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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蟾宫(花朝六九)


危楼朝前走了一步,脚下不注意,哐当一声,踢翻了那盆水,沈扶玉下意识想去扶,被危楼一把抓住了手:“你再说一遍。”
沈扶玉无奈地看着他,将要张口,却被危楼一把抱紧了怀里:“不行不行,你不能说了,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我的仙君,我的扶玉……”危楼将他越抱越紧,“不许你反悔。”
沈扶玉缓缓反抱住了他,温声道:“我没反悔啊。”
他说完,就听见危楼絮絮叨叨地强调着:“不许反悔……”
他一连听了好几个危楼的“不许反悔”,心头因为多了个道侣而产生的莫名情绪才消散了许多,他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危楼的肩膀:“好啦,收拾一下睡觉吧。”
危楼直起了腰,认真道:“沈扶玉,我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沈扶玉哭笑不得:“大家互相帮助保护才是。”眼下不比外面,鬼域里风险莫测,他自然不能只靠危楼保护——那成什么了?
危楼闷声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扶玉也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喜悦褪去后,危楼的面上似乎多了很多沈扶玉看不懂的情绪,最清晰的是紧张与担忧,似乎还有些许自责,太复杂,沈扶玉看不明白。
两人沉默地洗漱完,熄灭蜡烛躺到床上后,危楼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沈扶玉,问:“仙君……这件事你要给他们说吗?”
沈扶玉抬了抬眼皮,反问:“你想吗?”
出乎意料地,平日里老是叫嚷着自己没身份吵架都理亏的危楼,在此刻却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本尊不想。”
“本尊只是想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并不想让你被世人唾骂。”
“你怎么知道会被骂?”沈扶玉奇怪地问道,危楼这话说得,不像是担忧,更像是未卜先知。
危楼没开口,只是把沈扶玉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轻声道:“本尊猜的,本尊没同你在一起时,旁人都骂本尊。在一起之后肯定连你一起骂,哼。一群小心眼。”
沈扶玉:“?”
危楼亲了亲他的嘴角:“快睡吧。”
沈扶玉皱了皱眉头,道:“你……算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徐三娇的事情,等出去后,我再给我的师弟师妹们说。”
危楼笑了笑,轻轻拍着他的背:“睡觉吧,仙君。”
结果这事次日就被发现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姜应,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扶玉,问道:“你想好了?”
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沈扶玉稀里糊涂地,随后没听见姜回话,方才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嗯。”
姜应还没回话,躲在暗处的几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沈扶玉:“……”
怎么还有偷听的?
凤凰一句话也说不来,脸皮绷紧到微微抖动,胸膛一起一伏地,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他的弟弟居然真的被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拐走了!
那该死的危楼!
他咬紧了后槽牙,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危楼。
“哥?”沈扶玉担忧地看了眼凤凰,这是怎么了?
凤凰气得手都在抖:“一个低等魔族……哪里配得上你!”
沈扶玉:“……”
他轻咳一声,有些头疼。凤凰和危楼的关系一向不好,如今这情形,他还是得给危楼说些话比较好:“哥,你听我说——”
“本尊说。”
危楼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他把沈扶玉拉到自己身后,不卑不亢地直面凤凰。
凤凰冷笑一声,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了危楼的脸上,危楼被他打得偏过了头,嘴角渐渐渗出些许鲜血。
“危楼!”沈扶玉一惊。
凤凰动手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沈扶玉走上前,再次被危楼拉到身后。
姜应拉了拉凤凰的胳膊:“冷静一下。”
他没拉动。
危楼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站直了身子,平视凤凰:“本尊生于烈狱之隙,是魔族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有着亮红色眼眸的魔尊。继位之时一人打败四将四相,此事魔族人人皆知。”
凤凰姜应草乌神色不变,其余人各有各的震惊。
“你是魔尊?!”池程余尖叫。
“所以呢?”凤凰反问道,“你是想说你地位崇高,还是想威胁孤?”
“什么都不是,”危楼道,“当年本尊身为魔尊,实力可怖,一旦失控,谁也拦不住。本尊喜欢沈扶玉,以防万一,本尊心甘情愿地散去魔力,成为一个低等魔族。本尊可以接受自己配不上他,但不会原谅自己伤害他。”
沈扶玉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再加上眼下场景太混乱,他没抓住。
危楼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凤凰。
许久,他朝凤凰深深鞠了躬:“本尊知道你是他的哥哥,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本尊已经是个低等魔族了,若你有何不满,可以直接伤我,杀了也可以。请你放心把沈扶玉交付于我。我会永远对他好的。”
危楼和凤凰因为沈扶玉吵过架,动过手,用水火不容形容都不为过,而今危楼做出如此低姿态,倒让清霄派其他人面色认真了起来。
危楼,似乎真的很喜欢他们大师兄。
凤凰久久地看着危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哥!”沈扶玉看了危楼一眼,示意他别跟来,转身去找凤凰了。
两人走到了一处无人的树荫下,凤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沈扶玉:“真的决定好了?”
沈扶玉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是。”
“你……”凤凰的后槽牙又紧了紧,他顿了顿,道,“你知道同他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吗?他那个身份……旁人会笑话你,会说你,会议论你。”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自在地添了一句:“同契约无关,孤是担心你。”
方才若是危楼不站出来,只让沈扶玉给他解释,说什么他也不会允许两人在一起。
“我知道,”沈扶玉笑了笑,“谢谢你,哥。”
“不过你知道的,我决定好的事情,就绝不后悔。”
凤凰自然是知道,不然早就不是揍危楼一拳的事情了。他定定地看着沈扶玉,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过沈扶玉的成长。
他总是担忧沈扶玉,总觉得沈扶玉还是喜欢趴在他身上晒太阳的稚童。总觉得沈扶玉受了委屈、吃了苦,就会哭着来找他告状,但是仔细想想,沈扶玉已经许久没有给他诉过苦了。
是从他缺席的那七年起?还是从封剑后的那百年起呢?
凤凰有些记不清了。
他看着沈扶玉,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来。沈扶玉一直都很受欢迎,总会有人争先恐后地想讨好他、保护他,就像他不在的那七年,姜应变成了他身边的人。封剑后的百年,他身边多了其他的师弟师妹。
再到眼下,沈扶玉要成家了。危楼从他身边接过了沈扶玉,占据了沈扶玉生命中一片名为爱情的领域,此后风雨,许多就要危楼来替他遮挡了。
“哥?”沈扶玉见凤凰一直看着他不说话,摸不准凤凰在想什么,试探着问。
许久,凤凰才哑声道:“他若是待你不好,孤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扶玉弯眸笑了笑:“谢谢你,哥哥。”
他俩回去后,池程余和温沨予正蹲在门口的两侧,门里云锦书等人正在好奇危楼是怎么把沈扶玉追到手的,一个问题挨着一个问题地问,显得门口这俩愈发可怜。
沈扶玉:“……你俩?”
“师兄!”池程余嚎啕大哭,“你要是出嫁还回不回来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师兄!”
沈扶玉:“……”
他哭笑不得,见池程余哭得实在伤心,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好啦。我也没说出嫁啊,现在绛月剑没找到、玉灵菇和蝎尾石没找到、同舟阵法也没研究出来,我不会离开的。”
池程余鼻涕眼泪停下了,他用衣袖擦了擦,抽噎着问:“真的?”
沈扶玉应了一声:“对。”
池程余闷声抽噎着,还是不太高兴。沈扶玉看向另一边的温沨予,对方见他看过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兄……”
“师兄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温沨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不负“小扶玉”的称号,“只是一想到师兄日后会离开,心底还是会难过……”
沈扶玉也揉了揉他的头:“沨予,不要难过。我同旁人建立另一种关系,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身上的责任永远大于我的情感。”
温沨予乖巧地眨了眨眼,但明显不是很高兴。
四人走回了院子里,沈扶玉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危楼就注意到他了,眼下他出现在门口,目光自然先落到他的身上。
危楼的眼睛亮亮的,还未喊沈扶玉,便被凤凰挡住了视线。
危楼:“……”
虽说方才给凤凰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是真心话,但这死鸟也太烦人了些。
凤凰走到危楼面前,冷笑一声:“沈扶玉若是有一点不好,孤拿你是问。”
危楼抬了抬下巴:“本尊待他自然是千般好。”
凤凰:“……”
无论怎么说,他还是烦危楼!他就该趁两人没在一起时一把火烧死这个不知死活的魔族!
沈扶玉和危楼确定道侣关系,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有变。
“那是因为,”危楼把沈扶玉的脚放回被子里,“有些事情你不答应本尊的追求时本尊做了,会冒犯到你。”
沈扶玉往床里躲了躲,给他让出空来:“你也没少冒犯我。”
“胡说八道,”危楼吹灭蜡烛,跑上了床,“本尊对你多有礼貌啊。”
沈扶玉:“……”
这话也就危楼会真情实感地相信了。
危楼探过去了脑袋,笑眯眯道:“仙君,本尊觉得你就喜欢本尊这样冒犯你的。”
沈扶玉一把把他的脸推开:“闭嘴,睡觉。”
“哼哼……”危楼不情不愿地哼哼着。
何大家虽说也在千河村,但是在千河村的另一边,离得徐家最远。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沈扶玉从她出嫁后就没再见过她,其余人住得离何大家也不算近,唯一比较近的是云锦书,凤凰也暂住他那边。不过两人皆是说没怎么见过徐三娇,偶尔见,对方也是担惊受怕的样子,旁人同她打招呼,她也很少回。
倒是草乌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自从徐三娇出嫁,她妈再也没给她买过落红花了。”
沈扶玉一愣,实在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既然如此,那徐母买的落红花,大概率就是给徐三娇用的了。”
“奇了怪了,”池程余想不通,烦不胜烦,“她们到底在干嘛?徐母为啥给她女儿下药啊?莫非真是疯了不成?”
他是看出来了,徐三娇的命里,就她的父母最疯。
“人世间的父母大多如此,”祝君安的声音平和,“还有很多因为种种原因抛弃儿女的。”
“等等,”雪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听那几个姨说,何大经常出去拈花惹草。”
徐三娇成亲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为此徐三娇还和徐家断绝了关系,整个千河村都在看她的笑话。
“啊?可是他们才成亲没几个月吧?”云锦书一愣,“徐三娇……也太可怜了。”
这话都传出去了,说明何大做得更过分,他也丝毫不在意徐三娇的想法。
“因果循环,”草乌淡淡地提醒道,“千河村后来成了弃村。”
成为鬼王后的徐三娇肯定报仇了,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可怜她。兴许徐三娇并不希望别人可怜她。
这事迟迟没有进展,凤凰也不是个能耐住性子的人,他不耐烦道:“在这儿一直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关键人还没找到呢。还有那个小倒霉蛋,她又在哪里!”
沈扶玉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不着急,再等等。”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徐三娇的人生中大概可以分为三方人:一方是千河村之人,也就是他们;另一方是何大,目前没什么进展;其实还有另一方人,徐三娇冥婚的夫家。很大可能,千水就在那里。
“那岂不是很危险……”温沨予担忧道。
姜应笑笑:“那可不一定。目前千河村、徐大这边都没有什么线索和进展,说不定那个关键人就在千水那里。”
关键人,意味着平安出去。
只要找到关键人,鬼域自会化解。
“总之,先耐心等等吧。”沈扶玉温声道。
传闻中并未说和徐三娇结冥婚的人是谁,很大概率双方是悄悄进行的。那么,只要等何大鬼鬼祟祟出去接触别人,或者有人悄悄接触何大就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千水。
就这么平安地过了几个月,入秋了。沈扶玉难得跟危楼去一趟地里。危楼觉得地里泥土虫子多,很少让沈扶玉来,倒是这次喊他来了。
地里的麦子成熟了,放眼望去,金黄黄的一片,饱满的穗子在风中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
“好看吗?”危楼站在一旁,问他。
沈扶玉点了点头,惊羡道:“好看。”
秋风吹过,麦浪翻涌,隐约还有些许清新的香味,倒有种宁静的感觉。
危楼把拿来的小板凳给他放在一旁:“坐下吧。本尊去割粮食。”
“我去帮你。”沈扶玉站起身。
危楼似是早有预料他会这般说,叉腰得意一笑:“本尊只拿了一把镰刀。”
沈扶玉:“……”
他无奈地看了眼危楼,危楼乐不可支,干活都快了很多。
倏地,危楼的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挡住了灼热的阳光。他抬头看去,沈扶玉正举着伞:“怎么了?”
危楼眨了眨眼,道:“仙君,好爱你。”
沈扶玉被危楼光天化日之下的突然告白闹红了脸,他一把捂住危楼的嘴:“你胡说什么。”
“怎么在一起前说本尊胡说,在一起后还说本尊是胡说。”危楼的声音隔着他的掌心传来,沈扶玉的脸越来越红。
危楼笑了一声,不再调戏他,俯身继续割麦子去了。
危楼毕竟之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魔尊,能力和手段都不容小觑,学起这些农活来也快,如今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
“割了麦子,给你换面吃,”危楼简单算了一下,“应该还能余一些银子,到时候给你添几件冬衣,不要冻到本尊的心尖儿了。”
沈扶玉许久没听这个称呼,猛一听,熟悉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胡说八……”
他没说完的话语停在了嘴里,下意识看着对面的人:“徐三娇?”
危楼一愣,直起腰来,只见对面站了一个女人,正是徐三娇。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能遇见他俩,麻木无神的眼睛动了动,她没说话,一副不欲交流的模样,低头继续割麦子去了。
虽说已经入了秋,但夏天的暑气还在,徐三娇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了一个脑袋,连割麦子时的手都缩进袖子了一半。
她比当时出嫁时,更消瘦了。
粗布麻衣穿在身上,就像是套在了一个毫无血肉的骨架上。肩膀耸动时,几乎可以看见清晰的骨头轮廓。

很明显,徐三娇并不幸福。
沈扶玉知道这是鬼域,自己应该摒弃一切专心破解。可是眼睁睁看着徐三娇变成这样,他的心口还是堵得不行。
她做错什么了呢?
她的善良温柔化成了夜里流不尽的眼泪,她的义无反顾变成了刺向心口的利刃,她的勇敢执着成了村口人们饭后茶余的笑资。
“你……”沈扶玉想上前帮帮她,徐三娇却仓促躲过,没有理他。
“危夫人?”倒是何大看见了他。
沈扶玉顺着声音看过去,何大生得五官还算端正,但额头、印堂狭窄,腮骨横长,眼睛外凸,几乎要掉出来似的,落到沈扶玉脸上的目光贪淫至极。
从面相看,是个尖酸刻薄的好色之徒。
沈扶玉跟他并不熟悉,那日成亲也是远远望了一眼,没仔细看过。但他对何大的注视却是从心底感到十分不舒服。
好恶心的目光。
“早就在村里听过危夫人的绝艳风姿,今日一见,真是好似天仙下凡……”
何大用他带着口音的话语,蹩脚地夸着沈扶玉。
沈扶玉偏了偏头,看向危楼。
危楼正对何大无耻下贱的调戏之语感到窝火呢,见沈扶玉看过来,还以为沈扶玉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冲动。
不料,沈扶玉只是给他眨了眨眼,眉眼中露出几分委屈脆弱之情:“夫君。”
“我不喜欢他这样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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