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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顾笙瞪了他一眼:“听到没有?”
晏辞赶紧道:“听到了。”
顾笙红着眼将伤口包扎好,晏辞见他绷着唇角不说话,于是试探着暖场:“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
顾笙丝毫不领情,抿着唇回答:“这些天我一直跟陈大哥学着管理店,暂时不需要你,你安心在家待着吧。”
晏辞故作惊奇:“这是什么意思,夫人这是打算金屋藏娇?”
“娇什么娇。”顾笙伸手在他额头上扣了个爆栗,瞪了他一眼,“你这几天给我好好待在屋里修养,哪都不许去。”

顾笙拿起桌上小竹篮中的剪子,用剪子尖挑了挑蜡烛的烛芯,火苗在空气中跳动了几下。
他道:“这几天店里进了一批新的香料,明天我要和陈大哥去码头一起点货,你自己在家呆着不许乱跑。”
晏辞撑着下巴:“新的香料,我怎么不知道?”
顾笙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些天又没去店里,怎么会知道。”
他从桌子上一摞册子里找出一个簿子来,坐到晏辞身边,兴致勃勃地翻开给他看:“你看,这都是陈大哥这些天与我讲的,我都记了下来。”
晏辞探头一瞧,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顾笙原来是不会写字的,被自己教过一些常用字后就开始临摹自己在纸上写的香方。他的字一向是幼圆状态,为此还被晏辞嘲笑过几次。
此时晏辞有些惊喜地看着上面工工整整的小楷,起笔轻盈,笔锋回转流畅,落笔含蓄有韵,收放自如。
他把顾笙揽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可以呀,这字你写的?”
顾笙轻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害羞,语气中却有些小得意:“那是自然。”
他用手指细细翻开那簿子,轻声道:“这些天店里每天卖出多少香品,库存剩余多少,我都会记下来的。”
“这是陈大哥给我的一份香料进货的供应名单。”
“夫君你新制的那些香品用的原料都是以前库房里没多存的,所以这些天我又按照这些香料的名单重新联系了供商。这次的香料就是我前些天订的。”
他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页:“这些是备选的供商,陈大哥说这些制香的原料最后多找几个供商,以备不时之需。”
他合上簿子看向晏辞,漆黑的眼瞳中雪光微动:“所以过些天我打算跟陈大哥一起再写信联系几个供商,顺便去他们的库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有便签契。”
晏辞挑了挑眉。
“好啊。”他把顾笙揽进怀里又揉了一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顾笙被他亲的头发都乱了,心想明明是你这些日子都被去店里看看生意,不过好在他和惜容这些天跟着陈长安学了不少,就连字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啊,夫君。”顾笙怕压到他胸口的伤,忙推开他一些,“我还准备了个簿子,这些天每一个来店里要上门打香的客人的住址都记下来,可不能让上次那种事发生。”
晏辞在他温热的脖颈处用力吮了一口,一朵殷色梅花便落在顾笙雪白的颈子上:“若是有什么事便与我说。”
顾笙被他的发丝搔得痒痒的:“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细碎的吻从脖颈一路滑下,探入微松的衣领下,晏辞有些敷衍地含糊不清道:“有璇玑陪着,没事的。”
顾笙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璇玑跟你一样,这些天也在家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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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晏辞感觉自己在家待的都要长毛了,他推开窗子,院子里回廊上,流枝正拿着璇玑的剑,小心地用手指抚摸上面的裂痕,心疼道:“你的剑变成这样,好可惜...”
璇玑面上无所谓道:“我一时大意,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他说完还抻着衣服下摆给流枝看:“可是我的衣服又破了。”
流枝看了看上面破了的口子:“你脱下来,我帮你补上,很快的,一会就好。”
晏辞收回目光,看着他们两个边说边往偏房去了。他抬头看着从檐下一滴滴落在地上低洼处的雨滴。
一直到下午雨终于停了,他跑去敲开了璇玑的房门:“跟我出门。”
璇玑正用细绢擦着剑身:“夫人不让你出门。”
晏辞诱惑道:“...上街,我找个铁匠帮你把剑修好。”
璇玑不受诱惑:“不去,我去秦府找专门的匠人,外边的铁匠技术参差不齐,若是修不好以后更容易裂。”
“那你衣服不是破了吗,找个成衣店给你换身衣服。”
璇玑认真抚摸了一下刚刚缝好的针脚细密之处,摇头:“不去,我衣服刚补好,还能穿。”
于是晏辞懒得再找借口,等了一会儿天晴,索性便自己出去了。
“就是这样了。”
晏辞坐在一间临着湖畔的茶馆,卓少游一脸凝重地听他讲完最近的经历,感叹道:“没想到晏兄竟然屡次遇到歹人,小生听了晏兄的经历,心痛不已。”
晏辞道:“最近走霉运,只希望以后都不要让我遇见奇怪的人。”
卓少游无比严肃地点了点头:“等过些天小生去庙里祈福,也要为晏兄祈祷一番。”
眼见四月在即,院试也快到了,卓少游前些日子在诗会一战成名,还有时间跟着几个书院的同窗出去吟诗作对,这几天明显不再到处浪了,眼下乌青都重了许多。
“你不会每天熬夜学习吧?熬夜对身体可不好。”
卓少游摇头:“小生先前买了些蜡烛,虽然比油灯亮,可是价贵又不禁用,每晚都要耗费几根,所以只好先用油灯,眼睛就成这样了。”
晏辞道:“你还是继续用蜡烛吧,弄坏了眼睛可不好。”
卓少游严肃地点了点头:“晏兄的建议小生一定谨记。”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晏辞本就是在家里没人说话,于是去了蕴墨街,原本他还打算去那个萧公子那里看看,不过店里又落了锁,于是他便拉了卓少游过来。
小书生这些天为了院试背书背得昏天黑地,眼看着脸色都菜了。两个人都不是能喝酒的,于是找了一家临近湖畔的茶馆,晏辞主动请他喝茶。
每聊一会儿,外面便又下起了雨,茶馆里人就又多了起来。
卓少游又从袖子里拿出本书来捋平了书页,摊在桌子上观看。
晏辞这些天过得一直很混乱,被各种奇怪的人追着跑。此时难得享受了一会儿安静时刻,他一边盯着窗外斜斜洒下,落入湖中化作一团团涟漪的雨丝,一边听着隔壁桌子的客人谈天。
“听说香药使要来胥州了?”
“大概又是来给宫里选香的吧,每年都来,不是老规矩了。”
“这几位兄台说的香药使是什么?”
“宫里的六司你知不知道,专门给圣人采办日常用的物什的...其中那个香药司就是负责调香的,他们每年都会排出香药使去各个州府采办当年最独特的香品,送进宫,给宫里的贵人的。”
“你说他们为什么每年都要选上几道香回宫里,是这宫里的香师不中用还是怎么样,那宫里的人成天拿金汤勺吃饭,听说便桶都用金的,他们能看中从民间来的香?”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那些大人娘娘就是图个新鲜呗...不只是香,我听我在燕都的堂哥说,还有出来了网罗天底下的奇人异人的,专门送进宫给圣人逗乐用的,每年有大把的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宫的。”
“这位兄弟,我见识少,你说要是被选进宫,岂不是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哪那么容易,那可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稍微出点差错可是要被——”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众人皆是唏嘘,“每年都有百十来号人进宫,你见过真的飞黄腾达的有几个?顶多待上几天就被人放出来了。”
旁边有人插嘴:“要我说伴君如伴虎,富贵险中求...嘿嘿,这位仁兄,要不你也去试试,万一成了圣人眼中的红人...”
“去去,我哪有这本事,我要有这本事,就不在街边给人修鞋了。”
四周笑声顿起。
晏辞听着茶馆里交织的笑声和谈话声,听着卓少游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看着那湖面一圈圈涟漪,睡意渐渐袭来,他索性用手撑着头,在这温和的噪音里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听到对面有人唤自己:“晏兄,晏兄。”
晏辞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臂弯里,小臂被他枕的隐隐发酸。
他闭了闭眼睛把睡意驱散走坐起来,见窗户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落在湖面洒下一片金黄色暖意。
他回头看见对面的卓少游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而茶馆中原先闹哄哄躲雨的人群已经纷纷散去,只有零星几个茶客还坐在桌边。晏辞看着卓少游合上书:“你看完了?”
卓少游不好意思道:“本来只想看几页,结果一不小心就忘了时辰,一合上书才发现已经快酉时了。”
“你看完了,正好我也睡够了,皆大欢喜。”晏辞满意地点了点头,付了茶钱,“这几天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有需要的话就来找我。”
两人站起身准备告辞,晏辞临行前打趣道:“认真读书,别忘了我们的目标。”
卓少游似乎因为与晏辞聊了半天的缘故,面上几日积累嗯疲惫之色一扫而光,此时中气十足地回应:“考状元,尚公主!”
他话音刚落,隔壁桌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放肆!我看哪个敢尚公主?!”

晏辞被这吼声吓得后背寒毛倒竖。
他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就看到隔壁桌不知何时坐着一个有些熟悉的白色身影,头戴着熟悉的幕篱。晏辞倒吸一口气,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下一刻那人就站了起来,双手一掀,雪白的轻纱从幕篱上被掀起来,露出下面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容。
只不过这张美人面上此时那修剪得当的柳眉竖起,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晏辞:“...”
他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跑,结果还没跑出去两步,脑后骤然响起破空之声,晏辞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一弯腰,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掠起一片凉意的同时划破空气发出尖利的一声响。
接着他斜前方桌子上的碗碟瞬间便全部被扫落在地,一阵接一阵的脆声响起,茶馆四周本是安静品茶的众人接连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晏辞惊魂未定地直起身,回头就看见几天前在巷子口遇到的白衣女子站在自己后面,素白的手里还握着一条银光闪闪,上面鳞片覆满,宛如一条银蛇一般的鞭子。
“跑啊。”她踩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晏辞,“怎么不继续跑了?”
晏辞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偷偷跑出来喝个茶的功夫也能遇到歹人。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少女身后探了探,见没有前几天跟她一起的佩剑的女子,心里稍稍松快了一些。
然而面前这姑娘手里的鞭子,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
最主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得罪她的事,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十分诚恳问道:“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少女哼了一声:“你这刁民真是胆大包天,公主也是你们能肖想的?”
晏辞:“?”
茶馆众人在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中反应过来后纷纷逃窜,不一会儿就跑了个干净,那茶馆老板本来从后面出来想调停,结果那少女瞪了他一眼,那老板立马把头缩了回去,顺便将后院的门带上了。
卓少游显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直到被逃跑的人撞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他急急忙忙跑过来站到晏辞身边:“晏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晏辞小声与他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前些天遇到的那个抢我东西,还动手打人的歹人。”
“原来是她!”卓少游大吃一惊,打量了那白衣少女一番,随即蹙眉,“可我见这位姑娘风姿出众,不像是歹人之流啊。”
晏辞啧了一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
对面的少女隔着他们有两张桌子的距离,按理说是听不到他们耳语般的嘀嘀咕咕,然后晏辞话音刚落,那少女顿时大怒:“刁民,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
晏辞毫无惧色地抬头看向她:“听到又怎么了,上次你无凭无证说我偷东西,我忍了。今日我们两个在这里白日做梦,你也要管?”
“何况这天底下说想尚公主的人多了,你难不成见人就要去抽一顿?”
被他这一番话一说,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少女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咬着一口银牙:“总之,总之不可以说尚公主!”
晏辞:“...”
你脸红什么?
那白衣女子瞧见晏辞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寻仇的,怒道:“你还敢看我,真是无礼至极!”
卓少游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晏辞面前,义正言辞地与她理论:“这位姑娘,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怎么能随意动手伤人,难道真的视王法为无物?”
少女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你又是哪个?”
卓少游闻言顿了一下,结果竟然认真与她道:“哦,在下卓逸卓少游,乃是东平县桃源村人士。”
他身后的晏辞愈发无语: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这么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了。
果然那少女柳眉一竖:“我管你叫什么,这里没你的事,给我让开。”
卓少游摇了摇头,依旧认真地回答:“这位姑娘,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小生不能...”
少女冷哼一声,手里银鞭如闪电般卷了过来,瞬间卓少游面前的桌子化为齑粉,她冷声道:“滚。”
卓少游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桌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并不服软还想据理力争。晏辞在他身后小声咳了一声,出言提醒:“你还是快走吧,不然她连你一起打。”
你赶紧走,赶紧帮我去报官!
卓少游面上却是一派正色:“晏兄有恩与我,今日又身处危难之中,小生怎么能袖手旁观?何况小生多年熟读圣贤立世之道,定不会临危之际丢下晏兄独自离开。晏兄莫怕,小生不会弃你于不顾!”
“...”
晏辞再次道:“不必管我,你先走便是。”
他话还没说完,少女已经耐心用光,冷笑道:“好好好,你们俩患难见真情,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她手中银鞭灵动如蛇,在素腕间绕了两圈,卓少游见状面上毫无惧色挺身而出:“晏兄与小生有恩,小生今日是不会让姑娘伤害晏兄的!姑娘若真是要出气,还是打小生吧!”
晏辞:“...”
少女本来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听了他这番话目光也忍不住落在卓少游身上。她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忽然眉头一松,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声如银铃:“我竟是不知道,这天底下竟还有你这等呆子。”
她这一笑,原本屏息凝神等着她动手的卓少游一下子呆住了,晏辞眼睁睁看着这书生本是紧抿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忽然面上就如烧开了水的壶,刷地红了起来。
晏辞抖落掉沾在衣摆上的粉末,从卓少游身后走出来,慢悠悠道:“你想打我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个理由。”
少女眉头一挑:“打你就是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晏辞摊了摊手,无辜道:“你给我个理由,若是理由得当,我就站在这让你打。若是没有,我不服气,定要与你争到底。”
少女快声道:“就凭你身上的那块牌子来历不明,定是你不劳而获,我就要打你!”
晏辞顿了顿,若有所思:“来历不明?你只见过我一次,就信誓旦旦说这牌子来历不明...这么说来,你以前从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身上见过这牌子?”
少女被他这番话打断思绪,话音一顿:“是又怎么样?”
晏辞灵光一闪:“也就是说,你认识送我牌子的人,而且跟他很熟?”
少女似乎没想到他突然说到这一层,一时哑然:“这跟我要打你有什么关系?”
晏辞了然:“你上次跟那位佩剑的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有机会抓住我,却让我走了。不是你没抓住我,而是因为你不敢打我,你怕打了我,送我牌子的那个人会怪罪你,是不是?”
少女被他这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似乎为了挽尊,再次举起手中的鞭子:“谁说我不敢?!”
晏辞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安静地看着她。
少女站在桌上瞪着他,握着鞭子的手渐渐收紧,可是鞭子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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