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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香(许一疯)


唐烬难以置信地问:“少爷,时鸣,时警官,他是,是您的……”
“爱人。”
“您,您想起来了?”唐烬几乎颤抖着问这句话,“是不是刚刚温警官在,您不方便说,吓死我了……”
程之逸笑着说:“看你们的反应,他和我的关系并不难猜。”
“……”唐烬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现在终于到了终点,程之逸忘了时鸣,这是事实了。
“他是您的学生。”唐烬只好另辟蹊径这样提醒着他。
程之逸温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阿烬,我哪儿来的学生?”
唐烬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问:“那您现在记得的是……”
“苏教授邀请我去达山省警校就职,不是吗?”
唐烬问:“那您,您现在多大?”
“三十二。别闹,是不是有这回事?”
唐烬终于理顺了,程之逸的记忆和现在是同期的,只是忘了去省警校任教以后的六年:“那您记得为什么来的医院吗?”
“不记得,只是记得一片红。”程之逸的双瞳里倒影出那片火红,缠着自己不休不止。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见了时队长,能不能,能不能……,装作还记得他?”
“为什么?”
“他,他和您之前很相爱。如果他知道您失忆了,一定会,会难过。”
唐烬词汇有限,这是他尽力能想到的所有解释,看着俩人纠缠的六年,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不会忍心看到这样的结局。
程之逸笑了笑,淡淡地说:“可我不记得了。”
遗忘,好像是目前最残酷的现实。
唐烬和温沁彤商量了一下,还是不打算把程之逸醒了的消息告诉时鸣,俩人打算在等一段时间,或许程之逸自己会想起来。
一连几日,刑警队都能看到温沁彤忙前忙后的身影,内勤外勤都出,和之前唯一的变化是,她到哪里都拉着时鸣。
所有人都好奇,这人为什么忽然打了鸡血似的热爱工作。果然没多时也病倒了,时鸣坐在床边一边给她湿敷降温,一边逗她问:“怎么?不拉着我查案子了?”
“头儿,我都这样了,你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吗?”
玩笑归玩笑,由于养蜂场制毒案影响深远,这半个多月全国已经开展扫毒工作,彻底清查此类新型毒品,涉及到的线索和疑点都汇总到了天河分局,这几天除了本来受理的案子,所有人都被这突飞猛增的工作量压得喘不过来气,还好温沁彤忽然变身工作狂,分担了不少工作。
“好,过两天正好是我生日了,队长请你们吃大餐,也算一个不正式的庆功宴,这么久了,大家都辛苦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我正好得空去看看阿逸。”时鸣把退烧药给她摆出来。
温沁彤一听这话,“腾”一下坐起身来,望着时鸣。
对方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今天好像还有一个线索,需要你,”还没说完,时鸣走过去抬手推着她的额头,迫使她躺下,“你今天休息一天,天也塌不下来。再说了,你拿我这儿当庙,也别拉着我一起出家啊,我还有阿逸呢!”
温沁彤最后挣扎着:“那我觉得你可以先回去陪陪时晨,你看你这段时间忙得,时晨能见你一面吗?你现在去看程专家,他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你回去看看儿子,儿子可感激了。”
时鸣眯起眼睛,狐疑地问:“彤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沁彤连忙捂着嘴咳嗽,咳得脸都红了,时鸣才说:“行了,你好好休息,与其操心我的事,还是想想你怎么和家里的二老交代吧!”
时鸣起身走向门外时,温沁彤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已经尽力了,可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这些时日,除了间歇性失忆症,程之逸恢复得很好,唐烬已经能扶着他在医院里散步了,他喜欢下雪,这个习惯很多年没变。可自从他醒来,只剩下未消融的积雪,并没有赶上一个雪天。
即使冬阳明媚,程之逸还是觉得很冷,唐烬给他披着两个羽绒服,身侧的人也在不停地咳嗽。
“我已经和苏教授沟通了,明天出院,后天报道。”程之逸缓了缓和唐烬说。
“苏老没说什么吗?”
“说了,他也说我失去六年的记忆,但这并不影响我重回校园,校领导那边他可以帮忙交涉。”程之逸说到这,忽然好奇地问,“阿烬,六年前我为什么会从警校离开?”
唐烬本来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您生病了,回欧洲治疗。”当时,程之逸离开之后怎么自虐,怎么悲伤,他都看在眼里,既然现在有这样一个契机可以忘了那段记忆,那便没必要再提起。
“现在也不是正好开学的时候,省警校缺老师吗?”唐烬问。
“刑事案件侦查课,苏教授带,他一个人带一整个系,有些吃不消,学校还有很多事,所以打算我一去就上讲台。”
程之逸抬头望着医院走廊尽头处的积雪:“有时候想想,也是造化弄人。我很喜欢当老师,却因为家族的事业,只能一辈子栽在永生香里,后来还是因为永生香,家破人亡之后,登上了讲台。如果我的喜欢需要用这种方式实现,我宁愿不要。”
“少爷,别这样想。程伯父和伯母如果还在,他们也一定会为你开心的。”
“他如果还在,一定不会让我如愿的。生死是大事,但不代表因为人死灯灭,我就要这样骗自己。”程之逸轻笑了一声,唐烬甚至都没有听到,“走,我们回去吧!”
唐烬扶着他转身,刚一回头,这道长廊的入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含情脉脉的星眸放着光,炙热滚烫激得程之逸心头发颤。
那样温柔又强烈的占有,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程之逸不用问,都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些天,唐烬有意无意会一直和他谈以前的事,可程之逸偏偏就像听局外人的故事,有时候会为之伤感,有时候也会觉得甜蜜,唯独没有切身的感受过悲喜。
他,真的忘了。
唐烬站在这处凄凉地想:爱似乎真的很脆弱。他有些不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后退几步。
时鸣今天带的花是向日葵,夹着几朵多头玫瑰,在天地肃杀的萧条里,鲜艳的绽放格外令人心动。
看到程之逸不自觉地后退,唐烬伸手拦了一下,低声提醒:“他就是,时警官。”停顿地这一下,唐烬喉头一滑,“时警官”三个字是颤抖着说出来的。
时鸣没有看到唐烬的窘迫,也没看到程之逸眼神里的漠然。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爱人。
一手抱着花,一手把人拥入怀中。时鸣从刚才被告知1203的病人正在楼下散步之后,他都觉得在梦里。
程之逸醒了。
等这一刻抱着人的真切。才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程之逸浑身不自在,僵直着身子被人圈揽。
颈处的缝隙里出传来熟稔的薄荷香,时鸣的热气扑在他的耳畔,低声说:“瘦了,骨头更硌人了。”说完,在程之逸的耳廓处轻啄一下,怀里的人忽然受惊似的挣扎着抬手,一把把时鸣推开。
“抱歉……”程之逸还没来得及说,唐烬把人拉回身后,他实在不忍这个遗忘的真相由程之逸亲口告诉时鸣。
唐烬看着一脸愕然的时鸣,摇头说:“时警官,少爷他,他失忆了。”
这句话空灵得像天外之音,就在这霎那间对他所有的爱意终结了宣判。
鲜花掉在了地上,时鸣的耳边瞬间又响起那种熟悉的火焰声,像灼烧着听觉神经一般,他揉了揉耳朵问:“什么,什么意思?”
看着时鸣眼底的光一点点地暗淡,唐烬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医生诊断是,间歇性失忆,丢失了六年的记忆。”他补充着告诉时鸣这些天来的治疗诊断情况。
时鸣看着唐烬身旁的人,努力地消化着这些信息。
沉默,安静,这条走廊里只能听得到风声,三个人站在中间谁都不肯让步。时鸣的胸口有些不适,他想抬手去顺,却固执地盯着程之逸。
“阿烬,你先回去,我和这位时警官单独说几句。”程之逸看着时鸣眼里的痛苦,上前一步。
唐烬顿了顿,转身走到了走廊外。
等唐烬离开,时鸣眼底通红,苦笑出声:“你开口之前,先听我说。”
他花了一个月爱上这个人,花六年把他埋在心底,又花了三个月终于和他走到一起,彼此相爱,却只花了三分钟接受了一切重回原点的事实。
“文玥姐和我说了,这次的毒品都是你在暗中取样调查,因为不想让我卷进去,怕被打击报复。的确,他们的怒火都朝你发泄,在你昏迷的这半个月里,我每天都在自责,我不怎么敢来看你,因为如果不是这么粗心,多问一句,阿逸你最近在调查什么,也不会大意到让你一个人涉险。我在后悔,我已经想好了几页纸的开场白,等着你醒了之后,和你道歉,然后我们约好去一起面对那些危险。”
“但,现在这些都没什么必要了。”时鸣摇头自嘲,“不管你是真的失忆还是……,这都是你的选择,时鸣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带给程之逸痛苦的人,他没有能力把他从泥潭里解救出来,所以如果,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也好。”
程之逸望着这个人,对方隐忍地攥紧拳头克制着情绪,他那颗坚硬冷漠的心第一次生出不忍,他把所有理性的话都收回去,温柔地说:“我相信,从前的程之逸一定很爱时鸣,但我真的忘了,对不起。”
和六年前程之逸离开的那个下午一样,冷漠地擦肩而过,把过往碾碎在他面前。
程之逸捡起地上的花,递还给时鸣,带着疏离地温柔:“花很漂亮,但拿回去吧!”
“阿逸!”
程之逸错开的身子微微一滞,等着时鸣的下文。
”M集团,你还会查对吗?”
“嗯,这是我的事了。”
“也是我的事。照顾好自己,别让我难过。”语速很快,快到程之逸转过身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第71章 乱局26
离开长廊,时鸣没有直接走,而是找到了程之逸的主治医师,问对方拿了近期程之逸所有人的X光片和病例报告,他这个家属的身份还没过期。
从医院出来,时鸣直接打给了何年鸿:“伯父,我是时鸣,您现在有空吗?我想找您咨询个事儿!”
得到肯定的答复,时鸣开车疾驰在路上,脑海里都是程之逸陌生的眼神,时鸣不是不甘心,他是压根不相信。
见到何年鸿,时鸣也顾不得晚辈的寒暄和礼貌,开门见山地问关于程之逸失忆症的临床表现。
何年鸿坐在客厅里,翻着桌上的光片和报告,时鸣十指交叉撑着双膝,紧盯着何年鸿的每一个表情,仿佛在等着最后的判决。
“从你拿来的这些报告看,程先生不是病理性失忆,不需要用药来帮助恢复。但这最大的问题也在这里,程先生失忆的原因主要是心理的防卫机制应激,大脑受到刺激和后引发的失忆症。结合你刚刚说的,对方失去了六年的记忆,其实这不太可能,他一定还记得大火前的事,只是忘了你,换句话说,他是选择性地忘了和你有关的一切事,心因性失忆就是这样。
“大火之中,人死亡需要一个过程,身体内水分蒸发,皮肤烧焦,以及呼吸困难,比这些更令人窒息的其实是濒临死亡的恐惧,程先生在应对这种恐惧和崩溃时,脑海里想的一定是你。所以醒来以后,忘记了那场大火和你。你在他的心里是一个空白的符号,和你相关的一切事件也随之忘记了。”
何年鸿用及其通俗的语言为时鸣分析程之逸的病情:“你别担心,心因性失忆症恢复的可能性很大,这主要看患者的心态,他愿不愿意想起来,一般这种情况,寻求心理催眠治疗很有效果,这就看程先生的意思了。”
时鸣听到这里,那种胸口的窒息感又来了:“所以,他是真的失忆了吗?”
何年鸿这才意识到时鸣今天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慈祥地望着失落的时鸣:“也有可能是假的。”
“伯父?”时鸣有些惊喜。
“是真是假,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何年鸿笑着说,“这不是你的专业吗!”
何年鸿本来有心缓解时鸣的情绪,见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叹了口气,把茶杯推到时鸣面前,缓言道:“孩子,放平心态。当初人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你觉得只要他醒了,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可现在他已经醒了,你又想要他记得你,但或许对于他来说,在那场大火里死亡倒计时的几分钟,是他再也不愿想起的痛苦,体谅一下,每一个从病床上活着走下来的人,都比我们想象中的艰难。”
从何年鸿家里出来时,已经到了傍晚,对方非要留他吃完饭。
开车回家的路上,反复咀嚼着何年鸿最后的那段话。
他的确贪心,程之逸从温华回来那一晚,时鸣就想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
十二年前,父亲被活活凌迟在程之逸面前,时鸣就想着以后所有的黑暗里,他都在他身边为他遮着双眼,可惜,还是他再一次把人推到了火海里。
这天之后,时鸣没再出现了。直到出院那天,唐烬开车从医院停车场出发时,特意等了等。程之逸坐在后座翻看着邮件,提醒唐烬:“别等了。”
唐烬只好自己说:“虽然您忘了,但是时警官还是想请您吃个饭,算这次养蜂场制毒案告破的答谢。他说,这顿饭之后,就不再打扰您了。”
时鸣昨晚和他说的时候,他本来没打算应下,直到对方说:“唐烬,我是想看看,他到底失忆了没有,也让我死个心。”
程之逸并没有回答,直到车内的空调都有些令人发闷,唐烬正要犹豫着要不要回绝时鸣的时候,程之逸清冷地应了声:“嗯。”
饭店在省警校对面,时鸣故意选的地方,吃完之后,程之逸又成了老师,又是崭新的人生。时鸣看包间窗外慢慢驶来的车,悲喜交织。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程之逸可以连家族的深仇大恨都忘记,剩下的一切罪恶,都交由他一个人面对。
可惜,人生很难有恰好到令所有人都满意的节点。
程之逸到的时候,时鸣还没有点菜。他淡淡地笑了笑:“时警官,来就饿着我吗?”
时鸣没接住他这一句玩笑,从前的程之逸从不和陌生人戏谑。他心底又多了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我做东,自然是程老师来点。”时鸣把菜单推到他面前,眼神却从来没离开过他的脸。这里自然是预约制,是时鸣故意等着程之逸来才点餐。
“我没什么忌口的,时警官专门挑的是养生局,看出来是在照顾我这个病人了,谢谢!”程之逸把菜单推了回去。
唐烬坐在俩人中间,心里五味杂陈,他宁愿程之逸永远别再想起来,不然今时今日的场景,程之逸又不知道要怎么自虐着赎罪了。时鸣此刻也好不到哪里,这几天的调整,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直到再看到他,他怎么都不甘心。
“好,那我随便点。反正从前在家的时候,我做的多难吃,程老师也都觉得好,如果连我做的饭都吃得下,这里的确可以随便点。”时鸣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并没有其他心思。
他拿着菜单和一旁的服务员示意准备点餐,他拿着菜谱故意思忖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稻田老鸭汤,参麦团鱼,蜂蜜蒸百合,还有,”时鸣抬眸看着静坐喝着水的程之逸缓缓地说,“沙茶凤尾虾。”
“好的,先生,还有要补充的吗?”
时鸣看着程之逸继续说:“有,虾滑薏米养生粥。”
“看来时警官是爱吃虾。”程之逸笑着说。
“嗯,我爱吃虾。”时鸣合上菜谱又递给程之逸,“程老师还有想点的吗?别客气。”
程之逸把菜谱推放在中间:“阿烬,你看一下,有没有想点的。”
唐烬如坐针毡,他拿起菜谱递给服务员,摆手说:“就这些了,谢谢。”
直到这些饭菜一盘一盘地摆在餐桌上,时鸣终于又体会到了独属于程之逸的冷漠。他夹着虾肉放在餐粥里时,程之逸低头尝着蜂蜜和百合。唐烬几次想阻止时鸣,对方都轻轻摇头,然后嚼着鲜嫩的虾肉硬生生咽了下去。
时鸣把菜转到程之逸面前:“程老师,尝尝这凤尾虾。”
“嗯。”
这顿饭,三个人吃出三种感受。临近尾声,时鸣已经有些胸闷气短的感觉,浑身瘙痒,他的视线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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