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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成为皇后的(十二溪)


因此他果断放弃了劝皇后,拖着人就往外边跑,路上遇到花瓶,单手拿起砸在墙上,水泼了一身。
烟雾滚滚,方宥丞被浓烟熏醒,睁眼就看到满目烈焰。柏若风正奋力半扶半抱着他往外跑去。
一瞬间,方宥丞就意识到了什么,“柏若风,她人呢?”
“在里边,救不了了,我们快走!”柏若风捂着嘴直咳嗽。烟越来越大了,哪怕不是被火烧死,再晚点他们也会因为缺氧而倒在火场中。
边上近三四米高的木梁呼啸倒下。眼尖的方宥丞用最大的力气把满眼惊诧的柏若风推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茫茫然回头,便看见一抹素白被烈火吞噬。心脏犹如万蚁啃噬,眼前忽然就氤氲模糊起来。
我已经丢下过她一次了。方宥丞想。
眼看着那明黄身影背对着他,似乎打算回寝殿去。柏若风气不打一处来。
他明明是来救人的,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想活了一样!柏若风嘶哑的嗓子完全没有平日的音色,“方宥丞!你想死吗?”
情绪上头,不顾失去手臂的可能性。柏若风抬手穿过火焰,极力拽住了想往回走的方宥丞腰带。
方宥丞回头一看,着实被柏若风吓到了,“你的手!”
段棠已经不见了,可好友还在身边。方宥丞一咬牙,转头跃过横在木框中间的木梁,回头再看了眼那已经被淹没的素衣,他眼中的犹豫荡然无存,一口气拽着柏若风冲出火场。
火还在烧,越来越猛,吞噬过屋脊。
宫殿上的木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坍塌,凌乱得只剩基础柱框立在火中。
春福终于喊来了救火的宫人。在巨大的火焰怪物面前,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柏若风在边上咳了半天,身上的衣服烧得不成样子,只觉得刚被火舌舔舐过的皮肤一时火辣辣,一时又凉凉的,自己竟无法判断伤势严不严重了。
“方宥丞。”柏若风嗓子被浓烟熏到,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声细若蚊呐。他担心地看着面向宫殿久久站着的人,又喊了几声。
方宥丞转身,面容平静,只一双凤眼红肿得不像话。他小心翼翼拉起柏若风刚刚拽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先喊太医来给你看看。”
他语调很是冷静,柏若风判断不出他的情绪。
越是冷静,柏若风反而越觉得不寻常,他犹豫着从受伤的嗓子里挤出话来:“你还好吗?”
方宥丞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我?我很好啊。”
他扯着唇角,勉力抽了抽,试图露出个笑容来,“她得偿所愿,我替她高兴。”他越努力笑,却不知道越是显得难看。
柏若风静静注视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半晌,柏若风抬起没有受伤的手,用破烂的袖子擦了擦他脏兮兮的脸,拭去面上的湿漉漉。
方宥丞的笑容僵在面上,垂眼看见那被烧焦的衣袖上的湿痕时,被温柔以待的方宥丞忽然就崩溃了。
他狠狠一把抱住柏若风,伏在柏若风肩上失态地嚎啕大哭起来。他的手如同两只铁钳,紧紧地,恨不得把人塞进自己身体里。
哭声若惊雷落下,随后是咆哮的暴雨,久久冲刷着心头。
他把头埋进柏若风颈间,一瞬的宣泄后,哽咽着若受伤小兽,用沙哑到模糊的声音对柏若风哀哀道:“母后……”
“我想要母后。”
“我没有母后了。”
不管他喊多少遍,他的这声母后,想要听到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一夜间,他陡然失去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珍贵的东西,如婴孩被撕下襁褓,抛在茫茫天地间,独自承受着未来的所有。
一颗接一颗无助的灼烫珠子滴进了柏若风脖颈里,一路滚落,烫到左胸处。柏若风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那里。
周围人来来往往,奔走着尝试救下火场。他们立在中间,陷在人间与冥界交错的晦暗处,影子在喧闹又死寂的火光照耀下偎在一起。
沉默助长了哭泣的人鼻音越发浓厚,恨不得把所有的血所有的肉都融在这泪水里,死在这长夜深处。
好一阵子,柏若风才从那哭声里回神,他想到了自己。然而幸运的是,他来到异世的时候已经成人了。
柏若风笨拙地抬手回抱着这个少年,轻轻拍着他的肩胛骨。
“别怕。”柏若风嗓音喑哑,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却努力告诉他,“不要害怕,我陪着你。”
我会陪着你的。

第33章 妄念
黎明时分, 烧得干干净净的长乐宫里抬出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按照身上残留的随身物品判断,一具是皇后段棠,一具是皇后贴身侍女。
皇帝身着寝衣赶来, 见此大怮,亲自带人给皇后处理后事。
方宥丞还想留在那里,却被柏若风以受伤需要及时治疗为由拉回东宫。
匆匆赶来的御医给两人检查着身体。所幸两人并无大碍,只是柏若风右手轻度烧伤, 通红一片, 看着着实可怖。
御医给他处理了伤口,留下药膏, 嘱托每日都得记着涂抹。
自长乐宫回来后,方宥丞一直静默坐在边上,此时忽然开口说出回宫后的第一句话:“他的手以后能完全恢复吗?”
柏若风与御医都没想到他会出声, 眼中都闪过讶然。御医道:“不沾水,别抓挠,定时涂药,十天左右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若是留疤, 太医院里还有祛疤膏, 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痕迹的。”
方宥丞颔首示意自己知道,而后又不说话了。
柏若风看他肿着眼睛, 猜到对方现在估计也不想和人交流,便没有试图让人开口, 只是默默陪着擦药、沐浴、休息。
虽是早间,然两人一夜未眠, 需要休息, 顾不得时候,叫人来拉上帘子。柏若风侧着身睡在榻上, 因为怕压到受伤手臂,只能把手臂横出床外晾着,涂了药的右手并不舒服,加上隐约的担忧,叫他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把手缩进怀里,烧伤的手臂被碰到,立时疼醒了,起了冷汗。
“嘶!”柏若风坐起身,抱着自己右手坐了会,才缓过劲。他叹了口气,看了眼被帘子挡住的窗口,猜测时间过了才没多久。
他转身,凑过去看了眼方宥丞。方宥丞背对着他睡,听呼吸声稍显不稳,枕头下暗了一块痕迹。
柏若风想了想,伸手过去按了下那块痕迹,软绵湿润的触觉从指腹传来,便知晓是偷偷落下的泪水晕透了枕巾所致。
估计方宥丞是绝不希望被人拆穿的。柏若风纠结起来,有时候他觉得方宥丞就是个倔强得不行的小孩,什么时候都要撑着一副强势的样子去面对所有。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如何,巧合的是每次都能被柏若风撞破。
“睡不着吗?”柏若风抬手,搭在装睡的方宥丞肩上,轻轻晃了两下,“睡不着就别睡了,我手臂难受,起来陪我说会话?”
方宥丞睁开了眼,转身坐起来。他眼下卧蚕沉沉,加上一夜未眠,竟分不清是原本就有的还是熬夜所致的了。叫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层不好相处的阴翳。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块,方宥丞小心拉过他手臂看了看,抬头看他脸色,“很疼?”
柏若风点了下头,“手臂上火辣辣的。”
“那你当时怎么就敢直接伸手呢?”见上面药膏还有残留,方宥丞给他吹了吹气,皱起浓眉,“明知道火烧得那么厉害,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人不都是自私的吗?他就没见过像柏若风这样不顾性命冲进火场的家伙。
“可是很值啊,我可是救了人诶。”柏若风兀自笑着。他抬起掌心,滚烫的手掌轻轻贴在对方面上,入手凉凉滑滑的,让他新奇之余,又起了几分恶劣心思,把滚烫的指腹压在面颊上降温。
滚烫的掌心似乎连着心脏,轻微的搏动着,浓重的药味弥漫在鼻尖。这种紧贴皮肉的亲密叫方宥丞怔住,抬眼看向柏若风。
拿不定柏若风想做什么,方宥丞只用虎口松松圈着人手腕,想要拉下来,却又莫名在犹豫不决。
柏若风忽然问:“你会讨厌我吗?”
方宥丞没听明白,鼻子里哼出一个绕了弯的、疑惑的音节,黑白分明的凤眼安静地注视着眼前人。
柏若风重复问道:“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是那时你明明想回去,我却把你拽了出来,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方宥丞顿住了,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没有想过柏若风会问这个问题。
他抿了下唇,唇角下拉,显然心情并不如何好。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在反复扪心自问: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不会选择跟着柏若风走。
他会忍不住地想:他离开的时候,那时的段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恨他就这样走了?
然而,悲欢离合都只是生人的烦恼,死人获得的是永恒的平静。
他眸色晦暗不明,轻轻向柏若风方向侧了下头,把脸贴进对方掌心,“是你把我拉回人间,我怎么会讨厌你。”
闻言,柏若风心定了下来。“那就好。”他收回手,打了个哈欠,动作缓慢地躺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殿下。”
方宥丞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面对面与之躺在一起。
两人的距离缩小了大半,身体间只隔了一个拳头,分明能清晰感觉到身边的热源。
他们从未如今日这般靠近过。
像寻了个支架般,柏若风把自己受伤的手搭在方宥丞身上,呈现出一个揽着人的姿势。他试图安抚茫然自责的方宥丞:“别再想了,不是你的错。”
停顿片刻,柏若风轻声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他语调很轻,几乎要融入暖帐中,化作瞌睡虫,跃入对面的人身躯里。
方宥丞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半眯着眼的柏若风似乎猜出他要说什么,“嘘,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他含糊道:“睡吧,我很困了,你也累了吧,后面你还得守灵。”
不过片刻,他合上眼,气息逐渐变得平静绵长。
方宥丞仿若被感染了睡意,他乖乖做着柏若风的‘支架’,没有动过。唯独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睡容,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场大火里转移出来。
他真的不再想昨晚,不再想段棠,不再想那场大火。只是思绪若雪纷纷扬扬洒落,落在眼前人身上。
起初只是放空了心神的视线落点,很快,方宥丞心神彻底转移到眼前人脸上。从额间散落的碎发,阖成一线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到软红的唇瓣。
如果他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了。方宥丞没来由地胡思乱想。他伸出手指,悄悄勾了一缕长发,在指间一圈圈绕着把玩。
视线在如山水画般的面容上寸寸逡巡而过,他甚至发现柏若风左颊边一颗浅浅的小痣,就在靠近耳畔的地方。平日里只看正脸并不明显,可在被发现后又显得如此突出。
白皙的面颊上一颗浅褐的小痣,像绘画的白纸上无意间落下的一滴墨汁,越看越品出几分性感,竟叫人生起一丝触碰的妄念来。
肯定是因为太累了,才会瞎想。方宥丞刹那呼吸重了几分,他收回手,急急闭上眼,不再看,而是努力想着别的事物。
然而越是试图转移,心越发乱得厉害。在凌乱的思绪里,榻上面对面的两人都陷入了梦中。
皇后段氏殡天,国丧三月,皇帝忧思过度,罢朝数日,人人感叹帝后感情深厚,难能可贵。
时常入宫的柏若风却知晓帝皇并没有独自宿在乾坤宫中,而是去了宁美人那。倒是他眼看着方宥丞一夜间变得沉默不少,紧皱眉头,似乎总在思考什么事情,问了也不说。
后宫亦会影响前朝,尤其是身为国舅的丞相。朝堂里的波涛汹涌都藏在平静的海面下。
方宥丞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皇帝对他的宠爱浮于表面,更何况把握重权的段公良并非好相与之人,段公良敢用计在本就心神不定的皇后身上落下最后一根稻草,未必就肯拥护方宥丞。
一旦走错,怕是要腹背受敌。但是两人亦有致命的死穴。皇帝好美色,好面子,重文人,而段公良身体早些年被皇后折腾得没剩几口气了,表兄段轻章可以一用。
方宥丞思来想去,决定把身边跟随多年的影卫派出去,有的前往北越,有的安插进朝堂……
这日,刚好上书房休息,柏若风见人闷宫里好些日子了,特地去买了自己最爱的豆腐花,提进东宫去。
春福在殿外拦住他,“柏公子,殿下还在休息,不如您晚点再来?”
柏若风看了眼天色,“这都快午时了,怎么会还在睡?他昨晚做什么去了?”
春福犹豫了一会儿,然而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人,可是深得太子看重的柏公子,若有人能劝太子注意身体又不会被罚,定是此人无疑。因此他很快就把方宥丞的事给交代了:“昨日殿下伏案工作,书房一直亮着烛火。”
“如此。”柏若风笑了笑,他把手上带的食盒随意塞到春福怀里,抬起食指比了噤声,眼中流转着风流不羁,“难得见他晚起,我得去闹闹他。”
“啊?”春福大惊,刚要拦他。可哪里拦得住,柏若风长腿一迈,人两三下就绕过他进门去了。春福只敢追到寝殿门口,却不敢再进。
室内很安静,窗口被帘子遮挡,略显昏暗。
柏若风绕过屏风入内,帐子内,朦朦胧胧见到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口躺在里边。
睡得还真熟啊,连他的脚步声都惊不醒,这可不像方宥丞作风。柏若风挑了下眉,一时有些好奇起对方是否做了什么梦。
他过去撩开帐子,站在床头光明正大俯视着熟睡的方宥丞。又左右看了看,寻了个玉如意过来,在手上掂了掂,唇角拉开抹笑。
使坏的玉如意开始在熟睡的人身上没有章法地挠,“殿下?殿下?起床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方宥丞呼吸重了些许,眼珠子在眼皮下边快速转着,却迟迟没能睁开眼。“若风……”熟睡的人梦呓着。
“殿下?”明明有反应,怎么还不醒。柏若风有些纳闷,他用玉如意挠了挠方宥丞脖颈,“怎么睡得这么熟?起来用午饭了,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猜猜是什么?”
眼未睁开,潮热的手心先行抬起,一把扣住柏若风手腕,抓得紧紧的,以至于立时留下红印来。
方宥丞挣扎着醒来,满目惊慌,与好奇的褐眸对上时,立刻起了些许尴尬无措。“柏若风?”他像是不确定道。
柏若风见他反应这么大,猜道:“是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便见方宥丞刷的坐起身来,柏若风被一股大力推了下,往后退了两步,再抬眼时,便见眼前的帐子被放下了。
隔着帐子,他听到方宥丞恼羞成怒的声音:“你先出去,喊春福进来!再喊御医!”
柏若风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此时,敏感的鼻尖闻到了某种若有似无的味道。他才慢慢反应过来方宥丞是梦遗了。
算来方宥丞今年才十四,好像、好像还挺正常?
哪里正常了!不会是被他刚刚用玉如意刺激到了吧?柏若风手一颤,把烫手的玉如意丢在了边上,他对方宥丞到底梦到了什么彻底没了兴趣。
他清了两下嗓子,从容安慰道:“那什么,你别怕,这种现象其实大家都会有的,不是病。”
隔着一层帐子,能传递的只有声音。方宥丞对迟钝的他忍无可忍,沉沉喊了声:“柏若风!”
柏若风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瞎话,“你等等,我这就去喊人。”说完阔步离开。
等人离开后,帐子里的人才松了口气。方宥丞把脑袋挨到床柱子上,可是只要一闭眼,眼前好像就会出现梦里那人的身影。
他看到柏若风骑马奔跑在草原上,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着白裳圆领红袍,一手拽着马绳一手握着银枪,眉目如画,耀若灿阳,簪下发带曳曳,将翱将翔。
少年侧脸回眸,冲身后骑马追上来的明黄身影得意一笑,露出齿边略显调皮的虎牙。
后来,后来不知怎的,他追上了人,拉住了柏若风的手,一切画面就开始变得朦胧暧昧起来。
马不见了。满目所及,一片茫茫草原。红衣落地,青丝如瀑,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颊边的小痣染了细汗,凝成水珠,从红肿的唇瓣边沿滑落。
发现自己竟在回想的方宥丞猛地睁开眼,飞快从旖旎的梦中脱离,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心想,我约莫是病了,得找御医看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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