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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为谋(Akon)


少林的无念大师,与陆宛同辈,不过年龄稍长,据说是少林的下一任主持。
少林虽与武当峨眉等同为六派,主张却大为不同,出家人素来以慈悲为怀,想来他们即便知道了江雪澜的身份,也不会见死不救。
陆宛道:“师伯是想让无念大师,将那人带回少林寺吗。”
会不会太令人为难了些。
江雪澜身上毕竟带着杀虐,佛门是清修之地,就算少林的和尚能忍他,佛祖忍得了他么。
冯师伯拍拍陆宛的手背,示意他勿急:“这只是师伯的主意,若是无念师傅不答应,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若能将那江教主带回少林,慢慢感化,倒也是一件大功德。”
冯师伯的话细听有几分道理,陆宛却只觉得头疼。
他心想,那人若是能被感化,便不会在自己救过他性命的前提之下,把他捉到千机教,对他恩将仇报了。
蝶谷不似武当那般拘束,在蝶谷待了有段时日,小均脸上多了不少肉。
他眼睛颇大,以前太瘦,总显得十分顽皮,如今看起来,倒是很清秀,想来成年之后,容貌不会太差。
他这几日总去找闻人语闲玩,闻人语脸上受伤,嘴上虽说着不在意,心中到底是有些郁郁的。
“闻人姑娘,”小均不能在蝶谷直呼闻人语护法的名讳,便跟着小义叫她姑娘,他坐在凳子上吃点心,还不忘说道:“你脸上的伤痕淡了许多。”
“是吗,”闻人语摸了摸脸,“多亏了陆公子给的药膏。”
那药膏如此有效,想来十分珍贵,陆宛说给便给她了。
闻人语长叹一声,望着小均:“我如今,倒是有些明白教主了。”
陆宛待人极为用心,想来,江雪澜受伤的那段日子,陆宛对他的关照只会更过。
若是对这样的人都不曾心动,恐怕真的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到。
小均掏出怀里的梅饼分给她,也道:“不止陆公子,这里有很多好人。”
只不过陆公子格外好就是了。
“阿嚏。”
陆宛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指尖一哆嗦,针尖下冒出圆圆的血珠。
他连忙收起银针,将血珠抹了,抱歉地瞧了江雪澜一眼。
江雪澜倒是没有找他麻烦,只道:“小哑巴,你可是着凉了。”
也许是吧。
陆宛换了个位置重新扎下银针,垂下眼睫。
不知少林的人何时会来,他们会带走江雪澜吗……
他今日总是走神,察觉到他的不专心,江雪澜沉默了半晌,定言道:“你有心事。”
“……”
若是江雪澜会被少林的人带走,那么他们便是见一日,少一日了。
陆宛重新取了一根银针,在自己的太冲穴狠狠刺下,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来。
他拉过江雪澜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写到:你想出去走走吗。

第83章 出岫山庄
外面下着小雨,青石地砖被雨水浸湿后显现出一种厚重的深色。因着这场雨,空气变得无比新鲜,到处都是药草的清香。
陆宛在屋檐下撑开纸伞,刚要走出去,又有些不放心似的退回来,将撑开的纸伞搁置在腿边,替江雪澜细细掖好披风。
外面冷,要小心着凉才是。
江雪澜轻笑,故意问他:“小哑巴,何故待我如此殷切?”
陆宛不答,手上的动作倒是因为他的话停了一停。
他虽然不想让江雪澜知道,这几日贴身照顾他的人是自己,但也因为他动不动出言调戏暗中生气。
他拾起腿边的纸伞,存心不去搀扶江雪澜,拿着纸伞退到一旁,想让他独自摸索着走过来。
不料江雪澜好似能看见一般,朝他这边伸手,捉着他的手臂,稳稳当当地走到伞下。
他个子要比陆宛高出不少,又用簪子束了头发,陆宛不得不将手中的纸伞举高了些。
为江雪澜簪发时,他动了点私心,把江雪澜退还给他的簪子,重新簪到了他的发冠上。
此前江雪澜的穿着无不彰显大富大贵,生怕别人不知他的身份,那两枚粗劣的簪子与他十分不匹配。
如今他换上冯师伯为他找来的粗布衣裳,再戴上陆宛送的簪子,不显寒酸,反是将粗布衣裳穿出几分清贵,看久了竟有些顺眼。
陆宛频频看他,江雪澜即便是双目看不见,也能察觉得到。
他伸手接过陆宛手中的纸伞,抬起另一只手在陆宛头顶一敲:“看路,总是看我做什么。”
陆宛气恼,又觉得这一幕难得的珍贵,好似回到了当初在灵鹤宗救下他的时候。
想起灵鹤宗那段日子,陆宛不禁感慨,树大招风,那么多人都想要江雪澜的性命,他也是不容易至极。
等少林的人来了,江雪澜被他们带走,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不,也许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陆宛心中有些黯然。
江雪澜自然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打扰他,陪着他慢慢走过被雨水打湿的地砖。
少林的无念大师,与陆宛等人同辈,据说是少林的下一任住持。
陆宛原以为,他是一位端庄稳重的大师傅,没想到他看起来与江雪澜差不多年纪,双目澄澈,眉心一点朱砂痣,未语先笑,令人如沐春风。
他带着几个僧弥来访,冯师伯亲自带着一众弟子在谷外迎接,诸位僧人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朝冯师伯微微一拜。
冯师伯年纪大了,略微有些佝偻,那无念大师站直了身子,竟比冯师伯超出将近一头的身高。
他身后那几个僧人与他相比,也……稍显娇小了些。
陆宛目露惊讶地打量着这位无念大师,直到他微笑着朝自己看过来,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连忙低下头来。
无念大师开口,音色干净醇厚,宛如溪水冲刷过的松木。他望着陆宛,双掌合十,笑道:“想来这位便是姬谷主的弟子,陆宛师弟。”
“不敢……”
陆宛如何担待得了无念大师一声师弟,面色当即一红,低声道:“正是。”
“几位大师请。”
将几位僧人带到会客室,陆宛关了房中门窗,将冷风隔绝在外面。
这屋中辈分最高的便是冯师伯,自然由他坐在上位。
除去陆宛,冯师伯并未在屋中留下其他弟子,因此等僧人们全部落座,陆宛便替冯师伯与他们分别倒了茶,自己也在无念大师身旁坐下。
没想到无念大师此次来,为的竟是一桩旧事。
峨眉掌门徐襄大寿之时,首席弟子白依依被江雪澜打成重伤,即便是修养过来,也继任不了掌门之位。
没了白依依,徐襄手下的几位弟子当中,最有机会继任的便是一位名叫兰琦华的弟子。
无念大师今日来,为的就是此事。
他说兰琦华此人,乃是当年出岫山庄庄主的亲妹妹,若是让她继任峨眉掌门,怕是不妥。
陆宛闻言,耳尖微微一动。
出岫山庄,他记得虞君儿与他说过,那不是……兰公子的母族吗。
江雪澜说过,他既是江雪澜,兰君晔也是他的身份,这么说来,那位叫兰琦华的弟子,岂不是江雪澜的姨母吗。
这便说得通,那日在峨眉山下的破庙,江雪澜为何要对白依依动手了。
在座的其他几人不知道江雪澜的另一个身份,陆宛却是知道的。
他在心中暗暗吃惊,思量道,江雪澜对白依依动手,兰琦华知道此事吗?
若是她不知道此事还好说,若是知道,那白依依好歹是她的师姐,她不阻止江雪澜,想来……也绝非良善之人。
陆宛心思百转,无念大师与冯师伯商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原来,当年出岫山庄灭庄一案,竟与六派有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出岫山庄虽行事低调,却依旧招来了不少红眼。
出岫山庄擅造兵器,朝廷每年要输出一大笔银子从山庄购买兵器。
时间一长,朝廷难免会有不满,因此便联合六派,准备将出岫山庄积攒多年的财宝,还有兵器图瓜分。
有了那些兵器图,朝廷便可以用自己的工匠锻造兵器。
少林虽没有参与那场血案,却犯下了袖手旁观之罪。
“这些年,师父一直都在忏悔。”
无念大师道:“即便如此,他仍是为其余五派隐瞒了此事。峨眉并不知兰琦华的身份,若是兰琦华登上掌门之位,难免会知晓当年哪件事,到时怕是……”
自己的师门,竟与自己有血海深仇,她如何能忍。
到时她若成为掌门,峨眉便由她说了算,她想为出岫山庄报仇,必然会挑起六派之间的斗争。
无念大师道,六派看似同气连枝,实则已经分崩离析。
华山首徒宁修远被楚寻真毁容,自此不愿抛头露面。华山本就对此颇有意见,只不过楚寻真死都死了,他们也不好追着此事不放,失了大派风范。
谁料楚寻真根本就没死,还在叶掌门的庇护下大摇大摆,华山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由头,便会四分五裂。
六大派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谁又能独善其身。
冯师伯捻了捻自己的胡子,“清律方丈的意思是?”
“师父的意思是,”无念大师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一声,方才继续说道:“此事少林不好插手,烦请蝶谷代劳,将兰琦华的身世告知徐掌门。”
徐襄眼里容不了沙子,怎么会放任自己身边有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倘若她知道了兰琦华的身份,恐怕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清律方丈此举,只能说是为了江湖安宁,舍弃了兰琦华一人性命。
说是为了顾全大局,其实虚伪至极。
与当年袖手旁观一样。
有时袖手旁观,未尝不是一种伤害。
无念大师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说完来意以后他便闭上双眼,默念了数遍阿弥陀佛。
冯师伯也明白其中弯绕,苦笑一声,叹道:“实在让人为难。”
今日在座的如果是虞君儿,这件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冯师伯,是万万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清律方丈想将少林摘出此事,所以派无念来请蝶谷当说客。只是蝶谷在大事小事上向来都持中立态度,若是当了这个说客,岂不成了出岫山庄一案的帮凶?
即便是为了顾全大局,也不能害人性命。
何况,出岫山庄一事,本就是五派理亏,兰琦华何错之有,竟要为此付出性命。
陆宛也觉得此事极为不妥,他想,六派看不起魔教,可魔教人打打杀杀,敢做敢当,又怎么会背地里做这种恶心勾当。
兴许是陆宛脸上的神情过于凝重,无念看了他一眼,无奈叹息:“原众恶所起,皆缘意地贪瞋痴也。”
贪乃人之本性,尤其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稍微动摇了自己的信念,便容易犯下大错。
出岫山庄多年累积的财宝十分可观,上面又有朝廷作为担保,何人能不动贪念?
只是可惜了出岫山庄上上下下那几百口无辜性命。
冯师伯虽然没有答应清律方丈的请求,但他依然将江雪澜身中奇毒,尚且留在谷中一事告知。
“他在谷中的消息迟早会泄露出去,介时我与谷中众位弟子怕是不得安宁。”
冯师伯的担忧不无道理,蝶谷弟子大多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若是江雪澜的仇家寻上门来,怕是没有能力自保。
“的确如此。”
江雪澜的身份毕竟特殊,无念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冯师伯带他去见一见那江教主。
他身后的那几位僧人小声商量道:“那千机教教主?若是可以将其带回少林感化,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只怕他本性难改啊。”
“即使本性难移,想必日后他也会感念少林对他有恩。”
无念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讨论,他摇了摇头,想来是心中还有其他见解。
他让几位僧人留在会客室,自己则与冯师伯一道去往江雪澜的住处。

收回搭在江雪澜腕上诊脉的手指,无念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冯师伯大概猜到他为何惊讶,站在一旁捻了捻自己的胡子,但笑不语。
无念叹道:“如此凶险的脉象,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江公子内力之深厚,贫僧佩服。“
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习武也是如此。
其中之艰难困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江雪澜虽身中奇毒,却有内力护住心脉,保他不死。他内力如此雄浑,想来是为心性极为坚毅之人,无念确实佩服。
只不过……江雪澜乃是千机教教主,身份十分尴尬,无念钦佩之余,难免有些惋惜。
他与冯师伯并未在江雪澜面前拆穿他的身份,替他诊完脉后,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正在考虑说辞,只听江雪澜语气平静道:“想来二位已经清楚江某的身份了。”
“这……”
冯师伯抚在胡须上的手指一顿,看向无念。
无念面上倒是毫无波澜,反而微微一笑:“江教主果然眼明心亮。”
江雪澜如今目不能视物,无念这话,却是让人分不清纠结是夸赞还是嘲讽了。
既然江雪澜主动将话挑明,无念与冯师伯也不再遮掩。
无念报出自己的身份,并提出想将江雪澜带回少林。
“教主的身份特殊,若是留在蝶谷,一来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危,二来……”无念顿了顿,看了冯师伯一眼,方才接着道:“也会给蝶谷招来不少麻烦。”
听他把话说完,江雪澜笑道:“倘若江某随你去了少林,岂非羊入虎口?到时候要杀要刮,岂不是悉听尊便。”
少林寺素来磊落,出家人更是以慈悲为怀,江雪澜说出这番话,便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冯师伯失笑,刚想替无念说道一番,还未张口,无念先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江教主所言极是,”他望着江雪澜脸上的白绫,“不知教主希望贫僧作何?”
江雪澜分明不是那种分不清形势之人,他故意说出前面那些话,想来是要提出什么条件。
而他要提出的条件,也一定是在无念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无念本以为江雪澜会让他做什么保证,没想到江雪澜沉吟一番,开口道:“此事……确实有些令人为难。”
他将脸偏向冯师伯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恐怕需要前辈点头才能做到。”
“哦?”冯师伯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胡子。
江雪澜继续道:“这几日照顾江某的那个小哑巴,甚得江某心意,不知此去少林,前辈能否答应让他与江某一同前往。”
“小哑巴?”
冯师伯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想起这几日照顾江雪澜起居,为他施针换药的人从小义换成了陆宛。
陆宛可不是什么小哑巴。
冯师伯摇头笑道:“江教主,你口中的那位小哑巴,乃是老朽的师侄。你若是想带上他一同前行,光凭老朽点头怕是不成,还是要问问他的意愿。”
得知江雪澜竟要他一起前往少林,陆宛错愕不已。
他自是不知江雪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当自己这几日将他照顾的十分妥帖,他不愿意与自己分开。
既然是江雪澜主动提出来的,陆宛又怎能狠下心拒绝。
更何况……他如今知道了当年出岫山庄灭门一案的真相。
江雪澜的另一层身份又是出岫山庄的大公子,山庄上下几百人皆死于非命,少林虽没有参与此事,却袖手旁观。
如此血海深仇,依照江雪澜的性子,倘若他知道了此事的真相,恐怕会与六派不死不休。
未经他人之苦,莫劝他人为善。
陆宛虽然不想看到江雪澜与六派不死不休的局面,却也不能劝江雪澜大度。
他无法做到将真相告知江雪澜,心中本就极为愧疚,跟在江雪澜身边照顾,也算是……替自己的良知赎罪。
无念来到蝶谷,本就是为清律方丈传话,话已带到,他便不做久留,以免引起其他门派的怀疑。
他们来时一切从简,回少林寺时却多了一架马车。
闻人语本想随江雪澜一同前往,被江雪澜制止。
他连赵午派来的暗卫也一并撤走了,让他们全部都回到教中。
“你们先行回教,不必担忧本座的安危,”江雪澜靠在床头,“少林寺的和尚虽然迂腐,倒也十分讲求道义。”
教中狼子野心之人甚多,不止有薛长老一人对教主之位虎视眈眈,他去往少林寺疗伤,恐怕比回到教中还要安全许多。
闻人语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只是她仍旧放心不下江雪澜,“教主,不如让属下悄悄跟随在您的左右。”
“你当少林寺的和尚是吃素的,”江雪澜轻笑,摇了摇头:“你回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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