韩清肃吻技向来很好。
他懂得怎么照顾对方生涩的退让,也知道在如何安抚对面的抗拒和不安,手掌熟练地摸进了林木寒半湿的毛衣,顺着他的后脊时轻时重地抚摸着。
最开始的僵硬过后,林木寒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看他醉了酒还不忘撩拨——这混蛋根本不在意亲的是谁,又或者把他当成了别的什么人,比如那个姓楚的。
韩清肃不满他的无动于衷,用了点力气咬了咬他的嘴唇,低声道:“生气了宝贝?”
林木寒眸光骤然一深,他直接将人掼到了座椅上,将安全带卡进了锁扣里,嘭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韩清肃还没来及反应,车门又被人大力拽开,他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凶狠地吻了上来。
外面雨势渐大,敞开的车门蹿进了凉意,韩清肃半醉半醒间濒临着窒息,却觉得带劲极了,憋屈了不知道多久的苦闷心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热烈地回应着对方的亲吻,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急不可耐地去解对方的腰带,用力的将人压下自己,混乱中他笑着咬对方的耳朵:“……景元,这么辣是吃醋了?”
‘景元’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森冷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怒意和欲望。
韩清肃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对方长得清俊又冷淡,有些眼熟,但他却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勾唇笑道:“真凶啊,宝贝儿。”
可能是林木寒掐得太用力,也可能是他酒喝得实在太多,说完直接醉死了过去。
林木寒扫了一眼他中指上的戒指,伸手摘了下来,随意地往后一扔。
价值不菲的戒指折射着昏暗的灯光,在雨水里滚了几圈,落进了街边的下水道里,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林木寒摩挲着韩清肃被揉得泛红的锁骨,低头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缱绻呢喃:“像你这种烂人,也就我肯要你了,……怎么还能想着别人呢?”
韩清肃被咬得发疼,发出了声闷哼。
林木寒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车门。
韩清肃醒来时,脑子疼得像是要裂开,周围是陌生浅淡洗衣液的香味,黑暗中他看见了床头柜上台灯的轮廓,摸索着打开了灯。
是间狭小的卧室。
靠墙放着一整面到顶的白色衣柜,木色的地板看起来斑驳又老旧,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土气地像上世纪的产物,南面是个窄窄的阳台,放着个老式洗衣机,晾衣架上还晾着两件廉价的外套和一条内裤,唯独那窗帘厚重遮光,崭新程度看起来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耳朵和锁骨处隐隐作痛,胃里里绞得发疼,他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短袖和黑色的大裤衩,是他打死都不会穿的款式。
昨晚的记忆有些混乱,他好像去了酒吧寻欢,又碰到了林木寒,但又好像和楚景元纠缠在一起……他揉了揉太阳穴,下床打开了门。
一阵香气飘进了鼻子里。
油烟机的声音隔着墙也挡不住,他看见了玄关处自己的皮鞋,还有几双运动鞋和把雨伞,客厅和餐厅都小得可怜,却收拾得很干净,旁边的柜子上放了张黑白照,里面的老头儿笑得和蔼慈善,前面香炉里的香燃了一半。
“韩哥,起来了?”厨房门被打开,林木寒端着两碗热气腾腾地面走了出来,他将碗放到了餐桌上,朝他走了过来。
“还难受吗?地上这么凉,怎么不穿拖鞋?”他说着,走进卧室将拖鞋拿了出来,放到了韩清肃脚边。
昨晚在车里的那个激烈的吻断断续续浮现,韩清肃愣了一下,就被他攥住了脚踝。
“昨天晚上……”他退后了半步,自己穿上了鞋。
林木寒起身,笑着看向他:“放心韩哥,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你喝醉吐得厉害,我实在没办法,帮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别误会。”
至于他按着人在水里亲了多久,摸了多久,那就没必要一一详说了。
韩清肃尴尬地点了点头。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对方不想提那个吻,他也没必要提起,左右不过是他醉了一时冲动,将人当成了楚景元,再说他们以前又不是没亲过。
林木寒去洗了个手,“我昨天晚上本来想把你送回酒店,但去了之后前台说你退房了,我只好把你带回家了。”
“我换了个地方。”韩清肃回头找自己的衣服,“昨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就先走了。”
“你吐了一身,衣服我都给你洗了,还没干。”林木寒摆好了筷子,无奈笑道,“韩哥,去洗漱来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找身衣服,再送你回酒店。”
他客气到这份上,外加那碗面看起来实在诱人,韩清肃也不好再拒绝。
洗漱时,他盯着镜子里脖子上的吻痕和耳垂上的牙印,有点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但隐约记得很带劲,自从他收心打算和楚景元好好在一起,一直严于律己从不拈花惹草,结果楚景元绿了他又踹了他……操。
韩清肃心里暗骂了一声,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坐在餐桌上,他吃着面,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的林木寒。
对方长得不算合他的胃口,他喜欢漂亮妩媚纤细清瘦的,会来事会撒娇,关键时候能低头放下身段,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外面。
但林木寒长得太过清俊,看人时目光冷淡,床上沉闷,平时木讷,偏偏骨子里还清高,倔强嘴硬不会讨饶,有时候韩清肃觉得他盯着自己随时能和他干一架。
“你男朋友呢?你把我带回来他要是误会了不太好。”韩清肃没话找话。
林木寒喝了口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他工作忙,不住这里。”
这话听得别扭,林木寒没否认他男朋友会误会,却在找理由,搞得韩清肃好像真和他有一腿似的。
韩清肃心里啧了一声。
林木寒只穿了件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很快就吃完了面,正好有电话打进来,他一边端着碗往厨房走一边接电话,声音清澈又悦耳。
“你好……对,您是要包车一天对吗,我们这边一天二百四……好的,大概几点出发……您在什么位置,我去接您……好的,您这边注意接听电话,我到时候联系您。”
他打完电话,顺手洗了碗,出来看向韩清肃。
韩清肃放下筷子,道:“你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真是不好意思韩哥。”林木寒抱歉一笑,一边拿外套一边顺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面包装进了口袋里,然后从玄关里拿出来了把钥匙,“等会儿你锁了门,钥匙放门口旁边的水表箱底下就行,那儿一个小盒子……哦对了,我给你拿衣服。”
他穿好了衣服和鞋子,又匆匆进了卧室,拿了套自己的衣服放到了沙发上,叮嘱道:“碗不用洗,你扔水池里就行,天冷穿厚点,门口有伞,衣服还没干,我等晚上给你送过去,韩哥,你电话多少,我记一下。”
他说得太快,又急,韩清肃下意识报出了串电话号码。
“好,晚上见韩哥。”林木寒抓起车钥匙匆匆就出了门。
韩清肃脑子还蒙着,低头继续吃了两口面,才想起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再要那身衣服,更不用告诉林木寒电话号码。
他拧起眉盯着那碗汤面半晌,将这事归咎于林木寒看起来太着急出门,他懒得和对方掰扯。
吃完了面,他将碗扔到了厨房的水池里,周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只有他用过的碗筷显得格外突兀。
韩大少目光停顿了两秒,果断转身就走。
关他什么事,他愿意吃是给林木寒面子。
林木寒现在的身量和他相差无几,衣服穿得正合身,就是看起来有些旧了,不过好在林木寒洗得干干净净,只有股淡淡的皂香。
他按林木寒说办法锁上了门,将钥匙扔进了水表箱的盒子里,才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雨还在下,韩清肃忘了拿伞,干脆将帽子一兜,淋着雨在路边打车。
在他正对面的一辆白车内,林木寒隔着窗户盯着他的身影,咬着烟眯起了眼睛。
真不听话。
车子启动,缓缓跟了上去,最后停在了一处酒店下面。
这种大少爷根本照顾不好自己,落魄成这样还要打车,住最高档的总统套房,离流落街头恐怕不远了。
他看着韩清肃坐上了楼,微微一笑,耐心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果然,半个小时后,韩清肃脸色难看地下了楼,时不时焦躁的看向空荡的中指,而后打了个车匆匆离开。
韩清肃找到了昨晚的酒吧。
“订婚戒指?”
“对,这枚戒指对我很重要。”韩清肃道,“麻烦你调下监控。”
对方不是很情愿,但见韩清肃神情凶悍不好惹,最后还是调了监控。
监控显示他出去的时候,戒指还在手上。
然后他被林木寒扶着进了条巷子。
“那边没有监控覆盖,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朋友。”
韩清肃拧起眉,在那条路边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拿出手机想联系林木寒,才发现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只告诉了林木寒自己的电话。
韩清肃又回到了林木寒家里,仔细找了一遍,根本没有戒指的踪影,那唯一的希望就是戒指不小心掉在了林木寒车里。
在他醉酒和林木寒吻得忘乎所以时,丢了他和楚景元的订婚戒指。
韩清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起楚景元下个月就要和秦符结婚,暴躁地踹了一脚路沿石。
“操!”
可惜他再愤怒,都无济于事了。
他在林木寒楼下等到了天黑,都没能等到林木寒的电话,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惊讶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韩哥?”
韩清肃都快对这道声音应激了,他双眼通红,神情狠戾:“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木寒被他吓了一跳,拎着一兜子菜往后退了半步,道:“我想回去先看看衣服干没干,再给你打。”
韩清肃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便往外走:“你车停哪里了?”
林木寒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声音却惊疑不定:“就在路边,怎么了?”
“我戒指丢了。”韩清肃拧起眉,“可能在你车里。”
林木寒使劲咬了一下舌尖,加快了脚步,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韩哥你别着急,我帮你找找。”
韩清肃看起来很在乎那个破戒指,林木寒心中嗤笑,在旁边看他探身进车里找,露出了半截劲瘦的腰身,一条长腿在外,另一条腿屈起跪在车座上,腰线流畅地往下,在灯光下漂亮得要命,像是在不遗余力地勾引人。
真欠操。
“韩哥,慢慢找,别急。”林木寒的目光从他身上一寸寸地舔舐而过,凑上去,同他挤在一处。
韩清肃被他挤得一愣,正要转头,手掌下一滑,林木寒伸手箍住了他的腰,凑近他问:“没事吧?”
陌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韩清肃皱了皱眉,正要起身,林木寒突然道:“别动,我好像看见了。”
“哪儿?”韩清肃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耳朵擦过了他的嘴唇,却来不及反应。
“车座底下。”林木寒拽起他,“我来拿。”
他伸长了胳膊,果然从地下拿出了枚戒指,韩清肃顿时松了口气。
“是这个吧?”林木寒笑道。
韩清肃心中烦乱,看了一眼便点了头,样式外观都没有错,不可能是别人的。
戒指不见,他着急地找了整整一天,甚至在林木寒楼下等了他一晚上,可等真正找到了这枚戒指,却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戒指没有找回来的必要,更不值得他为此劳心费神。
真他妈没意思。
“你也太不小心了。”林木寒趁他愣神,将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以后可得好好戴着。”
韩清肃不耐烦地点头,浑然不知戒指里刻着的C&H,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L&H。
林木寒微微一笑,拎着菜站在路灯下,声音清澈道:“哥,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那就上楼拿了衣服再走吧。”林木寒说。
韩清肃有点烦,那几件破衣服他压根就不想要了,也不想再和林木寒有牵扯,刚准备开口拒绝,林木寒撑开了伞罩在了他头顶上,道:“正好我把东西都放下,送你回去。”
他清俊的眉眼在灯光下沉静平和,韩清肃烦躁稍减,雨丝飘进领口,后脊蹿上了股寒意,他出来得急,只穿着林木寒一件薄薄的卫衣,又在楼下等了一晚上,现在气温骤降,冻得他有些头疼。
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林木寒家里。
林木寒调高了空调,放下菜后端了杯热水塞进了他手里,又拿了条毛毯披在他身上,韩清肃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升腾而起的暖意包围。
“我去找个袋子把衣服叠起来。”林木寒弯腰看着他,“你休息一会儿。”
韩清肃隔着氤氲的雾气和他对视:“林木寒,我有男朋友,已经订婚了。”
林木寒愣了一下,笑道:“我也有啊。”
韩清肃端着水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真的一直都在芜城?”
“退学后我就回来了。”林木寒疑惑道,“韩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A市没人联系过你?”韩清肃问。
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韩家倒台,里面有楚景元多少手笔他不清楚,但他确定楚景元就是秦家的人,他从最开始觉得这人可以玩玩到后来逐渐陷进了温柔乡,最后甚至真心实意想和对方结婚,对方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
现在林木寒莫名其妙的示好让他下意识的开始警惕,更不必说当年他和林木寒分手闹得实在不算愉快——当年这小孩儿就太黏人,认死理一心要和他谈恋爱,最后他虽然没怎么玩够,但还是及时清醒把人踹了,又拿钱草草打发了事。
要是A市的人找上林木寒,再将他耍一通……是那些混蛋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已经七八年没去过A市了。”林木寒脸上露出了个苦笑,“A市我只认识你,你又不肯见我。”
窗外雨声潇潇,眼前一脸苦笑的林木寒逐渐模糊,和十年前的林木寒重叠了起来。
那天A市下了很大的雨,但丝毫浇熄不了韩大少寻欢作乐的热情。
跑车停在了别墅门口,等着大门打开时,韩清肃还在和副驾上的人忘情地热吻,对方忽然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韩清肃吓了一跳,刚要皱眉,就见他指着自己身后的窗户,“清肃,外面是不是有人?”
韩清肃转头,隔着玻璃和雨水,看见了个倔强又模糊的人影。
他打开车门,林木寒撑着伞站在路边,穿着身单薄的运动服,背着书包,身上被淋湿了大半,一双漆黑的眼睛从新欢脸上直勾勾地落到了他脸上,冷声道:“你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韩清肃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拧眉道:“还能什么意思,分手两个字那么大你看不明白啊?”
林木寒攥紧了伞柄,唇色泛白:“为什么要分手?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再谈了。”韩清肃拽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远离了车上探头探脑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一开始愿意跟我也是为了钱,三十万给你,你拿去给你爷爷治病,咱俩两清。”
“那钱算我借的,等我毕业工作了之后会还给你。”林木寒固执地盯着他,“为什么不想谈了?你说过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将来我们会结婚。”
韩清肃笑出了声:“弟弟,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这话我起码对十几个人说过,人家一个信的都没有,钱拿到了就干脆利落地走吧,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三十万?”
在雨里他往日深情温柔的面目烟消云散,高高在上又轻蔑浪荡,语气戏谑嘲弄,林木寒死死盯着他,倏然红了眼眶。
“你别哭啊,这招对我不管用。”韩清肃插着裤兜,头疼地看着他,“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新男朋友醋性大,看见了要生气。”
林木寒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你们什么时候……”
“我们今天才认识,昨天我和你分手,顶多无缝衔接,我可不喜欢劈腿那套。”韩清肃赶忙自证清白,“咱们好聚好散。”
林木寒咬牙道:“刚认识就把他带回家?”
“咱俩刚认识还就去开房了呢。”韩清肃吊儿郎当地看着他,“走吧弟弟,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林木寒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压抑着愤怒,哑声道:“是不是上次我没答应你……我可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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