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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向远(贰卯)


——“他会赢的。”
电视机前,卫恒一句坚定笃信的话,打断了张嘉厝和小徒弟对比赛最后结果的争论。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那位3号选手身上撤离,许久后又一次缓下声调、信心不减地强调:“他会赢的。”
向野心头微动。
卫恒眼里的那份笃信,他也曾坚定不移地拥有过,只是他和俞远之间所面对的,似乎要残酷得多。
思绪纷乱中,电视机里响起了3号选手获胜的报道,未出正月,店铺外的街道上适时地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鞭炮声。
向野翻身起来,默不作声地往门外走。
“去哪儿啊,一会就吃饭了。”张嘉厝注意到他的动静,出声招呼道。
向野头也不回地晃了晃手,“遛狗。”
“这时段遛什么狗啊……”
张嘉厝在身后嘀嘀咕咕的声音被隔在门帘之后,向野径直走向狗笼,放出了向伍不在家就一脸兴奋劲的风筝,领着它往门口走去。
拉开铁门的一瞬间,街对面巷子口停着的一辆熟悉的越野SUV,霎时映入眼底。
向野浑身一僵,视线透过挡风玻璃看见趴伏在方向盘上休息的人,心尖即刻泛起酸涩的痛楚。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俞远也缓缓直起身,明显憔悴的脸在看清街对面的人时,瞬时绷直了身体,目光里闪过热切的光。
对视无声持续,向野在接着出门和折返之间徘徊良久,最后终于被风筝打破了平静——金毛像往常一样,自己衔着牵引绳,步伐轻盈地跃出大门,欢快地向前跑去。
“风筝!”向野一时反应未及,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一狗的脚步顺着往常的路线,走过西街不够宽敞的小巷,一路朝着城郊的旷野而去。
向野完全没注意到俞远是什么时候拉开车门跟上来的,等察觉到时,他们已经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没有更进一步的靠近,就好像他守在摩修店门外不知多久,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等自己出现,就这样交集不深地同行一程。
长风灌满耳朵,脚下骤然失力,向野回神的一秒,才发现自己已经踏在马路边缘松软的泥土上。
下一刻,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追上来,失去重心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稳当当地扶住。熟悉的体温和气息贴到近处,炙热的灼烧感从手臂接触的地方开始向全身蔓延。
风筝见到熟悉的人终于来到近前,兴奋地围着俞远的裤脚打转,希望能像往常一样讨到一包小零食。
向野站直了身,俞远也讪讪松开了手。
提分手后的第五十个小时,他们又面对而立,距离终于不再是陌生人的范畴。心却仍像是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
没有一句交流,俞远跟在他身后走完了全程,直到目送他和风筝回到店里,然后独自离开。
卫恒的事在第二天就有了转机。
摩修比赛的市级总决赛在下午时分结束,现场还因为一些意外中断了直播,最后的冠军奖牌果然如卫恒所预言的那样,被闫焱收入囊中。可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冠军选手在颁奖典礼之后就彻底消失,连赛后采访都没有参加。
发现张嘉厝神神秘秘和什么人打电话的时候,向野心里就有了猜测。
向伍因为担任评委的事还未脱身,要第二天一早才能回来。晚饭后,张嘉厝用极其蹩脚的理由把卫恒支回了他给卫浩租的小区,在大门口目送着卫恒离开的身影,又一次掏出手机给人回消息。
向野静静倚靠在墙边,风筝似乎是看他不动作,呜咽一声吐出嘴里的绳子,坐到他脚边乖巧等待。
张嘉厝一脸灿烂地回头时,被一人一狗两道黑影吓得失色。
向野抱臂端详着他,淡淡开口道:“你演技真的很差。”
如果没猜错的话,闫焱应该是从比赛现场逃走,直接来了上里,并联系张嘉厝去到了卫恒租房的小区。这会儿卫恒回去,两人应该就能见上面。
张嘉厝从惊吓里缓过神来,一脸得意道:“你师兄我这叫牵线月老,广牵良缘,属于积德行善的一种知道吧。”
向野摇了摇头,迈步朝外,风筝随即也乖乖衔起自己的绳子,跟在他身后。
经过门边,张嘉厝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这么晚了上哪去啊?”
“遛狗。”向野由他揽着,视线瞥过门外某一处。
那辆熟悉的白色SUV如前一天般,照常停在对面的巷子里,俞远这回倒没坐在车里,而是独自站在路口。
张嘉厝显然也发现了对面的人,故意朝他贴近了一些,似笑非笑地问,“到底是遛狗,还是遛人呐?”
向野没理他,跨步走出门。
夜色里,俞远比前一天更快地跟了上来,甚至自然地从风筝嘴里接过牵引绳。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之后,身后缓缓传出声音:“监测软件已经停用了,那东西是单次的,一旦断开就不能再次启用。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收到你和任何人交流的信息。”

“这件事是我不对。”
路灯投射而下的光晕,像是一个禁锢的圆,俞远垂下头,声音向着光晕渐淡的区域蔓延。
没有交流的时间明明才三日,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向野尝试着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像前一日回到摩修店的时候,张嘉厝正哼着小曲儿站在店铺门前关门。
向野低声和俞远道了声“我先进去了”,然后推开铁门,牵着风筝走回了院落里。
手动的卷帘门叮铃哐啷地落了地,张嘉厝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和俞远回神探过来的目光撞上,讪讪一笑。
俞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礼貌地随向野称呼他一声“师兄。”
“嗯。”张嘉厝应声点头,拍了拍手上的灰走过来,“都来三天了,怎么?还没和好啊?”
俞远不置声。
张嘉厝也不再提,只好意提醒道,“不过明天可别来了,明天我师父就回来了。”他轻轻啧声,“估计有场硬仗,你别过来碰一鼻子灰。”
俞远心提了提,忙问道,“怎么回事?”
“阿野应该也和你提过…”张嘉厝略略思索,觉得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于是开口解释道,“恒哥他对象今晚来兴阳了,明儿师父回来,两人估计得一块过来店里,到时候就真得撕破脸了。”
听到并不是向野出事,俞远松了口气,“明天大概什么时候?”
张嘉厝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懵了一秒接道,“大概早上吧,早上师父就回来了。”
“师兄,你明天通知我一声吧。”俞远说着,掏出手机走上前。
张嘉厝又懵了一秒,前后想想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心想自己今晚这月老业务还挺繁忙,本着能帮一双是一双的尽职心态,慢半拍地掏出手机加微信。
隔日清晨,向伍一早就回了店。
张嘉厝偷摸着给卫恒发了消息,不一会儿对面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做贼心虚地跑到后院,接通电话简单说了情况,提醒道,“我看他老人家今儿心情可不太美,不知道谁惹他了。”
卫恒沉默半晌,淡声道:“昨天阿焱拿了冠军,是师父给颁的奖。”
“卧槽…”张嘉厝反应一秒,顿时领悟到其中含义,“这么勇呐?”
卫恒找的这个小朋友,既然敢从比赛现场偷跑来兴阳要人,那在颁奖台上和向伍言语battle一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长时间生活在向伍威压下的张二师兄心中顿时对这个只在电视机上见过一面的男生肃然起敬。
“我们半小时后过来。”卫恒道。
“半小时…”张嘉厝举着手机站在楼梯间,还没说完便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抬眼和向野对上了视线。
向野下完最后一级楼梯,自然地站到张嘉厝对面,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贴在自己脸侧。
“一会儿我来接你们,恒哥。”向野和卫恒简单地交流了两句,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张嘉厝,“师兄,把车备好。”
如果今天的事无法和平解决,以向伍的脾气,把这两人绑了一个送往南城一个扔回上里,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真到了那一步,就真的只有送他们跑路了。
张嘉厝点了点头,等向野走开,回身便掏出手机,给昨天晚上留下电话的某人发了发了条消息。
十分钟后——
向野拉开门的瞬间,完全把对街巷子口当固定停车场的某辆豪车赫然出现在眼前。
驾驶座上,俞远缓缓降下车窗,启唇道:“上车,我和你一起过去接人。”
向野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看向院里的张嘉厝。
“不是你让我备车的嘛。”被两记眼刀剜过的张嘉厝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嘟囔出声。
一人一车对峙良久,向野没再犹豫,迈步跨出院门,径直朝对街走去。
酷路泽停在老小区的单元楼下,触目可见的楼梯间里,停放着一辆看上去成色很新的凯越500F,黑红的配色,复古流畅的车型,在这个一大早只有大爷大妈们遛弯买菜的小区里十分吸睛。
等了几分钟,卫恒从楼梯上缓缓迈下,身后跟着个矮了一头的男生,在看见车子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干这行的人看见好车时惊喜的光彩。
可随着向野降下车窗,男生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加掩饰的稚嫩敌意。
向野颇觉有趣,直到两人坐进后排,车子发动,那来自身后的目光还是迟迟没有撤去。
闫焱做足了心理建设,他跟在卫恒身后走出单元楼,入目便见一辆白色酷路泽停在面前。
气氛诡异,一直到酷路泽重新停回西街口的摩修店前,车厢里都没有人动作和说话的意思。
向野抬头和后视镜里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双圆眼睛对视,那男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说不准比他还要小些,天生的圆眼,瞳仁黑亮,一看就是藏不住事的直性子。可爱喜人的长相,哪怕是这样气狠狠地瞪人,也像是只炸毛的小狗,让人对他生不起气来。
心里忽然就升起些逗弄的意味,向野勾起嘴角,故作亲近地朝对方道,“下车了,哥。”
“我叫闫焱。”果不其然,对方即刻便沉了脸,愤愤回他一记眼刀,拉开车门跨下去,“别喊那么亲切。”
向野看着他头发都睡得压歪了一茬的背影,好笑地回头朝向卫恒:“恒哥,你这个小朋友脾气还挺大的。”
卫恒倒也没反对,浅笑着回了个“嗯。”
目送着两人走进院子,向野倚靠在车门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春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不远处的墙头,一株露头的樱现出了早发的嫩芽。
沐浴在这样温暖的光线里,让人突然就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并不像预想的那么糟糕。
“结果会怎样?”俞远在一旁忽然出声问道。
他的视线定格在卫恒和闫焱走进院门时紧握的手上,那一瞬间,有种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羡慕的情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们应该会一起离开。”向野淡淡回答,“恒哥和我说过,他会用十年内不碰这个行业为交换条件,换和闫焱一起离开的机会。他手上的本事,我爸教了他六年,他便还他十年。恒哥是我见过在这行上最有天赋的人,在人生最关键的十年,不碰任何一辆车,其实也就意味着他把这东西弃了。”
俞远胸膛起伏,情绪如波涛翻涌不定,逼得他眼眶泛红。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不顾一切地带身旁这个人走,质问这个人,为什么不能像卫恒他们一样,十指相扣地违抗一切,义无反顾地在一起。
凭什么这么用力地相拥,得到的却是一句“要不要考虑先和我分开。”
恍惚间,一声毫无防备的响动在在身后发生。
分不清是墙头微风轻颤,还是路过的野猫蹬落一截瓦头的细枝,总之两人被这响动惊扰,都不约而同地回身,目光撤回时,在不远的距离里相撞。
向野瞳孔微缩,俞远赤红眼眶里来不及掩藏的埋怨和委屈,让他心头都不由地一颤。
“木头……”向野不由地喃喃,带着自责和抚慰。
就像是被窥破秘密一般,俞远在他话音还未落地的瞬间,忽然施力拽过向野的手腕,脚步急切地将他往巷道深处带去。
脊背被摁在粗糙的墙面上,眼前人欺身而来,声音是强压着情绪的暗哑,“我想带你走,和我走吧。我们也可以向他们一样,什么也别管。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好。”
无尽的酸胀从心口往上冒,就像在全身的血管里酿了一道世间最涩的酒。向野沉默良久,眼前人炙热的呼吸就像是火,烧灼着他的理智,有那么一秒,他几乎也要不顾一切地开口应承。
应承这个人,随他走,天涯海角都好。
可脑海里残存的声音在拉扯他的神经,逼迫他成为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像从前那样触碰俞远因为变瘦线条更加清晰的脸颊,眼中盈光闪烁,说出的话像唱词一样动听,又如同利刃一样锋冷。
“可是现在已经不流行私奔了,宝贝。
话音落下的一秒,眼前人像是被逼至悬崖的野狼一般,抬手攥住了他肩颈上的衣领。
向野几乎能感受到那只手收紧到极致地颤抖。
“向野,最后一次机会。”
俞远尾音都带着不可抑制地抖,喉结几经滚动,终于再次发出声音,“现在推开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只要你推开我。”
一股腥甜顺着喉头窜进口腔,向野也被逼红了眼,心脏震耳的跳动像是一声声倒计,在俞远此刻的步步紧逼之下,那本以为坚定的想法,在心底撕开面具,露出真正的面目。
他怎么舍得——
心跳的倒计一刻刻归零,没有动作,更没有言语。
久违的亲吻瞬间如暴雨而至,呼吸被全数掠夺,利齿磕破唇肉,鲜血淋漓。

早春,露天温泉池里腾腾升起的热雾,氤氲着园区里万物复苏的新意。
这个温泉小镇是A市周边最有名的,得天独厚的地热资源,在城市副中心地带占地400余亩,听说光是规划建设就搞了三年,直到去年年初才正式开业。
寒假余量告急,贾仝最先按捺不住,把先前来泡温泉的事又扯起来,六个人开了两辆车,就直奔这来了。
结果在大厅排队就花了半拉钟头。
贾仝等得发燥,穿着双洞洞鞋来回转圈,跑了两趟厕所才幡然醒悟,睁大眼睛道,“我他妈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他妈是二月十四情人节呐,我说哪来这么多人。”
空气一时安静。
贾仝叉着腰和弧形沙发上的四人面面相觑,只见从右到左——
俞远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运动服低头回消息,向野双手后撑一脸似笑非笑地抬眼,傅宁惯常漫不经心的样子,陈轩禹则翘着二郎腿,曲肘搭在傅宁肩上玩衣领子。
总之四个人听完他的话,都以一种“你现在才知道”的看傻子的眼神瞅了他一眼。
“你们……”贾仝抬起食指控诉似地晃了晃,热血直充天灵盖,差点没当场被这两对狗情侣给气厥过去。
话没说完,胡志成拿着六个人的身份证和一沓买好的票回来了。
贾仝回头一看,突然觉得胡志成这个和自己身份一致的单身人士十分可爱可亲,喟叹一声“大成呐——”,便歪身做头昏眼花状。
胡志成习惯性地用背接住他,动作麻利地转向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四人,把身份证和票分好了一一递过去。
贾仝最后接过属于自己的一份,把前台那排长队伍又看了一遍,咋舌道,“看来多认识个把人还是有好处啊,要不是你那同学,等排到咱,人家估计都下班了。”
胡志成以前在A市集训时认识了一个练游泳的同学,刚才在大厅里排队时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吐槽,结果这个同学突然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有认识的教练在这儿做高级私教,一番沟通后就给他们走了个后门。
一行人拿着票,往检票门厅走。
穿过拥挤的大堂,远离人流,才能感受出这地方装修的精致,从地砖到壁纸,再到每隔几米摆放的盆栽,都十分考究,让人打眼就能感受到它的昂贵。
“不是,这真是咱能消费得起的么。”贾仝越走越有些心虚,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票价。
上面明明了了地印着个承受范围之内的数字。
“这种地方都有消费等级的,里面吃喝玩乐睡,一应俱全。”傅宁道,“我们就是单纯来泡个温泉,钱都是顺带赚的。花得起里面那些大几千大几万服务的,才是人家的目标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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