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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海牙牙)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过了两三年,这孩子大半夜突然到福利院门口,保安以为是什么野狗,还被吓了一跳!”
“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我问他来这干什么,他不说话啊,急死我了,我把他带到屋子里,他说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来这了。”
“我又问他是不是过得不好啊,养父母对你好吗?他说,挺好的,但很快就要不好了。”院长喝了口水,“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的爸妈一点也不好,我不让给他了’。”
“我问他还给谁?他沉默了一会,说不记得了,你就说怪不怪吧!”
种种巧合,都不得不让余迢与路款冬的经历联系到一起,世界上哪里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三四岁……又过了两三年,那时候路晚出生了吗?
不过比起这件事,余迢更好奇,路款冬小时候怎么和他长大一点也不像?
也不对,都是一样的强势,抢父母这话居然也说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午饭没好好吃,余迢忽然有些无力,默默地用手撑着桌子。
来到A市后,余迢一直凑活应付,秦最也劝过,但没用,他没胃口。如果是路款冬,大概已经被强制喂下去了。
为什么又想到路款冬了。
余迢晃了晃脑袋,对院长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小鱼问这个做什么呢?”
“就是突然梦到这个男孩了。”
“那他肯定是想你了,或者埋怨你为什么不想他?”院长开玩笑,弯着眼角,“我就记得他小时候黏你,还老爱打人,一个你被欺负了不说,一个他净干调皮捣蛋的机灵事,可让我头疼了。”
“不说这些了,都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也正常。最近几年在哪发展啊?考上了什么大学,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在C市,喜欢的人……”余迢笑笑说,“我已经离婚了。”
院长一愣,也没去问原因,只是自责:“我就不该问……”
“没关系,这是件好事,”余迢释然地笑了笑,“对我对他都好。”·
和院长寒暄到傍晚,余迢才回到秦最的住宅。
秦最根本没注意到他出去了,还以为他一直在屋内睡觉,看见余迢回来惊诧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余迢怕说错话,只说:“醒来后肚子有点饿去找了点吃的,看你在门口睡着了,没叫醒你。”
“下次可以叫醒我,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秦最说,“吃晚饭吗?今天我让人烧了很多好吃的,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余迢饿归饿,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但也不想扫他的兴致:“好。”
饭桌上,秦最时不时瞥他一眼,和以往一样,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带他去旅游,散心。
余迢无奈地笑了笑:“我这辈子应该就这样了,也不想去哪,活着就行。”
“活着就是为了感受世界啊,你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就不能一直总待在过去的壳子里,”秦最问,“哥哥,安晗到底是谁啊?”
夹菜的箸尖顿在半空,余迢睫毛颤了颤,抬起头看他。
“我偶尔晚上来给你测体温,你嘴里就一直在说,安晗对不起,对不起。他是你的朋友吗?”
说朋友不满足,说恋人不够格,余迢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先吃饭吧。”
秦最自己也挺奇怪的,他其实就想和余迢说说话,这些天总是他一个人主动找话题,然后被忽视,如此往复,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个矛盾没爆发出来,可余迢明明说的很清楚,是自己在较劲罢了。
秦最闷闷不乐,余迢也知道这样有点过分,再怎么说,秦最也是帮了自己。可余迢不想给他什么错觉或者希望,所以只能这样收尾。
“哥哥,让你给我一个机会怎么这么难啊。”秦最说这句话都快要哭出来了。
余迢唉了一声:“我现在很累了,不想去谈其他的事情,我和你说过的呀。”
“好吧好吧,我不念了,吃饭。”秦最很识相地闭了嘴。
余迢没胃口是真的,晚饭吃了点又跑去厕所全吐了出来,胃一抽一抽地疼。
对着镜子,一张苍白得吓人的脸,稍长的刘海快要遮住眼,脸颊两侧比之前更瘦削,看上去就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折的枯叶,毫无生机。
咳嗽了两声,抬手探了下额头,余迢自己体会不到,步履踉跄地走到床头柜拿了体温计,38.2度。
秦最每晚都会来量体温的主要原因是,余迢一旦发烧就很容易陷入发忄青,所以时刻提防。但余迢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秦最怕余迢心理负担大。
倒了杯水就入两粒退烧药,余迢仰头吞咽,浑浑噩噩地到床上睡了过去。
梦境潮汐般包抄过来,这几天做的梦总是那么混乱,一会是和路款冬结婚的场景,一会是任安晗笑如春风地看着他,成年与少年不断交接。
又梦到秋天的时候,路款冬说他发烧好麻烦,责怪自己为什么又不照顾好自己,然后把自己带到浴室用余迢不理解的方式惩罚,大概只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
热……余迢低声咕哝着,缓缓睁开眼,想去衣柜拿几件衣服堆起来,刚一起身,就从床上摔下来,连带着桌子上好几个玻璃杯,动静大得很。
“秦最……”余迢强撑着站起来,手掌贴上了玻璃碎屑,他也没觉得痛,只想开门去找人,高热带来的耳鸣让余迢没注意到门外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余迢——”
敲门声如鼓鼓雨声,余迢握住把手,开了门,落入一个令他矛盾的怀抱——似乎很多次他都在抗拒,但这会他本能地屈服了,这个信息素让他心安。
胳膊被死死按住,指尖掐进去凹陷,呼吸滚热,与从室外带来的晚冬凉意格格不入。下一个瞬间,余迢的嘴唇被这个温度裹挟。
缠绵的,拉丝的,强势的。余迢被吻蒙了,本来他就在发烧,这样不停顿不停歇的攻进快要让他窒息。
“谁、秦最吗?你喝酒了吗?”余迢好不舒服,“我现在很难受,你先放开我……”
余迢嘴上这样说,但身体却没办法拒绝,甚至希望对方反抗,直接拉过去吻的更深,他的信息素让人沉醉。
“把我认成秦最,认成任安晗,就是不能是路款冬对吗。”这个吻突然停了,路款冬自嘲地笑了,继而问,“哪里难受?”
熟悉的声音扯着他的神经,余迢的太阳穴突突跳,很奇怪,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齐涌过来,中和了恐惧的情绪,潜意识里余迢似乎觉得路款冬的到来是情理之中。
但这个时间点又不太好,因为自己又处于弱势,他需要路款冬的信息素。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路款冬一手揽过他的腰,“你离开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吗?”
“余迢,你发忄青了,”路款冬忍下一口气,极力保持镇定,“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没那么容易HE哈,小路还得吃些苦头。
之后更新频率更5休1,或许可以求点海星嘛(í _ ì)

“我自己可以,我不需要你,”余迢挣不开他的蛮力,“放开我——”
“我想找你很容易,你跑不掉。”路款冬手背贴到他的脸颊,“你这幅样子……你就这么放心和秦最在一起?他万一没忍住怎么办?”
“你以为谁都是你!”
路款冬没再抓着他,只说:“跟我回去。”
“我要是不呢?”泪滴框在眼里,余迢抬手抹去没让他留下来,“我为什么会发忄青?”
“为什么从开始打针之后,我总是很期待你的信息素?”
“为什么连我的腺体都不受我控制了,”余迢嗓音沙哑着问,“你把我变成omega了是吗?”
撕开一道宣泄的伤口,一字一句像被盐浸过,泛出密密麻麻的痛涩,余迢质问:“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说,我把你当替身,让你这么恨我吗。”
一半真心一半撒气,韩郁影和他说过,有部分原因是余迢的身体情况不得不做变性手术,但余迢还是把错全怪在他身上,似乎也只有路款冬会照单全收。
“把我变成omega,你要对我做什么呢……”余迢想到这后退了一步。
“你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就跑走了,你知道我多着急吗?”路款冬说,“是,我很早就知道了你会分化成omega,但一开始何柳明建议我让你动手术,我拒绝了,因为打针和喝药都特别折磨。”
“我是有想把你标记的心思,但全都建立在‘你必须分化成omega才能活’的前提,我在想这不是老天再给我留下你的机会吗……”
“那标记我之前,没想过问我的意见吧,”余迢讽笑了一声,“你怎么可以把你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啊。”
路款冬的信息素和余迢的信息素交杂在一起,空气里的浓度足够让两人都失智,互相靠近,但此时却站在对立的两端。
余迢一只手捂着腺体,十分戒备的模样,路款冬进多少他退多少,将这段距离保持的很好,却把路款冬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击碎。
“余迢,我想起来了。”路款冬似乎有点得意,像抓住了什么一定能让余迢回心转意的东西。
余迢下意识以为是小时候那点事,就听路款冬又说:“你高中是不是被那群人关到器材室?”
“有一次,有一次是我让一个人去救你的。”说着说着,路款冬眼尾也弯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款冬,去哪儿啊。”韩郁影在远处向他招手,扯着嗓子喊,“你不说要去见那个和你很像的学长吗?不去了啊——其实路款冬没有很想见,想见的是韩郁影。
昨晚路晚因为和一个omega夜不归宿,被桑非梦质问,结果路晚还护上了,怎么都不肯说。
桑非梦有气发不出,就怪在路款冬身上,说他没看好,一个初中部一个高中部,怎么就不能过去看看?
路款冬心里烦闷,抬手摆了摆:“我去找路晚。”
“你平时不和他水火不容的吗?”韩郁影慢跑上来,搭着他的肩,“去看看呗,那学长正好今天去初中部当志愿者呢。”
路款冬说:“要去你去。”然后躲开了他的手,走了去初中部相反的一条路,剩下韩郁影留在原地。
漫无目的地走,路款冬盯着地上某个小石子,一脚踢到前面,走到之后继续踢,如此往复,不知怎么就来到另一个校区的操场。
一群人从器材室出来,嘴角咧着,几个omega捂着嘴笑,眉眼间都是戏谑轻浮。没料到自己会撞见路款冬,又收起了笑容,悻悻从旁边走过。
有几个omega想勾搭,打算上前去和路款冬打招呼,被旁边几个人阻止。
出乎意料的,路款冬叫住他们,没理头地说:“是不是挺好玩啊。”
alpha应着:“你在和我们说话吗?”
“这么幼稚的把戏也做得出来,”路款冬瞥了眼离他们不远的器材室,很快收回,“无聊死了。”
看他的样子像是不高兴又像是不屑,没明白路款冬莫名其妙的恶意是从哪来的,毕竟他们也没惹过他。
“难怪南北校区两级评价分化这么严重,成绩不是最主要的,是你们这群老鼠屎啊,”路款冬现在很不爽,总想着找人撒撒气,“愣着干什么?把人放出来。”
但路款冬觉得被关在里面的人也很窝囊,所以低声说了句:“笨死了。”
“啊……我们只是随手关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路款冬捡起方才一路踢过来的石子,用力朝器材室的门丢过去,响起重重一声,门锁处砸出一个凹坑,然后直视刚刚和他说话的alpha。
一句话没说,那个alpha被盯得发怵,抬起双手:“行,行,我们放还不行吗。”]
“那次是我救了你,”路款冬像小时候没分到糖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问是不是漏了他,“对不对?”
让余迢来回答余迢来说太困难了,他高中生活路款冬的影子真的太少了,摇头说:“就算真的有这一次,那又怎么样?”
“那么多次,你只占到了这一次,你渴望我因为这一次接受你的爱?”余迢笑笑,“你怎么想的啊?”
“而且他们从来没有放过我,每次都是安晗来找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余迢说到一半哽住。
“是什么?是不是我编的?”路款冬皱着眉,眼底透出不满、难过、悲愤,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意味不明的情绪,直白地传入余迢的眼睛里,“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他确实是想说这句话,但突然哽住的原因不是不忍心说出口,说了就说了,伤人就伤人,反正听的人是路款冬。
停顿是因为余迢捕捉到回忆的影子,路款冬说的应该是高一时某一天放学午后,那是余迢以为自己考上高中,脱离了曾经的地狱,但并不是的。
人总是格外期待未来的日子,所以得知未来破碎的那一天,让余迢印象深刻。
再次看到那几个人的脸庞,曾经一幕幕的噩梦再次浮现眼前。
那是高中第一次被恶意关起来,很想逃出去,他不窝囊,只是一直以来都太孤单了,没人帮他,蝼蚁能举起比自己重几百倍的东西,但也只是蝼蚁。
那天他被路款冬砸过来的石头吓到,但又想,是不是有人在附近,自己可以求助吗?于是凑近,透过门缝——原来看到的是路款冬的影子。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呢?”
“我、”路款冬发现自己不能诉苦,余迢可能会觉得他是编的,于是很脆弱地问,“我说了你会信吗。”
“那就别说了。”余迢干脆道。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路款冬说,“我也救过你,为什么不可以试着爱我?”
路款冬失心疯一样,说出的话不过脑:“你喜欢任安晗是因为他救了你,他对你好,这些我也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喜欢安晗是必然的,没有如果!”余迢说,“你有能力改变过去吗?没有的话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何况,当初救我的就算是你,你之后会对我怎么样?对我言语辱骂,明里暗里说我没用,你高高在上平等看不起所有人,会看的起我?”
“重点不是救不救你知道吗?如果是你救我,结局都一样,我还是会讨厌你,我讨厌你的羞辱,讨厌你的高傲,讨厌你的自以为是!”
“那个时候的你根本不会喜欢上我的……”
他越说,路款冬信息素释放得就越多,余迢声音越来越轻,腿发软,没站稳,而后被路款冬接了个满怀。
“你不也总是以你的想法在定义我吗?”路款冬呵呵笑了一声,无措地放弃了挽回,“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
“我们两个都一样。”
腺体和胃同时刺痛起来,一时脱力,余迢咳嗽了两声,他现在确实很需要alpha的信息素,准确来说是路款冬的,高匹配度不是没有理由。
路款冬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一手揽过余迢,把人单手抱起来,手心没有碰到他的腰,腾出另一只手接电话:“到哪了?”
“你跑太快了,我们才到,你是怎么进来的?私闯民宅不太好吧。”楚瑞说是这样说,听筒里紧接着传来一阵碰撞的杂音,听这动静是直接开车闯进来了。
说完很认真地问了句很欠的话:“这车我不赔。”
“先把医生带上来。”路款冬直接挂断了电话,拍了拍余迢的侧脸,蹙眉说,“你太烫了。”
安抚着释放出一点信息素,余迢的呼吸渐渐平稳,路款冬看着他的唇,淡淡的肉色,更多是苍白。
医生带着紧急医药箱,先给余迢量了下体温,已经烧到38.9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得这么快,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吃过退烧药吗?”医生问。
余迢靠在路款冬胳膊上,意识是清醒的:“吃了的。”
“什么牌子,盒子给我看下,”医生“啧”了声说,“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能乱吃退烧药,没用,没人和你说过吗?”
路款冬觉得私人医生语气有点凶,于是反问:“那吃什么有用。”
“伴侣的信息素对他最有用。”
“如果可以,你们之间最好进行完全标记,不然两个人都会受折磨,临时标记只抵一时,”医生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的腺体有点怪……”
余迢听到之后,立马皱眉说不要,不可能,除非他死了。再一次扎了路款冬的心。
“腺体痛成这样是不正常的啊,”医生朝楚瑞挥挥手,“刚才在车上给你的止痛药拿过来。”
楚瑞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盒药片递过来,手上缠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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