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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破(南北逐风)


“阿彰,你觉得你能控制自己么?”
他这问题听上去很无厘头,栾彰要是不能自控,那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有自制力的人了。但栾彰能听出来王攀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么浅显的事情,他在问自己,自己是否能控制住不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从而把人类社会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能,因为他始终相信人类存在局限性,而有局限性的事物一定会被取代。
“你没办法去阻止一个人对于科学和真理的探索。”栾彰回答得很委婉。
“好吧,我知道了。”王攀苦笑,顿了顿,又说,“你之前跟我提要把第五实验室拆分一个实验组出来,现在月湖没有空缺的场地了,我叫人重新找了地方,只不过离这里有些远,可以吗?”
栾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纪冠城每天都和栾彰生活在一起,特别现在还知道了栾彰所谓的“秘密”,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相当微妙的阶段。虽然栾彰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可两个人还在同一栋楼中,算得上同进同出。
栾彰见纪冠城研究得正是起劲,为了让纪冠城的能力得以充分发挥创造价值,同时也为了自己最后一个步骤做准备,他需要把纪冠城丢去实验室,并且这个组不应该在月湖。
王攀不知道栾彰这些弯弯绕绕,但意外地执行很到位,栾彰很是满意。这样一来,纪冠城的工作地点跟栾彰不在一个地方,两个人每天只有晚上才能见面,而且这个调动是在那件事之后,很难不让纪冠城联想到一些“避嫌”的词汇。
他不会去恶意地揣测栾彰,而且进实验室对他而言是更好的机会和挑战,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就进入了别人需要很久才能触及的核心领域,每天都像海绵一样充分地吸收着知识,这叫他下班之后会更加乐此不疲地和栾彰进行分享。
栾彰总是撑着下把认真听他说话,笑得还是那般温柔,却总是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一开始纪冠城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后来有一次他在栾彰的书房睡着了,栾彰试图把他抱起来弄回房间时不小心弄醒了他。他睁眼一瞬间,模糊的视线里是栾彰放大的脸,对方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挣动一下,栾彰稀松平常地说,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回去睡觉吧。
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纪冠城头晕脑胀地跑回了房间,想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驱逐出大脑。
他以为他做到了,他还是心无旁骛的他。傍晚他趴在岛台前一边研究吃什么一边问栾彰时,感觉栾彰回答得有些慢,转过头去看栾彰,碰巧对上了栾彰正在看自己的视线。
明明还是那双眼睛惯有的神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纪冠城有被什么东西黏住的错觉。从脚尖到指尖,每一寸都不放过,酥酥麻麻的,仿佛有微弱的电流。
纪冠城认识到那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自己实在是天真得可笑。栾彰对他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所有的耐心仿佛都有了明确的指向性。
纪冠城不想主观鉴定栾彰,就挑了个吃饭的时间随口问栾彰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打算获取一些准确的信息。
“问这个干吗?”栾彰有点意外。
“有些好奇。”纪冠城道,“可以告诉我吗?”
“类型的话,你不是见过照片吗?那个人可真是从头到尾都长在了我的兴趣点上,而且性格很好,很会照顾人。不过……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类型吧?”
“说得也是,可是为什么分手了呢?”纪冠城犹豫,“……这是可以问吗?”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栾彰是的是实话,这个人根本就没存在过,在纪冠城听来会理解成不在人世的意思。
真是一对不被上天成全的恋人。
纪冠城闷头吃饭,盘算着如何再往前走一步,只听栾彰说:“但是命运真的很奇怪,我最近遇到了一个跟他很像的人,时常会让我感觉他好像回到我身边一样。”
纪冠城惊讶地抬头,看到栾彰正望着自己出神。

不要多想,纪冠城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自己的想法如何在此时并不重要,关键是要看栾彰怎么想。纪冠城顺着栾彰的话问:“是最近遇到的吗?好像没有听你提起过。”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刻意去讲吧?”也许在这一刻,栾彰想到了他的中意对象,脸上的笑容都沾染了一些幸福的温暖,与此刻的秋景十分相称。纪冠城看着他那柔和的神态,忽然不太想纠结那些似是而非没有意义的情绪,没头没尾地问道:“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栾老师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充满智慧和理性的人,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啊!你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的话,会跟平时有什么不同呢?”纪冠城认真问,“如果对方是一个女性的话也许我可以试图理解,可是男性的话……我没有办法从自我角度出发去理解,所以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感觉吗?”
栾彰放下筷子,朝着纪冠城勾勾手指,纪冠城自然而然地倾身向前,栾彰意味深长地说:“我不太喜欢总是被当成经验书直接拿答案,再说了,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我吗?你拥有我的视角和经历吗?我的感受你就能理解吗?如果真想知道,自己去试试不就好了?真理不是别人告诉你的,真理是要自己通过实验验证的,明白吗?”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轻飘飘的,调笑一般,但在纪冠城听来有几分训斥的意思。大概是自己的问题有些越界,惹得栾彰不悦了。
可是他向栾彰提出的问题要真是自己去做实验……不就等于要找个男人试试?
纪冠城坐回椅子上扒饭:“我要做的实验太多了,排都排不过来。”
“是吗?最近有在做什么?”
“上次你问我有没有想做的研究方向,其实算是有一个,从学生时代就一直感兴趣,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纪冠城道,“最近在实验室里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我觉得我可以开始构思我的论文了。”
“什么主题?”
“秘密。”纪冠城也学会了卖关子,“等有些成果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啊,写的好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发刊。”
“真的?”纪冠城立刻勾起小指伸向栾彰,“你可不许反悔!”
栾彰看着纪冠城这幼稚的行为有些无语,但还是和他拉拉勾,拇指轻轻按在一起:“一言为定。”
纪冠城被调去第五实验室下属的小组之后,工作内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原来在跨学科研究组时成天接触的就是标准意义上的人工智能相关研究,天天围着神经网络模型打转,总得来说无法脱离硬件机器的范畴。来到实验室之后,他似乎回到了学校那种氛围,而天天接触的更多与“人”有关。
栾彰之前向他展示过可以植入皮下的电极针,他以为那东西已经很科幻了,真正接触到核心技术之后才明白,那只是大家随意用来做测试的“玩具”。
实验室的人机互传实验进度相当超前,纪冠城亲眼见过那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面存储着上亿的可以和大脑互联的神经元,只需要将它植入并连接观云,那么大脑内的各个区域便可以被它取代,代替大脑发出指令。
或者将大脑内的信息重组移植。
栾彰两三周才会来一次,纪冠城许久未在工作场合里见到栾彰,猛一眼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栾彰觉得很是新鲜。栾彰在工作交流的时候不大会对纪冠城表现出特别的亲切,公事公办,那模样的栾彰反而充满魅力,让纪冠城的眼神习惯性地跟着他跑。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栾彰才会问纪冠城在实验室适应得怎么样。纪冠城还是那副很容易被满足的模样,说着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对于未来的展望:“栾老师,我觉得你特别伟大。”
“为什么这么说?”栾彰意外。
“如果人机互传的临床试验成功的话,很多人本已经绝望的人生都会被改变的。也许绝症会被治愈,残缺的肢体可以被补完,甚至连丢失的记忆都可以被保存。”纪冠城说,“如果可以让无数人得到活下去的动力,甚至重新活过一次,难道还不够伟大吗?上帝都做不到这样。”
栾彰凝视着纪冠城,纪冠城总是这样,任何一件事都会先想到好的一面。他有着仁慈悲悯的内心,若自己有一分的光,就要也照亮别人一分,不计得失,不问前程。
他爱这个世界,也爱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陌生人们。
那光同样会照到栾彰的身上,肉体凡胎会本能地感受到温暖,可已经不是寻常人类的思维却在做着抗争。栾彰的眉头微微拧动,他觉得眼眶发干,用手揉一揉并不能缓解,反而变得更疼了。
他不爱这个世界,若有机会,毁了这个世界也算是一种伟大。
“一开始我还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做那种为了科学献身的事情,真是太夸张了。”纪冠城继续说,“不过现在想想,我还真的挺想体验一把不用靠自己的原装大脑就能行动的感觉的。如果我付出可以把人类科学再往前推一步,也许我是愿意的。”他正畅想着,头顶忽然产生了一股轻轻的压力。栾彰的手覆在上面,身体顺势靠近纪冠城。
两个人面对面,纪冠城顿感头皮一麻,只听栾彰笑着问:“不怕我把你的脑子挖出来装到机器上面?那到时候你是纪冠城还是机器是纪冠城?有区别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吧?”
“为什么?”
“因为……”纪冠城停了下来,因为他相信栾彰吗?为什么要相信栾彰?因为他和栾彰是朋友吗?因为栾彰足够出色足够强大让他折服吗?
还是因为,栾彰待他是不同的呢?
“放心,你就是你。”栾彰轻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呢?”
纪冠城突然偏头,栾彰的手滑了下来。原本好好的对话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栾彰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看着手掌无奈地笑了笑:“抱歉啊,是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太亲密的行为还是会让你反感吧,毕竟我……”
“我不是因为这个。”纪冠城无法解释自己突然掉线的行为,很明显栾彰被他伤害到了。为了表示自己绝无他意,也为了抚慰栾彰,他干脆揽过栾彰的肩膀搂住了对方。
“虽然这么做很奇怪,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纪冠城老老实实地说,“拥抱一下吧?好吗?”
拥抱一下我们就和解。
栾彰推开了纪冠城的亲近,只丢下一个简单的“不”字。
他明白,这个时候和纪冠城拥抱是自己坦诚的表现,朋友之间抱一下怎么了?
不拥抱,才是问心有愧。
他就是要让纪冠城误会。
果不其然,纪冠城看起来陷入了更深的圈套。这是栾彰最喜欢的阶段,对方的情绪被自己准确的掌控,每一步都在精准的计算之中。
准确到他会每天晚上固定时间到家吃饭,让纪冠城形成肌肉记忆,偶尔释放出一些暧昧但克制的信号,讲一些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事再满含温情地望着纪冠城,甚至跟光光玩家庭角色扮演游戏,让纪冠城左右为难。
纪冠城肯定是不敢多问的,栾彰知道纪冠城在想什么——他怕问多一句就会伤害自己。真是天真可笑啊,明明心里已经感受到迷惑和困扰了,可纪冠城率先想到的竟然是保护自己。栾彰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不够自私的人存在,纪冠城却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他的认知,让他觉得碍眼。
“你周五晚上有什么安排吗?”栾彰问纪冠城。
“没有。”纪冠城反问,“有什么事吗?”
栾彰神秘一笑:“我想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纪冠城记得栾彰说过自己没有什么朋友,认识这么久,他也从未在栾彰的生活里见过其他人,那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朋友?
“对啊,我们的关系也算很亲密了吧?”栾彰道,“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啦!”纪冠城说,“那我回来早的话先把家里收拾收拾,然后做好饭吧,你朋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个你随便安排。”栾彰笑道,“但是你这么做会让人觉得我们是那种同居关系一样。”
“……”
“我开玩笑的。”栾彰说,“那周五就辛苦你了!”
不论纪冠城如何评价他和栾彰现在的关系,对于好好招待栾彰朋友的这个任务,他还是有认真执行的。
到家之后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一桌子菜终于准备到尾声时,大门的门锁响了。纪冠城地跑到门口迎接栾彰,不意外地见到了栾彰的那个朋友。
意外的是,对方挽着栾彰的手臂,模样亲密得实在是越过了“朋友”的界限。
“这是你那个同事吗?”对方先开口栾彰,然后开心地跟纪冠城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张云鸣!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叫纪冠城……”纪冠城张大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
张云鸣热情开朗,这么一眼看过去,身上有着太多那张照片相似的痕迹。他和纪冠城打过招呼之后,只见栾彰把他拉了过去,亲昵地用鼻尖蹭蹭他的脸颊:“去换衣服吧,到我书房里去。”
栾彰不避讳纪冠城,张云鸣可不认识纪冠城,当着陌生人的面与人亲近多少还是尴尬的,连忙避嫌地推开栾彰跑了。
外面留下栾彰和纪冠城两人,纪冠城定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向栾彰。
“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栾彰这才开口,“我想带男朋友给你看。”
“啊……是吗?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过?”纪冠城垂下头,“我还以为……”
“我不是一直都在跟你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吗?难道你忘了?”栾彰笑着反问。

没忘,记得很清楚。
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了,此时此刻的纪冠城才会显得如此多余。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纪冠城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虽然答案有些可笑,至少证明了两件事。
其一,栾彰确实拿他当分享秘密的朋友;
其二,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不会自作多情的人,他验证了这件事。
张云鸣从房间里走出来,纪冠城整理好自己的尴尬情绪招呼大家吃饭。栾彰家没有饭桌,以前都是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岛台前,视线自然而然会放在对方身上。现在栾彰身边多了一个张云鸣,栾彰便不再看纪冠城了,聊天谈笑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张云鸣的身上。
纪冠城第一次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观察栾彰。
栾彰是个很会与人相处的人,懂得把握聊天节奏,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知道对方每一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总是能说到对方心坎中。光是这样一个技能已经领先大部分人,何况栾彰的知识储备深度和见识阅历广度都非常人能及,有好看的脸和傲人的财富地位,他几乎把一个男人能点的魅力值全都点满了,连一贯刻薄的媒体面对他时都会留三分薄面。
谁会不爱他呢?
反之,被栾彰这种人喜欢与上天的恩赐又有什么区别呢?
纪冠城最是知道栾彰对人好时可以到什么程度,对朋友尚且如此,对所爱之人大概会更为极致吧。这也不怪张云鸣看着栾彰时眼底难掩的迷恋,爱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是忍不住的。
纪冠城真切地体会到了做电灯泡是什么感觉,他可以维持得很体面,可是心底里还是有些别扭,饭吃得没什么意思。
栾彰正在给张云鸣夹菜,光光突然跳上了岛台。长毛猫一举一动都会飘毛,纪冠城为了不招栾彰烦,每天早晚都会打扫,家里才能一尘不染。但忽然来这么一下,谁都阻止不了毛飘在空气里,张云鸣揉揉鼻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是过敏吗?”纪冠城不好意地把光光抱下桌子,“我去找药。”
“没事没事,不算过敏。”张云鸣打着喷嚏解释说,“我就是看到猫毛会觉得鼻子痒,放心啦!”
栾彰见状,抓着光光的后颈皮将它丢去了阳台上把门一关,物理隔离了起来。紧接着把岛台细致地擦了一遍,问张云鸣有没有好一些。
纪冠城目睹了这一切,被关起来的光光一个劲儿地挠门,栾彰视若无睹,只关心张云鸣如何。
光光在进家门后只有最开始没打针没洗澡时被这么隔离过,随着慢慢融入生活,栾彰允许光光在家里任何一个地方撒野,连它喜欢跳岛台也不会过多阻拦。
但是今天,张云鸣只是鼻子痒,栾彰就大动干戈地把光光关起来不理不睬。即便这确实是对待客人应有的态度,可张云鸣对栾彰来说不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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