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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海牙牙)


太惹眼,路款冬接过问了句:“手怎么了。”
“切水果,不小心。”
很明显的敷衍,伤口在手心,又缠着厚厚绷带,这是切什么才能伤成这样。
他不想说路款冬也不会问,喂余迢喝了口热水,刚想把药喂进去,余迢自己伸手,拿走了杯子,咽下。
路款冬的手悬在半空,有些不解地委屈问了句:“就这么嫌弃我。”
“药效还得有一会才发作,”医生为他检查了一次腺体,有些无奈地愤怒,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术后状况怎么能糟糕成这样,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发忄青过很多次,但都没有得到疏解,没找alpha帮忙安抚?”
余迢很轻地“嗯”了一声,医生差点两眼一黑昏过去——太不对自己身体负责了吧。
“这他妈……”医生忍不住爆粗口,难怪心率乱成这样,难怪腺体如此糟糕,“去医院吧,赶紧的。”
路款冬问:“很严重?”
“去医院都是第二选项了,现在标记最好,”医生说,“可以的话,我们都走,就在这里完成吧。”

“标记吗,”路款冬却犹豫了,他在余迢这本身就是负分,余迢现在这么抗拒和他有身体上的沾染,“去医院吧。”
然而他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余迢腿弯搭在路款冬的大腿上,右手微微使力,往回抑住他起身的力。
医生见状说:“你看,他本意就是想要索取你的信息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话还没说完,余迢整个人忽然发颤,在他怀里猛地缩起来,路款冬握了下余迢的手,冷冰冰的,又拍了拍他的侧脸:“怎么了?余迢?”
医生反应快,立马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提取出路款冬的信息素针剂,直接打入余迢的腺体,症状才有所缓解。
“不行,保险起见,还是就在这里完成完全标记吧,少爷。”医生蹙眉,“不是说韩少爷给了夫人信息素试剂吗?他是一个都没用?”
“怕是那个姓秦的压根没说,不想给他路款冬的信息素,想着就算说了余迢也不会要,结果没料到不及时进行安抚会对余迢有这么大的损伤,”楚瑞一针见血,“幼稚。”
路款冬却沉默下来,认知明确,摇了摇头,“如果清醒过来,发现是自己的欲望导致自己被标记,他会不会很难受。”
医生:“……”
余迢消失的这段时间,路家乱成一锅粥,最主要原因还是路款冬把公司撒手一丢,什么都不管了,他在公司是主干核心,几个大项目都经由他手,几个长辈意识到,没他是真不行,转不了。
但也晚了,路款冬心思投入不进去,一天不找到他的omega他就无法心安,躺在床上,都在想他睡的好不好,半夜喊的是谁的名字。
本来这些时候,他都应该陪着余迢,让他好好接受心理治疗,接受自己性转的事实。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难道又要做让他讨厌的事吗。
“你的信息素对他来说就是诱发剂,刚刚打了一针,也回不了头了。”
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在他看来,两人之间的情爱拉扯,犹豫矛盾都是耽误病症的拖累,所以对于路款冬的思想感到无奈。
“你不要把重点放在夫人‘想不想’这件事,现在的问题是,你这样做,对他的身体‘好不好’,何况现在已经是生命安全的事了。”
“你就是最好的一剂药。”
“你们出去吧,”提到生命,路款冬就沉默了会,点头说,“把秦最带给秦明陆,告诉他,以后管教得当,我不会太计较此事。”
话是这样说,如果不是卖给合作方一个面子,他会用秦最最厌恶的方式来惩罚这个毛头小子,不是讨厌联姻吗?不是讨厌被支配吗?
那就把他丢到Feeling,和omega被迫发生关系。
说不定还圆了秦明陆的想法。
但路款冬突然想到,余迢之前也是在Feeling打工的,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余迢。莫名的,他就不想那样惩罚秦最了。
“这东西怎么办?”楚瑞指着桌上的骨灰盒问,他手腕似乎比手心要严重,一直保持揉的动作。
私人医生才注意到这个东西,愣了愣:“这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带回去吧。”
这是路庭和的,但伪装了一下,原本想着余迢要是不跟他走,就骗他说这是任安晗的,逼迫他。
如若不是刚才楚瑞提了一嘴,路款冬都要忘了。
这是最烂的备用方法,如果余迢没有跑,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失去了因任安晗而生的光环,只能用任安晗本人捆绑余迢在这边,路款冬来的路上是这样想的。
见到余迢之后又想在他这里得一点分数,矛盾里质问自己,不是说好要改了吗,不要那样做。
楚瑞看着余迢,突然走上前,轻声询问:“余迢,现在你需要接受路款冬的完全标记,可以吗。”
余迢本能地摇头,说:“不……”
楚瑞沉思了会,“还是留下吧,你的备用方法,估计派的上用场。”
医生听得云里雾里,路款冬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个想法,楚瑞很聪明地看穿了,给出理由,“意识尚不清醒的情况下,都能拒绝,你如果没有一个东西牵制他,怎么完成标记?”
继而他去问医生:“如果中途余迢不愿意,转去医院,到时候还来得及吗?”
医生摇了摇头:“现在去医院估计都有点晚了,而且去了大概也是一样的流程,先用大量的信息素安抚拖延,现在人就在身边,有什么拖延的必要?”
“你只用把自己当成一粒药。”医生再次对路款冬说。一粒药。
路款冬心想,对于余迢来说,是一粒药也不错。有效、上瘾,缓解痛苦,就像酒一样。
“他的力气没那么大,反抗不了,带走吧,我不想用这个威胁。”
楚瑞点了点头:“行吧。”而后甩了甩右手,正想拖住盒子抱走——
“嗯……”
忽的,他被余迢轻轻碰了碰唇,应该说是因直起上本身而不小心的触碰,下巴磕磕绊绊地贴在路款冬腺体,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医生见状,心想到时候了,趁机赶紧拉着楚瑞走了,边走还边说:“先别管那个了,我们轻点走,别打扰氛围……”
声音越来越远,那盒骨灰被窗外月光照着,孤独安静地待在角落,骨灰盒某一处刻的“任安晗”三个字藏在黑暗里。
路款冬手掌向后,胸膛的呼息起伏,眼睫低垂,眼睁睁看着余迢沦陷。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这里没人。”路款冬说,“今晚我全交给你。”
余迢有些困惑,问:“为什么是你交给我?”
因为现在的你不合逻辑的一切,都是由于发情期,又或者根本没把我当成路款冬,他心想。
路款冬彻底躺倒,连带着余迢一起,捧着他的侧脸,“可以接受我的标记吗。”
“你把我当成药就好,行吗。”
“医生说不标记你会有危险,”路款冬料到了余迢的犹豫是什么,“可不可以……能有一瞬间,也别把我当成任安晗。”
余迢没说话,紧接着路款冬的腺体落下两道痕。他的牙印很浅,淡淡的。
“好舒服……”余迢闻了闻,“你的信息素好好闻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你不可以标记我,不可以看着我,我不可以背叛。”
“不要和我挨得太近。”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啊……”
余迢神志不清,不知道在和谁说,路款冬大概能听懂,那几句道歉是说给任安晗的。
其他的否决全是对自己。
余迢又咳嗽起来,路款冬咽下一口酸涩,在想是不是屋内温度太低了,怎么突然咳嗽。拍了拍他的背问:“头晕不晕。”
没有回音,路款冬能感受到在趴在他身上的余迢越来越重,这是要昏睡过去的表现。
捏了下他的指尖,路款冬让他保持清醒,说:“看着我,别睡。”
余迢半睁开眼,不算温暖的天气,两人额头都留下汗。
“我是谁啊。”路款冬平静地问。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覆在他身上,偶尔侧脸蹭到他的耳垂,偶尔又去聆听他胸膛的心跳,两颗心脏不断接近,隔着皮肤隔层怦怦跳。
“我好痛,”余迢有点忍不了了,“该怎么办呢,标记吧……”
路款冬搭在他腰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喉结上下一滚,他有些忐忑地问:“标记吗。”
“嗯……”
“那我是谁?”路款冬苦笑了下,似乎是不想给余迢压力,但心里又有那么一丝不甘,所以说出来的话有种伪装的轻松,“看看有没有把我当别人。”
“和安晗很像的人,”余迢眼睫被沾湿,张合眨了眨。
“我是路款冬,”路款冬又说了一遍,头一次觉得信息素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让人失去理智,可似乎除了任安晗,路款冬没有任何接近余迢的机会了,“如果把我当成任安晗,可以让你留下来吗。”
“我现在还可以当个替代品吗。”
余迢不知道听没听清,眼睫被沾湿,张合眨了眨,像覆了层月光的夜晚湖水。
“什么替代品……?”余迢这样问,路款冬彻底心灰意冷,这说明余迢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谁。
想要一点点打开他的心,路款冬却觉得是自己心脏被一层层剥开,他说:“没什么。”
“把我当成任安晗吧,”两个人相互贴着,路款冬重重呼吸了一口气,“我要标记了,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实在不想卡这今天本来想发两章但审核太严了=_=,连这章都是修改过的唉:-(

56路款冬另一只手拖着余迢的后肩,将人放在靠背。
冷冽月光被窗户切割,透进来照到地面,树枝倒影宛若夜空的脉搏,风一吹,它就跳动。
两个人都烫的要命,路款冬的易感期好似还是因为余迢的信息素被迫出现,但事实上在来之前他就打了两针强效抑制剂。
一来是因为之前误打的段氏抑制剂造成他的信息素紊乱,只能靠这个缓解;二来,他不想给余迢产生自己是来逼迫他的误会。
但造化弄人,从前他想瞒瞒不过,现在不想这样做了,老天又偏偏想看他笑话。
余迢的腺体上还留在注射信息素的针孔,路款冬温柔地抚过,问了句痛吗。
这点痛对于发青期带来的痛根本不算什么,余迢揽过他的肩,看上去十分急促,结婚之后路款冬看过很多次这样的余迢,没有一次出于本心。
“信息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身为alpha的路款冬,在社会方方面面都受到优待,身体素质、体能压制都处于优级,他现在却这样说。
AO是生物群体里最容易相互吸引,相爱相恋的两个性别,路款冬终于如愿以偿了,之前那么多的铺垫,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是眼泪还是汗水抹湿了两人的脸颊,路款冬不知道,他最讨厌哭了,更讨厌看别人哭。
但他此刻帮余迢擦去痕迹,心想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做着依附本能,却违背本心的事,所以眼泪替他表达。
他的月要真细,月复部如果没有某个填充物,是塌陷下去的。
手搭上去都能摸到肋骨的形状,所以这些天有好好吃饭吗。
不对,余迢以前也瘦,只是那张脸上还有点肉,显得年轻又可爱,看着就是正常的。现在脸也瘦了,所以秦最根本不能照顾好他,余迢不能留在他身边。
余迢忽然嘶着吸了口冷气,路款冬动作一顿,忙问:“怎么了?”
余迢皱着眉,手摸了下小腹,什么也没说。
路款冬担心他在中途昏过去,所以动作很小心,打算撤开,余迢又牵回来:“别。”
“别停。”
“我现在,腺体好像没有那么痛了,请你继续,”余迢说,“可以吗。”
可以,你说什么当然都可以。
屋内是大雪混杂着款冬花的芳香,路款冬迷恋雪的气味,说:“余迢,你知道吗……你的生日,真的在冬至。”
“你和任安晗,真的好有缘分啊。”路款冬笑着说起来,语气里的羡慕盖过嫉妒。
毕竟对于已逝之人,嫉妒一点用都没有,羡慕的话,说不准还能得到余迢的一点怜悯。
余迢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在哪天,是路款冬去调查的,刚得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余迢没有骗自己,他的生日不是因为任安晗。
“冬至,冬至。”路款冬不断重复着他与别人的缘分。
余迢源源不断地释放信息素,路款冬依旧欲壑难填。
这感觉就像用石子装载一片海,AO的吸引力没有阈值。
余迢觉得自己真的处于风浪中,晕晕乎乎,眼前摇摇晃晃,两人在孤艇上相互依存,终于看见岸边。
路款冬的信息素从海滩慢慢潜入,余迢是等待海水的蚌,慢慢打开一个蚌口,海水逐渐融于蚌里。
他的生直墙被撞开,他抬起手想要将面前人推开,却因为本能,骤然缩紧,恰好能紧紧卡住。
这是存储、吸收信息素与茎叶最完美的容器,余迢整个人都瘫下来,路款冬及时扶住,把他揽到自己前面,可这个距离比刚才还要近。
路款冬低身,獠牙一并辅助,紧接着“嗯”一声,完成最后一道程序。
太痛了,余迢整个背都弓着,赖在路款冬身上,两手抓着路款冬的背,他没什么指甲,仍然挠出了几道痕。
余迢疼得抽搐起来,眼前冒着许多黑点,这些黑点在某一刻消失又迅速出现,最后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你为什么总是看我?”
——“你为什么总是看我的眼睛?”
任安晗问出这个问题,手在余迢面前晃了晃,“余同学别发呆啊。”
余迢眨了眨眼,笑着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是吗,倒没有人单独夸过我的眼睛。”任安晗从家里逃出来,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眼下泛着淡淡乌青,“高考结束了,有想好报哪所大学吗?”]在睡梦里的余迢有清醒的意识,但就是醒不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到了安晗告白的那一天。
[“看分数吧,没什么把握,”余迢说,“感觉考的一般。”
“谦虚怪。”
任安晗看了一眼天空:“等会好像要下雨啊。”说这句话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怕淋湿吗?”余迢说,“没关系,我带了伞。”]那一天的场景余迢这辈子都不会忘,下一步,就是任安晗牵起他的手,说,雨天也没关系,要是真下雨了,等会愿意和我淋一场五分钟的雨吗。
当时余迢还不懂,还是很快地应下了,安晗很少和他提要求,他只是担心淋雨任安晗会不会感冒。
可接下来却并不是余迢所想的那样——与此同时他也忘了,那天自己根本没有带伞。
[任安晗垂眼看着他手里的那把伞,沉默了一会,说:“不用了,下雨了,回家的路不好走。”
余迢好不容易等到和任安晗的见面,有些着急起来,“不可以再多待一会吗?”
“可以再多待一会,”任安晗答应得很快,“但是,只可以一会,我要走了。”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余迢想,如果任安晗的家够远,那他也可以和他待很久很久。
“不用,我暂时不回家,你往前走吧,我看着你,”然后任安晗用不舍的语气说了一句很决绝的话,“再见,余迢。”]再一次惊醒地睁开了眼,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视线右瞥,吊瓶里的药水滴落得很缓慢。
一只手探上来,戴着口罩的医生取出了夹在胳膊里的体温计,松了一口气:“退烧得这么快,还得是完全标记有用。”
然后他眼尾弯弯地看着余迢,问:“渴不渴?我去找少爷过来陪你,虽然他现在也不太好就是了……但给我交代了你醒了无论如何要通知他。”
哦,不是梦啊,这里是现实。
余迢后知后觉,可身上的酸痛感怎么解释?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梦里的车祸导致的,毕竟每次因为做梦而感受到的痛感都很逼真。
试着扭动了下肩膀,医生吓了一跳,边和管家发消息边说:“诶,你别动啊,你要拿什么和我说,现在躺着好好休息就好。”
“你是谁?”余迢问,“我、我又怎么了?秦最呢?”
“秦最?”医生想应该是昨晚那个被带走的男生,“少爷把他请回家了,夫人我劝你等会别在他面前提这人,少爷好像快要恨死他了。”
“夫人感觉怎么样?完全标记之后,腺体还痛吗?对了,还有没有反胃和恶心的症状?”
余迢瞳孔涣散,医生的面孔逐渐模糊,蹙着眉眨了眨,有些发抖地问:“完全……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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