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江湖，专治不服(林风早)

不仅如此，他的身法更是诡谲，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有几个人，从何种角度攻击，一个简单的步伐和闪身，便能躲过子弹的轨迹，从魏临渊的角度看来，好像这些警察故意朝着空气开枪一般。
刀光连动，一个个警察翻滚在地，沈弥刀锋回拢，一手擒住一名警察的肩膀，拉进，一个狠厉膝撞，对方便如滚地葫芦般倒飞出去，翻滚在地，瞬间失去意识。
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如电影中的情节，但一切都亲眼发生在面前，远比精心剪辑和角度变换的电影镜头更加惊险，也更加惊心动魄，短短几秒，持枪的警察便已纷纷倒地，唯有沈弥站在中间，轻轻收刀。
刀锋没入鞘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好了。”
沈弥回头，对魏临渊道，“可以出来了。”
魏临渊表情愣愣，看着眼前青年的目光中带了些惊悚。
只靠着一把刀，就达到了十几个训练有素，手里还有枪的警察？
太魔幻了吧？
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的魏临渊陷入了对世界的怀疑当中。
沈弥将刀收起，回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警察，目光微垂。
他心中其实也有一些疑惑。
心眼状态……
这种状态是他在开发出止势后，才领悟到的一种奇妙境界，沈弥认为这是更接近于武道极意的一种境界。但他并不是能时刻进入这种状态的，需要精神与意念的高度集中，形与意的高度升华，自从开发出止势到现在，沈弥也只进入过一次这种状态。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的实力即便能够解决这些警察，也需要付出一些伤势，可是在这一次进入心眼状态的时候，他却能够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像是刻在本能中的东西，只是心念一动，便进入了心眼之境，而且娴熟，顺畅，浑然天成，好像他不止一次进入过这种状态，已经成为了如呼吸般自然的状态。
周遭所有的物体都变慢，不仅是人的动作，他们身上的绷紧的“死线”，就连子弹的轨迹，在他眼中也同样如陷入水中一般缓慢。
仿佛……
他见过更快的东西一样。
沈弥回过神，想不明白，索性先不管了，“我们走。”
“好。”
魏临渊收起眼神的震惊，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点了点头，从石狮子后面出来，看了眼石狮上的枪眼，咂舌，然后跟上。
走了两步，又响起了什么，魏临渊往回走了两步，在地上捡起那枚被沈弥劈成两半的子弹。
沈弥疑惑：“？”
“劈的好对称。”
魏临渊赞叹，“简直是艺术品……收藏了。”
说完，把子弹往口袋里一塞，脸上带着笑，看着心情都变好了的样子。
沈弥：“……”
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熟感又冒出来了。
从六合武馆出来，面包车已经报废，魏临渊索性把警察们留下的警车给开走了。
往魏临渊的公司驶去的过程，出乎意料的平静，路上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好安静。”
沈弥看着车窗外平静的景色，眉头微皱。
或许是沈弥拿到了刀后，梦境的构筑者也意识到这种普通的攻击似乎对沈弥造不成什么威胁，终于消停了下来。
但这无疑是更危险的信号。
“控制梦境是一件很消耗‘算力’的事情。”
魏临渊一边开车一边说，“梦境中的场景和人物有着自己的运行逻辑，控制者想要改变他们的行为，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既然他现在在暗处选择了按兵不动，那就很有可能……是在憋个大的。”
沈弥点点头，突然，看向窗外的目光怔了一下。
不知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已经变了个样子，头顶的天空像是打翻了一坛颜料，扭曲的色彩交错在一起。从这里能看到远处的一栋栋高楼建筑，边缘竟长出了五颜六色的蘑菇，路旁的树也长得七扭八歪，场景像是一团逐渐错乱的乱码，变得离奇起来。
“你看到了吗？”沈弥问。
“什么？”
沈弥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窗外。
魏临渊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些许不对劲来。很奇怪，明明在现实生活中，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居然要仔细观察，才能“恍然大悟”，而魏临渊刚才视线扫过，竟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
“已经开始崩坏了，这个梦。”
魏临渊沉声道。
魏临渊的盛唐全息科技位于城市的园区内，虽然他们特意绕了个路，往人少的方向走，但最终的目的地还是要来到这里。
园区旁边就是一条商业街，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头顶色彩混乱的天空，街道纵横交错，有的道路尽头居然像莫比乌斯环一般，和另一条道路扭曲的连接在一起，甚至有车辆直接顺着垂直的楼面开了上去……
从外表看上去，这些行人和现实世界生活的人没什么两眼，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的丰富表情，有的在购物，有的在逛街，有的在交谈，有的在工作，还有的人牵着一条在空气中游动的鱼，在路上遛着。
场景明明很魔幻，正常人在不正常的世界里看似正常的生活着……但所有人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魏临渊没有直接往公司大楼走，而是在旁边观察了一会，来往的人看到警车，都下意识避让开了一些。
“好像没什么危险。”
魏临渊观察了一会，没有在这些人脸上发现那种被控制后的冷漠如机器的表情，而是一个个看着都十分正常的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我们走。”
虽然暂时看不出那个梦境的控制者想做什么，但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魏临渊和沈弥下了车，往公司大楼的方向跑去，同时也在留意着周围的情况，防止突然冷不丁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比想象中顺利，周围的路人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从警车上下来的两人，便移开目光，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了。沈弥和魏临渊很顺利就进入了公司大楼。
“老板？”
前台小姐看到魏临渊跑进来，诧异了一瞬，魏临渊却没有搭话，“往这边。”
说罢，带着沈弥迅速冲向旁边的专用电梯。
刚想按下电梯，魏临渊却又顿了一下，想了想，“算了，走楼梯。”
电梯一旦有什么意外，还是很危险的，谨慎起见，还是走楼梯保险一点。
几个前台好奇地看着魏临渊离开电梯口，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对视一眼，窃窃私语起来。
“老板怎么了，怪怪的今天？”
“带了个帅哥过来诶，是不是新员工？”
“不太像……怎么还往楼梯去了？该不会是……”
“嘿嘿嘿，这么刺激的吗？”
“完了，开始脑补了。”
沈弥和魏临渊当然不知道别人在讨论什么，魏临渊的办公楼层不算太高，在十三层，沈弥跑得很快，气都不带喘地就上了楼，魏临渊就没有这么好的体力了，跑到六层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大喘气了，支着两条长腿，弯下腰，呼哧带喘了两口。
沈弥：“……你该锻炼了。”
沈弥没办法，只能停下来等他，见魏临渊的步伐慢了下来，摇摇头，伸出手。
魏临渊脸一红，“其实平时我也是有健身的。”
只是刚才过来的时候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平时他可没这么拉。
现在不是嘴硬这个时候，魏临渊认命地伸出手，搭在沈弥伸过来的手掌上。
青年的手掌很好看，骨节修长分明，掌心带着练刀的茧，有些粗糙，手掌温度并不冰凉，反而很暖和，可能是习武的人气血比较旺？
魏临渊心里胡思乱想，下一秒，整个人就一歪，被沈弥抓着手往上跑——
“你……”
魏临渊才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打了个趔趄，双脚腾空，被沈弥扯了上去，刚才的胡思乱想顿时散个干净，魏临渊恍惚感觉自己像个麻袋，被强行往上拖。
沈弥的速度很快，拉着魏临渊迅速抵达十三层，然后快步跑到魏临渊说的办公室那里，推开门。
里面的张小鱼吓了一跳，从老板椅上跳了起来，看到沈弥身后的魏临渊后，才松了口气：“……老板？”
魏临渊喘了口气，支起身，“定位器拿到了吗？”
“唔，权限卡是拿到了，但是我去定位器那边的时候，显示需要密钥权限，打你电话也没打通……”张小鱼说。
魏临渊拍了拍脑门，“把这事忘了……算了，你让开。”
说完，快步上前，把张小鱼挤到一边，将权限卡拿过来，插入电脑，快速操作起来。
“这位是？”张小鱼好奇地打量沈弥。
魏临渊没理他，专心操作着。沈弥目光在办公室周围扫了一眼，排查可能出现的危险。
魏临渊的办公室很大，也很宽敞，中间还有一套组合大沙发，看着有点像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办公室。
张小鱼见魏临渊表情凝重，耸了耸肩，识相地闭嘴，开始骚扰沈弥，“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吗？以前没见过你诶，你俩……”
沈弥听着张小鱼喋喋不休的聒噪，莫名又觉得耳熟起来。
另一边，魏临渊终于解开了权限卡的密钥，一敲键盘，“好了。”
接下来只要去机房拆潜行定位器，就能把梦境的控制者给揪出来了……
就在此时，沈弥突然眉心一跳，危机感腾得骤然升起。
一道反射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透出，晃了一瞬。
下一刻。
砰——！！
落地窗受到冲击，突然粉碎，魏临渊刚刚站起，身体猛地倒飞出去，血雾顿时在空气中喷洒而出！
速度之快，就连沈弥也只是察觉到危机，还未来得及反应。
——是狙击枪！

第181章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沈弥只能眼睁睁看着魏临渊突然中枪，狙击子弹的冲击力带动魏临渊的身体倒飞而出，就连桌上那台价值连城的电脑也一并粉碎。
下一瞬, 沈弥抓起身后的椅子，猛地一甩！
椅子向魏临渊刚刚所在的位置飞去, 而后又是一声枪响, 落地窗再次出现裂纹, 半空中的椅子被击碎，散落一地。
张小鱼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腿一软，吓得惊叫出声。
“趴下！”
沈弥来不及管他，喊了一句后，迅速跑到魏临渊旁边, 将他抱到遮挡物后。
“魏临渊，魏临渊？”
眼前的魏临渊肩膀处开了个洞, 血肉模糊间隐隐能看到内里露出的雪白骨头，脸色惨白, 嘴角吐出一口血来。
沈弥心中有些慌乱, 他也不知道这股慌乱从何而来, 向来平静的眉眼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他大声喊着魏临渊的名字, 同时手掌按住不断流血的伤口。
“咳——”
魏临渊费劲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了沈弥的脸, 青年脸上的焦急让他陌生又心疼, 魏临渊艰难地抬手, 手中的权限卡颤巍巍地，递到沈弥面前。
“你先别动。”
沈弥紧紧皱眉, 没有接卡，按住魏临渊的穴位止血。魏临渊想说话，但伤势很重，嘴巴一张，身体就跟失去了所有氧气一样，空气猛地灌入，让他只能咳嗽。
魏临渊目光落在沈弥的头发上，手指动了动，想给他整理一下头发，但下一秒，意识就陷入了昏迷。
“魏临渊！”
沈弥表情一滞，巨大的恐慌感顿时笼罩上来，旁边的张小鱼手脚并用地来到身边，查看了魏临渊的情况，“他昏过去了！”
张小鱼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他只是个助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那枪声让他现在腿还有些发抖，张小鱼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老板他昏迷了，你别晃他，我打电话叫医务室的人过来！”
公司下面有专门的医务人员，以魏临渊的情况，需要用急救箱紧急止住伤势，然后再去医院急救才行。
沈弥目光冷了下来，看了一眼满是裂纹的落地窗，将魏临渊打横抱起，“这里很危险，先跟我来。”
说罢，抱着魏临渊，飞快跑出沙发掩体。
他的身影离开掩体的瞬间，又是一声枪响，但沈弥显然没有魏临渊那么好对付，身形迅速一矮，一个极为流畅的身法闪过，然后快速开门。
张小鱼反应过来，他极力控制着身体，跟在沈弥后面，和他一起跑出了这间办公室。
我草我草我草……
张小鱼脑子都不会转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外面怎么会有狙击枪这种东西？！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终于跑出办公室，沈弥带着张小鱼来到楼道位置，张小鱼呼吸急促，问道：“怎么会这样？老板他怎么会……”
“没时间跟你解释。”
沈弥说着，他不确定张小鱼会不会受到梦境的控制，抱着魏临渊又走了两步，和张小鱼拉开一段距离。
张小鱼没有注意到，他脑子乱成一团，突然听到楼道外的动静，连忙拉开楼道门看了一眼，顿时大喜：“医生来了！！”
他拉开门，朝着外面招手，“这里这里！”
楼内的过道，两个提着急救箱身穿白色医师袍的人快步跑来，是盛唐公司的急救人员。
张小鱼大喜过望，赶忙让他们进来。沈弥还在按着魏临渊的伤口。
然而这两个带着口罩的急救人员出现，并没有说话，表情冰冷的如同机器，下一秒就从急救箱中掏出了锋利的小刀，朝着地面躺着的魏临渊心脏刺去！
沈弥的速度显然比他们更快，手起刀落，两个急救人员脖颈上出现两道裂口，鲜血四飞，砰然倒地。
“！！”
张小鱼人已经傻了，血溅到脸上都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看着沈弥，跟看到鬼一样，“你你你……你干什么？！”
沈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张小鱼目光落在那两个急救人员手中的刀，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怎么会这样？！”
地上的魏临渊再次咳嗽了一声，血已经染红了地面，沈弥没再跟张小鱼多说，拿起地上的急救箱，掏出绷带和止血喷雾，紧急给魏临渊包扎止血。
作为武者，包扎伤口这种事，他做得很熟练。
张小鱼见沈弥在给魏临渊包扎，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魏临渊昏迷的侧脸，小声道：“必……必须先给他送到医院才行。”
沈弥摇了摇头。
就算把魏临渊送医院，大概率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梦境的控制者随随便便就能控制医院的医生给魏临渊来上一刀。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沈弥不知道在梦境中的人一旦死亡，会怎么样，但他不敢赌，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他包扎完，站起身，将魏临渊抱起，然后拿走魏临渊手中的权限卡，“机房在哪里？”
“……楼下。”
张小鱼有点懵。
沈弥点点头，带着魏临渊准备往下走。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张小鱼下意识说道。
沈弥回头，奇怪地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应该是件大事……”
张小鱼咬了咬牙，“老板受伤了，总得有人照顾吧，而且机房里面我比较了解，我可以帮忙！”
其实他到现在脑子还没转过来，只是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对眼前的这个青年有信任感。
沈弥想了想，点点头，“好。”
的确，魏临渊现在昏迷了，他一个练武的，根本就不懂得操作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到了机房，也不知道要怎么拆那个所谓的定位器，确实需要张小鱼帮忙。
张小鱼连忙跟上，才走两步，突然听到动静，愣了一下，在楼道的窗户那里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去。
“我靠！”
张小鱼发出一声震惊的叫声。
“怎么了？”沈弥也上前，透过窗户往下看，而后一怔。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下面的情况。
场景已经开始崩坏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军队。
黑压压的军队从街道四面八方涌来，周围的行人被清退，现场拉起警戒线，一排排穿着专业装备的军人穿着防弹衣，背着枪，拿着防爆盾牌往这栋大楼包围而来。
与此同时，狙击手也在对面的楼里架起了枪，这可不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拿着手枪的警察，而是一群真正的训练有素的军队，沈弥甚至还在下面的队伍中看到了机枪和火箭筒等重火力装备。
这还没完，隆隆的动静随后响起，竟然有数辆重装坦克从远处驶来，接着伴随嗡嗡的声响，头顶也飞来了数架军用直升机，盘旋在大楼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