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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谢青城)


叶臻低声道:“若是打扰了夫君的食欲,我回房吃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秦子观对茕秋道:“把这些都撤了,按照平时吃的,再做一桌过来。”
叶臻惊讶地抬头,茕秋更是有点吃惊地看向他。
秦子观被茕秋的眼神看得皱起眉:“你看我做什么,没听到吗?”
一听到这熟悉的语气,茕秋立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快速服了服身子,然后让一边的侍女把所有菜都撤下去。
眼见下人们进出忙碌,叶臻却是低声道:“还是放着吧,我平日吃的东西过于清淡,夫君恐怕不喜欢。”
秦子观意外地没有说话。
屋子里一时又陷入安静,叶臻在这安静中有些无措,他看了看茶壶似乎想逃避对面人的目光:“茶凉了,我去换一壶。”
他笨重地想要从椅子里站起来,但是纤细的身子难以承受浑圆的肚子,抿着唇站了半天都没起来。
秦子观站起身,他径直从旁边的小炉子上拿起茶壶。
接着走到叶臻身边,拿起他的杯子,将热气腾腾的茶汤注满,往他面前一放。
叶臻愕然地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又闻着近在咫尺的苏合香的味道,衣袖下的指尖不自禁地蜷起攥紧衣袖。
不一会儿,新做的菜品陆续上来了。
秦子观看着桌上几乎没放什么佐料的各色青翠的蔬菜和什么料都没放的白粥,有些惊讶:“你平时就吃这个?”
叶臻被他带着疑问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他想说什么,口中却是温声道:“夫君若是不喜欢,还是把先前的菜换回来吧。”
出乎叶臻意料的是,秦子观再次什么也没说。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淡的只放了些油的青菜,就着白粥吃下。

登云楼作为胥州乃至放眼燕朝有名的楼阁,一年四季都有旅人或是墨客慕名而来。
来的人多了,附近小摊上的生意也跟着变得好起来,摊子上卖的东西自然而然价格也比其他地方的高上一些。
晏辞带着璇玑在胥河岸边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面摊坐下,随便叫了一碗面。
等面的时候他放眼而观,面前便是胥河波光粼粼的河面。
不远处河岸边的登云楼在阳光下仿若被镀了一层金光,零星的飞鸟自楼顶上的长空一掠而过,很快便消失在河对岸郁郁青青的起伏的山丘之中。
面摊老板熟练地一手揉面团一手切面,一边跟身边的客人聊天,听口音应该是胥州本地人,他自己说已经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的面,也算是个老江湖。
晏辞一边用筷子挑着面汤中雪白的一团面,一边跟他打听:“店家,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吗?”
面摊老板顺手用沾满面粉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的河,又指了指河的对岸:“小兄弟外地来的吧?你看那些钟楼,那对岸都是道观。”
晏辞顺着他的手隔着河岸朝那边远眺,如果说河的这边是市井之气浓郁的烟火人间,那河对岸看起来就是叠满青翠屏障的世外仙家。
晏辞眯着眼睛,看着重重叠叠的青山之中道观隐隐露出的观顶,于是他问面摊老板:“店家,请问一下,我想去那边,要怎么才能过去?”
面摊老板熟练地将一坨雪白的面团拉成千丝万缕,然后下进咕噜噜的开水中,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小伙子,我听你口音不是胥州人吧,年纪轻轻怎么就看破红尘了,要去当道士?”
晏辞解释道:“我不是去当道士的,我有一个朋友去了那边,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过去看看他。”
面摊老板直起身子朝那边看了一眼:“你要去那边,从这里过了登云楼一直往西北边走,那里有一座桥,你可以从桥上过。”
晏辞道了谢,打算吃碗面就过去看看,他抬头朝着河对岸望去,忽然眼中闪过一丝金光,晏辞的目光落在远处山丘之上一处于青丘之中隐隐约约露出的古朴庄严的宝顶。
晏辞仔细打量了那宝顶一眼,那宝顶所在的位置大概在观宇群还要往里的位置,然而却是在那些起伏的青丘最高处,但由于山上树木繁多,所以观宇大半部分都隐藏在枝叶下面,只露出样式大气的飞檐斗拱。
在一众道观以众星捧月之势环绕下,宛如旭日凌空,端坐正中。
晏辞看着那宝顶,问一边的老板:“店家,那个道观为什么跟其他都不一样?”
老板还没说话,一边正在吃面的羁旅便先一步开口说:“小兄弟,那个可不是道观。”
“不是道观?”
那人见晏辞一脸疑惑不像装得,用筷子凭空指了指那宝顶:“你要真想去河对岸,就在河岸旁边的道观转转,供供香就是了,可别乱往里面走,小心冲撞了得罪不起的人。”
晏辞奇怪地问:“这又是为何?”
面摊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兄弟,你果然是外地人,你指的那处不是道观的观顶,那是天师府的宝顶。”
晏辞好奇道:“天师府?天师府也在那边?”
面摊老板和用餐的人对视了一眼,用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晏辞,似乎在说你这都不知道?晏辞只好解释道:“我只是先前听人说天师圣眷正浓,术法高妙又精通天象,所以一时好奇。”
“天师在陛下面前当然是受宠的。”面摊老板继续低头揉着面,“大概十来年前,胥州周围的道观以前都是寺庙。直到后来圣人把天师迎回燕都,那些寺庙就全都改成道观了。”
晏辞疑道:“那寺庙里的僧人呢?”
“圣人当时的旨意是那些僧人过于懈怠不事生产,寺庙拆了后,庙里僧人要不就被迫还俗,要不就蓄发修道,还有一批既不还俗又不入道的...这些人现在在哪,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拜观也好访友也好,总之到了河对岸不要乱走就是了。”
晏辞端起碗喝了口面汤,随即站起身,打算这就往桥的方向走,身后的璇玑将手里几枚铜板给了面摊老板。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晏辞互听身后的面摊老板叫住他:“小兄弟。”
晏辞转过头,只见老板抬了抬下巴朝河岸边某个方向扬了扬。晏辞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沿着河对岸远远走来三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看起来是从登云楼那个方向来的。
这三人穿着相同质地的袍子,一个走在前面,后面两个跟在后面。
不仅走路步伐一致,而且袍脚带风速度极快,有飘然若仙原地凌空而去之势。路过之处,附近的行人纷纷避让,以至于这三人周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结界将他们单独孤立起来。
面摊老板与晏辞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天师府的道士。”
晏辞奇怪道:“从何得知他们不是寻常道观里的道士,而是天师府的?”
面摊老板指了指那三人腰间:“你没看到他们腰间的牌子吗?”
晏辞定睛看去,只见那三人腰间皆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通体玄色的牌子。只听面摊老板道:“他们天师府的人,腰上都有这块牌子。见到那牌子,你就离他们远一些便是。”
晏辞若有所思,虽然离得远看不大清那腰牌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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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日头正好。
秦子观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跟旺财玩它最喜欢的捡球游戏,看着旺财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愈发觉得烦闷。
身后某处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微微侧过头,看见不远处叶臻携着茕秋坐在亭子里低声说着什么。他身子不便,只能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凉亭落在他身上,在乌黑的发丝镀上一层淡褐色的光泽,发丝垂落下拢着的面庞白皙似雪。
茕秋取来杯子,他拿起杯子仰头,相比于男人更小更柔软的喉结在修长的颈间微微滑动。
“去去,我不跟你玩。”
秦子观从突兀的声音里收回目光,就看见旺财叼着球热情地冲着来人屁颠屁颠地转来转去,不过被无情地拒绝了。他看着秦英带着两个书童快步从他门口路过,眯了眯眼:“秦英。”
听到有人叫自己,秦英立刻抬头,结果就看到某个他不喜欢的人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于是整个人如同见了猫的耗子,想也没想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惬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来,你爹没教过你要听长辈的话吗?”
秦英顿住了脚,转头瞪着台阶上的人:“你找我做什么?”
秦子观正好闲的无聊,无事找事:“我听说你又去你爹那里告状了?”
秦英不服气道:“告状怎么了,你都把小婶婶气哭了,你不是好儿郎!”
秦子观冷笑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挂在树上,让你一下午下不来。”
秦英闻言瑟缩了一下,似乎有这方面的阴影。他狠狠瞪了秦子观一眼,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十分不忿地带着两个书童打算离开。结果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秦子观在后面叫他:“站住。”
秦英拧着眉回过头,差点控制不住面部狰狞的表情:“你又想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秦子观用折扇指了指自己:“你先前说我把叶臻气哭了,我什么时候把他气哭了?”
秦英大胆指出:“就是你前两天把祖母给小婶婶的玉珍糕都吃光了,小婶婶去拜见祖母时,祖母问他玉珍糕好不好吃,我看见他嘴上说好吃,出来时眼眶都红了。”
秦子观一脸惊讶:“还有这回事?”
秦英冷哼一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终于扳回一局,带着两个书童昂首挺胸地走了。
秦子观狐疑地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琳琅:“那玉珍糕是什么很值钱的玩意吗?”
琳琅开口道:“二公子,那玉珍糕是云酥斋的特供点心,从来都是当季现做。由于工艺复杂,每一季度只做十盒,都是要提前订的。因为老夫人不喜这么甜的点心,所以咱们府里从来都是给大夫人和二夫郎各订一盒。”
“那现在云酥斋里还有这点心吗?”
“他们每次做完都会第一个给咱们府上送来,所以现在剩下的几盒,应该还在云酥斋。”
秦子观自言自语道:“也没多好吃啊......算了。”
他指了指琳琅:“你去跟云酥斋的掌柜说,剩下的几盒玉珍糕秦家都要了,他们家掌柜要是不同意,就花两倍银子买回来。要是还不同意,就花三倍。”
“第三次他还拒绝的话,就告诉他要是不卖,那他以后一盒玉珍糕都别想卖出去。”
琳琅迟疑了一下:“可是那玉珍糕价格昂贵,之前老爷下令不准您从钱庄兑银子......”
秦子观皱着眉道:“我屋里那些金银器具,你随便找几个让人当了去,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
琳琅:“好吧。”
秦子观见他还站在这里,催促道:“赶紧去,天黑前我要看到他们家所有玉珍糕都摆在这,不然你别回来了。”
琳琅:“...好吧。”

到了晚上,厨娘做好膳食后,照例派人来告知叶臻。
叶臻正坐在房里,就着烛火缝着手里的小衣,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他抬头便看见茕秋一脸喜色地从外面出来:“二夫郎,你快来看看!”
叶臻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冒冒失失。”
茕秋快步过来搀扶起他,也不说是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笑,并且揽着叶臻:“二夫郎,你去膳厅看看就知道了。”
叶臻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慢慢移步到膳厅,还未进门,叶臻就惊讶地“呀”了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正对着敞开的门的桌子上,桌子上此时正摆放着几盒做工精致的雕花木匣。
叶臻疑惑着看向茕秋:“这是?”
茕秋笑嘻嘻道:“是玉珍糕,方才二爷身边的琳琅差人送过来的。”
他快步上前,挨个将那些做工精美的木匣打开来:“二夫郎,你看,什么口味的都有,这么多足够我们吃一周了!”
“本来这糕点老夫人这季度只订了两盒,也不知二爷做了什么,云芳斋把这一季度店里所有的玉珍糕全部送过来了!”
叶臻不敢置信地缓步上前。
只见那做工精致的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不同样式不同颜色,被摆放成梅花形状,一派玉雪玲珑之像的五块小点心,甫一开盖,便散发着阵阵清甜的香味。
叶臻垂眸那一盒盒精巧的糕点,眼里不自觉地漫起笑意,嘴上却是埋怨道:“好了,不吃都打开做什么,小心受潮了,快盖上收起来。”
茕秋轻快地“哎”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盒子重新盖起来。
叶臻看着他的动作,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忙回过头,就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膳厅的方向而来。秦子观一身月白锦袍,带着面上略有菜色的琳琅从门外进来。
叶臻见到他,抚摸腹部的动作一顿,接着颔首:“夫君。”
秦子观轻轻咳了一声,无所谓地用折扇随意指了指那些点心:
“哦,前两天吃的点心还挺合心意的,我就随便买了几盒,先在你这放一下,你不介意吧?”
叶臻微垂着头,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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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子观被禁足后,晏辞这些天生活再次恢复平静,他先前教的店里的几个小学徒打香纂逐渐熟练,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已经有上门给人打香纂的能力,其中尤其以流枝最为娴熟。
“现在就把他们放出去吗?”陈长安道,“先前因为少东家的原因,有不少新客人来店里买香,其间也问过我们可有打香纂的营生。”
“这些学徒本就是少东家亲自教的,技术上自然不需担心。就怕这些学徒年龄小,有时说话做事不周全,会怠慢了主顾。”
“总归要放出去的。”晏辞道,“你看看像流枝他们年龄大一些的,该放出去就放出去吧,想要成为成手,总要有些实战经验的。”
陈长安点头称是:“那我明天就去安排。”
晏辞又问他:“最近店里有什么需要我解决的吗?”
当然他只是随便一问,毕竟他相信以陈长安的能力肯定可以顺利解决大部分问题。
陈长安看了看门外:“少东家先前让摆在外面,写着‘秦公子同款苏合香’的牌子,我看近日不少人都过来打听少东家和秦家公子的关系。如果少东家不想让人知道你和秦家的关系,还是趁早把牌子撤下来。”
晏辞利用秦子观的名头有段时间了,他正想说先撤下来,但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上次拜访大舅时说的那些话。
“打听吧。”话到嘴边,他改了念头,“让他们好奇去,说不定一好奇就能引来更多人。”
卓少游还兴冲冲跑来向晏辞问秦公子的近况:“小生这几日又想到不少好诗,想着拿来给秦公子一观...”
“他最近不来这边了。”
“啊,秦公子不来了吗?”卓少游得知这几日金主爸爸不在,难免有些遗憾。
晏辞问道:“你这几天好好准备院试了吗?是不是光想着赚银子去了?”
卓少游被他这么一吓,忙为自己辩解:“晏兄,小生没有啊。”
说罢还如数家珍般把自己这些天读了几篇诗文,做了几篇策论说了个明明白白。说完还说这些日子不少同窗邀请他去家中,他都委婉拒绝了,以示自己没有被乱花迷眼,的确有好好学习。
隔了几天,晏辞携着顾笙去秦家拜访秦老夫人,秦老夫人见了他十分高兴。
“小观这些天出息啦。”秦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几日都在他夫郎院里照顾他,我听说臻儿这几天的状态都好了不少。”
想来秦子诚应该是没有把自己弟弟禁足的事告诉其他人,以秦子观那般傲气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将这般丢脸的经历说一个字出去。
晏辞于是顺着外祖母的话点头称是,老夫人笑道:“前些日子你大舅还向我说起你...船厂那边最近兹事繁忙,刚好缺些你这样伶俐的小伙子,你可愿去你大舅那边帮帮忙?”
晏辞心念一转,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入了大舅的青眼,但言语上自然不会怠慢,于是恭声道:“外孙虽不才,但若是能帮上舅舅的忙,自是愿意的。”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孩子一向举止得体,若是小观有你一半稳重就好了。”
说完秦子观,她对一旁的柳夫人道:“臻儿腹中的孩子尚且不知性别,那些个府医一个个都与我说是男丁...哼,要我说他们都看我年纪大了,各个都在哄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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