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带球跑(鹿八今)

姜沁被吓的掉了一根筷子。
正好这时顾衍东说话，他对着姜沁道：“小姜，不用紧张，吃你想吃的就好。”
姜沁连连点头。
顾言煜：“……”
顾言煜对姜沁的“热情”彻底燃起来了。
发现他在姜沁这里非常讨嫌后，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果他再大几岁，可能他会知道，他的这种行为多多少少和“讨好型人格”和“受虐人格”沾点边儿。
但是他现在并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可怜的姜沁只是想离他远一点。
因为有崔音彤的嘱咐，他把顾言煜当成了头号危险人物，竭尽所能的不和顾言煜有任何的交集，他不懂为什么这样也不行，好像还适得其反了。
姜沁每天都像是在被狗撵。
他一直觉得顾言煜非常忙，之前每天都能看见顾言煜上各种各样的课，但被顾言煜四处找的时候，才发现顾言煜时间还是很多的。
起码他觉得非常多。
以前在顾家碰见，姜沁肯定有多远躲多远。
现在远远的看看，还不等他躲，顾言煜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干什么去？”
他还想把手搭在姜沁的肩上。
姜沁连忙一躲。
顾言煜暗自磨了磨牙，把不爽强行压制下去，他甚至对姜沁挤出来了一个笑容——要知道得到他的一个笑容并不容易。
“我们算是认识吧？”顾言煜道，“这么长时间，你还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姜沁依旧沉默。
顾言煜脸上的表情也维持不下去了，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姜沁要这么对他，喂一能确认的，这个小孩一点也不听话，并不是普通小孩。
还是一个特别讨厌他的小孩。
难道说他没什么孩子缘？
顾言煜道：“你去哪？需要我帮忙吗？”
姜沁依旧沉默。
顾言煜坚持不懈，“一个人无聊吗？”
姜沁生怕他说要陪着，连忙摇了摇头。
顾言煜：“……”
幸亏顾言煜还要上学，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在姜沁的身边。
他简单询问过几次，发现今天在姜沁的身上还是没有突破，当机立断放弃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姜沁道了个别，这才走向顾家门口，然后上了司机的车。
姜沁盯着他的背影，过了很久，顾言煜都已经消失在了顾家门口，他才敢举起手，小小地挥了挥。
姜沁不爱说话，这点从把他领回顾家不久，大人们就已经发现了。
邹俏和崔音彤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姜沁的背影，低声交谈。
邹俏道：“他每天都做什么？”
崔音彤想了想，“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有时候会去找我，有时候不去，我有几次看见他一个人找了个小角落蹲着，拿枯树枝在地上画画。”
邹俏总觉得姜沁这样沉默，不太正常，“当时他父母过世，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对他心理的伤害应该没那么大才是，你以前见过他，他父母在世时他是什么样的？”
“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崔音彤道，“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被周小姐抱在怀里，周小姐逗他他也会笑，倒是不怎么怕生。”
邹俏听完，更加担忧了。
事实也证明，她的担心是正确的。
姜沁来到顾家第一个月，某一天忽然不见人影了。
他失踪的很突然，佣人说白天还看见他了，结果到了晚上，怎么找都找不着，顾家的灯全点亮了，所有佣人都出来帮忙找，顾家的晚上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楼上找了吗？”
“早就找了，根本就没看见有人在上面。”
“杂物间呢？”
“找了，统统都没有！”
“这么小的一个人，能去哪里呢？这个孩子个性也真是古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小孩，但他只是安静，一点也不乖……”
“嘘，不要乱说话。”
顾言煜听见动静的时候，正在卧室里写作业。
他打开卧室的门，随便问了两个人，得到姜沁失踪了的消息时，站在门口，思考了片刻。
“我和你们一起找。”

第73章 番外if线
天色已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今晚没有月亮，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虽然是夏天，但到了晚上还是能感觉到凉意。
姜沁迷迷糊糊醒过来时，感觉到有树枝在他的脸上动来动去。
睁开眼，一时间没搞清楚自己在哪。
他伸出手把树叶拿下来之后，才想起来他下午随便找了个角落睡了，现在清醒了之后，望着四处都不太能看清的样子，有点迷茫。
下午崔音彤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给他找了点事情做，他不太想做，于是找了个机会就溜了。
今晚的风有点大，恐惧逐渐弥漫到姜沁的心中。
他的胆子还没锻炼出来，这么小的年纪，又害怕又不听话，刚失去父母，浑身都是别扭感和矛盾，还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姜沁站了起来，对着漆黑的长街，小声叫了一声：“妈妈。”
不过他也知道，他的妈妈永远都不会回应他了。
他现在就像是刚失去母体庇护的小动物，虽然使劲想要找到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但如果对方不太希望他贴上去，他找寻保护无用后，就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一直在各种角落里待着，就是他的保护机制。
姜沁意识到他迷失了方向后，又蹲了下来。
以前周雪雅教育过他，如果和大人走失了，停留在原地是最佳的选择，现在的情况虽然和走失有区别，但大晚上的，他连路都看不清，肯定还是天亮的时候辨认方向最好。
最坏的情况，就是他在这里待一晚上。
姜沁已经不止一次觉得顾家大，他都不知道顾家人是怎么生活的，感觉顾家人都非常厉害，因为这么大的房子都能辨认出来方向。
他的身体小，看着顾家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在面对着一个庞然大物，他就像是一只再小不过的蚂蚁，轻而易举就能被这栋庞然大物给压死。
又是一阵风吹了过来。
姜沁抬起头，看见天上的云朵似乎被风吹偏了一些，今天的云朵全是乌云，把月亮牢牢盖死，看不清一丝光亮。
他感觉到有些冷了。
其实从这里待一晚上也没什么，但前提在这里待着的是一个大人，心理承受能力要过关，姜沁待了没多长时间，恐惧就开始加倍袭来。
他想起来已经不见了很长时间的父母。
姜沁并没有亲眼目睹父母的死亡，事实上，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在他的面前告诉过他，他父母已经去世了。
小孩没有那么聪明，但也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傻，以为什么都不说，小孩就什么都猜不懂，事实上，从他到了福利院开始，就已经隐约猜到父母遭遇了不测，哪怕没有遭遇不测，反正肯定也是一些不太好的结果。
姜沁蹲在草丛里，又一次开始想家。
小孩的想念通常都是非常具现化的，表现在哭闹不止和吵闹焦虑，但是姜沁已经完成了把想念隐藏的能力，自己默默流泪。
顾言煜把草丛掀开时，看见的就是姜沁泪眼朦胧的双眸。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顾言煜是没想到姜沁真的在这里，姜沁是没想到能有人忽然掀开草丛。顾言煜后退了一步，姜沁小声叫了一下。
接着，顾言煜反应了过来，皱眉道：“你怎么又在哭？”
姜沁擦了擦脸，头一次看见顾言煜没那么害怕了。
他竟然觉得有点……激动。
“别人找了你一下午，”顾言煜道，“你都没听见动静吗？就躲在这里哭。”
姜沁眨了眨眼，眼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细碎的泪珠。
顾言煜道：“你不会还是不跟我说话吧？”
姜沁摇了摇头。
顾言煜不得其解，不怒反笑，“不是吧？你还是不跟我说话？”
他就奇了怪了，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和别人长得不一样？才能让姜沁害怕成这样？
想不明白的事情，顾言煜就想弄清楚，他猛地上前，拽住了姜沁的手腕。
姜沁连忙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很怕我？到底为什么？”
姜沁懵了。
顾言煜抓他更紧，近乎蛮横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我不是……”姜沁狼窝还没出，又被老虎逼了上来，一时间也是有些绝望，“我没有……”
顾言煜不敢置信道：“你还说你没有？”
姜沁又被吓哭了。
顾言煜道：“不是，你别只会哭啊，谁家大人教你对着别人哭的，我是在和你解决问题，不然你每天都害怕我，还要每天都看见我，只会越来越害怕我……你真的别哭了！我松开还不行吗？”
眼见姜沁哭得越来越厉害，到了停不下来的地步，顾言煜也慌了。
他表示妥协，“我不碰你了，我绝对不碰你了，你能不能别哭？”
姜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贴着身后的树流眼泪，用一种怯生生地眼神盯着顾言煜，怯生生中又带了一点警惕，还有一点意外。
他总觉得顾言煜是特别有进攻性的性格，眉头一皱，眼神都能杀人。
在别墅里，佣人都不敢和他大声说话，那个看起来很凶的管家成天跟在他的身后，对着他点头哈腰，除了顾氏夫妇，感觉在顾家他的权利是最大的。
尽管他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不过在姜沁的眼中，已经是非常大的孩子，有点大人样子的孩子了。
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他的哭泣而让步。
要知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周雪雅对他的哭泣都不是有特别大的反应。
要是他无理取闹，周雪雅就会教育，要是他因为受伤而哭泣，周雪雅会安抚，但绝对不会纵容。
那天雷雨夜，姜沁对顾言煜哭得很含蓄。
见到崔音彤之后，他才放声哭的。
今天是第一次在顾言煜的面前哭成这样，顾言煜才开始勉强能镇定，后来直接手足无措，如果不是还有点包袱，他恐怕能直接亲口求姜沁。
这时，他们都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我好像在那里听见了动静。”
“好像是有点？过去看看？”
眼见着大人们的声音逐渐接近了，顾言煜还是忍不住了，“算我对不起你，你别哭了行吗？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只要你别哭了。”
他倒是不害怕大人的训斥，只不过他把一个三岁小孩惹成这样，到底是有点没面子。
“我以后再也不往你面前凑了，行不行？”顾言煜问。
姜沁擦了擦脸上的泪。
他点了点头。
顾言煜气笑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呢是不是？”
接着，他看见姜沁又撇嘴要哭，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后，咬着牙闭了闭眼。
眼见着大人们凑近，姜沁擦干了眼泪，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去，他在顾言煜的注视中，忽然间走向了大树后面，藏了起来。
顾言煜疑惑至极，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今天是故意不让人找到的？”
姜沁摇了摇头。
顾言煜道：“那你为什么躲起来？”
姜沁想了想，道：“现在不是很想让他们找到了。”
顾言煜：“……”
果然是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一个小孩。
他想把姜沁给拽出来，姜沁躲了躲，眼睛里又开始蓄泪，他似乎发现这招对顾言特别管用，开始在他的身上用了起来。
顾言煜连忙举起手，“好，我不碰你，你说你想干什么？”
姜沁没说话，几个佣人已经走了过来。
他长得瘦小，顾家的树都是高高大大的，稍微一遮就能完全把他遮住，完全看不见他，姜沁在树后躲着，角度正好能看见顾言煜。
佣人们站定，问顾言煜道：“少爷，看见了什么吗？”
其实他们也没指望顾言煜能找到，就算是询问，也能听出来只是意思性问一问。
今天顾言煜能主动提出来帮忙找人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顾言煜这个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了超出正常年龄的早熟，这种早熟也让他总是保持着一种和小孩不同的冷漠，如果要确切形容一下的话，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是和他无关的事情，他的好奇心很少，只要是能完成自己的事情，那么别人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之前发生过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情，
来教顾言煜的家教老师，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来辅导顾言煜学习时，几乎有空就会出去打电话，和他的女朋友吵架。
才开始没有佣人知道这件事，顾言煜也没有向任何人反映。
那天家教老师照常结束了工作，很多人都以为是很正常的一天，老师也很正常的给他完成了一堂课。
是后来家教老师上门送礼道歉，自己说明了那天的情况，顾氏夫妇才知道，原来那天老师是一边接电话吵架一边上课的。
邹俏询问顾言煜：“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呢？”
顾言煜反应很平淡，“又没耽误学习，说什么？”
很难说他这种漠不关心是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往好了说，别人能难影响到他，往坏了说，就是没什么共情能力。
现在姜沁躲在树后看着他，小声问：“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
顾言煜觉得他有点得寸进尺。
但姜沁长得太可爱，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灰尘，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怜。
“……”顾言煜道，“什么？”
他真的是。
提前养弟弟了。

顾言煜也是一个孩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带着姜沁出去的。
但他知道的是，如果他不带姜沁出去的话，接下来他可能就要和姜沁一直这么耗下去。
第一次把佣人糊弄了过去，顾言煜朝着姜沁伸出手，不耐烦道：“出来吧。”
姜沁趴在树上，犹豫了半天该不该伸手。
眼见一个佣人马上要过来，顾言煜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拽住了姜沁的手腕，把他拉了出来。
幸亏姜沁比他小很多，顾言煜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佣人走了过来，对着顾言煜道：“少爷，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顾言煜道：“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他表现的不太像是想要和人交流的样子，佣人在他的面前站了半天，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有点尴尬，“小姜少爷还没找到，我先……”
顾言煜“嗯”了一声。
佣人立刻走了。
顾家的佣人在眼力见这方面向来是强项。
姜沁和顾言煜说那种话，也只是出于试探，没想到顾言煜真能答应，顾言煜的形象在姜沁的心中一下子就高大起来了，由一个可怕的需要远离的恐怖分子，变成了一个稍微有点凶的好人。
他觉得崔姨说的也未必正确，这人现在看来……还挺好的？
等佣人走后不久，姜沁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我们走吧？”
顾言煜：“……”
顾言煜的感觉也是挺神奇的。
姜沁对他依旧是疏远的，只不过没有刚刚那么怕他了，已经能够和他正常对话。被姜沁当成保护盾一样躲在身后时，顾言煜奇怪的对他升起了一点保护欲……就像是看见一只小猫小狗，因为对方的外表太可爱，情不自禁产生的一种心理。
他对着姜沁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质问，倒是多了几分的责任感。
他和姜沁的年纪都太小，没有办法自己出去，顾言煜把顾家值班的司机给叫醒了，司机在被叫醒之后，茫然了很长时间，诧异道：“你们……要出去？”
相比较于姜沁的心虚和没安全感，顾言煜很冷静。
“对。”
司机问：“去哪里？”
顾言煜扭头看向姜沁。
姜沁张了张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模糊有个印象，思考了很久才道：“去海边。”
司机道：“海边又不止一个海滩，海滩可太多了，是哪个海滩呢？”
姜沁被为难住了。
顾言煜还给他科普，“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地球，地球是非常大的，海洋占据我们地球的百分之七十一，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九才是陆地，我们现在生活的城市也挨着大海，你说去海边，这个范围太大了，懂不懂？你应该说地名。”
姜沁被他说懵了。
小孩的思考能力有限，他能说出来去海边这种话，已经是他穷思竭虑之后，得出来的一个最优答案，结果现在他们告诉他，这个答案太空泛了。
司机问：“没事，不用着急，你们慢慢想。”
他又试探性问道：“少爷，你们要出去这件事，顾总知道吧？”
顾总是顾言煜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