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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假孕280天(西墙上的少爷)


“你不傻。”颜方毓声音含笑,“怎么会有人觉得一只小兔子傻呢?明明憨态可掬。”
容秋用零星的文学素养阅读理解了一下,当即更委屈了。
“……还憨得让你捧腹大笑,那还不如傻呢!”
颜方毓这回真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想?应当是可爱得想捧在手上才对!”
“……真的吗?”
容秋说完,却像是害怕对方反悔一样,连回答都不听,飞快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说:“那你捧捧我。”
小兔子依旧用被子蒙着头,只从锦被中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脸,一副小心试探的表情。
大概是在里面闷了一会儿有些憋住了,他双目含水,挺翘的鼻尖上带着一抹殷红,莫名就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意味。
“不对……我现在没法化原型,你捧不住我。”容秋懊恼地嘟囔。
他抬起头,用一种理直气壮,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那你、那你摸摸我。”
容秋的态度太过理所应当,以至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颜方毓也有片刻的怔愣。
他知道这只好色的小兔子一向不掩对自己的迷恋,但那也只是好“颜色”,并不是“□□”。
不过仙葩在前,颜方毓也知道兽修脑回路多有跳脱不定、惊世骇俗,一时间,他也拿不准面前的这只到底是哪个方面的意思。
还未等颜方毓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小兔子头顶的锦被往下一滑,露出他一头乌发,和一对雪白的兔耳。
没有锦被的压迫,长耳朵“刷”地一下立了起来,直挺挺地竖在容秋脑袋顶。
容秋还没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只一个脑袋朝前伸了伸,长耳朵垂下来,耳朵尖尖几乎戳在颜方毓脸上。
他挑起眼梢期待地看向面前的颜方毓,那骄矜的神态好似在说“还等什么呢?快摸啊?”。
颜方毓……颜方毓一时无言。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沉吟着开口:“我们人族……”
容秋:“嗯?什么?”
颜方毓:“平时不用如此孟浪的字眼。”
“啊?!”
容秋大惊失色,瞬间就联想起话本子中的“流氓淫贼登徒子”,兔耳朵刷地又贴紧后脑勺。
他缩回被子里,怯怯地问:“‘摸摸我’……这、这就算孟浪了吗?”
颜方毓严肃点头:“对。”
“可、我……我我……”小兔子结结巴巴。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只兔都从被子里挺了出来:“你又在骗我对吧!”
颜方毓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在骗我。”容秋瞪着他,恶声恶气地说,“你自己明明以前也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这回颜方毓是真的诧异。
容秋一下子来劲了,丢开被子掰着手指头给颜方毓数数:“第一次你说‘明明要我做你老婆的时候胆子那么大,怎么被摸下肚子反而害羞了’,第二次你说‘不摸,要摸的话不如把你的尾巴给我摸一摸’——”
“啊!我明白了!”容秋一惊一乍地说,“你是在骗我把尾巴给你摸对不对!”
颜方毓简直要晕了:“你怎么连这些都记得!”
容秋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颜哥哥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别想用这个骗我!”
“所以快点——快点摸摸我!”他又将兔耳朵竖起来,张牙舞爪地威胁道,“你还没把我哄好呢!”
颜方毓一顿,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唔。”
容秋的后半截质问陡然闷在喉咙里——因为颜方毓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身旁的青年仙君像抚摸什么小动物一样——当然,严格来说面前的小兔妖确实是只小动物——从容秋的头顶一路轻抚到颈根,之后从头顶再抚下来。
手指轻柔地穿过的发丝,发出一阵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熟悉。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当容秋还是个能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兔子时,这样的声音日日都会响在他耳边。
头顶长长的兔耳朵被颜方毓的掌心按抚到后脑勺,当中的软骨像是再也支棱不起,软趴趴压在乌发上。
于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小兔子也似乎像是一并被抽掉反骨似的,一下子安生下来。
他跪坐在床榻边沿,双掌乖乖搭在膝盖上,脑袋随着颜方毓摸他头顶的动作小幅度摇晃着。
自离开家以后,容秋真的很长时间没被人这样认真抚摸过了,而颜方毓的手掌又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他的皮毛,直接叩在他的灵魂上。
那是甄凡、笛昭,甚至是他的爹爹娘亲都未曾拥有的。
此时此刻,容秋好似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人,被冷落许久的兽修本能蠢蠢欲动地冒出头来。
他的眼睑越来越沉,眼睛越眯越细,最后完全闭了起来,放纵自己做回一只没有灵智的小兔子,沉沦在人族轻柔的抚摸里。
一阵恍惚间,容秋觉得自己也确然不再是兔子,而是融化成了一片海。
微风吹拂,漾起一片浅浅的波纹。
紧接着一只手从天而降轻抚海面,迫使容秋随着他的步调荡漾起来。
霎时海水奔流,波涛滚滚。
那只手微微张开五指,鼓噪的浪纹从他指缝间穿梭而过。
又有的缭绕不肯散,在他指根处亲昵打着旋儿。
“唔……唔唔唔……”
容秋舒服得忍不住小声哼哼。
——兔子当然不似猫猫狗狗一般会打小呼噜,但架不住兔子化了道体,人形的喉咙它有自己的想法,有细碎的呜咽自己滚出来。
颜方毓立时失笑,刚要调侃一句“你这只小兔子怎么跟猫儿似的”,整个人忽然一顿。
掌下的小兔子仿佛真的被他摸走了神智,以至于弥留的肉身不令而动,竟自行修炼起来。
周天自行运转,一阵玄妙气息在房间中荡漾而开。
容秋的经脉中,灵力涓涓流淌,冲刷周身各处大穴、流经头顶百会穴,也淌过颜方毓的掌心。
其中有丝丝缕缕的灵力,其气息熟悉非常。
那明明是……
是颜方毓自己的。

第039章
颜方毓陡然一惊, 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收敛心神,细细捕捉掌下那点属于自己的微末灵流。
容秋依旧眯着眼睛, 无意识地一下一下点着脑袋。
他压根不知道丹田中的老婆气团又出来遛弯了, 甚至也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竟开始运转心法周天!
不过几息的时间, 颜方毓面上轻松隐去, 换上一副略带严肃的表情。
确实是自己的灵力。
甚至这灵力的来源也不需要问, 便是几个月前颜方毓与容秋疗伤时, 随手灌入他丹田的一缕。
修士的内世界一向排异,因此不是极亲近的关系, 或是情态着实危急,修士间甚少互输灵力。
而且就算接纳了他人灵力,也会在运行周天时被自己的灵流裹挟、炼化, 断不可能还存在几个月之久。
当然,若是有心, 也不是不能将他人灵力隔绝保存。
颜方毓一直不信这小兔修真的能“感灵有孕”,多半是身有秘法, 此时看到容秋偷存自己的灵力, 便更如此认为。
但看着眼前眯着眼睛呜呜噜噜的容秋,颜方毓又有些迟疑。
这小兔子真有如此心机吗……?
就算有, 那么如此心机、如此耐心, 能将他的灵力原封不动留存数月,能骗过医修探脉、骗过神修通心、甚至骗过天道演算, 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亮给自己看?
难道是大智若愚、百密一疏?
颜方毓聪明一世,实在算不明白这一笔糊涂账。
他沉默片刻, 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抚着容秋后脑勺的左手依旧顺着兔毛, 右手玉骨扇无声一挽。
刹那间,只见半空中浮现无数白色的半透明细线!
这些细线密密麻麻悬在房间中,其中一端连着容秋,隐没入他的衣衫之下,而另一端穿出屋舍,穿入暮色,向四面八方的无限远处延伸而去。
一根比其他线都显眼、且更粗些的银白色线从容秋头顶穿出,直直穿上天际。
与连接在容秋身上的白线不同,无数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穿绕在银线周围,同它一起连上头顶天穹。
又因为那些赤线实在太细,十几、几十根袅绕在一起才有头发丝粗细,它们绕在银线周围,便如一团团赤色烟尘。
这些白线、红团将容秋像个蚕宝宝一样裹了起来,散着莹莹弱弱的光辉,可后者仿佛无知无觉,似是这些线没有实体、没有重量,只有影像。
而当中的小兔子依旧被顺毛顺得昏头转向,连眼睛也不曾睁开,因此完全错过房中的奇景。
颜方毓不动声色地垂眸,看着容秋身上延展而出的道道细线。
仔细去瞧时,才能发现这些半透明的线其实有粗有细,虽然九成九都如同连去头顶天穹的红线一般,细得肉眼难以察觉。
可亦有不少要粗上许多。
其中有两根白线相当惹眼,竟都有指节粗细,互相缠绕着伸向无穷远处。
而另外许多约有蛛丝、纺线粗细的白线,大多都拥簇成一股,延伸去同一方向,明显比其他四面八方的细线要密集。
唯有一条如小儿手腕粗细的白线——或者只能称之为银白光柱,从容秋小腹蔓延而出,而另一端不偏不倚,正连接在颜方毓心口。
两人坐得很近,这道银白光柱又粗得令人难以忽视,甚至似是没什么重量一般,随着颜方毓手臂的来回动作而微弱摇晃着。
这真的很难让人生出“这道光柱不是连着房中两人”的错觉。
颜方毓掩在长睫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唔唔唔、唔唔……”
容秋对此并无知觉,依旧是个快乐的小傻蛋。
他越被老婆摸毛脊梁骨就越软,呜噜呜噜地就往颜方毓的方向歪,眼看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条兔绒毯,倒在颜方毓的腿上。
在容秋的脑袋距离对方膝头仅有不到一尺的时候,他忽然脑门一凉,下坠的趋势被一根手指无情地抵住了。
容秋打了个激灵,陡然从之前那种奇妙又舒适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海水猛然收缩,束入他的下腹丹田。
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满天莹线骤然消失。
光亮未有丝毫残留,就仿佛刚刚房中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而容秋自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宛若回神一般眨巴了下眼睛,这才抬起头瞧着上首的人。
融融烛火照亮颜方毓的侧脸,他唇角依旧翘着,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将抵着容秋额头的手指收了回去。
容秋心里蓦然“咯噔”一声,手忙脚乱地直起身,故意将腰板直直挺了挺,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在容秋回神时,自行运转的周天便也再度自行停止。
起止都悄无声息,就连逸散而出的颜方毓的灵力都回流入丹田,经脉中连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他心思在旁,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刚刚运行了一个周天。
容秋不知道颜方毓在自己的经脉中摸到了他的灵力,也不知道刚刚房中的异像,却敏锐地感受到颜方毓微妙的情绪变化。
糟糕!一定是自己太色所以又被老婆嫌弃了!
容秋心虚地想。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要怪被老婆摸毛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被颜方毓这么一通呼噜,容秋甚至觉得自己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但如果照实说的话,老婆肯定要更嫌弃他了!
容秋语塞,跪坐在自己小腿上,扭了扭,发出一阵像蹲粑粑卡住了一样的哼唧声:“嗯,嗯——”
但他很快想起刚刚颜方毓这么坏心眼的逗弄他,于情于理,自己才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个。
于是便又把腰背一挺,有点骄矜地说:“嗯,你把我哄好了!”
颜方毓没有答话,只是侧过首,静静看着他。
容秋一向知道对方的眼睛好看,深邃如雨后夜空,笑起来时又仿佛有万千星辰闪烁,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
而此时此刻,这人不说话只是望向他时,眼眸幽深,似掩藏千言万语。
容秋被他看得有点惴惴。
可老婆这么好看,摸毛这么舒服,不色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不色。
这不符合他们兔妖一族一直以来强大的血脉力量、和悠久的族内文化传统。
——算了,不就是尾巴吗?
为了老婆开心,自己也不是不能、不能奉献出来给老婆摸一摸呜qaq……
***第一步,未婚先孕;第二步,婚前同居。
正待容秋咬牙转身,将尾巴团送到颜方毓手心里时,却听对方冷不丁开口。
“你到底——”
他语气有些低沉,不似平时的圆润清亮。
“什么?”容秋没听清。
他起身刚起了一半,正跪立在床榻上,双手还拎着衣摆,闻言便停下动作歪头看向颜方毓。
后者抬起头,目光正巧与容秋干净清澈的眸子撞在一起。
颜方毓的指尖莫名弹动一下,似还能感受到带着体温的兔子绒毛残留在上面的软腻触感。
他忽地叹了口气。
倏然间,好似笼在颜方毓身上的阴霾挥去,容秋觉得老婆一下子不气他刚刚的“孟浪”了。
“你说你……”他复又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一只小兔子,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是要继续哄他的意思吗?
还有这种好事!
容秋双眼发亮,脑袋上的兔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小兔子的愿想一向很简单。
娘亲让他来上学,显然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爹亲让他在书院里找到一个老婆,生一窝漂亮的小兔子。嗯,这个愿望也已经实现了一半。
不过在这几个月的生活和流浪中,初初离家的小兔子对于“想要做什么”也模模糊糊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我想——”容秋兴致勃勃地开口,“我想天天都能看见颜哥哥,想天天都能和颜哥哥说话,想——”
这些都是爹娘不曾教给他、也不曾交代他的,虽说是从爹娘的嘱咐中发源,却真真正正是他自己想要的愿望。
容秋越说越不好意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忍不住将头顶的兔耳朵拽下来,包住微微发烫的双颊。
“想,想颜哥哥时常能摸摸我……”
容秋细声细气地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从耳朵缝隙露出来,直勾勾盯着颜方毓看。
那直白的眼神、内容,俨然与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截然相反。
除却这些,容秋自然也没忘了爹爹的叮嘱,要反客为主让老婆给他生小兔子。
但此时自己的计划还只开了个头,他自认为很机智地没有说出口。
然而容秋根本不知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彼时容秋刚刚化形三天,他爹便开始传授他兔修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族内隐秘——怎样假孕去骗心善脸美的人族给自己做老婆。
只是他刚教到一半,便被容秋他娘发现了。
他娘得知自己当年实乃被骗,于是愤而离家,兔妖连忙追妻火葬场,因此他爹根本没来得及告诉容秋,用这个方法有一个条件限制得比较死。
——那就是容秋看上的老婆,首先对方得是个女性。
然而容秋连生理卫生课都只上了个囫囵,对于除了吃喝玩乐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懵懵懂懂,如果按照人族的情况算,还正处于问娘亲“我从哪里来?”的年纪。
他只知道自己是雄兔,雄兔只会假孕,但到底什么是生兔子,该怎么才能生兔子,他根本一头雾水。
爹爹教他老婆要找美人,还要美人心善,那么颜方毓这样一个心善的美人,根本就是他完美的老婆。
容秋心里根本没有老婆不能生的概念。
如果此时,容秋能将“生小兔子”的心愿说出来,那么凭借颜方毓对小兔子的了解,立时便能够想透其中关窍,察觉这是个乌龙。
然容秋自己憋着不说,颜方毓又卜算不出,阴差阳错之下,倒让这本来极为简单的事情硬是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见颜方毓不答话,容秋以为是自己又色到了老婆,立刻心虚退让。
“那就也、也不用时常……”他双手半捂半捧着自己的脸,目光炯炯地说,“只要偶尔就——”
“好。”
身侧的仙君倏然打断容秋的话,淡淡地说:“那你以后便搬来因果课教所住吧。”
“搬、搬去因果课教所?”
容秋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脑子一迷糊,竟傻傻问道:“颜哥哥也在吗?”
颜方毓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自然是在的。”
“你去了我反而不在,你又怎能算时常看到我、时常同我说话,时常——”他停住话语,眉宇间一丝不自在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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