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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向远(贰卯)


夜色里,明明没有一句争吵的两人,双目赤红地对视,像是两只应激的猛兽。
对峙不过几秒,俞远就率先发动了攻势,他动作粗暴地咬上了向野的唇,舌尖横冲直撞地抵入,利齿嘶磨嫩肉,在口腔里翻搅出血腥味。
向野也毫不示弱地回击,他双手死死拽住俞远胸前的衣物,血迹顺着唇角缓缓流下,在滑入下颌的一刻,终于把身前的人狠狠推开。
“为什么要走?”俞远哑着声音问。
向野并未回答,抬手抹掉唇角的鲜血,视线从俞远脸上撤下,转身欲走。
但下一刻,他的身体便被腾空架起!
俞远将他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迈向床尾,扔到了被褥堆叠的床上。
一直以来向野都觉得俞远和自己身高相仿,身形和力量也都相差不大,可当这个人覆身压上来的一刻,少年人结实有力的四肢和饱满分明的肌肉紧身相贴,终于让他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别。
他完全被压制得难以动弹。
而俞远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急切,径直掀开他上身的衣料,顺着脊骨探上肩胛,又一刻不停地调转方向,朝尾椎的方向一路而下。
向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弓起了身体。
他们在医院同住的那段时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刻,深夜里的亲吻和抚摸温柔细腻,没有一次像这样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向野觉得屈辱,可难以抑制的快感却在小腹深处蔓延。
带着薄茧的手掌明明还有凉意,却像是攥着火苗,处处点火,从外向内地烧灼。
向野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痛楚,但还是在俞远赤红着双眼寻求亲吻的时候,启齿接纳了对方。
他们就像两卷在风中颤颤相拥的枯叶,同样无枝可依,同样破败不堪、瑟瑟不安。
为什么会在爱一个人这件事里,体会到如此彻骨的绝望呢?
咸涩的液体从凤尾一样的眼角流泻而出……
他原本以为挣干净这一身泥,就能干干净净地和这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可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要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的。
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再陪这不见天日的一程。
“阿野,不痛…”
俞远在无限沉溺的感官里,紧紧握住他们彼此相抵的热意,湿润的唇瓣又一次摩挲他的脸颊,含吻他的泪水,沙哑呢喃:“别哭……”
有一瞬间,向野都觉得自己那被药物桎梏多年、久无反应的东西,在俞远的手心里有了重获新生的迹象。
他仿佛是一条经年冰冻的河,要在这春光里融化,也在这春光里流淌。

第80章 踝骨
“这房子地段很好的,出了小区就是菜市场和公交站,距离你弟弟上学的三中只有两站地,你看看这朝向……”
房屋中介一边娴熟地介绍着,一边把人往屋里领。
向野站在玄关处,没继续跟进去。
这三天上完上午的课,他就出来陪卫恒看房子,卫恒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卫浩即将出院,他决定将老屋变卖,在城里安个家。
尽管如此,向野还是隐隐感到,卫恒应该是想彻底留在上里,不愿意再回来。
下午时分的老式居民楼里雅雀无声,光线透过楼梯间外墙上的菱形格砖洒在水泥色的横阶上,像是弹奏无声的琴键。
向野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些光线里飘荡沉浮的灰尘微粒,手机突然振动着跳出一条消息,是俞远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打出两个字,大脑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答复,最后只得一一删除。
那晚过后,他和俞远的关系就开始泛别扭。
说不上冷战,但心里却隐隐有着一颗不安的疙瘩,透支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稳定情绪。
听到屋子里卫恒和中介已经快谈拢的声音,向野抬步往楼下走去。
黑色摩托车停在居民楼外,油箱上肆意张扬的暗红色字体十分醒目,和小区平和安定的气息格格不入。
他想起俞远那晚骑着它出现在赛道上的样子,就像是一群恶鬼之间,唯一栩栩的正常人,误入了一场危机四伏的杀戮游戏。
卫恒签完租房合同出来,像前两天一样打算骑车送他回学校。
向野接过头盔,脑子里翻腾出那条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讯息,突然就不想再回到那间教室。
“送我去小池塘吧。”向野道。
“怎么了?”卫恒回头问道,“和你那个朋友吵架了吗?”这么多天他多少也看出了向野的不对劲。
向野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问道:“带烟了吗?”
“戒了。”卫恒随意道。
向野立刻就从这两个字里读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他和卫恒实在是太熟悉了,几乎能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语气探知信息,结合这两天的观察,他大概明白了卫恒想留在上里的原因。
他含笑看向眼前的人,语气放松地调侃道,“被管的挺严啊。”
向野缓缓靠在了墙边,继续道:“是六师傅的那个徒弟吗?上次在医院用你手机打游戏那个。”
前段时间卫恒在上里出了一场小车祸,碰巧住院时张嘉厝约他们一块连麦打游戏,卫恒的手机就被向六师傅的徒弟拿去打了一局。
向六师傅只有一个徒弟,年龄应该和他相仿,卫恒过去的话,最常接触到的就是这个人。
果然,卫恒闻声无言,只默默抬眼看他。
如果前一秒是猜测的话,在看到卫恒眼里的惊讶时,向野就确定了答案。
这个打游戏时听起来还带着点稚气的男生,大概就是恒哥想留在上里的原因了。向野突然有点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样子还把卫恒吃得死死的。
十分钟后——
卫恒把向野送到小池塘的木屋,从前向野不想去学校的时候,便是这里的常客,卫恒经常送他过来。
向野摘下头盔挂到了车头,“我睡一会儿,晚饭前会自己回学校。”
“嗯。”卫恒应声,又问道:“你还在吃那个药吗?”
一般来说他要在白天补眠,多少和吃药有关。
“停了。”向野道,“所以有戒断反应。”
常青是不会多问的人,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恒哥,”向野又叫了一声,沉吟片刻后道,“我爸明天从南城回来,他要见你。”
向伍之前就是要将南城的事交给卫恒去做的,让他去上里也不过是气头上一时的权宜之计,这次回来,大概率不会再放他回上里去。
现下和卫恒这样说,是预告也是提醒,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阻拦。
卫恒会意,顿了顿应声离开。
池水平静无波,偶尔有三两只觅食的鸟雀在枝头轻鸣。
向野躺在沙发上,身上简单地盖了一条米白色的毯子,像躲回巢穴一般沉沉地睡去。
午后的时光静谧而悠长。
迷蒙间,有脚步匆匆踏着松软的枯叶赶来,又在跨上木梯的一瞬间,变得又缓又轻。
俞远裹着一身寒意悄悄推开木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清瘦身影。
他动作轻巧地挪步进去,一点点靠近沙发,俯身将低垂的毯子盖回向野身上。
小屋里温暖的空气一点点包裹而来,终于将他不安定的心跳缓缓抚平。
向野没有回复他的消息,紧接着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他已经抑制不住心慌,上完第二节课终于忍不住朝贾仝要了卫恒的电话。
得知向野一个人待在小池塘,他便一刻未停地赶过来了。
沙发上躺着的人面容安静,俞远顺势在地毯上坐下,手肘轻搭在沙发边沿。向野的头发长长了好些,软软地覆在脸颊上,俞远不受控制地伸手捻起那几缕发丝,指尖碰触道细腻温热的皮肤,就像是带起了一股微弱的电流,麻意很快就从指尖蔓延至心头。
目光所及之处,还能看见向野衣领深处的皮肤上,残留着那晚激烈情事之后的痕迹。
俞远耳尖蔓起热意。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很糟糕,我不该那样强迫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来想去,大概是觉得有危机感。”他轻声叙述,隔着毯子捏了捏向野的脚踝,那天晚上进行到后半夜,他紧紧攥着这节修长漂亮的踝骨,弄出了淤青。向野脸上疼痛的表情,直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那一秒他只想在那些斑驳的伤痕上覆盖出自己的痕迹,仿佛那样就能证明,这个人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我出现得太晚了是不是?”俞远低头蜻蜓点水一般啄吻向野的鼻尖,然后趴在沙发边,看不够似地盯着眼前的这张熟睡的脸。
只有在睡着时,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话,才能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
“那天晚上常青被逮捕之前对我说的话,我承认我很受影响。”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可能是因为在遇见你之前,从来没有真正属于我的固定情感,最正常的亲情、友情,都没有……所以我缺乏这种经验,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在某种情感里,完全属于我的经验。无论是乔雨凡、程子凯、常青,还是卫恒,这些比我先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我通通嫉妒得要发疯!”
俞远说到最后一个字,眼睛里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红。
喉咙深处传来哽咽的滞涩,他埋头在向野胸前的毯子上,沉声道:“怎么办?就像是失控一样,我每一秒都觉得,我比上一秒更爱你。”
空间安静无声,许久后,呼吸声有规律地响起。
向野缓缓睁开双眼,木屋里没有开灯,光线不足,有一种冬日午后特有的慵散氛围。
身前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侧目看去,只见俞远整个身体都以一种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姿势缩在沙发前这一小片地毯上,上半身趴在沙发边缘,埋头在他身前,两条长腿则十分委屈地蜷在地毯之外,已经睡着了。
脚踝上传来指节圈套的禁锢感,是俞远仍轻握着他的踝骨。
向野轻轻抬手抚摸对方的头发,其实从俞远推门进来的一刻他就醒了,听着那些话,他却没有睁开双眼的勇气。
先爱者总是容易在感情里患得患失。
一直以来向野都觉得,自己该是在这段感情里缺乏安全感的那个。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没有谁的爱比谁的少,他和他一样恐惧着失去。

徐奕韩作品展【蓝】开放的第一天。
天气不是很好,云层低垂厚重,像是又酝酿着新一轮的风雪,但仍然有不少人慕名前来观展。
“本次作品展共展出徐老师和他学生共同创作的17幅人体画作,作品均以色调‘蓝’为主题,分别以不同的城市命名,在这些画作中……”
不远处,有画展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正在向邀请来的媒体介绍画作。
随着一行人离开前往下一幅作品处,一双手工定制的男士皮鞋才缓缓迈近那副名叫《那不勒斯》的画作前。
深黑色长大衣垂至小腿,衣领敞开着,露出里面一套熨烫平整的昂贵西服。
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也身着一件燕麦色大衣,流苏长裙随着步伐轻轻摇摆,高跟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能踏出风情万种的声调。
“那不勒斯…”女人伸手托了托下巴,涂抹了深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更衬得皮肤白似鬼魅,她喃喃念了一遍画作的名字,轻笑道,“那地方倒确实挺适合他。”
见身前的男人不作声,女人凑近了些,低声提醒道:“先生,来这里并不安全,刚刚还有媒体,很可能会被拍到。”
“哦?”男人不以为意,仍认真地欣赏着画作,“参观画展是什么违法的事吗?”
“可……”艾琳正欲再讲,男人抬手打断了她。
“克鲁格还有多久出狱?”男人问道。
“六月初。”艾琳回复道,“还有三个月,阿鬼他们一直在盯着。”
“你那天在赛场上看见了那小子。居然为了别人去那种地方,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艾琳没能揣摩明白男人的意思,只得闭嘴不言。
展馆里的冷光灯打在画布上,泛着冷色调的光泽,画里的少年躺在一道幽蓝色的灯光下,斑驳伤痕镌刻的身体白皙赤裸,仿佛来自深海某座神秘的神袛。
“六月初…”男人沉眸欣赏面前的画,喃喃道:“那还有些时间。”
距离春节还有七天的时候,三中终于迎来了期末考。
考试为期两天,最后一科结束的铃音打响,教学楼里就迸发出返祖一般的欢呼声。
“你是哪个班的?!”
教学楼上,教导主任拧着眉毛挤着眼睛,大手一挥指向横侧走廊上第一个跃出考场的男生,当即发了火,“鬼叫什么,你过来……哎你跑哪儿去!”
“卧槽!”贾仝心中暗道不好,一把扯过自己的包,闪身躲进陆续出来的人流里,撒丫子就往另一头的楼梯间跑。
刚跑到楼梯口,便撞上了下楼的俞远。
“卧槽远哥,我刚差点被老芋头逮着了,还好他今天没戴眼镜,不然今晚又得留校扫厕所。”贾仝凑上去和他一起走,“对了,第二篇阅读理解是不是讲过啊,我还有点印象。”
“嗯,上周二刚讲。”
“完了完了…”贾仝直摇头,“我他妈就记得俩空。哎,你这会儿去哪啊?”
“去楼下等他。”俞远道。
“啧啧,”贾仝一脸羡慕地直晃脑袋,“约会啊?终于和好了?”
俞远闻声皱了皱眉,“我们没吵架。”
“得了吧。”贾仝一脸道破一切的奸笑,“这两周都不见你们腻歪,七哥还和我说,假期一起出去玩的计划可能去不了了。既然你们现在又和好了,那到底还去不去……”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不去?”俞远打断他的话,眉头蹙得更深了。
贾仝有点懵,“就昨天啊…”
他话音刚落,俞远就加快步伐朝楼下走去。
在教学楼下等了许久,直到人流缓缓散去,熟悉的身影才迈着步伐从楼梯上走下来。向野单肩挎着背包,如常走到俞远面前,出声问道,“考得怎么样?”
俞远没回答,脱口而出道:“你和贾仝说,假期不一起出去玩了?为什么?”
向野怔了怔,“也不是不能去,就是可能得推迟几天。”
俞远像是松了口气,语调平缓了些,问道:“是因为卫恒吗?”
向野抬眼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快,才点头道,“恒哥现在算是被我爸软禁在兴阳了,过了年就打算把他送去南城。”
卫恒和向伍的师徒相见,结果并不愉快。
向野都没有想到,这次卫恒会毫不掩饰地和向伍坦白自己的想法,他不仅承认自己在上里交了个“男朋友”,还表示自己不去南城,要回到上里的店。一直以来,卫恒对向伍的指令都是言听计从,就连因为一张照片就将他“赶出”兴阳,他也毫无反抗地照办了,在向野的印象里,这还是卫恒第一次这样态度明确地提出反抗的声音。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向伍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卫恒被没收了手机,强制性地留在了店里。
“你爸,为什么这么不能接受……”俞远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绝大多数的父母,大概都不能接受这种为世俗所不认可的情感吧,仅仅是徒弟就这样,那他和向野的事情,是不是要面临更大的阻挠。
“放心,”向野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笑道,“他不会像管恒哥那样管我。”
俞远闻声皱了皱眉,“为什么?”
向野笑了笑,“我和恒哥不一样,在他眼里,我是个天生的坏种。”
也是在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之后,他才恍惚间想起那时向伍那句“你果然,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
可能在这个自己叫了十多年“父亲”的人那里,自己和那个男女不忌、生活糜烂的毒贩并没什么本质区别,而他的好徒弟,也是被他这个天生的坏种所浸染的。
向野兀自往前走,冰凉的指尖突然被一片暖热包裹。
“你不是。”
肩头相贴,借着衣袖的遮挡,俞远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向前,“你不是。你是聪明到学什么都一学就会的阿野,是会从人渣手里解救别人的阿野,是无论打球还是揍人都很帅的阿野…”
向野听着他叨叨的阐述,每列举一项嘴角的幅度得更深一些,直到最后词穷,终于忍不住露出几道笑声。
“怎么,就这么些啊?”他故意逗道。
俞远说这一堆不是情话的情话,已经有些面红耳赤,脚步微顿,偏头和身旁人对上眼神,久违的轻松氛围让他大脑发懵,终于脱口倒出最后的总结陈词,“是我的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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