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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谷(明月上西楼)


可是自身也因为毒气攻心,呕出一口血来。
楚不归擦掉嘴角的血,直起身来,将陈必达的长枪丢在他脚下,“我若要杀人,绝不会鬼鬼祟祟。”
“还想狡辩,我父亲浑身上下就脖子上那一个伤口,不是霜寒丝又是什么,在座的人中还能找到第二个用这种武器的人吗!”陈必达依旧不服,却也心知不是楚不归的对手,不再贸然进攻。
“圆若大师!你师父无为大师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凶手就在眼前,你难道坐视不管吗!”陈必达冲无念寺所在的方向叫道。
无念寺的大弟子圆若迈步而出,双手合十朝台上二人行了个礼,“阿弥陀佛,小僧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这位施主似乎重伤在身,况且此事疑点甚多,若因替师父报仇而错伤人性命,实乃罪过。”
圆若目光扫过楚不归,见其眉目坦然,面相中并无奸诈之意,所以并不像陈必达那样急切,他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你!”圆若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毫不掩饰的委屈。
温如月不知何时已来到楚不归面前,她拔出剑指着楚不归,红着眼睛质问,“你化名楚一跟在我身边,对我百般照顾,骗取我的信任,你如此欺骗我,是不是就是为了杀我爹爹!!你说!”
楚不归心中一痛,并不避开她的剑,解释道:“不是我,如月,我就算杀了谁都不会杀害你父亲。”
“你骗人!”温如月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管不顾就朝楚不归一剑刺过来,楚不归闪躲开来,温如月剑心一转,从右向左划出一道弧形,楚不归只是避开,并不还手,温如月提气丹田,飞身而起,长剑斜走,直攻向楚不归的上三路,楚不归频频后退,退至擂台边缘,欺身下压,借势闪身到了温如月身后,却依旧不对她出手。
那厢,陈必达见有了帮手,立刻提枪上阵,一套陈家枪法快如闪电,扰乱着楚不归的视线。
楚不归一人对付两人,又要顾及着不伤害温如月,免不了要用更多的内力,经脉畅通,噬心蛊也越发深入,他使出霜寒丝缠住陈必达的枪,将其拽离陈必达的掌控,丢至远处插入树干中,忽而,胸口处一阵绞痛,他脚底下就慢了动作,被温如月一剑刺穿了肩头。
楚不归一手撑地,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温如月慌了神,下意识拔出剑来,看到楚不归肩头涌出的血和他明显重伤的样子,面露一丝不忍,一面后退一面说:“你杀害我爹爹,此仇不共戴天,但我温如月绝不做趁人之危的事,等你好了,我再来取你的命。”
温如月不乘人之危,不代表大家都不会,威远镖局的人见自己的当家人落了下风,高喊一句,“楚不归受伤了,上啊,替大当家的和温盟主报仇!”
一群人一拥而上,他们手里的兵器在太阳底下反着光,光线闪到楚不归的脸上,他抬头,一双狐狸眼中尽是冰冷,黑色的瞳仁倒影着那些人的声影,映出他们的可笑。不归谷做生意这么多年,知道不少江湖秘辛,这些人不过是想趁机杀了自己,好让那些秘密永远不会被外人知道,免得污了他们名门正派的名声。
楚不归站起身,不顾肩头还在流血,右手轻轻一挥,霜寒丝便缠上了冲在最前面那几人的脚踝,只需轻轻一用力,他们纷纷倒地,细如发丝的武器在楚不归手中像一条看不见的蛇,蜿蜒穿梭,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唐易站在台下,手中的执扇已然忘了动作,吐过血的楚不归嘴唇鲜红,衬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惊魂夺魄的美,唐易从没想过,楚一居然就是楚不归,可这个真相并没有让唐易对楚不归的心思有丝毫的转变,他甚至想,即便那些人真的是他杀的,那也无所谓,因为心狠手辣的美人,往往更令人心动。
“师兄,我们要不要上?”一旁的唐蜓问,虽然她也觉得这样趁人之危不好,但是楚不归杀了无为大师,无为大师可是他们很敬重的一位高僧。
“静观其变。”唐易道。
作为唐门的大弟子,在如此场合,他不能公然相助楚不归,他在等,等楚不归什么时候支撑不住,向他求助,那时候,他就会丢弃唐门的名声,冲上台去,将此人牢牢护在身后。
同样毫无动作的还有飞花教,凤南烟坐在廊下,已然喝起了茶来,视线落在台上的混乱打斗上,所以也没有注意身后方舒禾的异样。
飞花教弟子董晴轻声询问道:“师父,怎么办?”
凤南烟淡淡道:“此事与我们无关,不必节外生枝。”
“是。”董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视线落在台上,场面已经发生细微的变化。
楚不归武功再好,体内终归还有毒,他的内力不能全部使出来,不多时,又感到一阵钻心的痛,而后吐了一口血,脸色也越发苍白,与此同时,有人钻了空子,一记乾坤棍打在了他的腿上,楚不归腿一软,半跪在地上。
他顺势朝旁边一滚,手中的霜寒丝破风而出,划上了那人的双眼,只听惨叫一声,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双眼跌下台去。
“楚不归!你胆敢伤我师兄双眼!”同门之人大喝一声,乾坤棍横扫而来,楚不归以左手生生接了一棍,右手的霜寒丝同时出手,挑断了那人的手筋。
他连伤两人,更惹来众怒,大家并不会在意此时楚不归的状况,只想了结他的性命,甚至把平日毫不相关的命案也按在了他的头上,好让自己下手更加心安理得。
又有更多的人冲了上来,楚不归被围攻在内,双拳难敌四手,内力耗尽,霜寒丝也失去了威力,他后背被人打了一掌,催动着体内气血翻涌,口中控制不住再次吐一口血,已然抵挡不住。
四方楼的谈和平手执一柄长刀朝他砍来,楚不归想要避开,丹田却聚不了真气,只能眼看着长刀离自己越来越近,避无可避,他心中顿觉一阵悲凉,没想到苟活于世二十多年,大仇还未得报,居然就要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刀下。
可是近在眼前的刀锋并没有落下,只听“铛”地一声,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粒石子,打在刀刃之上,谈和平只觉拿刀的手一阵酸麻,抵挡不住石子的威力,刀脱了手,飞出去好远。
一人突然从天而降,速度极快冲到人群中,用力一掌打在谈和平的胸口,谈和平被打得瞬间飞了出去,撞在擂台旁边的石柱上,石柱轰然倒塌,他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来,抽搐几下后渐渐没了动静,显然已被震碎了五脏六腑。
叶星河稳稳落地,一手揽过楚不归的肩膀,将其护在自己身后,他脸色阴沉地可怕,视线扫过围攻的众人,掌中的真气还未收回,白色的衣袍惊了风,被吹得散开来。
“都他妈找死!”叶星河再次击出一掌,内力如同一道飓风,横扫一片,擂台上的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一齐被打下台去,四分五散摔在各处,无一不是口鼻鲜血如注。
作者有话说:
我是土狗,我就喜欢看这样英雄救美的桥段(星星眼)
终于见面啦!!
剧情已经过半了,收藏却还没过千,数据简直惨不忍睹,求一波评论收藏海星啊!求求了QAQ

被他一掌击飞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声一片。
叶星河收了掌,面上怒气腾腾,如现世阎罗般扫了一遍各门各派,之后才后退一步,双手将楚不归揽进怀里。
楚不归衣裳已被鲜血染红一片,青色衣袍浸了血,变得斑驳,肩头的剑伤露出血肉来,血渍顺着伤口一直流到腰际,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在看到叶星河的瞬间,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残血挂在唇角,还来不及拭去。
他毫无反抗之力被叶星河抱在怀里,抬眼深深看了他一眼,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星河心中疼得发紧,不敢太过用力去拥抱楚不归,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加重他的痛苦,他很想质问楚不归明知自己身上有毒为何还要如此拼命,但是面对这样的楚不归,这些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双指汇了真气,在楚不归胸口点了两下,封住他的心脉,防止噬心蛊的毒素进一步蔓延,之后又封了他肩头的穴道,为他止血,做完这一切,他扬声唤道,“小茹!”
小茹一直站在台下,眼看着楚不归遭受的变故,又焦急又担心,奈何自己不会武功,不能相助,只把自己的衣裳都快要揪烂了,直到看到叶星河,才总算喜极而泣,见叶星河叫自己,立刻答了一声,快步跑到台上。
“照顾好你家公子。”叶星河半抱着楚不归的肩,将他交到小茹怀里,又握着楚不归的手捏了捏,柔声道,“你先歇一会,剩下的交给我。”
楚不归蜷了蜷手心,并未拒绝,只是叮嘱他,“一切小心。”
“放心吧,伤你者,我必让他百倍奉还。”
小茹小心扶着楚不归退到一旁,担忧地看了看叶星河,叶星河一转身,对着台下虎视眈眈的人冷道:“方才谁对他出手了,现在站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大家岂容被如此侮辱,崆峒派的长老率先站了出来,抖着胡子指着叶星河道:“哪里来的臭小子,胆敢伤我崆峒派弟子,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老夫今日就替你爹娘教育你!”
他说罢飞上擂台来,在他身后,有好几个崆峒派的弟子被叶星河那一掌打成重伤,再也站不起来。
崆峒派长老聚力于掌,内力将他的衣袖填充如鼓,他掌风如雷,朝着叶星河正面劈来,使的正是崆峒派的绝学,惊风掌。叶星河右脚后撤,一动不动接下了崆峒派长老的惊风掌,两人的内力在掌心相接处炸开,将旁边两根石柱震得四分五裂。崆峒派长老内力浑厚,叶星河年纪小他几十岁,内力却不输分毫,居然一步未退,崆峒派长老面色一惊,撤掌回身,质问叶星河,“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叶星河冷笑一声,“老子就不告诉你。”
崆峒派长老气的脸色铁青,拔出剑来,再次出招,剑分两路,速度极快,根本分不清哪边是虚,哪边是实,叶星河展腰下压,身体紧贴地面划了个圈,避开对方的剑锋,崆峒派长老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剑锋一转,已然换了个方向,直直朝着叶星河的眉心而来,叶星河脚尖轻点,提气而起,在空中环转一周,一脚踢开了对方的剑,同时,右手探向腰间,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雪魂剑剑身如雪,在阳光下闪耀着人睁不开眼,他将真气注入剑身,软剑瞬间变得坚硬无比,在空中和崆峒派长老的剑击在一起,只听“铮”地一声,崆峒派长老的剑居然被拦腰砍断,叶星河乘胜追击,雪魂剑划破风直逼崆峒派长老的额头,失了武器的崆峒派长老招架不住,频频后退,一脚踩空在擂台边缘,慌乱之余被叶星河一剑划伤了前胸,剑伤从左至右长长一条,鲜血喷洒一地,崆峒派长老的上衣也被划成几片,衣不蔽体。
可怜堂堂一个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伤,还袒胸露乳,他倒在地上,气的几乎要炸开,手执断剑便要自尽,被自家掌门强行带了回去。
叶星河大败崆峒派再次震惊了众人,大家止不住议论起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不知究竟是何门何派的高手,凤南烟在看到叶星河拔剑之后倏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将手边的茶杯都碰翻了,她直直盯着台上的叶星河,神情恍惚,董晴甚少见到教主如此惊慌失态的样子,不明所以,忙道:“师父,此人仿佛是上次在小酒馆同您交过手的少年。”
凤南烟视线落在少年手中的长剑上,目光怔怔,董晴问道:“师父,要不要出手?”
凤南烟这才回过神来,她扬扬手,制止了董晴的提议,“不必着急。”
说罢重新坐下,早已有其他弟子将桌上倾倒的茶水收拾干净,重新上了一杯新茶,凤南烟却再没了喝茶看戏的心思。
另一边,四方楼的少楼主钱三万也兴奋地看着叶星河,他并不在乎自己门下的谈和平被叶星河打至重伤,他甚至还沾沾自喜,觉得之前的决定实在是高明,叶星河果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将他收到麾下,从今往后他不就能横着走了吗。
四方楼大弟子林舟却咽不下这口气,他一把拔出自己的长刀,愤恨道:“此人将谈师弟重伤至此,待我去领教领教。”
钱三万并没有阻止他,他想要看看叶星河的功夫到底有多好,林舟一脚踏上椅背,提气飞至台上,长刀背在身后,对叶星河道:“四方楼林舟,领教阁下高招。”
叶星河并不看他,而是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钱三万见他看向自己,忙站起身朝他用力地挥手,笑得十分灿烂。
叶星河没有打算手下留情,斜斜看了看林舟,做了个请的手势,林舟挥刀直上,由上而下用力砍过来,叶星河左闪避开,手腕一抖,剑身上挑,将他的长刀格挡拦下,雪魂剑比林舟的长刀要窄的多,却好似根本不受压制,稍一用力,就将长刀挑开,林周刀锋一变,又横切过来,叶星河躬身后退,刀尖擦着他的腹部划过,引得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刀一剑颤抖激烈,相碰之间,火光迸出,叶星河一面用雪魂剑牵制住林舟的武器,一面身形晃动,欺近身去,绕到林舟身后,一掌击在他的后肩,林舟显然不擅长拼内力,猛地朝前栽去,叶星河顺势一剑将他的头冠刺了下来,失去束缚的头发被风吹得混乱不堪,好端端一个稳重的大弟子,变成了蓬头垢面的狼狈之人。
叶星河趁机一剑刺过去,眼看着就要划开林舟的喉咙,忽听钱三万在台下大叫一声,“莫要伤我大师兄性命!”
叶星河念着钱三万赠药之恩,还是撤了剑,又一掌,将林舟打下台去,他目光冷冷扫了一圈,不屑道:“还有谁,一起上吧,我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
作者有话说:
叶星河:没一个能打的

叶星河来势汹汹,下手毫不收敛,台下众人一时间都不再有所行动,功力低下的怕上去送死,一派之长更是不会轻举妄动,赢了说不定会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声,若是败了,那更是没脸。
见没人行动,叶星河冷笑一声,“方才以多欺少倒是热闹,现下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了,这就是名门正派的风骨吗?”
他的话引起底下的一阵骚动,任谁都不会容忍被人指着鼻子骂,有性急者忍不住想要上台,被身旁人拉住,“不知他来路和底细,不要贸然行动。”
叶星河见实在没人应战,正欲收剑,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叶星河,你今日是定要插手楚不归的闲事吗!”
叶星河转身,温如月怒视着他,气势汹汹走上前来,眼中情绪复杂,她一手执剑,站在叶星河面前,眼神瞟了一眼旁边的楚不归,又落在叶星河身上。
叶星河对她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从前的种种不过碍着楚不归的面子,此时刀剑相对,他亦不会怜香惜玉,他冷道:“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倒自己站出来了,我问你,方才你可有对他出手?”
温如月道:“他杀害我爹爹,我自然要报仇,他肩头那一剑便是我刺的,若不是看他身受重伤,今日我定要取他性命。”
“呵,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配?”叶星河说着已然面露杀意。
上官云立刻纵身一跃,飞至温如月身前,将她牢牢护住,对叶星河道:“叶公子,我替如月领教你的招数。”
温如月一把掀开他,不卑不亢朝前迈了一步,“我不要你帮,我们踏雪城的人敢作敢当,不像有的人,只敢在背后鬼鬼祟祟耍阴招。”
这话含沙射影,落在楚不归的耳朵里,只让他越发难受,他心知温如月已对自己恨之入骨,此时作什么解释都是徒劳,他也了解叶星河的性子,真要打起来,绝不会对温如月手下留情,于是他开了口,“如月,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且先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再说。”
叶星河眉心一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从前就对楚不归和温如月的关系多有闹心,此时楚不归明目张胆偏帮温如月,更让他心里头不舒服,他把剑一横,不耐烦道:“废什么话!温大小姐想要送死,我便成全你!”
说着就出了招,长剑一晃,对着温如月的脖颈攻去,温如月还不及出招,就见上官云横插过来,手中一柄青色长剑,将叶星河的剑格挡开来,温如月不甘示弱,也提剑攻上来,叶星河一人对他们二人,冷笑一声,侧身一探,雪魂剑又变回软剑,穿梭在他们二人之间,让他们应接不暇,一个转身,剑刃顺着温如月的腰际划去,眼看就要刺伤她,上官云忽而将她一把拽过去,雪魂剑顺势在上官云的后腰刺了一道口子,上官云吃痛,手底下仍不忘回招,使出墨羽山庄的归去来兮剑法,左劈右砍,虚实结合,把叶星河的攻势逼得寸寸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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