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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晏辞一怔:“什么东西?”
薛檀盯着晏辞,苍白面上嘴角越咧越大,轻声道:“我付了银子,还没有玩够的东西,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不舒服的感觉再一次如蛇一般缠上晏辞的心头,他盯着薛檀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他口中的东西说的是什么。
是苏合。
晏辞无动于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薛檀慢慢走下台阶,一直走到晏辞面前,他漆黑的眼珠盯着晏辞的脸,不放过他面上的一丝变化:“你们把他带走了,带去了哪里?我没有找到他。”
晏辞面不改色,再次重复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薛檀面上依旧带着笑,一字一顿道:“就是那个,叫苏合的,伎子。”
晏辞抬头不解道:“谁是苏合?”
薛檀盯着他。
晏辞依旧一脸困惑:“薛公子,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苏合。我们只是香师,今天上门来给你打香纂的。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可以重新给你打,但是其他的恕我不清楚。”
薛檀的目光从始至终不曾离开晏辞的脸,接着露出了跟上次看着哥儿摔死事一模一样的笑容。
他微微垂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晏辞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秦子观很在乎那个伎子对不对?”
晏辞沉默了一下,真诚地开口:“薛公子,我只是秦家的外戚,我跟着秦公子也只是为了向他讨几笔银子,其实跟他不熟的。至于你说的什么苏合,我更是不清楚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许是他说的过于真诚,以至于薛檀盯着他半晌,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晏辞袖子下的手握的极紧,可是面上却一片老实且不会说谎,任他打量的样子。
直到薛檀盯了一会儿,似乎放弃了,他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眼睛依旧看着晏辞,许久真挚地问:“好看吗?”
晏辞抬头。
薛檀凝视着他,不疾不徐地又问了一遍:“芳华楼那哥儿死的样子好看吗?”
晏辞一声不吭。
薛檀眼里却再次升起一抹异色,他伸出手,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利刃,拇指指腹摩挲着刀刃,似乎在回忆什么完美的作品:
“...那晚他跪在地上求我放了他,他明明已经笑了一晚上...明明笑的那么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面他就笑不下去了。”
“他开始惊慌,开始恐惧,开始跪下来求我。”
薛檀似乎在回味什么有趣的事,最后眼神中带上一丝遗憾:“他害怕时的样子,比他笑的样子更生动,更漂亮...不过他实在太吵了,所以我就得让他闭嘴。”
“你说若是最后都会变成这样,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笑?”
晏辞:“...”
薛檀回味过后,忽然问道:“你喜欢红色吗?”
晏辞脑中思考着如何从此地脱身出去,听见他忽然来了这么个问题,完全跟不上此人的思维,更是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薛公子,我只是来...”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流枝一声尖叫,晏辞背上寒毛顿时竖起,几个家丁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上前将他的双臂反剪在身后。
晏辞不可思议地抬头,忽然感到下巴一阵刺痛。
薛檀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玩味。而此时他的另一只手里依旧拿着那柄薄如蝉翼的小刀:“就像这样的红色。”
薄薄的利刃顺着晏辞的喉咙一点点往下,破开柔软的衣襟,挑开他的衣领,晏辞感到胸口一凉,接着蓦然心口处传来一阵刺痛。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身体无法抑制地挣扎了一下,身后两人死死按住他,他下意识低头,只能看着那银色的刀刃一点点顺着划开的衣襟没入。
薛檀凝视着他的胸前,脸上笑意丝毫不减,烛火反射在幽黑的瞳孔间呈现出一丝诡异的猩红色。
他苍白的手指不停,那利刃一点点切开温热的肌肤,刀刃游走在皮肤之下,划破血管,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刀尖倾洒而出,在洁白干净的里衣上氤氲出一朵血红的花。
胸口处痛的几乎无法忍耐,呼吸幅度稍微一大,那柄利刃便进一步抵住他的伤口。然而薛檀仿佛在玩什么游戏一般,手指像是好奇的小蛇一点点往里探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那个伎子藏到哪里去了?”
晏辞粗重地喘息着,胸口每起伏一下,都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利刃又往前一寸,痛感便更清晰一分,他咬着牙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檀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吗?我的人跟我说,他看到秦子观的马车最后就是消失在北康坊附近。”
他微微弯下腰,附身贴近晏辞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像是毒蛇吐出的芯子:“那个伎子我没有玩够,你得告诉我,他在哪。”

第196章
面前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或者说他压根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意图,也或许他就是在明明白白地挑衅。
他眼里的某些若隐若现的疯狂神色,让晏辞无端想起晏方癫狂地烧自己屋子时的样子,让他想起芳华楼那个摔死在血泊里,无助地看着头顶苍白天空的哥儿。
耳畔冰冷的气息近在咫尺,晏辞浑身如同被潮湿的粘液包裹,不适地侧过头。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酝酿着张口,依旧是声音颤抖,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我只是秦公子的跟班,他给我银子让我跟着他,就这么简单...他的其他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薛檀手里的利刃依旧抵着他的心口,此时刀尖已经完全没进去,处于本能晏辞身子往后退,然而身后两个人像钳子一样死死固定住他的双臂。
薛檀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唇角浮起一丝笑:“你骗我...你根本不怕我...那些害怕我的人眼睛里可不是这样的。”
他自小便分辨不出人们面上除了恐惧以外的其他神情,他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笑,于是他们朝自己笑的越开心,他就越不能理解,他就越觉得难受。
虽然他尝试着学着像他们那样笑,可是他学不出来,而且这样他自己反而会更难受。
直到某一天,他做了些有意思的事,于是他们看着自己不再笑了,他们开始瑟瑟发抖。
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读懂了他们面上的神情,他这才觉得他们终于像自己一样变得正常了起来,然后他生平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恐惧的神色比开心的笑更令人愉悦,不是吗?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和秦子观一样,虽然他面上很害怕,但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不是畏惧。
...不过很有趣的是,最近他发现秦子观看见那个伎子受伤会害怕,所以他要找到那个伎子...
那眼前这个人又会害怕什么?
血液一点点延着伤口溢出,鲜红的血痕顺着白色的刀刃一直流上薛檀的手指。
薛檀抬起手放在眼前,他盯着苍白皮肤上令人触目的鲜艳的红色,漆黑的瞳孔中难得映出一抹色彩,低声喃喃道:“你不知道,那你的家人知道吗?”
晏辞瞳孔一缩,他抬起头逼视着薛檀:“你想干什么?”
薛檀仿佛没看见晏辞的眼神,自顾自地伸出手,将拇指上的殷红染上他的嘴角:“我一直觉得红色是最漂亮的颜色...你看,你的肤色很漂亮,配上这个颜色就更漂亮了。”
晏辞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他猛地侧头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不要动。”薛檀轻声呢喃着,左手刀尖慢条斯理地在晏辞的心口处再一次往里深入,看着面前人因疼痛而战栗。
这种战栗终于和那些柔弱的哥儿相似起来。让他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掌控玩弄他人,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
而且这种快感比以往来得更加强烈,他因为激动而呼吸急促:“你动的这样厉害,刀刃会一直向里直到插入你的心脏。”
晏辞额角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跳动,可是只要稍微动一下,身后的两人立马就会牢牢按住他。
“你不告诉我那个伎子在哪里...”
薛檀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升起一丝兴奋的意味:“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割掉你身上的什么东西,给秦子观送去?”
闻言,晏辞已经难以维持脸上伪装的害怕的表情,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难受。
...这人有病吧。
薛檀的视线从他的面上顺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的伤口一直向下,最后停留在他的腰间,然后饶有兴趣地用刀尖凭空比划着。
“这里怎么样?”
晏辞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看着薛檀一点点从他的胸口抽出刀刃,随着刀刃从血肉中抽出发出的令人胆颤的声音,晏辞的身子无法控制地绷紧。
薛檀饶有兴趣地在晏辞腰间比划着,似乎在寻找从那里下刀比较好。
他苦思冥想了一番,正要动手,就见眼前的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涌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薛檀手上的动作一顿,只见面前的人面上因为失血而发白,他不住咳嗽,接着嘴角忽然溢出大量鲜血,呜咽两声身子一软,头艰难地挣扎了一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大量鲜血从胸口瞬间涌出,顿时氤湿了原本干净的前襟。
薛檀好奇地看着他半晌,接着用沾满血的刀挑起他的下巴,只见他面上因为失血而发白,呼吸更是微弱至极,看样子似乎快要不行了。
薛檀退后一步,示意两个随从放手,那两人刚一放手,晏辞的身子就软软地滑落在地。
薛檀站在原地盯着他半晌,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然后薛檀用鞋尖踢了踢他胸前的伤口,对方瘫软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应。
薛檀“咦”了一声,有些不解地蹙眉,遗憾道:“死了?”
“公子,要处理了吗?”
薛檀有些无趣地直起身,他将刀刃上的血迹一点点用指腹搽干净,忽然听到角落里传出一声哀鸣。
他瞳孔一动,似乎想起了其他好玩的东西一般,目光落到墙角瑟瑟发抖的流枝身上,然后伸手指向流枝:“他...”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薛檀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什么东西直直朝自己压下来,他来不及躲闪,直挺挺地被砸中面门。
房间里结实的屏风应声倒地砸向三人,晏辞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扯起流枝,直接推开门往外跑,朝着夜色大喊:“璇玑!”
巨大的实木屏风裂成数块碎了一地,薛檀被两个随从扶起,看样子被砸的不轻。他捂着头缓过神来看着跑出去的人,眸子里一瞬间从惊讶转变为兴奋:“抓回来。”
晏辞拉着流枝就往外跑,他口中还残留着舌尖被咬破的血腥味。他不知道那刀刺进去多深,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每呼吸一口每动一下,心扉间就痛的厉害。
然而他死命拉着流枝艰难地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张望璇玑的影子,耳朵却是敏锐地捕捉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攥紧胸前的衣襟,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咬着牙打定主意,实在跑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金戈破空之声。
晏辞听到两声哀嚎,他赶紧转过头,只见白光一闪,血花四溅。就看见璇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一身黑衣,右手中一把长剑,剑刃上已然见血。
薛檀依旧站在门口,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随从,看了看手持长剑的璇玑,又看了看不远处浑身是血的晏辞。
璇玑则看着地上爬起来的两个薛家随从,他紧紧抿着唇,眼睛死死盯着薛檀,似乎只要得到一个指令,他就准备动手。
听到从后院传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密,晏辞毫不迟疑:“璇玑,快点走!”
璇玑在原地顿了一下,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紧跟着晏辞和流枝跑出去。
晏辞艰难地靠在马车上,他一手捂着胸口的伤口,一边摸索着从马车暗格里掏出伤药,就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看了看名字,然后一股脑地洒在胸前。
胸前皮肉外翻,血淋淋的一片,伤药一洒疼的他面上发白。
流枝在一旁被吓傻了,他呆呆地看着晏辞好一会儿,这才手忙脚乱上前帮忙。
璇玑隔着车厢壁在前面问道:“要回去吗?”
晏辞一边拿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简洁道:“先别回去,确定后面没人跟着,就找个僻静的巷子把车停下。”
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看向流枝:“他们伤了你吗?”
流枝赶紧摇头,揉着眼睛道:“对不起师父,都是我不好。”就着光晏辞才看到他的半张脸有些红肿,也不知是不是被打了的缘故。
“你做的很好,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晏辞轻声安慰道。
璇玑一直驱着马车跑到一处安静的巷子里,确定身后没有人,这才拉紧马缰。
马车一停,他就从前座跳下来,跑到后面一把掀开帘子,闻到车厢里的血腥味,面色一变急声道:“你们没事吧?”
流枝刚才都被吓懵了,缓过来后慌忙摇头。璇玑仔细打量着他,见他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才松了口气。
晏辞却是心想,你再晚来一会自己八成就被人阉了:“我不是让你一听到声音就过来吗,你怎么才过来?”
璇玑抬起手背将唇角的血迹抹去,此时就着月光,晏辞方才看清他浑身上下衣服破了好几处,有有几处明显见了红:“后院还有几个人,我一进去就被他们缠住了。”
璇玑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此时一只手拎着染血的剑,另一只手捂着腰部,指间不断冒出血色,看起来伤得不轻。
晏辞把手里的伤药递给他一瓶,璇玑接过伤药眸子一寒,也不知是不是跟秦子观时间长了,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强调都和他七八分相似:“明天我就把这件事跟二公子说,非要宰了他不可。”

晏辞低头轻轻用手捂住刚包扎好的伤口。
许是由于方才由于过于警惕或是紧张,以至于他一路拉着流枝逃跑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感,直到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缓过劲来,胸前的伤口处因为疼痛不住跳动。
他看着被血染透的纱布不住皱眉。璇玑也将目光移了过来,有些惊愕地看着他的伤口,随后又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番,眉头皱的比他还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得去看郎中。”
晏辞被他这样一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方才发现此时自己浑身都是血,尤其以胸口处最为严重,那团巨大的血渍横在胸前的衣襟上,看着触目惊心。
他伸手摸了摸脸,从手指上带下来一片红,不用说也知道他现在脸上肯定也都是血污。
璇玑再次爬上马车,赶着车来到一家小医馆。等到进了医馆的门,医馆里的郎中见到他们这幅模样,还以为他是犯了什么事跑过来的。
璇玑相当有魄力地道:“你只管给他看伤就好了,再拿三套干净衣服,其他不是你该管的不要管。”
郎中瞥了他一眼,见他板着个脸浑身散发着血气,收了银子也不敢再多说话。
晏辞低头看着自己的前胸翻开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气,那薛檀用刀尖专门往伤口深处刺,伤口看着不大实际深得很。那郎中看着他胸口上的伤直咋舌:“你这口子要是再深一点,再好的药都止不住血。”
晏辞从秦子观那里听说过,那薛檀是胥州知州的儿子,行事向来诡异。他有些后怕地看了看自己身下,对那疯子到底是多了几分心悸:“他以前干过这种事吗?”
璇玑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二公子说那个人之前与他有隔阂,不过虽然这人虽然行为古怪,但是从来不对世家子弟动手。”
璇玑又仔细想了想:“可能他脑子越发有病了?”
璇玑自己伤的也不轻,听郎中说腰间的伤口很深,不过他先前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动作自如地驾车,到了这个时候,方才隐约可见烛光下的面色有些发白。
流枝是唯一一个没多大事的,他凑到璇玑身边担心地问:“你伤的很重吗?”
璇玑端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听到流枝的问话,眉间略微松了一些,竟然还认真地摇了摇头。
流枝难过地看着他,忽然用双手捂住脸:“早知道我就不去那里打香纂了,都怪我不好...”
晏辞心道真的是跟他家夫郎在一起久了,皆是养成了个遇到些事便要落泪的性子,于是娴熟地宽慰道:“都说了跟你没有关系,不要乱想。”
几人一直等伤口都处理过了,晏辞率先打破沉默:“回去吧。”
顾笙下午带着惜容早一步回了家,他许是听说了店里发生的事情。因为晏辞已经透过车窗,看到了此时正站在敞开的门口,往街口的方向看的纤细身影,晏辞有点艰难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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