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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香(许一疯)


直到程之逸余光看向对方,脖颈处的猩红已经爬到了下颌,他皱了皱眉头:“你,你过敏?”
“是,是啊,阿逸,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时鸣握着的筷子瞬间滑落,带着哽咽的声音在颤抖着笑,最后眼神湿漉漉地望着程之逸,整个人沿着座椅边沿滑摔在地上。
合眼前最后的画面,是程之逸眉宇间掩不住的焦急。
他真的忘了我,但还好,关心还有惯性。
“你要真喜欢,哪来那么多不想牵连,拖累的托辞,把人再追一遍,第一次为你心动的人,你要相信,他会有为你心动千万次的可能。记忆消失了,爱又不会消失。”
时鸣白天在报亭旁边目送程之逸出院之后,就又来找到那位卖报的老人。这几天,所有人都在劝他从这个泥潭里早日挣脱,只有这位老人读懂了他真实的想法。
小鸟无数次地摔在泥里,溅满一身污秽,时鸣编的这个故事从来都是在指自己,他真的爱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病床边只有唐烬一个人。对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提醒着:“我和少爷生活了二十几年,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时警官,别再这样为了试探伤害自己了,少爷他,很生气。”
时鸣身上的红斑还没有消退,他忍着那股子痒劲儿问:“生气?他生气了?”
“对,我和他说明这顿饭的目的,他就生气了。”
时鸣笑着问:“他以前,会为一个陌生人生气吗?”
唐烬一时语塞,看着病床上的人,脸跟被红漆染过一般,还在忍痛大笑,心底绕过无数黑线。不过他想了想,程之逸从前的确没有这么生气过。
“阿烬,你知道他的用意?”送时鸣来医院的路上,程之逸坐在车后座,眼神里少有的阴冷逼视着唐烬,旁边是昏迷不醒的时鸣。
“知道。”
“来试探我,到底是不是失忆?”
“嗯。”
“胡闹!人出事了怎么办?过敏能死人的,你不清楚吗?”程之逸的声音有些激动,说完才意识到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缓了缓还是说,“这么听他话,明天起跟着时警官吧!”
“少……”
“你知道我从来不改主意,多余的话少说,我不想听。”程之逸扭头看向窗外,终止了这场对话。
时鸣这才明白唐烬的失落从何而来,他也不敢再笑,只好安慰着:“阿逸需要你,你跟我做什么?明天回去道个歉,他心软。”
“心软?”唐烬无奈地摇头,“那是对你,对别人,他从来没有心软过,包括我。我是真回不去了,但也不敢离他太远,总之以后,有什么你们警方不方便查的,也可以交给我。”
时鸣现在心里有些窃喜,这顿饭并不白吃,试探清楚了程之逸是心思,顺便还捡了个得力助手:“行,我知道了。有时候,我忙的时候,你可以帮忙接一下时晨。以前这都是阿逸的活儿。”
“……”唐烬一脸茫然地看着时鸣。
程之逸此刻已经搬进了省警校旁边的公寓,尽管学校给他安排了宿舍,他还是租了附近的房子。
唐烬已经把这里全都打扫干净,除了墙壁和一些硬件设施没法翻新,一切都是全新的配置,他一入住,简单地看了看,就准备出衣物,习惯性要洗个热水澡。
他刚进洗手间,从镜子前一闪而过时,看到了自己胸膛上的刺青,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的“Ming”。程之逸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触。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和声音。
他第一眼见时鸣,的确没有那种陌生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也知道曾经两个人一定很相爱,可现在的确没有那种情感。
爱又怎么能勉强呢?
更何况,他回国也不是为了谈恋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洗完澡他打给了唐烬,正在医院盯着输液器发呆的人收到这个电话,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时鸣已经睡着了,唐烬走出病房接这个电话。
程之逸的语气恢复了温和:“他呢?”
“正在输液,人睡着了。”
“检查结果。”
“是,是海鲜过敏,引起的一系列病症。现在除了身上还红肿着,已经没什么事了,您别担心。”唐烬也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从前俩人的感情也好,矛盾也好,都是直接沟通,现在却多了个传话的人。
果然,程之逸变了变声音问:“我有说我担心了吗?跟着他吧!”
唐烬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已经挂了。
程之逸挂了电话,手扭着眉心,今天因为这顿饭,他已经失控好多次了,每次胸腔的火就像不由自己控制一般发泄出来,别说唐烬有些无措,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想着想着,又绕到了时鸣身上,程之逸打开电脑,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当前最该处理的事上。
今天从欧洲传来的邮件,又一次的提示信息指向了“人”,程之逸没有多少时间去参透这个谜底了。
躺在床上,他忽然想起了王城安,那天在天河分局门口,王城安收到的挂号信上分明写着“石明寿”三个字。
何年鸿说得不错,他没有失去六年的记忆。达山省警院一定藏着些意想不到的事,这也是程之逸为什么非要利用这次失忆重新回来的原因。
重返校园其实也是他的心愿,只不过在以前因为结束的不愉快,程之逸总觉得没有回来的必要,可当他再次站在校园的广场上时,他还是有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是石明寿迎接的他,侦查系的老领导。远远地看到站在大有广场一动不动的人,石明寿虽然没戴老花镜也能认得出是程之逸,那个气质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尤其是在这个环境里,男人身上多少带着点痞气,和对方身上那种柔和宁静截然相反。
程之逸依然穿着米白色的宽松西装,看到石明寿主动伸手:“石主任。”
石明寿的眼神里带着期许和感慨,他伸手回握:“温华之后,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看到程之逸愣神,他连忙笑着解释:“总之就是欢迎回来。苏教授又出差了,他走之前特地嘱咐我好好接待你,虽然你不记得了,但对于重返校园的你而言是好事,之逸,如果可以,真希望你可以一直留下。侦查系需要你这样的老师。现在学生也越来越优秀了,而且比时鸣他们那时候听话多了。”
程之逸又听到了这个名字,神情变了变,石明寿也连忙打住了话头。
“没关系,我和时警官见过好多次了。只是,过去的事真不记得了。”程之逸强调着,他不是很喜欢每个人嘴里提到时鸣时,都带着惋惜的眼神看自己。
尽管他也遗憾这段记忆的缺失,可他的确无法感同身受。
冬天的校园多了些清冷的安静,这对于病后还在痊愈阶段的程之逸来讲是镇静解惑的药石。那片迷惘在眼前的火红和着残雪一起消融。
他喜欢这样的白,映透着庄重的灵魂。

第72章 定局01
回学校一周,程之逸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节奏,以及那些算得上故友的同事们奇怪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自然是因为自己和时鸣那段轶事。
可他并不在意。他和他们没有多少交集,有课的时候在学校上课,没课的时候程之逸回家备课。
这天下课,他正在讲台上收拾好自己的课本准备回家。手机在讲桌上开始震动,他拿开盖在手机上的书,就看到屏幕显示着“鸣”。
程之逸没有直接接起来,提着书走出教室,才给时鸣打了回去。
打过去之后,对方并没有说话,程之逸试着问:“时警官?”
时鸣压着笑意:“嗯,看来是没删我联系方式。”
程之逸顿时听出了时鸣厚重的鼻音,随后从这句话又觉得这个人实在孩子气,他笑了笑:“没必要删。时警官是,生病了?”
“嗯,过敏之后就这样。”
显然,程之逸很不愿意想起那件事,他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回学校习惯吗?”
程之逸一时间不太适应时鸣这种温柔哄人的语气:“习惯,谢谢。”
“习惯就好,哦对了程老师,明天中午有空吗?”
“明天白天满课。”
“那晚上呢?”
“后天有节公开课,我晚上需要备课。”
程之逸连着拒绝两次,听筒那头传来了一阵沉默。他并不是故意婉拒,是真的有事,今年的课本是全新的教材,他研读起来有些吃力,备课就显得格外重要。学生临时更换老师,对程之逸的教学水平本身就带着抵触和质疑,再加上他一来,学校立刻开始疯传程之逸那段人尽皆知的“师生恋”,他在适应环境,环境却在抵触他。
不过这些,程之逸都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唯一放在心上的是,盯着这座像总舵一样的地方,究查其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秘辛。
程之逸没有挂电话,一直等着时鸣开口。时鸣也一直耗着,等着对方先挂电话。
程之逸已经走出了教学楼,终于叹了口气问:“是有事吗?有事可以来学校找我。”
时鸣正走在路上,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真的?”
“嗯,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可以来。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
“如果是,私事呢?”
程之逸大概也没料到他这么直白,想了想回绝道:“时警官,我的时间真的有限。如果是私事,可以改天再谈。抱……”
话音未落,程之逸被身后清脆的女声打断,他回头站罢,对方紧追上来,抱着礼盒直接递了过来。
“程老师,”女生还气喘吁吁地缓气,断断续续地说,“老师,平时见你都是空手提着书来上课,现在冬天越来越冷了,您每天来上课的时候,指节都冻红了,我给您买了副手套,里面还有护手霜。”
程之逸有些惊愕,时鸣在电话那头更是觉得“危险”。
果然,下一秒程之逸直接和他说:“我现在有些事,先挂了。”
这种熟悉的拒绝,时鸣瞬间回到了六年前,但不一样的是,现在的程之逸对他没有任何讨厌,像拒绝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种无差别的对待,这种感觉像透气的纱布捂着他的口鼻,不会窒息,但就是令人难受。
程之逸并没有收下来自学生的关爱,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回家的路上都在想刚刚时鸣那句:“看来没删我联系方式。”
他打开手机,从聊天列表里找到了“时鸣”,手指都飘在屏幕上,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开。
记忆丢失了,但曾经在一起的痕迹感却越来越重。他随便点开一个聊天框,都是很日常的对话。
“阿逸,今晚你去接一下晨晨,我在加班。”
“程老师,我要下班回家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食材,你给我做。”
“宝贝儿,上次和刘局结的梁子太大了估计,又要把我往省厅调,还说我舍不得程专家的话,马副厅一并把人要过去。他怎么这么古董啊!”
程之逸勾了勾嘴角,浮起温和的笑容,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走出了校门,时鸣和他撒娇的时候,和刚刚那通电话里的语气不一样。他知道对方也在克制,也在宽容曾经的爱人成了陌生人。
他再往上翻,是文字消息居多。
「今天手好些了吗?还疼不疼,我下班买只乌骨鸡,跟文玥姐特意讨教了一下怎么熬汤,回去给你补一补。」
「阿逸,晨晨今天不是有意和你发脾气,他对亲近的人会表露一些小情绪,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你别放心上了。」
程之逸也会看自己的回答,但失忆前后没有太大的差别,回答也很简短。但两个人交流的舒适感,他就算作为第三者审视,也会觉得惊讶,自己可以那么坦然地接受这个人的好。
沿着校门的大路一直向西走,就是自己的新租的公寓,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忽然耳畔飞啸而来一阵摩的声,声音越来越近,程之逸立刻回头,只见薄刃上反着银白光横掠而来。
一瞬间,他条件反射的后退,却被身后的拉扯圈进怀里,眼前挡来一只手臂,硬生生地扛下这一袭。衣服破裂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大道显得格外刺耳。
肇事的摩托已经碾着飞尘扬长而去,程之逸站稳身形,抬头一看,眼前护着他说人就是刚刚电话里的人。
对方穿着一身皮夹克,血已经从伤口里沁了出来。
程之逸微微拧眉,沉声说:“走,去医院。”
时鸣松开了搂在对方腰间的手,后退了几步,笑着摇头:“真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先打个电话。”
即使两个人刚才生死一线之后,时鸣和他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轻哄。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严宋,这个时候眉宇间又多了凌厉,带着队长的威严:“宋,达山省警校这头,有人飞车伤人,现在刚从我身边经过,把附近各个路口的监控调出来,人不难抓,你和允琛负责,需要配合的可以给辖区派出所打电话,限期一天。”
严宋自从知道王骁醒了之后,整个人处于无比亢奋的状态,得到这个命令,立刻和时鸣打包票:“头儿,半天就行!”
时鸣疼得手还在微抖,他笑着回骂了一句才挂了电话。
程之逸的脸上没挂着任何情绪,见时鸣望着自己笑,甚至掩饰着因为疼痛颤抖的双手。
程之逸没给他时间隐藏,顺势抬手捏在了时鸣右臂的刀伤处。
“嘶——”
血顺着程之逸的指缝流了下来,对方温和地说:“疼吗?”说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时鸣额上的冷汗瞬间暴露了他的状态,后背被冷汗浸湿,他厚重的鼻音微弱地轻哼。
程之逸依然握着不肯松手,他慢慢地说:“从我醒了之后,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拿你的命开玩笑。事不过三,你如果还打算寻死,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时鸣连眉心都在痛苦的颤抖,现在被程之逸握在手里的右臂已经开始麻木,他知道程之逸在愤怒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
两个人对立在路边,血已经顺着程之逸的袖口流到自己的胳膊上,微凉刺挠的感觉让他痒得难受。
时鸣终于止住了笑,眼里带着湿润:“事不过三,那就还有第三次。你本来,就比我的命重要。”
程之逸看不懂他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委屈,可就是这一个眼神,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缩,慢慢松开了手。
时鸣却觉得全身的力都泄在这一点,整个人眼前一黑朝前栽去。
摔在程之逸的肩膀上时,对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在隐藏眼神里的什么,程之逸不敢细想。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
时鸣睁着眼睛,努力辨别所处的环境,卧室不大,陈设简洁又熟悉,当他闻到床上冷冷的清香时,勾着嘴角笑了笑。程之逸端着药箱进来,就看到正在发笑的人,他淡淡地说:“看来时警官还是不疼。”
时鸣连忙躺回床上,捂着手臂叫了起来:“疼啊,怎么不疼?”
程之逸忍了忍,坐在他身边替他换药:“坐起来,这样你抬手臂不舒服。”
“坐不起来。”时鸣皱着眉委屈。
程之逸没多想,伸出了手去扶,时鸣顺着这个姿势坐了起来,刚靠着床头,抬手便把人抱在身前。
程之逸想挣脱开,时鸣却把人搂得更紧了,低声说:“让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么熟悉的人,半个月前和自己还在一张床上肆意倾诉着相爱,现在居然连一个拥抱都需要恳求,时鸣苦涩地想。
“阿逸,那个女学生送你手套,你收了吗?”
“没有。”程之逸的姿势有些难受,回答完这个问题,就挣扎着坐直身子。
时鸣有些惊喜,他问:“为什么?”
“不想。”程之逸边说边替时鸣换药,伤口有些深,足见对方的力道,是做好了一击毙命的准备。
时鸣此刻心安理得地枕靠着床头,回忆往昔:“是她的方法不正确,你一到冬天怕冷,可就是不爱多穿衣服,大学那会儿,我都是直接替你捂热双手,每天多带件厚外套,见你穿得单薄会给你披上。”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没羞没臊的。”
见程之逸终于和自己斗嘴,时鸣笑着说:“追人要什么羞臊啊!我那时候要是害羞了,六年后也就没我什么事了。说不定晚上抱着你睡的就是别人了,嘶,轻点轻点,哥,疼!”
程之逸包好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临走前才又说:“等一会儿粥熬好了,出来喝点。”
时鸣挑了挑眉,他觉得这个人虽然忘记了自己,可很多细节都还带着隐晦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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