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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晏双笙)


梁慎言拿掉包着手的塑料袋,扔垃圾桶里,又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水,“今天你别洗澡了,反正昨晚才洗的。”
“你那伤口碰不了水,别感染了。”
程殊“啊”了声,胃里舒服点了,挪到椅子旁边坐下,磨磨蹭蹭地开始写着寒假作业。
梁慎言挂好毛巾,坐到另一张椅子里,打开笔记本放在腿上,点开了前几天收集的资料。
这一阵他哥那边没什么事给他做,他人不在,集团年会那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闲着的时候干脆找了几所学校的资料。
高考离他太久远了,很多学校的专业、院系都有变化,他想提前给程殊梳理出来一份可以报的院校名单,到时候选一个就行。
他自己整理出来的,肯定比学校发的那本填报书靠谱。
程殊看着力学大题,想得头疼。
写了一会儿就走了神,刚好手机屏亮了,他瞄一眼旁边专注的梁慎言,迅速拿过手机,点开了群消息。
离过年只有四天了,群里的卷王作业都写了一半多。
也就这两天才得空在群里瞎聊几句。
【刘柳:过年去逛灯会吗?街上有舞龙!】
【舒凡:在家门口,可以去。】
【刘柳:好像是初四那天有,那一起去。】
【龙芸芸:初二就完了,我得去外婆家。】
【庄悦:哈哈我家就不一样,全住一起。】
【王世豪:那初四一起?】
【周明越:介意我带个妹吗?】
【庄悦:震惊!你谈恋爱了?】
【周明越:亲妹,上小学。】
【程殊:我可以。】
大家在群里聊着,程殊趴在桌上,返回去看了眼日期,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言哥,你票买的哪天?”
梁慎言正在整理资料,听见后头都没抬,问他,“买什么票?”
程殊以为他没听清,又解释了一遍,“回家的票啊,再有几天过年了,机票临时也不好买吧。”
梁慎言正在打字的动作一停,抬头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
程殊表情怔住,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察觉到他情绪变化,声音弱弱地问:“可是过年了,不都要回家的吗?之前还打电话问你了。”
梁慎言眉头轻轻皱了下,合上笔记本,耐着性子跟他说,“不回,在这里陪你过年。”
“不用你陪。”程殊一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
椅子往后滑,倏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我的意思是——”
梁慎言拧着眉,往后靠着椅背,直勾勾地看程殊,等他自己说不下去之后,才开口,“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管什么事,尤其是我俩的事,想好了再说。”
他这个人,一直都是冷的,有距离感的。
从小就这样,跟谁都一个样。哪怕熟了,也不是那种跟你勾肩搭背的人。跟关一河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熟,是慢慢处久了才允许他们跨入自己的圈子。
对什么人什么样,心里有一条界限,分得很清楚。
这会儿他语气和表情一块冷下来,就显得很凶。
他俩相处了这么久,生不生气,一下看出来。
程殊有点无措,话是他问的,梁慎言生气也是能理解的,滑动椅子到他旁边,喊了声,“言哥。”
梁慎言伸腿抵着椅子腿,不让他凑过来。
每回这样喊,那就是在撒娇,知道他会心软,然后能糊弄过去,抱着胳膊板起脸,“好好说话。”
程殊撇嘴,心里也委屈。
刚才还勾着椅子腿不让他走,亲来亲去,这会儿又不让人靠近了,“好好说的。”
“想我走?”梁慎言很不高兴,情绪一点都没藏着,全在脸上。
程殊连忙摇头,“没有,不想。”
怎么会想他走,是怕他走。
梁慎言一直都挺惯着程殊的,除了上回他俩在一起前那事,晾了程殊几天,后来在一起了,再没真正的发过脾气。
现在气到了,觉得程殊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是要我回去过年?”
程殊是会哄人的,但这会儿被连着问两句,挨训一样,小声嘟囔,“那不是怕你家里想你回去吗?”
“嘀咕什么,说。”梁慎言拧起眉头,“你想好了再说。我要走了,回来就指不定得等什么时候。”
他在这里,回不回、什么时候回是自己说了算。
等回去之后,隔了一千多公里,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梁慎言一瞬不瞬地看他,“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会回去?”
他说完看程殊的表情,不用回答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你就一直这么想我的?觉得我留在这还是为了玩,时间到了想走就走,想抽身就抽身是吧。”
程殊怔住,坐那儿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他微微睁大了眼看梁慎言,伸出手想去拉他,却被梁慎言躲开了,手落了空。
手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
他想辩解、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心里一直藏着的事咕噜冒上来。梁慎言说的没错,他心里是一直都做好了梁慎言随时会走的准备。
“不是在玩,我没觉得你在玩。”程殊艰难地开口,想说明白一点,“我怎么会觉得你在玩,我有心,知道的。”
“你有心?你有心就是一直在心里觉得哪天睡醒了,我买张机票拍拍屁股就走了,什么都不管了是吧。”梁慎言跟他说话很少这么凶,这会儿是真气到了。
程殊又伸手去拉他,这回梁慎言没躲开,让他拉着,“你别气,别跟我生气,我只是怕。”
是真有心,对他的好都记着的。
梁慎言只瞪他,没说话。
看他不说话,程殊心里更没底了,不知道能把梁慎言气成这样,“那我不是怕你为了我留在这,到时候阿姨他们不高兴。”
梁慎言继续瞪他,倒是开了口,“那你就赶我走?”
程殊摸摸他的手腕,摇摇头,“谁赶你走了,不走了不走了,你留在这里过年,过完年还陪我高考,等过完暑假跟我一块去学校报道,都跟你一起。”
哪里还敢说走不走的事,他和梁慎言是一样的,想一直在一起。
梁慎言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招人心疼。狠了心扒开他手,别开脸笑了声,不看他了走到床边。
掀开被子躺床上了,气得闭了眼,“说得好听。”
程殊愣愣地坐在那儿,一脸茫然无措。
他怎么说什么都不对,他到底想不想赶人,怎么看不出来呢。
正想过去哄人,再解释解释,就见梁慎言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他,不由心里委屈了。
刚站起来,房门被敲响了。
程殊看一眼梁慎言,叹了口气,走过去先开门。
门外林秋云端着一盘橘子,看到是他开门,脸上立即堆起了笑,“昨天买的砂糖橘,你们一边看书一边吃啊,别累着,过年了就该玩。”
程殊心里有事,还琢磨怎么哄人,哪里还顾得上别扭,伸手接过来,回头看一眼梁慎言,“知道的,谢谢。”
林秋云看他这样,有点担心又不敢多问,只是宽慰了一句,“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见程殊只穿了毛衣,催他进去,“那你进去吧,外面冷,别吹着了。”
程殊看她去了客厅,才端着盘子转身,反手关了门。
他俩很少吵架,别说吵架了,红脸的时候都很少。
像刚才那样,梁慎言直接站起来不理人的情况,那就更少了。
再会哄人,程殊也犯难了,被这么一打断,不知道从哪起头去继续聊刚才的事。
他也不敢聊了,这已经都够生气,再说错几句,那得不跟他一个房间了。
“言哥,吃橘子吗?”程殊挠了一下头,捏着一个橘子站床边问:“很甜的,吃一个?”
梁慎言差点气笑了,一下坐起来,靠在床头。
“憋了半天,就问我吃不吃橘子,你怎么不问我买几点的票了?还打算送我去机场是吧。”
程殊一哽,其实他还真有这个想法,送梁慎言去机场,然后再自己回来。
反正坐过一回车,他丢不了。
梁慎言一看他反应,立即知道被他说中了,敢情程殊自己都编排好了离别的大戏,他一个人在这里琢磨年要怎么过。
“哪怕是过年我留下来了,想好怎么带我玩,心里也还琢磨着哪天我走了的事,是不是?”
程殊站在床边,反复揉着那个橘子,一问一个不吭声。
怎么说嘛,全给猜中了。
“程殊,你可真行。”
梁慎言想起来往外走,都不知道能去哪,干脆又躺了回去,“自己琢磨,琢磨不明白就别跟我说话,想清楚我到底是哪样的人。”
程殊摸了摸鼻尖,看他又躺了回去,心里难过,又有点奇怪的畅快。
刚才还只知道傻傻地站着,等人躺下了,他又知道该怎么办了,靠过去蹲那儿,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想,不该给自己代入一个留守小狗的结局,你都说了要陪我一块高考,还给我辅导作业,又带我出门玩,对我这么好,我还想你要走的事,是我想岔了,自己想不明白。”
第一次谈恋爱,难免生疏犯错。
程殊觉得自己挺知错能改的,想岔了改正就好。
“你要不打我两下?你别自己生气了。”程殊软了语气,摇着他肩膀好声好气地哄着,“你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我没那么想你,我只是不太想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事,你那一阵都忙成那样了,还惦记着我。”
梁慎言被他晃得气不起来了,但不代表不生气了,转过身来,握住程殊的手。
离得近,能闻到橘子的味道。
“我打你做什么。”
“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觉得我在这是耽误自己的事,所以觉得受不起了,还惦记着以后想还我,是不是?”
上回他俩在一起的事,他让程殊自己想,程殊想岔了好几条路,连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什么样都不清楚,就敢躺他床上。
那这回他就跟程殊掰扯明白,什么事都摊开了、敞开了说。
程殊语塞,眼神躲闪开,“我……”
梁慎言坐起来,伸手把程殊从地毯捞起来,让他坐床上,给他揉了揉膝盖,“我对你好,让你有这么大压力,所以跟我面前乖了,也不酷哥了,其实心里净在琢磨怎么对我好,还想跟我做,以后加倍还我。”
程殊垂着头,不说话了。
蹲着好半天,腿有点麻,这会儿被梁慎言一揉,酸酸痒痒的。
“别这么想。”
梁慎言语气比刚才温柔,跟平时差不太多,“我说过,我是你的话不一定能有你做得好,所以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好好想想我们俩是什么样的,这恋爱要怎么谈。”
他俩家里的差距太大了,之前程殊总不说,看着也不像是放心里。
但梁慎言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主动提起来,维持着平衡,保护着程殊的想法。
那次在外面吃饭,程殊抢着付了钱,还高兴地跟他说,那是他自己存的。
后来给程三顺买的那件外套,也是他俩一人一半付的钱。
事都是小事,不想也就过去了。
但过去了不代表不存在,存在就得解决。
程殊抬起头,抿着嘴角,那双第一眼就吸引了梁慎言的眼睛,这会儿眼角红的,就更招人了。
“那你别生气,我会想的。”
梁慎言“嗯”了声,让他睡里边去,自己下床关了灯。
回来躺好的时候,程殊就靠了过来,不像平时那样窝他怀里,只伸手揪着他睡衣。
梁慎言叹了一声,伸手把人抱到怀里,摸了摸他的背。
“瞎想什么,生气归生气,没不让你碰。”
程殊呼吸声一下大了,环住他的腰,头上纱布包着的伤口,有点隐隐作痛。
“那你也别气着自己。”
梁慎言低头,亲在他伤口旁边,“气呢,怎么不气。”
程殊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不气不气,我想得明白。”
梁慎言听了,眼神变得柔软,“睡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程殊醒来的时候,身边被窝里没人,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穿上拖鞋就往外走。
他爸他妈看见他就穿了个睡衣跑出来,都没反应过来。
今天可是零度,这发的什么怔。
“大早上的穿这点,别给冻感冒了,还得花钱。”程三顺正在磨刀,这几天得给年三十备菜,用刀的地方多。
旁边林秋云擦擦手,斜一眼程三顺,看他东张西望的,“找东西啊?要什么我给你找。”
程殊站在那儿,左右都没看见梁慎言,心里慌了,“妈,梁慎言呢?他走了?”
林秋云被他一声“妈”叫懵了,愣住没反应。
看她没反应,程殊更心急了。
正要去外面找,忽然听到厨房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去换衣服,去换药。”
这声音太熟悉了,每天晚上都在他耳边说话呢。
能根据语气想象出表情什么样。
程殊清醒了,抬头看过去,瞥见梁慎言眼里的笑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飞快溜回房间。
等他换好衣服再出来,梁慎言已经推着自行车在那儿等着。
“去换药也得吃东西,这个拿着路上吃。”林秋云给他弄一个油条包饼,“去的路上小心点,骑车注意路边的冰。”
天冷,路上有水的地方容易结薄冰。
走路、骑车不小心容易滑倒。
程殊接过来,几步走到梁慎言那边,乖乖地喊了一声,“言哥。”
不等人回答,又问,“你吃不吃?”
手里举的是他妈刚给的油条包饼,一点也没觉得哪有问题。
程三顺、林秋云:“……”
梁慎言给他把手按回去,让他上车,“别献宝了,自己吃,我这还生气呢。”
程殊“哦”了声,坐后边吃自己的,“那你少气一会儿,我想着的。”
梁慎言摇头,骑上车,打了声招呼,载着人就走了。
肯定气,哪能不生气,尤其程殊惦记着还他。
可怪不了程殊,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没真的一走了之。
但记性得长,不然总这样,程殊还没怎么呢,他得气出病来。
气的时候,是真想给他屁股几巴掌,让他疼疼。

第70章
程殊脑袋上包着的纱布,换了三天药才拆了,扒开那儿的头发,能看到伤口表面结的一层痂壳。
好是好了,但不能碰水,得等结痂掉了才行。
比起他的,梁慎言手背的口子恢复得快多了, 第一天陪程殊去换药的时候,护士用碘伏给消毒,防水创可贴一盖,第二天就好了。
梁慎言抓了抓他的头发,收回手揣口袋里,抬脚往外走。
今天他俩来换药没骑车,走着来的,一会儿要去买点东西再回去。
程殊手也揣在口袋里,跑两步跟上去。
他觑一眼梁慎言,心里打鼓,都不知道得说点什么才好。
主要是,梁慎言从那天晚上起,就跟他不亲了。
不是那种冷着你,完全不搭理你的不亲,就是有距离了。
这几天和他该说话说话,该换药换药,夜里也还睡一张床,但哪哪都不对劲,在房间里不摸摸也不亲亲了,语气跟刚来的时候比,还淡了呢。
他爸妈还高兴多了个人在家过年,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梁慎言还在生气。
“言哥,你想喝什么?”程殊自认为很聪明地找了话题,转过头问他,“老程肯定喝酒,我妈估计喝饮料,你喝什么我跟你一样。”
梁慎言看他,扫了眼路边的商店,“都行。”
程殊吃了个瘪,抿抿唇,不觉得受挫地继续问:“那一会儿买虾你会挑吗?我不太会。”
梁慎言这回都不看他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回了条消息,“活的就行。”
程殊努努嘴,垂着头,踢了一下路面的石头,心里都快郁闷死了,巴巴地问:“那鱼要买什么鱼?草鱼鲤鱼还是鲫鱼啊。”
梁慎言余光一直都在留意他,见他直直往电线杆上撞,手一伸,拎着他外套的帽子,把人拉到一边,“好好看路。”
看他立即抬起头,一双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己,强忍着心软别开眼,松了手往前走,“是鲈鱼。”
程殊才刚打起来的精神,一下又蔫了。
“哦”了一声,跟在梁慎言后面,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嘴上不说了,心里还在琢磨呢。
这回梁慎言又让他想,还给他掰开了说得挺多。他也想了,可是他觉得梁慎言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他那么想的确不对,可一点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要是梁慎言真走了,难道他还不能追去啊,又不是没长腿。
想着想着,程殊抬头看眼走在前面的梁慎言,小声地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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