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江湖，专治不服(林风早)

“燕晚星能成为万象，也不仅仅是靠这个，他的机甲也很有门道。”
胡老师起身，从另一个陈列架中取下一台银色的机甲模型，这款模型被装在玻璃盒子中，看得出来胡老师平时对它很爱惜：“除了26%的源能比例，还有用S级异兽【银角狰】的角为原材料制作的【银镰枪】，还有融合了界缝内稀有材料打造的KT云翼系统，能提供超强的瞬时爆发力……”
界缝之所以成为人人觊觎的宝库，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职业选手们在界缝中获得的稀有材料能够对赛级机甲进行改造，使其更符合自身使用习惯，甚至能给机甲带来各种特殊功能，让战场更加瞬息万变。
“所以，沈弥。”
胡老师道：“我知道以你的实力和天赋，进入机甲联盟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成为职业选手只是第一步，你要面临的挑战只会更多，很多职业选手为了更强力的机甲材料进入还未开发的未知界缝，结果身死在界缝内，也是常有的事。职业选手并非一片坦途，而是充满了危机和机遇，你做好准备了吗？”
沈弥平静一笑：“我喜欢挑战。”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胡老师兴许会觉得这是年轻人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张狂。
但从沈弥嘴里说出来，胡老师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兴奋与战意。
可能天才都带点儿不正常吧……
他心中暗道。
“你今天突然问这个，是想弄一台属于自己的赛级机甲么？”胡老师开口询问。
沈弥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记得有很多上级联盟战队对你感兴趣吧？”胡老师疑惑：“和战队签约后，战队那边是可以提供赛级机甲的，S级战队的话，基地内的界缝资源也不少……”
“太久了。”沈弥摇了摇头。
距离他成年还有两个月，用常规的方式进入战队，还要经历一段时间的青训营训练，然后再去接触赛级机甲。对其他人而言，这已经是惊世骇俗的快了，但对沈弥来说，还是太慢。
“赛级机甲，只有三个地方能够制造。”
胡老师道：“上京的鬼谷制造院，燕津城的天工门，还有日轮城的兵冢。包括各大战队的赛级机甲改造，也都是在这些地方完成的。但你还不是机甲联盟的注册选手，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做赛级机甲的……”
沈弥对此略有耳闻，之前宗氏财团的宗秉说过一些，但没有胡老师讲得这么深入。
沈弥略有些失望，这样一来，也就只能拜托宗秉了……
“不过。”
胡老师话锋一转：“你若是想要赛级机甲的话……我有办法。”
沈弥表情惊讶：“什么？”
“不要小看老师啊。”
胡老师咳嗽一声，表情颇有些得意：“在来北歌学院当老师之前，我可是鬼谷制造院的人……”
“……啊？”
从胡老师的“手办展览馆”出来，沈弥心里也有了计较。
胡老师的确有途径，能够让沈弥绕开“职业选手”的限制，获得一台赛级机甲，但前提是……
需要钱。
不过至少已经搞定了途径的事情，至于钱的问题……
沈弥心想，是时候去界缝一趟了。
界缝有不同的等级，代表着不同的危险程度，光是上京城以及周边区域，就有数十条B级以上的界缝，归属权分别在不同的战队手中。
沈弥之前就有想过去界缝的事，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对于现实中使用机甲还不太熟练，所以暂且搁置。如今他对于机甲战斗的了解已经颇有心得，是时候可以去一趟了。一方面是为了搞钱，另一方面，也可以在界缝内获取材料，以便未来改造自己的机甲。
不同的界缝内产出的材料也不一样，很多特殊材料属于“特产”。对于界缝，沈弥的了解还是小白程度，要挑选一条适合自己的界缝，最好是有比较专业的人给一些建议……
沈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子平。
他打开通讯，想给李子平发条信息。就在这时，又是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赛级机甲啊……”
魏临渊看着通讯上发来的消息，陷入沉思。
“什么？”一旁的向子轩没听清。
“沈弥跟老胡聊到了赛级机甲的事，听沈弥的意思，应该是想在进联盟之前，先把赛级机甲搞定。”
魏临渊道：“这孩子，倒还挺有自己的想法的。”
“……你怎么知道的？”
“老胡给我发的消息。”
魏临渊摇了摇通讯记录：“不是说了吗，我里面有人。”
“赛级机甲？这好办啊！让他加入盛唐，赛级机甲的事我们来搞定！”向子轩一下来了精神，坐了起来。
魏临渊撇了他一眼：“你以为别的战队开不出这样的条件？”
“那怎么办……你到现在连沈弥的联系方式都还没加上呢。”向子轩有点苦恼：“照这样下去，沈弥没准就被其他战队挖走了，损失巨大啊。”
魏临渊想了想，低头发了一条好友申请。
【申请备注：贴心服务再升级，非凡体验在身边！你好，我是界缝咨询机构的咨询师，需要界缝咨询服务吗？】
向子轩凑过来看：“……你这也太假了吧，傻子才会通过你的好友申请呢。”
下一秒，通讯里弹出提示。
两人面面相觑。
“通过了……”

沈弥眨了眨眼, 看着通讯里突然出现的好友申请，想了想，选择了通过。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如果真的有这种咨询业务，倒是省了沈弥不少功夫。
好友申请通过后, 一个名为【AAA专业界缝咨询】的ID出现在列表中。
头像是空白的, 看不出任何信息, 连对方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沈弥顺手点开了对方头像，发现个人资料那一栏也是什么都没有填，动态里更是空无一物。
下一秒，对方就迅速发来了消息。
AAA专业界缝咨询：你好，请问是否需要相关界缝咨询的业务？专业人士专业咨询，囊括世界各地界缝详细资料,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真是瞌睡就来送枕头。沈弥想了想, 回复：上京城附近的界缝可以咨询吗？
AAA专业界缝咨询：当然！请问客人进入界缝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弥：赚钱。
言简意赅的回复。
另一边，魏临渊看到沈弥的回复, 扬了扬眉。
他很缺钱？
也对, 资料上显示, 他是资助生，缺钱倒也正常。
AAA专业界缝咨询：想要快速赚钱的话, 这边推荐可以去上京城东部的【赤海岛界缝】, 根据近期资源交易所的浮动数据, 赤海岛界缝的赤甲兽产出的材料价格上涨超过85%, 并且因为近期有乙级联赛的地图定在海洋环境的界缝,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赤甲兽材料的价格都很□□……
虽然是临时客串咨询人员, 但在界缝咨询这方面，魏临渊的确专业。毕竟是盛唐战队的队长，对于大部分界缝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甚至是一些外人很难知道的内部信息，他也能轻松知晓，这一点比真正的咨询公司还要更加专业。
沈弥扫了一眼对方回复的消息，确实有两把刷子，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AAA专业界缝咨询：当然，类似的界缝还有很多，客人有没有其他的需求呢？这样可以方便我筛选。
沈弥：有。
沈弥：赛级机甲的改造材料，哪些界缝可以获取？
AAA专业界缝咨询：客人擅长用的是什么武器呢？
沈弥：刀。
“他好高冷。”
向子轩看着沈弥毫无感情色彩的回复，评价道。
的确，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沈弥本人，魏临渊大概率会认为对面是一个颇为年长的武者。
言简意赅，直截了当，目的明确。魏临渊和盛唐青训营的诸多年轻苗子都有过接触，十七八岁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活泼的时候，基地里那些和沈弥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聊天的时候表情包满天飞，骚话也是张口就来，和沈弥简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挺可爱。”魏临渊一边回复，一边顺口道。
向子轩目露惊悚：“……你认真的吗？”
AAA专业界缝咨询：针对您的需求，这边推荐您可以去【流沙界缝】，除了有近期销路很好的【摩柯沙虫】相关材料外，还有一些适合铸刀的稀有材料产出。
——这倒不是魏临渊随便推荐的，他观察过沈弥的刀法，【流沙界缝】的确是现阶段最适合沈弥的地方，其特有的金锋矿能够大幅提高合金的韧度和锋利度，对于用刀的职业选手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基础材料。
随后魏临渊给沈弥发了【流沙界缝】相关的资料。
沈弥点开资料，看了一眼界缝的介绍：“界缝归属……盛唐战队？”
AAA专业界缝咨询：是的，这是盛唐战队于梵天赛级夺冠获得的界缝归属权，在半年前向大众进行开放，出入界缝只收取15%的手续费。要知道大部分战队的手续费都在20%左右，由此可见，盛唐战队真是个良心战队啊。
AAA专业界缝咨询：客人你知道盛唐战队吗？机甲联盟S级战队之一，在S级战队也是顶尖水准，在联盟内拥有超高统治力，迄今为止已经获得过六届甲级联赛冠军，四届超级联赛冠军，机甲联盟战队人气榜常年人气断层式第一，不仅拥有充足的财力和资源，里面的每个队员也都是各种待遇拉满的呢……
沈弥：“……”
这扑面而来的安利感是怎么回事……
沈弥：嗯，我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沈弥发来的话，魏临渊陷入了沉思：“他这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还看不出来吗？嫌你聒噪。”向子轩再次锐评。
没等魏临渊分析沈弥的态度，下一秒，沈弥就问：多少钱？
“他问我多少钱。”魏临渊转头问向子轩：“界缝咨询现在是什么行情？”
“这我哪知道……”向子轩摇头。
魏临渊想了想，试探性地发过去一个数字。
AAA专业界缝咨询：……两千？
沈弥：“……”
这么贵？？
不食人间烟火的魏队长发了一个他自以为很小的数字，然而对沈弥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不过对方的建议确实对沈弥很有帮助，而且既然已经接受了咨询，也不好白嫖……沈弥叹了口气，给对方转了两千，心想下次还是要先问清楚价格再咨询才行……
沈弥关掉通讯，转头去找了李子平。
“你要去界缝？”
李子平听完沈弥的话，惊讶道：“现在吗？”
沈弥点点头：“嗯。”
“也好。”李子平道：“现在好多人都在找你，去界缝避避风头也行，不然这些战队经理一直往这里跑，也挺烦人的……”
沈弥是青雀的事暴露后，李子平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很多人都知道他和沈弥关系不错，沈弥的联系方式不好找，李子平的联系方式就好找得多，今天一天，李子平的好友申请都快被塞爆了。
其中不乏一些知名选手和顶级战队的战队经理的好友申请，放在平时，李子平恨不得一个个加过去，就算不说话，光是躺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都是十足的牌面。但李子平并不想干涉沈弥的选择，犹豫再三，还是含泪拒绝了。
“不过你怎么会选择流沙界缝？”
李子平有些疑惑：“这个是A级界缝，危险性还挺高的，你自己选的吗？”
沈弥：“不是。”
他把自己找了个界缝专业咨询的事告诉了李子平。
“两千？”
李子平差点没跳起来：“怎么不去抢啊？！”
沈弥：“……太贵了么？”
“何止是贵。”李子平用看冤大头的眼神看着他：“简直就是黑心好吧，正常界缝咨询，几十块就能搞定，就算详细一点，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百。”
虽然在武道方面天赋很强，打架很厉害，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沈弥还真是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啊……
李子平心里暗想。
沈弥叹了口气：“算了……”
钱都已经付过了，而且对方的建议对他确实有用，沈弥也没有太纠结这个。
只不过在心里，沈弥已经给这位刚加入好友列表的“AAA专业界缝咨询”打上了“奸商”的标签。
请假的事很顺利，直到沈弥要去界缝，学院的领导很痛快就批了假期。
“琥珀，帮我规划【流沙界缝】的路线。”
“好的，正在为您规划最优线路。”
面前弹出的全息面板贴心地在地图在标注出了最短线路，沈弥踩上自己的御风滑板，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界缝之行。
机甲联盟的联赛，便是在界缝中举行的，这一趟对于沈弥来说，也算是提前熟悉比赛场地了。
【流沙界缝】距离北歌学院不算远，御风滑板的速度很快，沿着琥珀规划的路线，不到半个小时，沈弥就到达了目的地。
上京城热闹繁华，就连界缝周围也不例外，【流沙界缝】所在的区域是上京城的东边，周围没什么建筑，只有一个类似办事大厅的建筑，上面写着【A级界缝-流沙界缝（传送点与办事处）】。
建筑稀少，但人却不少。而且相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机甲武者含量极高，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身着各异的机甲，机甲的纳米合金在阳光中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老金，收获怎么样？”
“还不错，这次有点小赚，搞到了两株变异植物的种子。”
“哇，那你这次不是发财了？晚上请客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
来往的机甲武者中有独自前来的散人武者，也有一些组队前来的小团队。这里是界缝资源的第一产出地，虽然对外开放的界缝大部分都已经过开发，危险系数要小很多，但没有一定的实力，普通人也不敢来。
除了去界缝“淘金”的武者，周围还聚集了不少商人，向机甲武者们收购材料，转手到外面便能赚到不小的差价。从界缝中带出来的矿产、植物、材料、金属运送往各地，能够在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起到重要作用，支撑着人类世界的运转。
沈弥戴着帽子，在门口观察了一会，随后压了压帽檐，往办事厅的方向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沈弥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沈弥有些疑惑，抬起头，目光一顿。
面前是一个同样戴着帽子的男人，帽檐的阴影盖住了半张面孔，露出分明好看的下颌线。鬓角的发丝露出几缕，像是水墨勾线，衬得耳边的枫叶耳坠更为鲜艳。
“这么巧？”
魏临渊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略为做作的诧异表情：“你也去界缝啊，沈弥同学？”

距离学院联合赛, 也才过了一日多时，沈弥自然还记得魏临渊的脸。
在当时的一众职业选手中，也只有魏临渊给了沈弥极为深刻的印象, 不光是他那张在人群中十分突出的俊美面孔，更重要的是魏临渊身上隐隐传来的压迫感。对于一个第六感敏锐至极的武者来说, 只要感受过一次, 就很难再忘记。
沈弥目光微敛：“枫万象？”
他怎么在这里？
“我叫魏临渊。”
魏临渊笑着道：“毕竟前天才刚见过一面, 叫枫万象是不是有点太见外？”
沈弥淡声道：“我们没那么熟。”
“……”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么难交流么？
魏临渊心中暗道。
“还挺巧的，在这里遇到你了。”
虽然被沈弥噎了一下，但魏临渊可不是随随便便一点小挫折就会放弃的人：“你要去界缝？”
“嗯。”
“那刚好。”
魏临渊笑眯眯道：“我正好也要去流沙界缝，不如一起？”
“不用了。”
沈弥摇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气氛有一秒钟的尴尬。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沈弥朝他礼貌地点点头，随后往里面走去。
“……”
确定了, 不是一般的难交流。
魏临渊差点一个没绷住。
这家伙，是不是不知道万象代表着什么啊？倒不是魏临渊自吹自擂, 说实话，他来这里找沈弥, 预想的情况里根本就没有“会被拒绝”这个选项。
作为机甲联盟战斗力的天花板, 有万象这种等级的职业选手陪着, 别说A级界缝，就算是S级界缝, 大部分情况下也能横着走了。
看着沈弥离开的背影, 魏临渊摸了摸下巴。
好好好, 小鬼, 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几个人？”
负责界缝传送的工作人员头也没抬, 问道。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