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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香(许一疯)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谈恋爱,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爱。——劳伦斯·布洛克
程之逸走的时候,时鸣就挡在车前。程之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汽车的轰鸣声顿时卷起飞尘。
仿佛枪响之后缭绕着最后的硝烟,可惜上膛的子弹还是射偏了毫厘。车稳稳地蹭在时鸣的裤腿,少年的眼里却只倒影缄默的爱意。
分别了,他以为他们不会再遇见了。
俩人时隔六年再度重逢,卷入一场系列连环凶杀案中,随着真相铺陈,关于程之逸的巨大阴谋也逐渐清晰,黑暗笼罩了他十二年之久,被当作傀儡的人生里,时鸣是唯一的变数。
正在更新娱乐圈年下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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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局01
一到夏季,天河市真的会变成“天河”,这场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了。笼罩在天河上空的乌云像巨大的天幕,阴霾密布在每个人的心头。
夜晚,雷电劈一道长空,几乎要把天穹四分五裂。雨声似长啸的吟鞭就甩在时鸣的心头。他很不喜欢打雷,从大学开始就不喜欢。
尽管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没吃上一口热饭,可现在听着令人心烦的雷声,坐在家里,低头看了看刚泡好的泡面,一口都吃不下。
他烦躁的拿起遥控器换着频道,玛丽苏的剧情他实在看不下去。刚换到新闻频道,就是自己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明明也才刚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昔日的“警队潘安”居然就这样在脸上刻满了“岁月峥嵘”。
这个案子已经半个月了,还是没有结果。
时鸣心底越发郁闷,关掉电视之后,整个人松懈地靠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即使回了家,他的心也还在单位和自己的队员们一起加班。他的神经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果然,下一秒,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时鸣条件反射地拿过手机接起来。
对方语气激动地说:“时队,弟兄们在风山上蹲点,抓回来一个嫌疑人,您要过来亲自问吗?”
时鸣听到“抓到嫌疑人”时,已经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衣服站起来身来:“等我,我马上到,把人看好了。”
时鸣办案是出了名的“快”,对于上头来说,办案速度快,案件质量高,战果认定及时,时鸣就是他们仕途得意,升官的天梯,尤其是他才二十八岁,按照六十五岁退休来说,他还有三十多年的时间,送走一批又一批的领导,只有他不争不抢地在原地踏步。
时鸣开着车疾驰在雨幕里,雨刷器在不停地工作,时鸣望着夜色里跃动的点点荧光,心底又浮现起了新的希望。
或许,这个嫌疑人会是案件的转折点,哪怕他不重要也无所谓,只要有线索,线索才是被他奉为“生命线”的信条。
不过很快,迎接他的并不是希望,而是迎头痛击的失望。
走进刑警队,时鸣的头发丝上还在滴着雨滴。视线开始对着所有人进行检索,直到看到角落里站在暗光下的人,他因为奔跑狂跃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就沉溺于对方投来的目光里。
时鸣的耳畔响起了比雷声还要震颤的声音,他无奈地看向别处,很不愿意承认,那个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
严宋走过来,还没开口,时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抬手打住:“说重点,我知道自己料事如神。”时鸣说话时,余光还是会不自觉的看向那个角落。
严宋满脸堆笑:“您真的料事如神,我说时队,今晚弟兄们可没白淋这大雨,按您的分析,凌晨十二点到两点是凶手开始埋尸的时间,我们几个就围在风山上,占据着所有制高点,果然在零点刚过的时候,这家伙就出现在风山上,鬼鬼祟祟的。”
时鸣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所以你就把人带回来了?”
严宋摊手:“难道不应该吗?市政府各大媒体已经多次报道,风山不太平了,普通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风山上?这还不可疑?”
时鸣眨着眼睛满是疑惑地问:“尸体呢?他藏的尸体也搜到了吗?人赃并获?”
严宋只觉得今晚他的队长太过奇怪了,他摸着脖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邵允琛开口解围:“不管怎么样?问一问就知道了,时队,当时是我和严宋商量的结果,是我们俩一起下得行动指令。”
时鸣收起自己的烦躁和避讳,起身拍了拍严宋的肩膀:“去休息吧,我和廷策去问。”说完,从工位上拿起警服穿好,就朝“嫌疑人”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炭火上般的煎熬,可他又不想要自己的同事看出异样。快步走过去,就看到对方带着手铐,那张脸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月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的脸上,静谧又温柔。
时鸣没敢和他对视,拉起对方的手铐就朝外走去,边走边喊陈廷策:“带上他的资料和我下办案区。”
陈廷策坐在电脑前开始打印资料,时鸣拉着人走在安静的楼道里。他第一次觉得,到办案区的这条路居然这么漫长。
身后的人一直沉默着,凝视着他的背影,终于在拐下楼梯前,对方出言问:“要不要换身衣服,你衣服都湿了。”
也是这一句话,时鸣脑海里的紧绷的弦瞬间崩断。眼里已经开始升腾起薄雾,六年的煎熬,好像在这句话里顿时没了意义。就在他要回头的时候,陈廷策在楼道里喊:“时队,你的证书哪里去了?找不到了。”
时鸣这才回过神来:“在我电脑上。”
说完又拉着人走下了办案区,身后的人又开口了:“好久不见。”
时鸣放开了他,没有说话,在门口输入指纹和数字,顺便指了指办案区门上LED屏飘着的红字——您已进入视频音像采集区。
办案区的门打开,他重新拉起手铐中间的铐链,把人领进了讯问室。
对方在审讯椅上坐好之后,双手摆在台上,时鸣这才看到他双手手腕已经被磨得发红。他也没多想,拿出钥匙去给他松了松手铐。
陈廷策进来坐在电脑前准备着审讯前的事宜。
手铐松了一些,时鸣才发现对方纤细的手腕红得有些不太正常。他直接把手铐解了下来,去拉起对方的手腕查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被铁铐磨出了血丝。
“嫌疑人”抽回了手,低声说:“没事。”
时鸣拿走了手铐放在审讯桌上,陈廷策诧异地问:“时,时队,这,这不合规定吧?”
时鸣没理他:“问你的!”
陈廷策只好悻悻地闭嘴,开始换上另一幅面孔展开讯问。
“名字。”
“程之逸。”
“年龄?”
“三十二岁。”
“身份证号说一下。”
时鸣坐在一旁,直接打断陈廷策,开门见山地问:“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风山上?”
程之逸没再回答,陈廷策拍着桌子,对他怒吼:“问你话呢,回答。”
时鸣没多少怒气,他语气平缓又问了一遍:“凌晨你在风山上干什么?”
程之逸忽然笑了,他知道时鸣的习惯,绝不会问第二遍。陈廷策偷偷看了看右侧的时队,也是有些诧异他的语气和耐性。
从前时鸣问犯人,上来的开场白就是:“所有问题只问一遍,你就算是全程沉默,只靠证据,我也能把你送进去。”
陈廷策刚想开口,时鸣的电话响了。
严宋焦急地说:“时队,今晚,又有人失踪了,家属现在报案了。”
时鸣顿时站起来,转身出门。临走前,对陈廷策安排:“把人带到办公室看着,别在这里。”说完,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对方。
程之逸的眼神里也有了慌乱。
时鸣边走边问:“直播平台不是已经停了吗?为什么还会有受害人?”
严宋回答:“队长,你别急,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这起系列案的受害人,只是家属报失踪了。”
时鸣苦笑着:“宋,你是在安慰我吗?”
严宋闭嘴了,他的确是在侥幸的幻想,或许只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除了心疼他们已经连续半个月加班以外,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些花季少女就一个个被残忍杀害之后又横尸荒野。
时鸣安排着:“叫人,先去风山。”说完,人已经站在了办公室。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刑警队的大楼亮起了灯。雷声没有惊醒任何人,是黑暗里的魔音。
这已经是这个月接到的第五起命案了,警车的鸣笛声响彻雨夜,尽管所有人没见到尸体之前并不太愿意称之为“命案”,可他们隐晦的心思也还是得到了印证。
人死了。
温沁彤先领着刑技的现勘组到了现场,尽管穿着雨衣,她还是浑身湿透,看到时鸣来了之后,踩在泥地里艰难地走到他身边汇报:“死者叫刘茜,生前也是网络主播,但这次和前几名受害者死法不同,之前都是被人从下体刺穿内脏,刘茜是窒息性死亡,也就是被人扼喉或者勒死。”
温沁彤说完,耳边都是雨声,她看不到时鸣的表情,得到的只是沉默。
随后她继续汇报:“现场也和之前的四起命案一样,埋尸的地方都会留下死者身上的一个物件。这次是一条手链,我们是先发现手链,才挖出的尸体。”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中心现场,时鸣蹲在死者身旁,拿起手电筒照着,脸上表情极度扭曲,更像是生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法医耿文玥在旁边说:“死亡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初步断定作案手法是被人用绳索勒喉,导致窒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尸检。”
时鸣点点头:“行,先带回去做个尸检。”
说完他站起身来,看着周遭忙碌的人群。一场大雨几乎可以毁灭所有的痕迹,只要雨不停,凶手就会继续做案。他摘下雨衣上的帽子,让自己的慌乱的思绪得以理清。
闭上眼睛,他忽然想到了程之逸,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风山?
“时队,”严宋喊着时鸣,递上来物证袋里:“这就是手链,还挺好看,按前四起案子,这应该是刘茜的东西,具体还需要查。”
时鸣站起来手电筒一照,顿时愣在原地,严宋见他表情凝重起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时鸣没解释,只是吩咐:“把东西带回队里。”
这场勘查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结束。雨终于停了,风山上飘来浓雾,天亮之后,这座城市里的人又恢复忙碌,没有人知道暗夜里的汹涌。
时鸣回到局里的时候,是直接从勘查箱里拿出那串手链,几乎没等车停稳,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车上所有人都愣了,只见时鸣疾步朝刑警队的大楼里走去,一进那间办公室,陈廷策正在打着盹听到开门声,立马惊醒过来,还没开口说话,时鸣沉下声音,冷冷地说:“出去。”
陈廷策看他眼神中带着怒火逼视着自己身侧的程之逸,他多嘴地提醒:“时,时队,可,可不能刑讯逼供。”
时鸣没多少耐心,那冻伤人的眼神瞟了一眼陈廷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陈廷策一溜烟儿地拿起桌上的手机跑出去,再不出去,自身难保的就是自己。
程之逸熬了一夜,眼神里带着些困倦。陈廷策走后,时鸣走到他身边,一把拉过他坐着的转椅,俯下身子和程之逸眼神持平,两手撑在扶手上,把人困在椅子上。
程之逸目光带着疑惑和他对视,时鸣的呼吸里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你发烧了。”程之逸淡淡地说。
时鸣没理会他这句,近在咫尺地问:“凌晨零点之后你到风山上做什么?”
程之逸笑了笑:“私事。”
“什么私事需要半夜去做?”
“当然是白天不能做的私事了。”程之逸微微挑了挑眉。
这个动作彻底惹怒了时鸣,他直接捏起对方的下巴,让他抬眼认真地看着自己:“我没有多少耐心,这个月连发四起命案,而你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人,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程之逸还是微笑着,时鸣手上的力道十足,他皱了皱眉:“你怀疑我?”
时鸣松开了他,直接把物证袋甩在了桌上,冷笑着问:“死者死亡时间是八个小时内,八个小时去过风山上的人只有你,离埋尸地点,有你的手链,别和我说,这都是巧合。”
程之逸看着桌上透明袋里的手链,摇摇头:“我说了,你会信吗?”
“信。”时鸣几乎脱口而出,望着他对方眼神里细闪的微光,一字一句地回,“只要你说,我就信。”
程之逸终于收起了他那幅宠辱不惊的表情,认真地望着时鸣。
时鸣的确发着高烧,忽然袭来的眩晕感,视线顿时模糊起来。在这个间隙,程之逸开口了——

第2章 入局02
“两个月前,省厅邀请我来加入一起专案。我来到天河,刚下火车钱包手表都被人偷了,钱包里没什么值钱的,手表我也不在意,只是一同丢失的还有这个手链。后来和省厅的同事出去吃饭,聊起了这件事,他说如果手链很重要,他可以帮忙调一下那天出站的监控。”
时鸣有些站不稳了,他拉过身后的椅子,坐了下来问:“然后呢?”
“然后很快我们锁定了那个偷我东西的人,居然是个女孩子。”程之逸笑了笑。
“这个女孩的名字就叫刘茜。”他站起身来,去饮水机旁拿过纸杯开始接着热水,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今晚的死者应该就是刘茜。”
说完给时鸣递上了热水。对方有些难为情:“干什么?我不接受这贿赂。”
程之逸拉起他的手,把纸杯塞到他手里:“这里没有你的警员,不用逞强。在我面前,没必要这样。”
时鸣只好接过纸杯,那灼人手心的感觉好像也慢慢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程之逸坐下来继续说:“当时,同事说报警走程序把人抓回来,东西自然就要回来了。我一个恻隐之心拒绝了,想着既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我问她私底下要回来,也省得她被处罚。也就是一时的怜悯,断送了她的性命。要是现在在牢里,至少还活着。”
时鸣越发听不懂了:“你没要回来?”
“没有,联系到她的时候。她完全否认,甚至开始说要报警,告我骚扰。可这天之后没多久,也就是这个月,她忽然主动打来电话,改了口风,语气和态度非常诚恳地和我道歉,还说之前否认是因为手表换来的钱都花了,没钱还我。我当时告诉她,把手链还我就好。我们约定见面的地方就是昨晚七点,风山。我在山上的凉亭里等了八点,还是没有她的身影,这时她打来了电话,说遇到些事情,下这么大雨可能晚点到,还说如果零点等不到她,就让我先走。”程之逸冷静地说完。
时鸣却有些慌张,他遏制着身体的不适,大脑飞速地运转:“她的死亡时间在八小时左右,法医发现尸体的时候凌晨三点,也就是说她最后手机里的电话是打给你的。而你今晚在埋尸的地方被我的警员都看到了,恰巧她埋尸的地方,有你的手链。是这样吗?”
程之逸点点头:“是,是你猜的那样。所有的证据和矛头都指向了我。”
时鸣耳边开始出现了嗡嗡声,他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程之逸却说:“我说完了,你快去休息吧!”
时鸣还是坐着不动,他疑惑地问:“这起案子为什么会把你牵扯进来?”他开始和程之逸坦白,“这几起连环命案是半个月前开始的。”
半个月前的天河市并不是没有大案要案,而是时鸣入警之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连环杀人案。
当时接到第一起命案,和今昨晚的情形差不多,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出现了第一个死者。家属是第二天傍晚发现女儿还没有回家,才报警。当天技术组调取了从她离开家一路上的监控,晚上八点左右,进了风山。
风山只是天河市郊区的一座小山,也并不是旅游景区,风景名胜,所以并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人进入风山以后再也没有出来。
程之逸问:“山下的监控是全覆盖的吗?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别人进出?”
“没有,风山并不是什么旅游景区,但是一到春夏,登山的人却会很多。因为登上风山远眺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很多人都是选择夜晚前去,拍天河的夜景。下山可以步行,可以开车绕行盘山公路,都没有监控。”
时鸣回忆着当时的心境,他的确是把这起案件当成是普通的命案,围绕着郭婷婷地社会关系展开调查,郭婷婷是当地直播平台倩影网的女主播,社交干净,圈子简单,唯一的矛盾是和几天前的另一位知名女主播pk的时候,忽然空降榜一直接把郭婷婷刷到了热播榜首,对方主播脸上有些挂不住,出言暗示是郭婷婷故意找来人刷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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