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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天冷静期(李非理)


穆伽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前倾着身体,手搭在桌上,嘴甜地问道:“姐姐,你们相亲进展到哪一步了?”
闵佳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下头发,笑着解释:“我跟靳先生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看了眼靳桥,尽量表现得体地开了个轻松的玩笑:“他很优秀,说实话能在相亲市场上碰到他,我也很意外。”
秋颂置身事外地挑了挑眉,他看着靳桥,那种使坏的心思又起。
前任和相亲对象就在同一张桌上坐着,靳桥会怎么说?
“可能是二婚的缘故?”穆伽祐放了颗方糖,搅拌着咖啡,突然惊觉地抬头,不好意思地问,“靳桥哥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如果没说的话……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靳先生他并没有隐瞒。”闵佳忙替靳桥解释,接着又说,“只是我不知道他跟前妻离婚的原因。”
如果靳桥能说,她当然想知道。
秋颂右手搭在桌上,食指指尖有节奏地轻轻叩着,他像个局外人,只偶尔打量一下对面。
他没阻止穆伽祐带了几分小心机的试探,也没有任何立场。
“哎呀姐姐,你们就按照自己的节奏聊,我跟我哥还是去隔壁桌吧,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解彼此了。”穆伽祐笑容和善,然后看向秋颂,“哥,咱走还是怎么着?这儿有一道甜点特好吃。”
“闵小姐,我结过婚。”
靳桥紧紧盯着秋颂,他眼眸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不同于以往刻意压抑自我,他眼睫都没颤一下。
“这个我知道……”
“我跟男人结过婚。”靳桥直接说道。
穆伽祐看好戏地挑了挑眉,秋颂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回应地看着靳桥。
闵佳脸上的笑容凝滞住,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捏皱了裙子,直到一点儿笑容都挤不出来。
她看向靳桥:“靳先生?”
靳桥看的却始终是秋颂,他一本正经地说明了和秋颂的关系:“我们曾经是合法伴侣。”
秋颂始料未及,本来懒散前倾的姿势变成了后靠,然后抱起手臂,以一个相对封闭的姿势。
他有点搞不明白了,看到靳桥在这里相亲,他的确生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所以他没管穆伽祐说的那些话。
不过如果靳桥不承认,或者将这个话题巧妙地避开,他也不会专门拆穿。
他只是想来看个热闹,仅此而已。
闵佳将面前的咖啡泼向靳桥时,包括闵佳在内的四人都愣住了。
空气中氤氲着咖啡的香味,邻座的客人伸长脖子看过来。
靳桥最先反应过来,咖啡液泼了他一脸,顺着发尖滴下,他抬手抹了下脸,不过白色衬衫上的咖色很扎眼。
秋颂皱紧了眉头。
“靳桥,你明明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相亲,你的前夫还在这里,你们是觉得玩弄人很好玩吗?!”闵佳气得浑身有些颤抖,“或者说,你想骗婚?”
那咖啡虽然不是滚烫的,但终究还有些温度,靳桥右边脸颊红了一片。
秋颂没见过他这么狼狈过,他移开眼,然后挤出一个笑容,看向闵佳解释道:“小姐你误会了,靳桥不喜欢男人,我跟他的婚姻只是一个协议,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他就要起身,却被叫住。
“秋颂!”靳桥咬了咬牙,深呼一口气跟闵佳说,“对不起,是我没跟家人问清,才闹出了这样的误会,来之前我以为你是要跟我聊关于期刊发布的问题,很抱歉耽搁了你的时间。”
闵佳怔愣,她最近的确要发布一片期刊,之前跟叔叔说过,想找个有经验的大佬取取经。
所以靳桥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相亲会?那她刚刚泼的咖啡……
闵佳懊恼地皱紧了眉头,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以为——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觉得实在太丢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靳先生,下次有机会我再跟你赔礼道歉,我学校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仓皇地转身离开,光看黑影便知道逃走的心情有多迫切。
卡座上的三个人神情各异,就连穆伽祐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这会儿也后悔做出刚刚那茬儿事的决定。
“对不起啊靳桥哥,是我搅和了你的相亲,你别怪我哥。”穆伽祐双手合十,不住抱歉。
“这事儿不怨伽祐。”秋颂看着面色阴沉的靳桥,挑了挑眉,混不吝地说,“靳桥,你明明可以不承认的,我们之间的从前很好解释,那不算什么事儿。”
刚刚靳桥被泼了咖啡,依然能保持得体,可这会儿他却有爆发的趋势,他冷冷地看着秋颂。
“你告诉我要怎么解释?你我之间的婚姻是假的?还是你跟我从没生活在一起?!我都跟你睡过了你让我跟她说那些都不是事儿。”
靳桥攥紧拳头,叩着桌面:“秋颂,你恶心我还是想恶心别人?”
秋颂咬着牙,嘴角牵扯出来的笑容很勉强:“你说得对,抱歉,都是我的错,让你现在连开始新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是我的错,靳桥哥……”
“你闭嘴!”靳桥呵斥,打断了穆伽祐还没说完的话,他指着穆伽祐问,“你跟他在一起了?”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吗?”秋颂没有正面回答,吊儿郎当地笑了笑。
他们对峙一般地瞪着对方,都不给对方留有余地。
靳桥自顾自地点点头,“不重要,你开始你的新感情是你的事情,但我的感情不用你插手。”
说完这话,靳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沉着脸转身离开。
秋颂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穆伽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询问:“哥,你没事儿吧?”
“有烟吗?”秋颂像是回了神,但眼神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焦距。
穆伽祐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烟,等秋颂夹在手指间后,他又找起打火机来,正要给秋颂点烟,秋颂却换了只手拿烟。
“我不抽烟。”他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搓着烟丝,然后懒声问,“你今天是故意的?”
“什么?”穆伽祐眼神飘忽不定,装起糊涂来。
秋颂的目光扫过去,目光有些冷淡:“不要再掺和我跟靳桥之间的事情。”
“可是哥你不也利用我惹恼了靳桥吗?”穆伽祐语气委屈,然后挤出笑容,“不过利用也没关系,这证明我有价值。”
秋颂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穆伽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他不耐烦地接听:“有屁就放。”
“出来玩啊,今晚有个派对,有不少漂亮男孩儿。”
“煞笔,我没空,也别给我介绍人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
“反正你谈俩月就厌了,到头来都要分,还不如跟哥几个聚聚。”
“滚,你知道我这次不是认真的?”穆伽祐冷笑一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桌上,眸光深沉。

靳桥到秦书瑶那儿的时候,她正跟三五好友在庭院里围炉煮茶。
见到靳桥进来,秦书瑶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靳桥,刚刚正聊到你呢,过来坐会儿吧。”
穿格子衫的女人欣赏地看着靳桥,并无恶意地打听道:“小桥,相亲还满意吗?”
她们似乎都很清楚这件事情,至始至终只有靳桥一人被蒙在鼓里。
他看了眼秦书瑶,后者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拿起了桌上的茶水。
“各位阿姨,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我妈聊聊。”顿了片刻,他沉声说道。
秦书瑶的几个朋友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察觉到靳桥的表情有些严肃,拍了拍身边人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书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啊。”格子衫女人朝秦书瑶点了点头,临走前又邀请靳桥下次到家里坐坐。
等到外人都走了,靳桥开门见山地问道:“去帮你朋友女儿的忙是假,跟她相亲才是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书瑶眉头轻拧,表情有些不满:“你这话说的,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闵佳家世好,学历高,我同她见过几次面,这孩子很听话,方方面面都很适合你。”
靳桥气得失语,尽量克制着情绪:“你既不尊重我,也没尊重闵佳,我跟秋颂结过婚,你怎么能未经允许给我安排相亲?”
秦书瑶沉着脸,冷冷地将茶杯拍在桌上,“你跟秋颂结过婚又怎么样?那都是过去式了,我跟闵佳的叔叔也说明过情况,你当初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也没有计较。”
在秦书瑶的字典里,似乎从来没有认错二字,她偏执地守着自己的想法,不容许任何人反对。
靳桥了解她,也知道性格定型便不好更改,所以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他会忍耐着。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退让却让秦书瑶变本加厉。
想到秋颂看向自己的眼神,他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不满。
“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他说这话时有种浑身血液倒流的冰冷感。
秦书瑶的目光先是错愕,紧接着一点点冷下去,这眼神对于靳桥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失望又严厉,直勾勾地盯着不会移开片刻。
五岁那年,小靳桥因为去领居家看电视,没顾看好靳樊,让她从长满青苔的石阶上摔了下来,现在靳樊额角都还有块月牙儿形状的疤。
因为这个事情,他被秦书瑶责罚跪着,从黄昏到傍晚,堂屋的灯光昏黄,院子外是呱呱的虫鸣。
秦书瑶就这样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凉凉地看着靳桥。
她问靳桥知错了吗,难道电视比妹妹还要重要吗?
那次以后,靳桥收了心,变得更沉默,也彻底没了喜好。
为了不被那样的目光盯着,他打碎自我,然后重造。
“靳桥,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吗?我特么心疼你啊!”
秋颂吼他的时候他还不明白,没什么好心疼的,他能兼顾好两边。
心理学上撑它为自我防御机制。
秋颂看到了这个问题,他没有。其实他不能。
“靳桥,你再说一遍。”秦书瑶微微抬着下巴,扶着椅子的手渐渐收紧。
“别再管我的事情。”靳桥又重复了一句。
一阵如死般的沉默过后,他继续说道:“别再用你的标准框住我,我不是雕塑,不应该被刻意雕成你想要的样子!”
“靳桥,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变得让我感觉到陌生!”秦书瑶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靳桥摇了摇头:“因为你之前的那套标准本来就是错的,我不想迁就迎合你的想法了,我很累。”
说这话时,他原本传至浑身的凉意渐渐褪去,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连嘴唇都在发抖的秦书瑶。
“你教我克制,让我不要轻易表露出情绪,跟我说喜欢更是一文不值的东西。”他拧着眉,心底如同刀子剜肉般刺痛。
“……可我们都不是机器。”
他在此刻豁然开朗,当初大学的时候,他为什么一面逃避秋颂热烈的追求,一面又下意识关注秋颂。
甚至在秋颂不告而别出国时,颓丧了大半个月,那原始的情绪冒头,他想追到国外去,质问秋颂为什么离开。
也想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可他那该死的自尊心又一次让他强制冷静下来,他又回归从前的生活,只是生活里没了秋颂。
遇到秋颂之前他对这种生活习以为常,可秋颂的出现让他开始抗拒麻木。
其实他也渴望爱,不是么?
小时候被身边人或不走心或故意地提醒他是秦书瑶买来的,于是年纪轻轻便学会察言观色、听话懂事。
他也曾偷偷去见过旁人口中他的亲生父母,他们阖家团圆,好像早就忘记了还有个儿子。
不值得被爱的观念一旦形成便牢不可破,成年后他又将这一观念伪装成——他并不需要。
可他比谁都想要。
秋颂的喜欢炽烈,他明明甘之如饴,却又担心这从前没得到过的东西会消失,他陷入矛盾的境地,要推开秋颂,却本能地靠近他。
而在秋颂不告而别后,他自嘲着安慰自己,瞧吧,之前的猜想并非有错,原来的生活才平静且不会出现变数。
可如果他真的这样想,又怎么会在秋颂回国找他复合甚至直接拿钱让自己跟他结婚时,毫不犹豫地答应?即便当时他已经凑够了所有钱,即便接受了那钱相当于将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可看到多年不见的秋颂就站在自己面前,笑得鲜活,就像大学一样。
他沉沦地一头扎进去。
于旁人而言是个笑话,于他而言却是在梦中无数次演练的机会。
“是因为陈桂艳?”秦书瑶咬了咬牙,眼里多了几分恨意,“她果然去找你了是吧,她想认回你,所以你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不对?!”
“不是因为她,那一家人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他们不及你和靳樊重要。”
靳桥这话一出,秦书瑶紧绷的神经像是突然松懈下来,她咬牙克制,不过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
她很少哭,尤其哭得这么厉害。
“那是因为什么?”她不甘心地问。
“秋颂。”靳桥言简意赅,“他比我自己更重要。”
秦书瑶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深呼一口气,“好,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情。”
靳桥说谢谢的时候,秦书瑶已经跟他擦身而过,往楼上去了。
她有没有想明白靳桥并不清楚,他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
他感到一种被抽空灵魂的疲惫。
靳桥跟他发消息的时候,秋颂刚吃完药,昏昏欲睡地打着哈欠。
——能出来陪我一起散散步吗,我在楼下。
散步?秋颂看了眼窗外,此刻几近傍晚,天已经黑了,清风徐徐,的确挺适合饭后走走。
秋颂抱着手机,打下一行字:怎么不找你的相亲对象散步?
打完他又全部删掉,这看着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在吃醋。
没想到好的回复,他干脆换下家居服下了楼,看到靳桥就坐在客厅里,和他外公正聊着什么,他一副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
靳桥起身,“我给你发了消息。”
秋颂挑了挑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是么,我没看消息,找我?”
方震东帮忙解释:“人家小靳找你散散步,这会儿外面温度正合适出去走走。”
开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来找他散步,嗯,这个行为很清奇。
秋颂看了眼时间,然后才点头:“那走吧。”
他还不忘问问他外公,“外公,你也跟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方震东连忙摆手,拍了拍靳桥的靳桥的肩膀:“你们年轻人去吧,我在后面院子转转就成。”
他笑得一脸温和,目送两个人离开。
已经是四月,傍晚的风吹起来凉丝丝的,但并不刺骨。
“在咖啡厅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的话说重了,对不起。”
秋颂惊诧地偏过头,恰巧追来一阵风,撩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失神地盯着靳桥,等到靳桥也偏头的时候,他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有什么可道歉的?”秋颂语气故作轻松,“毕竟我也没说什么好话。”
“秋颂。”
靳桥突然喊了秋颂的名字,跟傍晚的风一样轻柔,这让秋颂产生了一种错觉,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下意识回应。
“干嘛?”
“对不起。”靳桥又说了一遍。
秋颂正要再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好跟靳桥形成平衡,结果靳桥又说道:“这是为大学那会儿的事情道歉。”
秋颂终于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儿,他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自嘲地笑笑,玩笑似的说道:“为什么要道歉,我不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倒是我对你死缠烂打的,十分招人厌烦。”
他伸了伸腰,吃的药里有些有助眠的功效,他生理上有些困意,不过精神上的那点儿困了无踪影。
“还是说,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是我不知道的?”
“不烦,一点儿也不烦。”靳桥好像叹了口气。
“让你产生了那样错觉的我才让人厌烦。”
靳桥的声音很好听,当初秋颂便先是被这道声音吸引,低沉温和,却有力量。
他看着靳桥,失语。

秋颂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刻的靳桥状态不太对。
推拒的话说不出口,半晌他才问道:“靳桥,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些东西,如果能回到大学那会儿就好了。”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慢悠悠的,月亮已经出来,将他们的影子渐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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