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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之外,全员重生(程酒壹)


生死相随的刘舟板着个脸,将这牌子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不用了,多谢头儿的好意。”
华清棠有一瞬茫然,但在看见刘舟这严肃的表情时似乎又懂了什么。
合着这人还以为自个儿是妖怪呢?
华清棠:“……”
温玉沉难得见华清棠被刁难成这样,有点想笑,但最后还是没笑,只是接过了刘舟手里的令牌,并跟华清棠落井下石道:“瞧瞧,一片真心喂了狗,傅大人倒还不如把这真心给我了。”
话音刚落,他就被华清棠瞪了一眼,当然,瞪就瞪了,反正也不会掉下来一块肉就是了。
刘舟挺直了腰板踏了出去。
老曲跟同僚说:“刘舟是不是傻,那一身儿官服多贵啊,有人给报销他还不要。”
同僚说:“可能刘舟有钱了吧,嫂子心疼他,给他的零花钱挺多?”
结果不出片刻,刘舟突然又从大门回来了,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刘舟难为情的看向华清棠,小声问:“…头儿,你要不还是把腰牌借我吧?”
温玉沉微微挑眉,问他:“你不是不要吗?”
刘舟脑袋埋得更低了:“你也没告诉我我这身破衣服那么贵啊…早知道这么贵我就不要脸了。”
“至少也比现在丢了两回脸来的好…”
华清棠没说什么,只掀起眼皮,朝他道:“我跟你说过。”
刘舟一愣。
说过什么?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华清棠便将自个儿的腰牌从温玉沉手里躲了出来,又抛回了刘舟手里,见刘舟一脸茫然,也猜出了他是在想自己跟他说过什么,于是淡淡开口:“你报道的第一天,我就同你说过。”
刘舟骤然想起一段回忆——
他来的第一天华清棠便跟他说,要对这衣服好点。
那会儿他还想不通华清棠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是华清棠性格特别,喜欢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当人看,于是插科打诨的点头连说了几声“好”。
现在这么一想,原来华清棠当初叫他对衣服好点是因为这衣服贵的离谱啊?!!!
刘舟罕见的沉默了一下,然后有点怀疑——怀疑是自己错怪自家头儿了,其实头儿还是那个头儿,根本没有被妖怪附体。
当然,这想法没持续多久就破灭了——
因为他看见许鹤宁那厮竟然上手去捏他家头儿的脸!!!他家头儿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动那张脸?!!
上次见人动他家头儿的脸——啊,不对,是根本没人敢动他家头儿的脸!!!
由此可得,这不是他家头儿!!!而许鹤宁这厮,也的确是狐狸精转世——不然为什么连妖怪都允许许鹤宁碰自己的脸!
他对温玉沉的鄙夷又多了几分。
呵,果然不如他家头儿有底线,也不如他家头儿有风采。
“刘舟,你为什么要…”华清棠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拿着我的腰牌…犯花痴。”
华清棠为什么能看出来刘舟是在犯花痴呢?
因为刘舟他有病一样,一手高举着腰牌,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崇拜,最后,在华清棠叫住他那一步时,还…把手降下来,快要把嘴贴到上头了…
要不是华清棠及时制止,他就要损失一块腰牌了。
刘舟恍然清醒,十分尴尬的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哈哈,我…那个,我先去换衣服了!!!”
话音刚落,刘舟就一股烟儿似的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生怕谁再接着问他一个问题。
温玉沉似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随后跟满脸复杂的华清棠对上视线。
华清棠:“……”
…他这是什么眼神?

第120章
刘舟风风火火走了个来回, 华清棠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得是什么东西。
按道理来说,卫兆知是不希望跟华清棠他们会面的,至少是不希望刚送走他俩就在大半夜又跟他俩见了面。
但温玉沉才不管他们想不想, 他想见就够了。
华清棠有些犹豫:“…夜深了, 我们这样好吗?”
温玉沉颇为善解人意道:“无妨。”
华清棠张了张唇,想说。
你的确无妨, 有事的不是卫兆知吗。
当然,华清棠没说出口,也没有制止他半夜闯人家门的行为,因为他也想知道这卫兆知要不须堂的名册有何用。
温玉沉跳上墙后发现华清棠在下头才想起来自个儿的人设是柔弱不能自理需要华清棠保护的小白花。
然后他还没想出来怎么补救崩了人设这件事时华清棠就先开了口:“你何时会的轻功?会了为何不早些与我说?上回为什么…”
温玉沉突然揽住了华清棠的腰, 靠在他身上说:“你也没问我啊, 既然傅大人这么关心我,不如这回也把我带下去——”
华清棠用行动告诉他——想都别想!
看着下头冷漠的华清棠,他颇为无赖的坐在了墙边, 仿佛是在跟华清棠说“大不了我俩就在这等着,看看谁更丢脸”一样。
华清棠自然是耗不过他, 主要是没他脸皮厚,华清棠怕被人瞧见了, 再传出个“许家公子半夜爬人墙头”的故事, 万一那人路过时他又恰好叫了自己的名字——
传闻兴许就会更荒唐些,变成《许鹤宁深夜爬墙密会傅檀安》。
他可不想被人叫的这么荒唐。
没办法,只得上去把温玉沉提溜下来。
计谋得逞的温玉沉没来的及做什么就又被人抱住了胳膊。
温玉沉:“?”
他这一瞧, 就发现了个算不上熟人的熟人。
是那好骗的李小虎。
李小虎朝着温玉沉“嘿嘿”笑了两声, 神秘兮兮的问温玉沉:“大师,你们这回来可是要提点我什么?”
温玉沉轻咳一声, 不动声色的将手抽离,侧眸瞧了眼华清棠, 见这人没有要拆台的意思便放心的胡诌起来:“我瞧你这劫难将至,特意来助你渡劫。”
李小虎顿时如临大敌,紧张的问:“怎、怎么渡?”
温玉沉煞有其事的闭上眼,开始摇头叹气。
李小虎被吓了个够呛,颤抖着手抓住温玉沉——刹那间,温玉沉睁开了眼。
“天机不可泄露。”
华清棠像是早有预谋,十分淡定的接了一句:“无妨,他会帮你渡过此劫。”
温玉沉有些意外华清棠这般反应,等那李小虎走了之后问他:“傅大人这是跟我同流合污了?”
华清棠没反驳,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权宜之计。”
温玉沉嗤笑一声,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的从内院踏进了原先常芷冉住的卧房中。
只是没想到刚踏进去,就听见有人压抑着哭声。
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
“你就这么走了啊…”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呢?
直到他俩寻着声音的源头,看见了沈渡川。
这会儿的沈渡川还在哭。
拿着手里的鸣冤花哭。
温玉沉微微挑眉,顺手抓起华清棠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他这是对常芷冉有爱慕之情?”
华清棠突然抽回了手,像是觉得这几个字烫手似的,两人弄出的动静把沈渡川瞬间吸引。
“我不是说了不准过来吗?”沈渡川的声音带上了一层疲倦,似乎还有些无奈和妥协,看起来是没少被人瞧见这副模样。
沈渡川趴在桌上,恹恹的说了一句:“我饿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吧。”
温玉沉没吭声,走到了沈渡川的身后,单手压在沈渡川的肩上,微微俯身,在他耳边捅刀子:“心上人走了,沈公子很伤心啊。”
沈渡川一听这声音便觉不对,“唰”的一下抬起了头,好在温玉沉躲得快,不然这沈渡川的脑袋保准撞到他脸上。
“你你你——”
温玉沉顺势坐在桌上,十分欠揍的重复着沈渡川的话:“我我我——”
“你放肆!”沈渡川憋了半天,面红耳赤的骂出一句你放肆。
温玉沉点头,大方的承认道:“你哥来了我也放肆。”
沈渡川快气哭了。
本来他就因为常芷冉要走的事伤心欲绝,这会儿又对上温玉沉这般冷嘲热讽,简直要憋屈死了,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大喘着气,双眼通红的盯着温玉沉。
华清棠觉得再不安慰这人一下,他就要被气晕了,故而清了清嗓子,说:“撞破此事并非我们故意而为,烦请沈公子见谅。”
沈渡川一口气咽不下去,这会儿倏然爆发,指着温玉沉压抑着声调,但不受控的颤抖着声线:“你说他不是故意的?!他这还不是故意的?!傅檀安你——”
他想不出来怎么说华清棠了。
要说仗势欺人,华清棠这身份也压不了他,温玉沉亦然,可这情形,不用仗势欺人来形容,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沈渡川气的脑袋冒烟儿。
华清棠看着沈渡川近乎崩溃的控诉,转头不轻不重的对温玉沉说道:“说正事。”
温玉沉挑眉,看向沈渡川,刚要伸手再安慰一下沈渡川就被沈渡川“啪”一声拍开了手。
温玉沉从善如流的装柔弱:“傅大人,他打我。”
沈渡川一双盛满了委屈的眸子瞪得老大,要不是碍于他哥说不能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他就要“哇”一声哭出来了。
哦,还是边哭边说温玉沉不是人那种。
华清棠只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了回去,没再对此事做过多处理,而是直奔主题:“你哥在哪儿?”
沈渡川还处于被羞辱的状态,抿着唇,不想跟华清棠说话,但他又想起来他哥说别人问话自己不答不礼貌,于是,沈渡川憋屈着开口,带了一腔怒意,自以为凶狠十足道:“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华清棠也没反驳,只问他:“你能做主吗?”
沈渡川:“……”
好问题。
他不能。
但沈渡川硬着头皮,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我能,我哥说了,小事我做主就成,像这种…”
“我何时说过你能做主了?”卫兆知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推门而入,看着俩个不速之客倒也没出言不逊,反而先对自家弟弟动了口。
沈渡川更委屈了,就连叫他的声音都带了一丝不可置信:“哥?”
卫兆知摆弄着手里的红玉扳指,掀起眼皮,又问了沈渡川一句:“你什么时候学会狐假虎威了?”
沈渡川就差没把“我是冤枉的”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委屈巴巴的模样着实可怜。
华清棠的良心隐隐作痛,故而将原委省略成一句:“此事与沈公子无关。”
“是我们来的太过唐突了。”
温玉沉倒是毫不客气道:“唐突什么,怎么不见他要我们帮他寻东西时觉得唐突。”
华清棠更觉得理亏了。
要不是他俩送上门来,怎么可能会被卫兆知找上门来?
而温玉沉则是觉得这顶多算是各取所需罢了,故而,他们完全没必要低人一等。
更何况他还不曾被人命令过——早死的尘意知和失了忆的华清棠除外。
沈渡川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恨恨的盯着温玉沉,像是要把温玉沉生吞活剥了似的,而温玉沉这人却恍若未见,压根不搭理他,只有一搭没一搭的侧眸跟华清棠聊着什么。
沈渡川更憋屈了,他气的俩眼睛都快隔空冒火了。
卫兆知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你话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事你能自个儿做主了?”
沈渡川被一下子拍回了神,有点幽怨的看向卫兆知,小声嘟囔道:“我十九岁生辰时,哥你亲口说的小事我做主即可。”
卫兆知听见他这话显然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个儿把家产还给他时。
卫兆知和沈渡川的关系是有些复杂的——卫兆知和沈渡川是为一母所生,但并非同父,卫兆知是他俩的母亲改嫁前生下的,后来也跟着她一同去了沈府,但并未改姓。
而沈渡川则是在母亲改嫁后出生的,但他俩年纪倒没差太多,卫兆知也就比沈渡川大了两岁。
再后来就是沈渡川的亲爹病死了,而那会儿的沈渡川还什么都不会,只知道追着他喊哥,卫兆知为了不让沈渡川这份家产落到旁人手里,扛着骂名,接管了家产,直到沈渡川开始学习如何处理琐事时才放心把家产还给沈渡川。
他也就是那时同沈渡川说,以后小事沈渡川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再来问他。
卫兆知被自个儿这傻弟弟的回答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有些好笑的看着委屈巴巴的当事人,两人对视片刻,卫兆知无奈的叹了口气。
问他:“这是小事吗?”
沈渡川自知理亏,但还是见不得温玉沉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于是可怜巴巴的点头,像是个蔫了的小狗,眼睛湿润的看向他哥。
“不是吗?”

事情的最后是以卫兆知看着沈渡川无可奈何为结尾。
“二位深夜造访, 想来也是有急事。”卫兆知捏着沈渡川的狗头,又拍了两下,看沈渡川没有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将他的狗头移开, 目光落到了温玉沉身上, 等待着他的答话。
被自家哥哥忽略的沈渡川多少有点不爽,不过比方才好了不少, 于是他收敛了许多,跟着自个儿哥哥的目光看向温玉沉。
温玉沉却偏头将华清棠推到了自己身前,按着华清棠的肩,偏头露出了个脑袋, 如实道:“不须堂的名册找到了, 不过我记性不好,此事还需与傅大人详谈。”
沈渡川一阵无语,在心底吐槽:那你招摇个什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惊天大事呢…
卫兆知也有点无奈, 但也只能将话头转移,顺着温玉沉的问话接下去, 毕竟他们还需要华清棠带来的情报。
“傅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那名册上都有何人?”
华清棠没有急着先答他的话,而是先问他:“卫大人要这名册有何用?”
“是打算——”
不等华清棠的话问完, 卫兆知便将他的话打断, 和盘托出:“打算看看这些姑娘是否有什么共同点,我怀疑…”
卫兆知默了默,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如实告知:“林太傅跟常家一事有关联, 只是尚没有实证…”
温玉沉目光一顿, 微微偏头与华清棠对视一眼。
林太傅此人的确诸多疑点,故而卫兆知的言论并没有引起谁的反驳。
华清棠将名册上的人都同卫兆知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华清棠的记性实在是太好了, 只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把这么多名字都记了下来。
“——不过。”华清棠犹豫一会,还是向卫兆知问了展暗池相关的蛛丝马迹。
卫兆知听见这个名字时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还能在这听见她的名字似的:“展暗池…”
卫兆知眸光闪过一丝惋惜,他轻叹了一声:“她早些年触犯家规,被逐出家门后卖到了不须堂里。”
“不过我记得展暗池刚进不须堂里就逃出来了,那会儿传的沸沸扬扬。”卫兆知还仔细回忆了一下,寻到记忆确定确有此事后,放下心来。
“她这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祸,竟叫她爹娘不顾斩断亲缘也要将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送到不须堂里遭罪?”沈渡川突然冒头,抢在他俩前头问出了这话。
卫兆知淡淡摇了摇头,抿了口茶,道:“她只有一个哥哥。”
“是她哥哥把她送进不须堂的。”
华清棠微微蹙眉。
那这人岂不是自断前程?
他有点想不通,这人究竟跟自己妹妹有什么深仇大恨,宁愿自己前程尽毁也要把妹妹送到不须堂里糟蹋。
况且这还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骨肉血亲,他的亲妹妹…
他怎么舍得…
眼瞅着华清棠的眉心越皱越紧,温玉沉适宜的伸手撑开了他的眉头:“傅大人,不要皱眉。”
华清棠一阵无语。
…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是这般云淡风轻的?
华清棠想拍开他的手,但这人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先收了手,他拍了个空。
温玉沉看他拍空,怕他尴尬似的伸手又戳了回去,还贴心的加了一句:“打吧。”
华清棠默默偏头避开他的手,但那人就像不死心似的,还支撑着,碍于还有人在,他只能顺着温玉沉的意,伸手将温玉沉的胳膊拽下来。
刚拽下来,温玉沉就在袖口的遮掩下与他十指相扣,华清棠心脏砰砰直跳。
…他疯了吗。
华清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温玉沉却夹着他的指骨,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正在喋喋不休的卫兆知总算察觉这微妙的气氛,目光从上往下的扫视——在他即将瞧见那交叠在一起的袖口时,温玉沉突然唤了他一声。
“卫大人,怎么不继续讲了?”
温玉沉唇角挂着笑,似乎能从这人滚烫的手心里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似的,轻而易举将他那近乎要破灭的脸面维护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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