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若安抚他,“送东西而已,何必惊慌。”
“可是他说……他是……他是不归谷的人……”小僧人话还未说完,圆若已然变色,拧着眉快步朝寺门走去,身旁其他门派的人听到这话,纷纷震惊,忙跟着无念寺大师兄一起往外走。
寺门口放着一口黑色的箱子,周围并无一人,圆若转头问传话的小僧人,“送礼的人呢?”
小僧人面露惊恐之色,连连摇头,“不知道,他自报家门后我就赶去通知你了。”
圆若瞧着那口黑色的箱子,通体漆黑,没有一个字,搭扣随意合拢着,也没上锁,他想了想,欲上前打开它,身边的人立刻拦住他,“小心有诈。”
说罢,人群中忽而有人朝箱子打了个暗器,箱子被强大的内力劈成两半,露出一整箱的纸钱来,秋风一过,纸钱随风吹起,落得到处都是。
圆若握紧了拳,面上仍保持着得体的情绪,回身对用暗器开箱的唐易微微颔首,“多谢唐公子。”
“不归谷欺人太甚!送一箱纸钱来,这不是明摆着杀人诛心吗!”人群里有人气不过。
圆若何尝不知道,被害的是他的师父,他岂有不恨之理,可是现在师父尸骨未寒,还未入土为安,他实在不能再起事端,此人如此挑衅,就是想要借着众人的怒气闹起一场风波,他断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高深的佛学造诣也让他很快平复了心境,他朝着众人行一个合掌礼,道:“阿弥陀佛,此事贫僧自会处理,还请各位施主移步厢房暂歇,入殓仪式开始,会有师弟通知各位。”
“你能忍下这口气!我可不能忍!不归谷这种行为简直比魔教还禽兽不如!”人群中一位大汉冲出来就要去寻找送礼的人,“他定然还未走远,看我拿他来祭奠无为大师的亡灵!”
还没等他冲出去,圆若已拦下他,“施主稍安,佛门之地,不宜大兴杀戮,贫僧定会抓住此人,给各位施主和师父一个交代。”
见圆若再三阻拦,那人也只好作罢,骂骂咧咧回了寺中,圆若安排师弟们妥善安排好各门各派的贵客,一人站在山门处,看着那口黑箱。
箱子里的纸钱已经洒满了山门,有一两张甚至飘到圆若的脚边,圆若拾起,若有所思。
楚不归在听到来人是不归谷的第一时间就往山下冲去,可无念寺连接山下的长长天阶却空无一人,送了这么重一口箱子上来,即便是轻功绝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既然天阶上没有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还留在山上。
他猛地回身,山门口的人已尽数离去,只看到圆若一人的背影。
寺内人员纷乱复杂,要想找出这个人,无疑比登天还难。
叶星河紧跟在楚不归身后,看一眼他的神色,劝道:“无念寺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你不可再费心。”
“此事越来越复杂了。”楚不归道。
“我知道。”叶星河走上前,轻轻握住楚不归的手,“无论如何,我总会陪着你,待你身上的毒解了,或许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楚不归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抬眸看一眼叶星河,他早已没了往日的顽皮,竟变得温柔起来。
“你为何如此?”楚不归怔怔地问。
不等叶星河回答,身后的寺庙里突然传出钟声,一声一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顶,浑厚而悠远。
叶星河定定看着楚不归,笑着捏捏他的手,“佛曰,不可说。”
作者有话说:
武林大会是重头戏,可是怎么一直都写不到那里去QAQ
叶星河不说,楚不归大致也能猜到些许,他隐在不归谷二十年,虽未经历过风月,但不代表不解风情。
出谷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叶星河,同他一路走来,两人互相扶持,叶星河帮了他许多,楚不归早已将他视作好友,至于叶星河的那点心思,楚不归不想挑破。
他身上背负的往事和仇恨太过沉重,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谈情说爱。
叶星河的衣袍被风吹起,同楚不归的衣袍交缠在一起,楚不归看向叶星河,对方朝他笑着,毫无保留地露出两个小虎牙,眼神更是如同千丝网,将楚不归牢牢困住。
叶星河猛地将楚不归往前一拉,楚不归才发觉自己还被他拉着手,他想将手抽出来,却反被握得更紧。
叶星河的声音低沉缠绵,凑在楚不归的耳边,笑着问,“楚一,你知道的吧?”
少年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拂在楚不归的耳后,连秋风也骤然停了,楚不归仿佛听到了谁剧烈的心跳声。
他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垂着眼,不敢看叶星河,冷道:“我不知道。”
叶星河似是轻叹了一声,忽而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说罢低着头去寻楚不归的眼睛,非要看着他的眼睛补充了后面一句,“心悦君兮……”
“叶星河!”楚不归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抱着什么心思,请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叶星河作茫然状,“你我既非同门,又非师徒,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还是说堂堂楚大公子,瞧不上我这样的小人物?”
叶星河惯会耍混,楚不归无奈瞪他一眼,不欲和他纠缠,拂袖要走,却被叶星河一把拽住手腕,“你既要问,今日咱们索性把话说清楚。”
“放开我。”楚不归怒视叶星河,可那眼神里的震慑丝毫无用,反而让叶星河生生瞧出了一股子清冷娇嗔之感。
叶星河只觉心跳地突然而热烈,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像是要冲破阻拦似的在他的胸腔里乱撞,他下意识把楚不归往怀里带了带,一阵风过,将楚不归鬓边的头发吹拂到叶星河的脸上,楚不归还在说着狠话,叶星河一个字也听不见,鬼使神差地朝着他的嘴唇而去。
眼看着就要采撷到那一抹香,身后乍然响起一道声音,“两位施主,入殓仪式要开始了,还请两位施主随贫僧一同前往。”
叶星河当即愣住,楚不归趁机推了他一把,挣脱他的桎梏,抬头,看到了远远站在身后的圆若。
在佛门清净之地谈论这种话题,还被人家的大弟子瞧见,楚不归一张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难看的很,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圆若颔首,“有劳了。”
说罢,也不管叶星河,抬脚便跟着圆若走了。
无为大师的丧礼举办了三天,三天过后,前来吊唁的各门派弟子相继下山,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其中有人知道天心诀在温如月手上,但是碍着她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地抢夺,再加上上官云一直保护在侧,温如月这一趟倒是很安全。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从这里赶到踏雪城快马加鞭也要十来日,温城主已经说过会在武林大会上公布天心诀的来龙去脉,众人不想错过这次盛会。
临走时,温如月去和楚不归道别,再次邀请他前往踏雪城做客,“我知道楚公子不是江湖中人,但这次盛会也并非只有江湖人士可以参加,楚公子就随我去热闹热闹,踏雪城景色可好着呢。”
她原以为楚不归会拒绝,没想到楚不归竟一口应下了,“既然温小姐再三邀约,楚一恭敬不如从命。”
温如月立刻喜笑颜开,“那太好了,我现在就让小茹去帮你收拾行李,我们午时出发。”
楚不归朝着她和上官云微微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回屋。小茹自然高兴,迫不及待就开始收拾行李,这寺庙住着太无趣,她早就想走了。
叶星河来的时候,楚不归坐在桌边喝茶,听到动静,头也未抬。
“你还要气到几时?”叶星河在他对面坐下。
楚不归自顾自喝茶,仿佛眼前根本没有人,叶星河一气之下将他手中的茶杯夺下,“三天了,你都三天没和我说话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不归抬眸看他,眼神淡淡,叶星河瞬间泄了气,将茶杯塞回楚不归手里,顺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想认错,因为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但是你不能不理我。”
这话说的好笑,楚不归仍是没有说话,只是悄悄伸出两根手指,运了气,朝叶星河的劳宫穴轻轻一点,叶星河顿觉一阵绞痛,惨叫出声,却还是没有松开楚不归的手。
楚不归运了气,牵动体内的噬心蛊,猛地咳了起来,叶星河忙凑上来替他抚背,“你生气就生气,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嫌那毒发作的不够快是吗?”
“休要烦我。”楚不归推开他,好在他运气并不多,心绪很快平复下来。
叶星河无奈,不敢继续惹他,只得走了。
午时出发,楚不归还未走出院门,叶星河就跟了上来,他也视若未见。
温如月虽对之前叶星河不尊重亡者的态度有些不喜,但叶星河到底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没道理赶人,只是她看了眼楚不归的神色,对叶星河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惹楚公子生气了?”
叶星河老老实实点头,“我还没怎么着呢,他就生气了。”
“你定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然楚公子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为何不理你。”温如月不依不饶。
那厢楚不归已在小茹的搀扶下慢慢朝山下走了,叶星河和温如月落在后面,他看一眼楚不归的背影,忽而笑道:“我不过是想和他亲近亲近,怎么就惹到他了。”
他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楚不归也停了脚步,扶着小茹的手重了几分力道,却没有回头。
小茹替他回了头,一脸错愕看着叶星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不必理他。”楚不归对小茹淡淡道,小茹应了一声,低下头去扶着他继续下山,终是没有忍住,再次回头,痴痴看了叶星河一眼。
“你……你不要脸!”温如月愣了许久,才指着叶星河嚷起来。
上官云拉下她的胳膊,劝道:“如月,不许无礼。”
因着叶星河口无遮拦的话,从无念寺一路走来,温如月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情情爱爱的事情多的很,她虽然年轻没有什么经历,但从小顽皮,话本子看的多,对于这种事也不觉得稀奇,只是这话从叶星河嘴里说出来,她没有办法接受,在她看来,楚不归是个翩翩公子,怎能被叶星河这个小纨绔玷污呢。
小茹也不说话,她仍在恍惚中,从叶星河第一次出现在她家铺子里,她就悄悄动了芳心,她以为日子久了,叶星河总能看到她的好,没想到迎来这样当头棒喝。
她瞧一眼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楚不归,心下黯然,公子绝世风姿,叶公子会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大家一路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叶星河骑着马跟在楚不归的马车旁边,心里更是惴惴不安,方才他那样说,只是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思,可他不确定这样会不会让楚不归对自己的怒气更加深一层,他漫不经心扯着缰绳,想着要寻个什么法子引起楚不归的注意才行。
众人走了没多久,上官云接到飞鸽传书,温城主让他和温如月抓紧回去,有要事相商,两人便不好再同楚不归他们一路了,他们郑重和楚不归叶星河道了别,说在踏雪城恭候大驾,就先行了一步。
“公子,前面有个茶馆,我们要歇一下吗?”小茹问楚不归。
楚不归挑起帘子看了一眼,道路尽头确有个小茶馆,过了这个小茶馆,便是越州地区了,踏雪城就位于越州,楚不归点点头,“那就歇歇脚吧。”
小茹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奔跑起来,很快来到茶馆门口,她跳下马,正要去扶楚不归下马,叶星河已先她一步,将手伸到了马车上,小茹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转身去和小二吩咐上茶。
楚不归躬身从马车走出来,看到叶星河,并未理他,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叶星河又碰了个钉子,脸上便不太好看了,跟在楚不归身后道:“你非要如此吗?”
楚不归还是没有理他,坐定后,小茹用茶水替他烫了碗,才给他倒茶喝,极其普通的茶叶,冲泡出黄褐色的茶水,楚不归饮了一口,看着坐在对面,一口将茶水饮尽的叶星河,终于开了口,“咱们就此别过,踏雪城你不必去了。”
叶星河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震惊看向楚不归,“你什么意思?要赶我走?”
楚不归道:“你并非追随我,何来赶走之说,咱们不过是个路伴,此前你说护送我到无念寺也已经做到,便没有继续同行的道理了。”
说着,他将袖中的暴雨梨花针拿出来放到叶星河面前,“此物交还与你。”
叶星河忽而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他一手撑在桌上,欺身过来,凑在楚不归眼前方寸之地,牢牢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怕了?”
楚不归与他对视,神色平平,“我怕什么?”
“你怕我继续留在你身边,你会控制不住对我动心,所以你要撵我走。”叶星河咄咄逼人。
楚不归心下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垂眸,避开叶星河灼灼的目光,冷笑一声,“笑话。”
“光还东西可不够,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叶星河道,鼻尖恨不能碰到楚不归的脸颊,好在这个茶馆没有别的客人,小茹在一旁看的脸色通红,背过身去,不好意思再看。
楚不归朱唇轻启,还未回答,突然劲风闪过,叶星河眸中精光一闪,旋身避开,避开的一瞬,四枚穿云针直直插在他方才待过的位置。
二人同时回头,唐易和唐蜓站在茶馆外面百米之地。
叶星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挡在楚不归面前,对唐门二人语气冰冷,“我从没听说过唐门是属癞皮狗的,赶都赶不走。”
“你放肆!”唐蜓性子急,一听有人骂她,指着叶星河的鼻子就回骂起来,脚尖轻轻一点,飞到了叶星河面前,手中又是几枚暗器飞了过来,叶星河以掌风将暗器打开,直直迎了唐蜓一掌,他内力自然在唐蜓之上,唐蜓被震得飞出去,在地上滑了几步后站定,衣袖微动,两拨暗器再次射向叶星河。
凤翎箭呈十字形,箭尾一点红,若是刺进人的体内,会迅速收拢,将皮肉牢牢绞住,要想取出凤翎箭,就要剜下一块肉。
叶星河斜身反勾,聚气于脚,一脚踢开了几枚凤翎箭,并趁机飞向唐蜓,双指作剑,刺向她的喉间,唐蜓反应极快,落腰而下,避开了叶星河的攻击,不料叶星河早有后手,另一只手翻掌而出,猛地拍在唐蜓的肩上,唐蜓再次被震飞。
眼看着唐蜓落了下风,唐易的扇子飞了过来,锋利的扇面就像一把刀,在叶星河眼前划过,画了个圈,又回到唐易手中,下一瞬,唐易已经近身,以扇子作为武器,击向叶星河。
叶星河空手接招,以双掌化开唐易的进攻。
唐门没有那么好心,会一对一地打,那厢唐蜓缓过气来,冲上来帮唐易,二人配合默契,将叶星河围在中间,又是扇子又是暗器,叶星河全都一一躲过。
“叶公子,没有武器吗?这样赤手空拳恐怕要吃亏的。”唐易笑着说。
叶星河知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自己拔出雪魂剑,可这剑一旦出鞘,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他的武功在二人之上,单打独斗决不可能让对方占到便宜,偏偏对方配合十分默契,又有武器在手,叶星河根本近不了身,不免落了下风。
叶星河体内的暴虐性子被激发,他眼中渐渐现出杀意,聚力于丹田,一招青龙出水已然起势,青龙出水是江湖中最厉害的掌法,需要内力足够强的人才能练成,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在双掌之中,挥掌出去的瞬间,内力划破空气,会发出龙吟之声,中此掌着,若没有同等的内力相抗衡,非死即残。
因为一路都和楚不归在一起,叶星河十分收敛自己的性子,和人交手时亦留有余地。
可今日他本心情非常不好,唐门的两个人偏偏撞到他的面前,正好拿他们出出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开杀戒了。
可是掌还未挥出,身后传来楚不归的声音,“叶星河,让开。”
叶星河耳朵一动,听到了细微暗器穿风而过的声音,他立刻闪到一旁,楚不归对着唐易和唐蜓,启动了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是唐门最厉害的暗器,唐易和唐蜓也没料到一个外人手里竟然会有他们唐门的暗器,但他们反应很快,在叶星河避开的同时,也出手拦截下暴雨梨花针的攻击。
作为唐门的人,他们自然有拦截暴雨梨花针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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