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处湿乎乎的,呼吸间撩带起细微的痒意。
“没事。”温景宴躲开张婉清的手,阔步走向电梯,解释道,“就是晕车了,恶心没力。”
“别担心。”他似说给张婉清,又像是给宁江泽听的,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在呢,不会出事。”
怀抱着的人身体紧绷,一直到上了三楼,房门落锁,只剩他们两人,宁江泽才敢抬头。
“可以放我下来了。”
温景宴不为所动,径直踱到床边,懒腔懒调地说:“腿软就别逞强。”
宁江泽往后看了眼,明白他的意图,惊道:“我没洗澡,也没换衣服!”
“没关系,不脏,”温景宴说,“早上才看着你洗澡,然后坐上我的车,连一滴汗都没流。香着呢。”
宁江泽起一身鸡皮疙瘩:“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躺着睡会儿。”温景宴笑了声,帮他脱了鞋,然后拉过被子盖上。
他并没有立刻下楼。温景宴转步到洗手间洗手,顺带整理一下仪容。
调整好有点歪斜的领带,突然扫到自己颈侧那片颜色浅淡的红。
视线登时在那儿驻足,温景宴的目光幽深难测。
过了半晌,他抬手摸了摸,然后在那道过几分钟就消失无踪的红印上用力揪了两下。
卧室,宁江泽不放心的给陈周越发消息问他来没来。
「陈周越:没去。」
「陈周越:有事直说。」
「1:没事,随便问问。」
“江泽。”
消息发出的刹那,温景宴扯开领带从洗手间出来,并低声叫了宁江泽的名字。
宁江泽:“?怎么?”
温景宴走近,为防止宁江泽看不见似的将衬衫衣领往下拽。露出颈侧皮肤上那块深红色的痕迹,他正经地着宁江泽,指控道:“你偷偷亲我了?”
作者有话说:
睡不着,请大家吃糖!有时间我就多更,没时间就还是更二休一(ˊˋ)
再甜甜蜜蜜几天,他俩越好,掰的时候双方就越难受(〃'▽'〃)
?什么东西??
宁江泽先是看的温景宴的脸,然后随对方往下拽衣领的动作下移,这才注意到那个酷似吻痕的红痕。
他做过的事无论好坏都认,但这……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从到这个地方就没安心过,宁江泽坐起身,往后挪着退了退,有些自我怀疑。
刚刚他是在那儿贴了会儿,嘴唇确实也在没注意的时候蹭过,但蹭和嘬可不是一个概念,哪能留下这种痕迹???
宁江泽也想不通这痕迹哪来的,于是合理猜测道:“……你自己掐的吧。”
温景宴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反问:“我有病?”
“………”可能性不怎么大,宁江泽说,“应该没有。”
“但是绝对不是我亲的。”
温景宴说:“那你早上见我的时候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宁江泽表情不太好看:“没有。”
温景宴又问:“一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你刚才一直埋在我身上,还有其他人?”
“……”宁江泽表情很臭,“……没有。”
温景宴俯身,手臂撑在床畔旁,最后问道:“你敢说你刚才没有亲我?”
宁江泽表情超级臭,反驳道:“我那是不小心碰到!”
打死宁江泽他都不相信碰一下能弄成这么重的痕迹,这种程度就算是种草莓也要把舌头|嘬麻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吧?!
“蹭两下就成这样,我嘴是钢丝球吗!?”宁江泽头不晕了腿不软了。清白难自证,气得他拳头捏得咔咔响。
温景宴嗤笑一声,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嗯,马上下来……暂时不用。”说着,温景宴转头看了眼宁江泽,“让他再休息一会儿,不用来。”
那一眼牵动着宁江泽的心脏,见温景宴挂断电话,他铺垫道:“你很忙吗?”
忙的话就赶紧走吧。宁江泽心想。
“不忙。”温景宴说着拉开床边的第二层抽屉,从里拿出一张创口贴。
“不过我确实该下楼了,”他将创口贴递给宁江泽,靠近一些。
凝着宁江泽的眼睛,温景宴说:“帮我遮一下?”
“不遮”“厕所有镜子”“拿着滚”,温景宴以为宁江泽会这样说,他都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只嫌弃他这个办法太笨。
“欲盖弥彰。”宁江泽说。
“那怎么办?”眼中漫上散不开的笑意,温景宴道,“要不然你再往我脖子上印几个印,到时候往我奶奶面前把领子往下一拉,露出一个红彤彤的寿字,然后……”
“然后你就被你爸妈打死了。”宁江泽撕开创口贴外层的包装,恶狠狠往温景宴颈侧摁了下,“快闭嘴吧你!”
他敢说,宁江泽都不敢听。
宾客盈门,温景宴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叫住聊上几句。家里请了专人团队提前一天布置,鲜花气球,红酒香槟,宴客厅的桌上放满了寿礼。
奶奶正在和人聊天,远远看见在进门处的宝贝孙子,悠然抬了抬手,笑盈盈道:“小言,到奶奶这儿来。”
闻言,温景宴结束和旁人的话题,阔步迎过去。
到老人家面前,他蹲下身握住奶奶的手,笑着喊了声奶奶:“生日快乐。”
“快乐快乐。”奶奶乐呵呵地拍拍他的手背,对身旁坐着的几人道,“这是我孙子。”
她没介绍名字,大家就都装似恍然地点头:“原来是景宴啊,都长这么大啦?”
“哎哟,真是一表人才。”某药业公司的王太太趁此机会搭关系,想把丈夫前妻的女儿嫁进温家,笑着和老太太一起叫温景宴小言。
“小言今年几岁?有没有女朋友呀?”
奶奶虚扶了温景宴臂弯一把,他会意,顺势坐到奶奶旁边。
老太太道:“今年九月就满27了,这孩子事业心重。”
王太太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乐道:“那是没遇到对的人,等遇见真正喜欢的,什么都没那人重要。”
老太太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道:“那就是遇上狐狸精了。”
她面上虽然还是笑着,但周围只要是神经不粗的人都察觉到老太太不太高兴。有人打岔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谁知王太太当真神经比腿粗,又说起这个话题。
王太太是二娶的老婆,以前在家做惯了小公主,难免会少了些察言观色的能力。
温景宴面色如常,温和笑说:“工作太忙,暂时还没考虑过谈恋爱。”
他开玩笑似的说:“担心耽误人家姑娘。”
奶奶轻飘飘看他一眼,顾忌外人在,没直说。
“你朋友来了吗?你代他送我和田玉印章的那个。”
温景宴回道:“来了,他身体不适,在楼上休息。”
礼物是温景宴一起送的,人是温景宴特意去接的。一个小时前张婉清找医生去车库的时候,医生正给她量血压。
之后的事她自然都知道。
祖孙俩说话,其他人自然走开,拿着香槟到别处去了。老太太对温景宴不谈恋爱的理由自然没意见,她一视同仁道:“你的私事我不管,但是还是悠着点。”
她不太好说这些,于是道:“不能因为人家是男人就胡来,同样是父母心尖上的宝,男女都不能耽误,听见没?”
以为要说什么事儿呢。
温景宴低头笑了笑,说:“不会耽误他,您放心。”
三楼这间卧室的窗后面是后院花园,这会儿宾客都在前院和厅内,宁江泽站在窗边,想着要不要下楼。
不走楼梯,不坐电梯。
宁江泽一定觉得自己是让鬼上了身,才跟着温景宴一起来到这儿。
“你干嘛呢?”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宁江泽乍然回神,一转头,对上温景宴的视线。
“……”
温景宴手握着门把手,他挑了下眉梢,眼神趣味。
开门声宁江泽没听见,怔了片刻,心打鼓似的跳。他舔了下嘴唇,姿态镇定:“没干嘛,晒太阳。”
“在屋里晒太阳?”温景宴毫不掩饰地笑,问道,“身体好点了吗?饿了没,和我一起下去?”
哄小学生似的,温景宴说:“吃完饭陪你去花园晒太阳。”
怕什么来什么,宁江泽一下楼就遇见张婉清。
对方似是找温景宴,迎面走来。
宁江泽无意识抿唇,生怕张婉清问温景宴一句他是谁。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虚握,宁江泽心若擂鼓,正准备找借口先走开的时候,右手突然覆上一片温热。
最近天气暖和,温景宴的手却还是有点凉,宁江泽紧张得整个人都发热,手心快冒汗了。他条件反射似的反拢住温景宴的手。
还在紧张情绪中,宁江泽瞟了眼即将走近的张婉清,压低声音,快速问道:“怎么了?”
温景宴看着他,说:“你的脸色不好,觉得闷吗?”
宴客厅里的人确实不少,客人和工作团队进进出出。宴会有标准,不能超标,尽管受邀前来的人不超过三十位。
但有的携带家眷同行贺寿,所以室内室外随处可见人影。
宁江泽顺着话点点头:“嗯。”
“那去花园吹吹风?”温景宴说,“吃点甜品垫垫肚子,我一会儿来找你。”
“那……”目光在温景宴与张婉清身上游移了下,有些犹豫这么离开会不会太不礼貌。
“没事,”温景宴捏捏他的指节,“去吧。”
这时,张婉清走到两人面前,宁江泽只得笑着朝人颔首示意:“阿姨。”
张婉清眉眼弯弯,问宁江泽:“身体好点了没?”
“妈,他现在还晕着,少问两句。”话带着笑,听着像打趣。温景宴轻拍了拍宁江泽的后腰,示意让他先走。
宁江泽犹豫几秒,听温景宴的,朝张婉清点了点头:“那阿姨你们聊。”
看着宁江泽往花园方向去,张婉清细细打量对方的背影,收回视线,这才问温景宴:“你们什么关系?”
温景宴看见宁江泽出去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笑笑,神态轻松,想让对方放下心。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许多选项。
朋友、一起录过节目的伙伴,也是想要追求的人。
具体怎么定义,温景宴比张婉清还想知道。
“我以为您看出来了,”温景宴大大方方,笑说,“我喜欢他。”
但是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要看宁江泽,他说了不算,也不想仅仅是朋友。
第32章 转行当交警去吧你
不知道温景宴总笑个什么劲儿,宁江泽想从他脸上看点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心不在焉地闲逛,专往人少的地方走,琢磨温景宴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后花园的锦鲤池水流涓涓,品相极佳的鲤鱼时不时衔一口水面漂浮着几颗剩余的饲料。宁江泽正准备弯腰好好看看的时候,一旁的假山绿植后忽地冒出一个小脑袋——
“哥哥,你别掉下去了,那里很滑的。”
小孩儿大眼睛黑葡萄似的滴溜溜转,鬼精鬼精的模样。小男孩注意着宁江泽的后面,好似在躲什么。
宁江泽让他吓一跳,以为这他妈人参果树呢,长小孩儿。
他往后看一眼,什么都没有:“你在那儿干嘛?”
小男孩儿扒拉着灌木丛挡脸,小声说:“我们在玩躲猫猫。”
五六岁大的小孩儿,对危险的判断力不够,宁江泽让他过来,换个地儿躲,小男孩想了半晌,最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假山那片的绿植后钻出来。
“哥哥,那你不能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哦。”小男孩想到一个新的藏身处,指了指东边那条小路,“我要藏到那里去。”
宁江泽担心他出事,想叫他别去太远的地方。还没开口,小男孩儿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跑过来拉他的手。
“哥哥你和我一起吧。”
“?”宁江泽任他拉着走,“为什么?”
小孩儿直言不讳:“怕你出卖我。”
宁江泽:“………”
正午用餐时间,温景宴到处找不着宁江泽,还有舅舅家的小儿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起玩的小孩儿说他们在后花园玩捉迷藏,温景宴把后花园翻了个遍也没看见人。
侧院过去是另一栋楼,温景宴住的地方。那里离主楼有些远,宁江泽应该不会去那里。
没等温景宴收回视线,小弟突然从室内跑了出来,白色小西服染上通红一片的不明液体。
“温唤!”温景宴皱眉,扬声叫他。
温唤惊愣,看见哥哥忙着朝温景宴跑来:“景宴哥哥!”
离远了看以为是血,把人抱起来闻到一股浓烈的红酒味儿,提着的心才落地。
“你躲在酒窖里了?”
温唤搂紧他的脖子,右手捂住胸膛到肚子那一块,没有完全挨着温景宴。温唤觑着温景宴的脸色,底气不足地点了下头,“我和布布他们在玩捉迷藏,开始我没躲酒窖里。”
温唤指鲤鱼池后边的绿植,开始告状似的,眉飞色舞道:“我在那里躲着,有个哥哥说危险,然后我才躲酒窖去的。”
“哪个哥哥?”温景宴确认一遍,心里大概有数了。
宁江泽没告诉温唤名字,温唤说:“就是哥哥,头发比景宴哥哥短。”
目光扫向湿淋淋的小西服,温景宴单手抱人,拿出手机拨电话让管家准备替换的衣服,顺便来把温唤拎走。
等待接通间,他平淡问道:“衣服怎么回事?”
见藏不住,温唤可怜吧唧地求求:“我不小心把红酒摔碎了,景宴哥哥你别和我爸爸妈妈还有外公外婆说行不行?”
地下恒温酒窖,室内充斥着猛烈的酒味儿,温景宴在通往酒窖的楼梯口便闻到了。
他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狼藉,除去空气中蔓延的酒香,以及就桌旁留有拖抹过的水痕,看不出温唤闯过祸的痕迹。
桌上放着只剩半瓶的红酒的一小半的伏特加,宁江泽的手机也在一旁放着。
温景宴找了一圈,隐约听见洗手间传来水声,他敲门唤道:“江泽?”
小屁孩儿撞碎了酒架上的酒,宁江泽找了一圈也没见拖把。他让温唤回去换衣服,自己则脱了外套将地上的酒水擦干净。
他本来是想向温景宴求助的,转念一想,怕对方和张婉清在一起,到时两人带上保洁部的一起过来,他的身份就穿帮了!
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外响起,宁江泽第一反应以为幻听。按下水龙头,水流霎时停止,他转头看向门外,静止似地侧耳再听听。
领带松散系在脖颈间,为防止在弯腰洗脸时掉进洗手池里,便将后半截随意塞进左胸前的口袋里。
确认是不是幻听的一分钟里,除了呼吸和脸上水珠滑落到大理石台面的动静,再听不见其他。
果然幻听。
宁江泽心想温景宴现在忙着给他奶奶庆生,怎么可能顾得上他。
“咔哒”
厕所的门从外推开,声音与他重新开水的水流声重合。
宁江泽一愣:“?”
温景宴推门而入,视线定格在宁江泽身上,“你在里面?”
“……啊。”宁江泽还处在一种大脑宕机的状态。
垃圾桶里湿淋淋的外套显眼,宁江泽白衬衣上也溅上些红点子。温景宴从架子上取了张新毛巾,走过来帮宁江泽擦手,问道:“那我刚刚叫你,怎么不说话?”
你他妈声音跟蚊子一样,谁听得见?
宁江泽抽出手,瞪他:“我不说话你不知道喊第二遍?”
“好吧。”温景宴好脾气的迁就,再次拉过宁江泽的手腕,将滑下来的半湿润的袖子给折上去。
似妥协又仿佛逗趣似的,他故意拖着尾音温沉笑说:“江泽,江泽。”
宁江泽洗脸提神开的冷水,手掌的温度偏凉,温景宴捏捏他的掌心,莞尔道:“江泽听见了吗?”
“……”
宁江泽真招架不住温景宴这么说话,心软骨头酥,跟他妈下了媚|药一样。
“你怎么跟妖精一样?”宁江泽皱眉。
“哪有?”两人一见面,温景宴就闻到宁江泽身上的酒气,他问,“你喝酒了?”
酒洒了还剩小半瓶,宁江泽琢磨是等人来收拾还是自己收拾的时候,叉腰往品酒台边一站,过了一分钟研究酒去了。
都是些藏品,宁江泽拿杯子都尝了尝,喝混了有点上头。
宿醉的感觉不好受,所以他把控着量,这次真没醉。
“没喝。”宁江泽不承认,又想抽手走人。
怎知温景宴早有防备,攥住不放不说,还倾身靠了过来——
反撑在大理石台沿边的手骤然抓紧,宁江泽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像没有舞蹈天赋,劈叉劈不下去的金刚。
怎么办?宁江泽下意识屏住呼吸,回想以前看过的电影,记不清接吻是先闭眼还是先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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