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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天冷静期(李非理)


靳桥问:“他出去了?”
“是啊,我以为你们还会在路上碰见呢。”大姐点了点头,“陈尧书记,等会儿是不是就要去资助学生家里了?”
陈尧嗯了一声:“是,吴姐,等会儿还要辛苦你跟我一起,给几位老板带路。”
说着他又看向靳桥:“我们先等等秋老板吧?”
靳桥望着大路的方向,点了点头。
秋颂挖山药的技术明显比不上李继杨,他一挖就断成了两截,最后他也不好意思浪费,就负责捡李继杨挖的山药。
“哥,回去了吧,陈尧哥哥说你们还有正事儿呢。”李继杨擦了擦汗。
秋颂看了眼手机,山上信号不好,他刚刚给靳桥发的那条消息没有发成功。
——我就不去拍照了,跟陈尧书记说一声,我自己在村里转转。
他们往回走,下山的路比较难走,与其说是秋颂替李继杨撑着背篓,倒不如说他也只有这样才能站稳,有好几次他差点儿直接滑下去。
“你该上高中了吧?”秋颂问,刚刚摸过山药的瘦已经开始发痒,手腕被挠红了大片。
“我没念书了。”李继杨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看你的年纪还不大啊。”
李继杨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但还自我安慰地笑了笑,“年底就满十九岁了。本来考上了大学,不过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奶奶年纪也大了,要是我走了,没人照看的。”
他弟弟才十一岁,妹妹更小,就只有七岁,都是还在上小学的年纪。
李继杨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那几天才会回来。
“我认识一个人,他跟你很像,也是大山里出来的,不过现在已经是很厉害的工程师了。”秋颂听完,嘴比脑子快地说道。
李继杨感慨:“他好厉害。”
秋颂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是啊,确实挺厉害的。”
说完他又拍了拍李继杨的肩膀,“你想不想继续念书,我可以帮你。”
他们已经走完了最难走的那段山路,下了坡就看到了乡间主路,一行人在一片田埂上,西装革履的几人握着村里人的手,笑容满面地面对镜头。
拍完照,他们便匆匆下了田埂。
秋颂没看到靳桥。
“秋老板,原来你在这里啊!”被挤在角落的陈尧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秋颂,连忙撂下其他人走过来,他看到李继杨,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又去挖山药了?”
“嗯。”李继杨点了点头,“半路上遇到了秋颂哥,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靳老板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就去找你了。”陈尧说。
“山林里信号不好。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陈尧指了个向东的方向,“如果你要去找靳老板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吧,那边的路不好走,本地人都容易栽跟头。”
秋颂摇头,“不用,他找不到应该就回来了。你不是负责带队的么,那个男人是谁?”
他指着那群人当中笑得最灿烂的男人。
“那是我们村长,我只是负责昨天的接待,主要的介绍工作还是村长来。”
陈尧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过来工作还没有满两年。
一群城里人呆不惯乡下,该走的程序走得差不多后就以吴崖带头嚷嚷着要离开,然后众人这才发现秋颂跟靳桥都不见了。
秋颂真没想专门过来找靳桥,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只是证还没有拿到。
找了一圈,他没看到靳桥,对方的电话也打不通,眼见着天渐渐阴沉下来,秋颂终于有些慌了,回到村里找到陈尧,又拉上了不少人出去寻人。
“赶紧走!有位老板的家属进山不见了!”
“来的不都是男的么?”
“啊对,是位男家属。”
几个热心的村民在秋颂面前经过,浑然不觉谈论的主角在旁边。

“靳桥!”
在山林子里吼一嗓子,还能听见回音,偏偏没有得到靳桥的回应。听村里人说,这会儿倒是没有野兽,就是地形太陡,如果天黑下来就危险了。
“秋颂哥,你别着急,靳老板一定没事儿。”李继杨安慰道。
秋颂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着急……靳桥!”
嘴上说着不着急,可是腿侧的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同时还伴随着轻微的耳鸣。
他害怕,心悬浮着,脚下也是轻飘飘的。
李继杨看了眼他,把手里的木棍递过去:“秋颂老板,我沿着那条小路看看,你路上注意安全。”
秋颂一个人继续往下面走,靳桥是因为他才来的,他得完完整整地把人带回去。
“……靳桥!”秋颂喊得嗓子都哑了,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一块陡峭的岩石下来似乎有些动静,他皱紧眉头,小心翼翼地沿着旁边的坡道跳下去,因为没站稳,他失重地向旁边倾斜,好在旁边就是藤条,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同时一股力量撑住了他的背,伴随着一声闷哼。
秋颂还不等站稳,匆忙回头,抵住他背的正是他吼破嗓子找了很久的靳桥。
“靳桥你是哑巴吗,我特么在上面都要把嗓子喊破了,你丫不知道应一声啊!”秋颂气急败坏地吼道。
靳桥一瘸一拐地退后了两步,靠在后面的岩石上,然后沉默地面对秋颂的愤怒。
吼完过后,秋颂才注意到,靳桥像是刚从泥地里打滚回来,袖子和裤腿上全是泥水,肩上还被撕破了一大片,右边脖子有好几道树枝刮过的划痕,脸上也没好到哪儿去,泥浆子点缀着,连头发上都是。
秋颂头一次看到靳桥这么狼狈,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强硬,但较最开始要缓和些。
他看了眼头顶,拧着眉头问道:“从上面摔下来的?”
靳桥嗯了一声,“不小心的。”
“是,一般人也不会想着故意摔下来。”秋颂没有好气,看到靳桥右腿微微曲着,他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就要撩开靳桥的裤腿,手却被拦住了。
“干嘛?”秋颂皱眉,抬起眼皮,“别误会,你是因为找我受了伤,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去,是我的责任。”
靳桥微微抿着嘴唇,眼底流露出几分失落,但匆匆而逝,他撩起秋颂的袖口。秋颂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抓住了藤蔓,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青刺,有些直接嵌进了手心里。
“有些刺太深,回去用镊子取出来。”靳桥将肉眼可见的刺都拔了出来,然后目光又落到秋颂腕间,那儿被挠得起了血痂,“过敏?”
“摸了山药。”秋颂拨开靳桥的手,别过脸淡声道,“还能不能走路?”
“嗯,走吧。”靳桥点了点头,暗暗咬咬牙。
上面的坡度太陡,很明显往上爬不太明智,况且靳桥的腿恐怕也不方便走,秋颂掏出手机尝试联系人,本来他以为没信号,结果掏出手机才发现发消息完全没有问题,他啧了一声回头。
不过看到靳桥一脸的泥浆,想骂的话又憋了回去,最后憋出一句:“你是忍者吗,有信号也不联系人?”
靳桥指了下旁边,秋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片草中间,躺着靳桥壮烈牺牲的手机。他摔下来的时候手机不仅坏了,整个人都摔懵了,缓了很久,后来听见秋颂喊他,他实际上是应了的,只是声音冻哑了,秋颂没听见。
“叫你你也不应,如果不是我正好下来瞧瞧,你准备怎么办?”秋颂一边发消息,一边质问。
靳桥想了下,“缓一缓,也能回去。”毕竟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秋颂被他轻飘飘的语气气笑了,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敢想……手。”
他说着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靳桥,将他的胳膊环到了自己肩上扛着。
“等会儿我就把你——送回去。”他们艰难地往下面走。
“你不跟我一起?”靳桥偏头看了眼。
秋颂摇头,又托了下靳桥的胳膊,脚下的路滑,每一步他都要确认很稳后才踩下去。
“这里山水挺好的。”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揶揄,“怎么着啊,还想跟在我身边?靳桥,你别逗我了,现在你反常得像是被人夺舍了。”
靳桥没说话,额角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不少细汗,一小个陡坡他们愣生生走了十来分钟,好在上了平路,李继扬骑着一辆小三轮过来了。
“附近有医院吗,他腿好像受伤了。”秋颂指了下靳桥的小腿。
李继杨点了点头:“镇上有医院,不过我奶奶很会看跌打损伤,你们要是放心的话,可以让我奶奶瞧瞧。”
“好,麻烦奶奶了。”
嘎吱响的三轮车载着三个人回去了,李继杨跟秋颂偶尔说两句,靳桥始终沉默着。
回去后,李奶奶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掉靳桥的裤腿,血已经糊住了,剪开后,秋颂看到靳桥右侧边小腿血肉模糊,像是被坚硬岩石狠狠砸出来的。
光是看着都疼。
秋颂死死盯着,明明血腥气已经让他有些眩晕了,但身体是僵硬的,他转不过去。
一个念头重重地钉在脑子里——如果不是他要来五大队,靳桥不会出事儿。
秋颂瞪得眼睛都发红了,他自己还浑然不觉,只是灵魂有种下坠感,他心烦意乱。
靳桥察觉到秋颂的不对劲儿,稍微侧过身调整了下,换成了背对着秋颂的方向。
“是不是有点儿疼?”见靳桥挪动了位置,李奶奶柔声问道。
“没事。”靳桥摇了摇头。
李奶奶将草药糊上去,“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你们城里的娃娃走不惯山路,以后可要注意点儿啊。”
“记住了,奶奶。”
“你们看着还很年轻,就已经是大老板了。”李奶奶剪下纱布,兜住了草药,“真是厉害的后生啊……讨媳妇了没有?”
“我们结婚了。”靳桥说。
秋颂头大地捏了捏眉心,刚刚在山上出了一身汗,他回来后就脱去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薄长袖。
闻言他不自在地撩起袖子。
李奶奶喔了一声,点点头:“好啊,都结婚了才好,有了家庭就知道责任了,当年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那……有了孩子没有?”
她不知道秋颂二人的情况,以为他们是各自娶了妻子。
见靳桥又要一本正经地跟老人解释,秋颂出声:“李奶奶,真是麻烦您了!”
靳桥看了眼秋颂,没说什么。
“麻烦什么?你们给村子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我都还没跟你们说谢谢呢!”李奶奶包扎好靳桥的腿,起身,回头看向秋颂,虽然她脸上布满了皱纹,不过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她看到秋颂胳膊上的淤青,哎呦了一声:“孩子,你这儿也摔了啊,得贴张膏药!”
秋颂偏头,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有些骇人,他连忙放下袖子:“不碍事儿的,应该是在哪儿不小心磕到的吧。”
靳桥拧着眉,面露疑惑:“是昨晚……”
“车快到了。”秋颂突兀地打断他的话,朝外面吼了一声,“继杨,车到了吗?”
“到了!”李继杨一边应着,一边走进来,指着外面,“到门口了。”
“好,搭把手把你靳老板扶到车上吧。”秋颂后退了一步,避嫌的意思很明确。
李继杨就要上前,靳桥摇头,起身后看向秋颂.
“秋颂,你确实已经决定好离婚了是吧?”
这话题来得猝不及防,秋颂愣了下,然后点头:“是。”
“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决定?”靳桥又问,他像是法庭例行公事的律师。
“四个月前。”秋颂双手插兜,咧了咧嘴角,“够深思熟虑吧?”
靳桥摇头,却没有回答,顾自走到门口后,他微微侧身:“下周,我会准时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希望你在此期间不要又变一个想法。”
“不会,谁不去谁是孙子。”秋颂耸了耸肩。
李继杨有些无措,他看了眼外面的车,又看向还保持着笑容站在原地的秋颂。
“秋颂哥,不送送靳桥老板吗?”
秋颂摇头,他浑身像是被粗暴地卸了力,他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坐下,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压抑的情绪来得没有征兆,秋颂在山上躺了三天。大多数时候他都坐在院子里的躺椅里,出神地看李奶奶翻晒地上的干货。
“秋颂哥哥,过来一点点,太阳挪窝了。”见秋颂坐的地儿变阴了,李继杨的妹妹李月亮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胳膊。
秋颂懒懒地笑了笑,做了下心理建设才起来换到了太阳下。
“不觉得哥哥太懒了吗?”他眯缝着眼睛,正对着太阳的方向。
李月亮摇头,“大哥说,秋颂哥哥是太累了,累了本来就要睡觉啊!”
面对秋颂异常的情绪变化,李家人没觉得奇怪。
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只是在脱离城市喧嚣,更接近于大自然原始环境下,这种感觉稍微淡了些。
秋颂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五年前种下的病根,五年后也没有好。躁郁症。
他的确有病。

周末,方震东亲自来接秋颂回家。
方震东看到在院子里将自己裹在毛毯里的秋颂,老人彻底没绷住,上前两步将秋颂抱住。
“怎么不跟外公说?”老人眼里闪烁着泪花,不过还尽量笑着,可说话的时候,情绪激动得嘴角都在颤抖。
秋颂拍了拍老人的肩,多的话他也不想说了,他看了眼旁边的李继杨,少年一脸担心。
“继杨他们帮了我不少忙。”
“好,外公会安排好一切的。”方震东点头,凡是善待过他外孙的人,他当然会妥善安排好。
“哥哥,累了就要好好休息喔。”
秋颂上车前,李月亮走过来,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说道。
“好,哥哥知道了。”秋颂点点头。
小孩子想得比他还要通透些,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自己一旦想不通,别人说得再多,也没用。
秋颂就想藏起来,只要等负面情绪过去,他又会恢复正常。前几年他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秋铭醒了。”回去的路上,方震东说道。
秋颂就抬了下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加了句:“好事。”
“他什么都跟我们说了。”方震东拧着眉头。
秋颂闭上眼睛,“我还以为他能瞒一辈子。”
四年前的夏天,秋颂亲眼目睹母亲跳楼自杀,别人都以为他当时不在现场。
只有秋铭知道。
他抱着精神崩溃的秋颂,第一时间却是在为自己开脱。
“不是我害的,你妈她——精神上一直有问题!我有想过帮她治病啊……”
秋颂推开他,红着眼睛如同一头困兽,他指着秋铭:“你要是男人,一开始就应该拒绝跟我妈结婚。”
那两个月时间里,秋颂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低沉的时候他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天,振奋的时候可以二十小时不睡觉。
秋颂被诊断出躁郁症后,秋铭第一时间安排了国外的专家,瞒着所有人将秋颂送出了国。
大家只当秋颂是因为受不了母亲去世的打击,才要换个环境调节心情。
陈昕就是那时起开始为秋颂做心理辅导,只是他本人不怎么配合。
“秋铭能不能干点人事?”
庄子里,秋臻皱着眉头听完,对自己亲哥的所作所为,他一言难尽。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没精打采的秋颂。
“靳桥是因为这个事情跟你离婚?”
秋颂靠在躺椅里,摇头没说话。
他怎么可能让靳桥知道?
“小颂,你现在这个情况——”方震东停顿了下,然后又才说,“还是别提离婚的事情了,我昨天咨询了专家,说是不能刺激你。”
“老方说得没错。”一直没说话的秋老爷子背着手转过身,神情严肃,“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他也有知情权,至少应该听听他是什么态度。”
“说吧,去跟他说我有病,让他可怜可怜我。”秋颂皱了下眉,将脸埋进靠枕里,“明年记得给我上香。”
“秋颂。”秋臻语气严厉。
秋老爷子朝他摆了摆手,一时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跟方震东当年已经犯过一次糊涂,难道现在孙子又要走老路?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跟他聊聊。”秋臻说。
等到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秋臻才说道:“靳桥之前问过我,你为什么突然要提离婚。”
秋颂知道,光是这个问题,靳桥就反复问过好几次。不过也想得明白,就算换做他,他也想知道原因。
这下好了,他玩弄靳桥感情的谣言就要坐实了。
“他看起来已经对你有了感情。”秋臻说。
“所以呢?”秋颂撩起眼皮,眼里没有一点儿别的情绪,如同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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