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金玉难养(杳杳一言)


“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局面了。”
“皇上尚未染病时行事作风十分专横,享受大权独揽,对立储之事一直避而不谈,所以太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暗中集结势力,为自己的立储增加筹码,起初他结党并不是为了营私,只是为了拉拢官员进入他的太子党,代价是让渡百姓的利益,久而久之,他的太子党逐渐渗透进枢密院和各州郡的首府,然而有人占山为王拥兵自重,有人暴敛民财无法自拔……到现在这个局面,早就失控了。”
林羡玉哼了一声:“用利益连接起来的关系,如此易碎。”
兰殊笑着问:“那殿下觉得,用什么连接关系才坚不可摧?”
“当然是用心!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你要是帮了我,我就会十倍奉还,我娘亲常说,向旁人施以关心和善意,也是为自己积德修福,来世才会生在一个好人家,过好日子。”
“玉儿想生在怎样的好人家?”
赫连洲闻言走过来。
林羡玉并不回头看他,而是歪着头想了想:“我爹娘就很好,希望我来世还做我爹娘的孩子。”
兰殊见赫连洲走过来,便准备起身离开,可是赫连洲喊住他,说:“烦请兰先生为我写一封改立储君的诏书。”
兰殊愕然,连林羡玉都吓得从躺椅上滑下来,差点一屁股坐在兔子身上。
“改、改立储君?”
“虽是夺位,但也要夺得名正言顺,我明日去一趟宫里,面见圣上。”赫连洲神色轻松,仿佛说的不是改立储君这样天大的事,而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他走过来,把林羡玉抱回到躺椅上,林羡玉却敛声屏息,呆呆看着他。
兰殊思忖片刻,说:“是,我这就回去写,明早之前交与王爷。”
兰殊走后,阿南也跟着他离开了,院子里只剩林羡玉和赫连洲两个人。
赫连洲把正在地上乱跳的两只小兔拎回兔舍,折返时林羡玉还抓着躺椅扶手,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了?”
林羡玉小声问:“你……你要逼宫吗?”
“玉儿怕我受千夫所指吗?”
林羡玉担忧道:“皇上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会不会一气之下……”
万一皇帝一气之下气死了,赫连洲岂不是要背负一个弑父的骂名?
“我尽量赶在他一气之下前,让他在我的诏书上盖上他的传国玉玺。”
林羡玉急得要哭:“都这时候了,你还逗我!”
“别担心,玉儿。我了解皇帝,他是气不死的,太子以为皇帝垂危,就肆无忌惮,其实皇帝的耳目一直遍布各地,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他都知道,他心里很清楚,太子是怎么样的人,他有他的决断。”
赫连洲连着毯子一起把林羡玉抱起来,坐进躺椅里,把林羡玉放在他的腿上,林羡玉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但他很快发现躺在赫连洲身上也挺舒服的,于是妥协,伸展了四肢,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还命令赫连洲轻拍他的后背。
赫连洲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拍他的后背。
两个人一同看着天色近晚。
只是赫连洲的手拍着拍着就不老实了,慢慢往下滑到林羡玉的腰。
林羡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赫连洲毫无羞惭之意。
“我还没原谅你呢!”
赫连洲在他耳边问:“玉儿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林羡玉闷声说:“你成功夺位,平安归来的那天,我才会原谅你。”
赫连洲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忧,轻声说:“玉儿,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林羡玉趴在赫连洲的胸口,看赫连洲的脸,赫连洲今日出席寿宴,特意理了发髻,带了玉冠,穿了一身绣银的藏青色锦袍,显得格外英俊,他咽了下口水,凶巴巴地说:“闭上眼,不许动,不许说话。”
赫连洲于是闭上眼。
林羡玉靠近了,将吻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然后是鼻尖,再是唇瓣。
他害羞又青涩,动作小心翼翼,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翅翩跹。
他还不太会亲。
之前都是赫连洲主动,赫连洲的吻汹涌激烈,他总是被亲得七荤八素。
他尝试着各种方法。
先是覆住赫连洲的唇瓣,觉得不对,于是咬住,还是不对。
好像怎么都不是赫连洲给他的那种感觉,那种亲密到极点的,指尖酥麻,身心都微微发颤的感觉。
他觉得有些难堪,全然忘了刚才亲口说的“不许动不许说话”,开始毫无道理地把火气往赫连洲身上撒,他一拳锤在赫连洲的肩头,怒道:“你为什么不张嘴?讨厌死了!再也不亲你了。”
赫连洲也不恼,忍着笑睁开眼。
林羡玉只觉得羞赧,挣扎着准备起身,可赫连洲按住他的后背,将他轻轻往下压,纠正了这个吻。

第56章
若是江南, 八月还是盛夏,正是小荷微雨榴花盛开的好时节,然而朔北的八月冷风飒飒, 空气中已经有了肃杀的气息。
也许是感觉到潜伏的危险, 林羡玉睡得并不安稳,天光乍亮时他从睡梦中惊醒, 梦魇频发,醒来时心口还起伏不平, 留有余悸。
他披了一件外袍, 推开门走了出去, 却见赫连洲站在槐树下, 身姿挺拔。
“我以为你已经去宫里了。”
赫连洲手里拿着一枝槐叶,朝他走来, 把槐枝放到他的手中,“玉儿送我时还缀着几朵花苞,现在连绿叶都泛黄了。”
那时他摇摇欲坠时落入赫连洲怀中, 手里攥着一枝槐花,说了句:“玉儿无所有, 聊赠一枝春。”没想到赫连洲到现在还记得。
林羡玉低头看着槐枝,指尖止不住地颤:“你就这样孤身进宫,会不会有危险?”
“我已经让纳雷买通了宫门侍卫, 我会带人秘密进宫,估计太子很快也会知道, 但我进宫面见父皇,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林羡玉紧紧搂住赫连洲的腰。
赫连洲知道他害怕, 伸手环住他的肩,低头在他耳边说:“玉儿, 等事情都结束了,能陪我去一趟我母亲的陵园吗?”
林羡玉怔了怔,泪蒙蒙地抬起头,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
沉重的晨钟声响从山上佛塔传来。
赫连洲从后门离开。
银鬃马飞驰如电,纳雷和满鹘带着三十个精兵紧随其后,一路奔向皇宫,宫门侍卫以皇上密诏为名,为他们打开宫门。朱红色的千钧巨门往两侧拉开,赫连洲缓缓走进正殿。
德显帝好像早知道他要来,正躺在殿后的软榻上歇息,两边守着四名宫女,还有两名常侍在一旁煎药,浓烈的药味溢满整座宫殿。赫连洲走到殿门口,由常侍通传给德显帝:“怀陵王来了。”
“怀陵王,赫连洲……”德显帝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来了,让他进来吧。”
赫连洲走了进来,纳雷和满鹘守在殿门口,四周死寂般悄无声息。
“参见父皇。”赫连洲跪地行礼。
德显帝的声音苍老虚弱,“上次唤朕父皇,还是你第一次带着祁国公主来见朕那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近来发生的事,父皇都知道了。”
他没有问,只是陈述。
德显帝亦没有回答:“你和你母亲脾气很像,执拗、刚硬、却又不争不抢,叫朕没办法。那时候龙泉失守,你外祖父和你舅舅畏罪自戕,朕勃然大怒,将你母亲打入冷宫。好几次,朕去看望她,她避而不见,就那么冷冷清清地住在冷宫里,朕罚她一次,她就彻底和朕离了心。”
赫连洲沉默地听着。
“你也是这个性格,自从把你放出宫,你就不回都城了,宁愿做边塞沙漠中的鹰,也不愿回来当这个皇子。”
“不是母妃想和父皇离心,是皇后娘娘不许她迈出冷宫一步。”
德显帝睁开沟壑纵横的眼,浅灰的眼眸里露出迷惘如稚童的神色。
“母妃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见您一面,可是皇后娘娘让太医守在母妃身边,看着她阖上眼睛,宣布废妃殁了,此后世间再无静贵妃,再无萧静儿。”
“静儿……”德显帝缓缓抬起头,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那你呢?你和你母亲一样吗?你究竟是西帐营的将军,还是赫连氏的二皇子?”
赫连洲没有说话。
德显帝摆了摆手,宫人们皆退出去。
“儿臣是父皇的儿子,然而太子骄奢淫逸,误国殃民,惹得天怒人怨,”赫连洲从胸前拿出诏书,低头奉上:“故儿臣斗胆请求父皇,为苍生、为北境、为赫连氏的无上荣耀,改立储君。”
他话一落地,四周落针可闻,只有德显帝沉而浊的呼吸声时缓时急。
“你这是逼宫?”
“儿臣无可奈何。”
德显帝彻底被激怒了,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一个无可奈何,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是大不孝、是悖逆纲常之死罪!太子他再荒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太子除了悖逆纲常不敢做,还是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他私通外敌、暴政敛财、他手下的人连赈灾粮都敢贪,三个乡死了十几万人,他视百姓如刍狗,视天下为一家之私产,父皇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是吗?”
德显帝脸色发白,正要高呼救驾时,赫连洲走到他榻前,压低了声音说:“如果父皇觉得百姓不重要,那吞并祁国,让赫连氏成为天下之主呢?”
德显帝霎时间僵住。
“太子的能力,父皇很清楚,其余的皇子都不成气候,父皇,你执政三十二年,从未想过南下吞祁,让那片山清水秀的富庶土地,成为北境的一部分吗?”
德显帝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赫连洲跪了下来,再次呈上诏书,他一字一句均是慷锵有力,气魄无人可及:“父皇,如今唯有儿臣能为父皇开疆拓土,唯有儿臣,能完成父皇和先祖们的宏愿,延续赫连氏的荣耀,福泽万世。”
“请父皇,改立储君。”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宫殿里,两旁的烛火晃动了一瞬。
良久,时间仿佛停滞。
德显帝没有说话,赫连洲也没有再开口,父子俩就这样静静对峙着。
很快,太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喊着:“圣上有危险,护驾,护驾!”
与此同时,德显帝望向赫连洲,赫连洲的目光里有他不敢直视的野心。
他们都知道,别无退路。
“诏书……”
赫连洲将诏书展开,放到德显帝枯木般的手上,德显帝已看不太真切,需得凑近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辨析,“……皇太子赫连锡,承乾之命,居东宫之位,理应恪守孝悌之道,敬天爱民,励精图治,然其不顾祖训,专擅威权,鸩聚党羽,穷奢极欲,致使朝野失望,民间嗟怨,故褫夺其皇太子之位,废为庶人,以示警醒。次子赫连洲人品贵重,日表英奇,南御祁国,北逐赤靼,收复斡楚,立下万世之功,朕于德显三十二年八月初八,授其皇太子之位,著继朕登基,克承大统,即皇帝位。敬告天地、宗庙、社稷……”
德显帝将最后一句话念出声来:“敬告天地、宗庙、社稷……”
他笑了一声,“罢了,罢了。”
盛年不再来,几十年弹指而过。起初他也有过开疆拓土的想法,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渐渐消磨了他的斗志,也许……他该相信赫连洲,他并不喜爱也不亲近的二儿子,可相比于太子,赫连洲至少能倾尽全力,让北境离南下吞祁的目标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改立,储君。”
玉玺盖在诏书上。
如盖棺论定。
“洲儿。”
赫连洲走时,德显帝忽然唤他。
“太子……留他一条性命。”
赫连洲说:“是,谨遵圣命。”
他再未称一声“父皇”,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二十年前,他中流火之毒,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时,德显帝也只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目光,而后扬长而去。
二十年了,赫连洲终于能忘记那个眼神,他再也没有父皇了。
他走出殿门,门口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御林军,和西帐营的精兵交错对峙,无人敢率先在皇帝寝宫前动手,直到门打开,赫连洲走出来。
见赫连洲气定神闲地走出来。
太子脸色煞白,指着赫连洲说:“你私自带兵进宫,是何居心?你对父皇做了什么?你——”
赫连洲望向一旁的常侍蒲古,蒲古接过他手中的诏书,扬声道:“陛下有诏!”
众人将信将疑地跪下。
直到听见那句:“授其皇太子之位,著继朕登基,克承大统,即皇帝位。”太子竟霍然起身,“我不信,我不信!”
他怆然失色,指着赫连洲说:“你们勾结好了,你对父皇做了什么?赫连洲,你胆敢迷惑圣上,来人,来人!太医院来人——”
“太子。”
殿内传来一声孱弱的龙吟。
“废太子,改立赫连洲为储君。”
太子僵立在原地。
蒲古趁机扬声说:“圣上有言,废太子,改立赫连洲为储君。”
太监声音高亢,这一声乍然响彻空阔皇庭,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一声,改天换日。
赫连洲没有夺嫡,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是皇帝亲口承认的储君!
御林军面面相觑,往后退了一步。
赫连洲让宫人和常侍进殿服侍皇上,然后亲自关上了宫殿的大门。
太子面如死灰,双眸却充血,他冷笑一声:“赫连洲,诏书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本宫把你们都杀了,就没人知道今日之事,我还是……皇太子。”
就在此时,骊涅衮带着一千兵马冲进来,纳雷和满鹘带着西帐营的精兵迎战,霎时间血溅宫门,厮杀声不绝。
紧接着,惠国公领兵冲了进来。
战势持续扩大。
纳雷将红缨狼头枪送到赫连洲手中,赫连洲如过往每一次作战那样站在最前方冲锋陷阵,西帐营的将士们更是不畏惧,呐喊着:“为王爷,死又何妨!”
他们人数虽少,但势头高昂。
哪怕受伤,也不退缩。
金甲营的兵马很快就见落败之态,太子立即质问:“铁剌里呢?他去哪里了?我让他带五千兵马的,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惠国公的手下告诉他:“铁剌里将军还在宫门外!”
“为什么?”太子怒叱道:“开宫门让他进来!他怕死?还是怕赫连洲?你告诉他,他不进来,我灭他九族!”
“可是……殿下,城门外现在全是西帐营的兵马,怀陵王从西帐营调派了三万人,昨日刚到都城。”
太子踉跄倒地,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赫连洲敢公然逼宫,因为他早就串通好了铁剌里!铁剌里好歹也是舅舅几十年的心腹,竟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倒戈,简直该死!
他心知大势已去,于是让手下人备马。刚翻身上马,一支白羽箭从他肩头擦过,太子骇然回头,只见赫连洲正骑着银鬃马朝他狂奔而来,太子吓得仓皇逃窜。
二人直逐到后山。
太子精疲力竭,双手脱力,竟直直地坠马摔下,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伏地,颤抖着抬起头,望向赫连洲。
“放过我,二弟,你放过我……”太子开始求饶:“我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你留我一条性命,求你留我一条性命……”
赫连洲坐于马上,俯视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静贵妃的遭遇是我母后造成的,那时候我也不过十来岁,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二弟,你饶我一条性命,你已经是储君了,你就要继承大统了,我已无力与你抗衡,构不成任何威胁……”太子说尽了求饶的话,他一生乖张桀骜,嗜血般暴虐,从未如此刻卑微。
赫连洲是要杀他,以免留后患,但不想亲手杀他。正要开口时,他瞥见太子余光望向他身后右侧,于是立即飞身下马,下一刻,一支箭如急火般掠过马背。
是骊涅衮,他还算忠于太子。
然而忠于太子的人,如何能留,未等骊涅衮射出第二支箭,赫连洲已经以迅雷之势引弓射箭,骊涅衮还没来得及防备,白羽箭直接洞穿他的胸膛。
太子见状,拿出袖中的匕首,朝着赫连洲的后背冲了上来。
赫连洲余光扫过,一脚踢中太子的膝盖,反手劈刀,然后毫不犹豫地握住滑落的刀柄,将匕首刺进太子的胸膛。
太子目眦欲裂,嘴角流出鲜血:“你……你胆敢弑兄……”
“不光是你,还有皇后,”赫连洲冷眼望向他,“你们都要给我母亲陪葬。”
太子直直地倒在地上,赫连洲的呼吸乱了一瞬,他缓缓闭上眼,平息情绪。
纳雷冲了上来,见此情形,立即对赶过来的将士说:“人是我杀的,太子和骊涅衮都是我失手错杀的!我甘愿领罪!”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