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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狐狸(二百)


许是经历过红蟒一难,此时他竟丝毫不觉害怕,甚至有些气愤:再这么磨下去,后背都要被磨秃噜皮了。

第14章 抢珠
松晏叫苦不迭,心说离开骆山后,这一路就从未顺利过。他都还没怎么瞧见灵玉的影子,就已经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好在这东西还算有点良心,见他满身都是血后动作放慢了些,一言不发地拽着他朝深处走。
它似是不会说话,又或者只是懒得说话,一路无言。
松晏张了张口想问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好安静地任由它拖着走。一时间,甬道里便只剩下它粗重的呼吸声和沙沙的拖动声。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停下脚步。只听“嘭”的一声,刺眼的光芒照进甬道。
松晏还没来得及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便被它十分粗暴地扔下去。流血的后背撞在冰冷的石桌上,痛得他忍不住蜷起身子。
“主子,人带到了。”它终于开口,声音嘲哳,不男不女,像是掐着嗓子说话。
松晏许久方才缓过神来。他环视四周,发现这是在怀香楼的院子里。而不远处就是当年赵可姿与赵可月戏水的池子。但与当年大相庭径的是,如今的的怀香楼里空无一人,丝毫不及当年半分热闹。
上次到这院中,他还与沈万霄在一处,有闲心嫌弃石桌太凉。而今日摔在地上,连嫌弃的力气都都分不出来。
他抬起头,终于勉强看清将他拖到此处的东西的样子——不人不鬼的怪物。她虽披着红纱衣,但衣下空有一副骨架,头上蒙着黑纱,严严实实地将脸遮住,看起来像是个女子。
忽地,一片藕粉色的衣角挡住他的视线。
松晏艰难地抬头,顺着这一身长裙往上望去,只见一个薄纱遮面的女子正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琉璃茶盏。
她眉清目秀,肤白胜雪,确是个美人。
松晏难掩眸中的讶异:赵可姿!?她怎么会在这儿......
察觉到松晏的目光,赵可姿轻轻搁下手里的茶盏。她朝着那具白骨挥挥手,白骨轰然倒地,变作一堆碎骨,脑袋滚落到松晏面前。
松晏赫然一惊——面纱之下,白骨之上,竟是崔意星的脸!
赵可姿伸脚将头颅轻轻踢开,皱着一双细眉神情不悦:“死了还要吓人,怪晦气的,你说是么?”
嗓子灼痛,松晏无法说话,嗓子里挤出一些气音。
见状,赵可姿在松晏面前缓缓蹲下身,关心地问:“你嗓子怎么了?”
松晏偏头,她身上的莲花香气太过浓郁,惹得他有些胃里发酸。但她却浑然不知,自顾自地说:“温世昌那个混账东西,竟然连你这种没本事的小妖怪都不肯放过。”
松晏:……
“可姿,”忽听一阵闷咳,有人跌跌撞撞地走来,“不可伤人。”
松晏周身都疼,他如同散架一般躺在地上,费力地转动脑袋,余光勉强瞧见亭子外长廊里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其人披头散发,双目血红,长着一副恶鬼相,气质却温润如玉。
此人面熟,但松晏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赵可姿见他过来,急忙跑上前搀扶:“哥哥,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他走得近了些, 松晏才缓慢想起来,他是梦境里那位赵家公子赵江眠。但在梦境中,赵江眠面若冠玉,身姿挺拔,是怀香楼莺莺燕燕争抢着的公子,如今却变成现在这副可怖的模样。
松晏不免感到诧异,这人是赵可姿也就罢了,他更惊讶于两人关系——赵江眠竟是赵可姿哥哥。
赵江眠抬唇想说话,却按不住身体里乱窜的气息,猛地咳嗽起来。
“哥哥!”赵可姿急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双眉紧蹙,眸子里氤氲起水雾,“你怎么样,哥哥?”
“无碍,”赵江眠拭去唇角的血,推开她的手,“你将他绑来作甚?快些送他回去吧!”
“不成!”赵可姿连忙摇头拒绝,眼中泪光闪烁,“哥哥,长生莲珠在他身上,只有杀了他,拿到长生莲珠,你的病才——”
她话未说完,赵江眠便怒道:“住口!”
“哥哥......”赵可姿手足无措。
赵江眠低咳几声,严肃道:“可姿,生死有命。我赵江眠一生清白,断不会听信妖道鬼仙之言……更何况,杀人救己,简直荒唐!”
赵可姿怔愣住,豆大的泪珠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她哽咽起来:“可若是没有长生莲子珠,月儿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赵可月已经死了!”赵江眠声嘶力竭,刚一说完,便又重重地咳嗽起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唇无血色。
松晏凝神听着,方知赵可姿将他绑来是为的长生莲子珠。
诚然,这珠子能护人心脉,亦能抵挡邪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若非珠子主人自愿相赠,强抢得手也不过是一串普通的珠子。
“不、没有、没有!”赵可姿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她松开搀扶着赵江眠的手,缓缓摇着头退身,“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咳……咳咳……可姿,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她为了救你已经……”
“她没有死!”赵可姿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决眦欲裂,“你胡说!她只是被温世昌关了起来……她没有死!”
“可姿,”赵江眠似是风中摇曳的残烛,无力虚弱,“别再执迷不悟了。”
赵可姿摇着头,眼中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不、不会的,月儿没死……只要、只要拿到长生莲珠,只要有珠子,我、我就能救她……对,珠子,珠子!”
“可姿!?”
在赵江眠惊疑不定的声音里,松晏抬头,只见赵可姿举着一把银晃晃的匕首刺来。
刀尖映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之中,格外冰冷。
松晏心中叹气,本能地闭上双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唯有鼻尖萦绕起浓郁的血腥味,其间夹杂着一股桃花的清香。
他缓缓睁眼,眼前赫然是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刚好穿透掌心,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滑落,夺目的红。
松晏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顺着手腕往上望去,那只衣袖湿哒哒的,往下滴着血水。再往上,是喉间那颗芝麻粒大小的红痣,淹没在血痕之中,不细看难以分辨。而再往上,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一双沉静与封冻万里的海面如出一辙的眸子。
目光相对的那一瞬,松晏呼吸急促起来。
沈万霄先一步移开视线。他冷眼注视着赵可姿,扎在掌心里的匕首顷刻间化作飞灰,只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见到他,赵可姿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记得这个人,一年前来到白玉城,逢人就问狐狸下落的怪人,但她分明听说这人死了。
“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心说见鬼了。
沈万霄神情淡漠,不答反问:“鬼仙在何处?”
“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似是觉得他对自己没有威胁,赵可姿音量提高不少,“你要找他,尽管去找便是,别碍着我的事!”
“可姿!”
承妄剑抵上赵可姿脖颈。沈万霄神色冰冷,不难看出有些动怒:“鬼仙在何处?”
赵可姿不再敢妄动,颈上凉丝丝的,但她也不肯服输,倔犟地瞪着沈万霄:“我说了我不知道!”
剑刃割开肌肤,一阵刺痛。
沈万霄手上用力,已然动了杀念。
忽的,他动作顿住,低下头,只见松晏趴在他的脚上,轻轻摇头。
正是这片刻的迟疑,给了赵可姿反击的机会。不久前被她一脚踢开的崔意星怒目圆睁,眨眼间恢复原样,白骨直立,只剩眼白的双眼直勾勾看向沈万霄。
下一瞬,指骨径直抓进沈万霄胸膛。
“当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从眼前穿过,斩下那只手骨。
松晏眯眼,只见一片火红的羽毛扎进树干里,入木三分。
不远处的池子之中,池水翻滚成浪。浴火的金翅鸟腾空而起,落地化作少年模样,紧跟着,池水一晃一晃的,爬出来两个湿漉漉的人。
步重大步上前,看见伏在沈万霄脚边满身是血的狐狸时心中一紧,急忙赶上前:“松晏!你是死了吗!?”
但他的手尚未碰到松晏,沈万霄便先将松晏抱起,冷眼打量着他。
步重抬头,这才留意起沈万霄来:“你就是罪神观御?”
然而,不待沈万霄回答,赵可姿便发起狂来。在她的驱使下,那具骷髅咯吱作响,竟又长出新的手骨,直冲着松晏袭去。
沈万霄身形未动。而步重飞起一脚将骷髅踹散,那颗脑袋“咚”的一声坠地,面上裹缠着的黑纱脱落,露出一张被虫蚁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脸。
“珠子……把珠子给我!”赵可姿怒吼起来,如豆腐般白嫩的肌肤自脚掌一寸寸崩裂溃烂,淌出脓水,“给我珠子!”
她猛扑向松晏,电光火石间,步重先一步扼住她的脖颈,笑眯眯道:“姐姐,你们凡人不都喜欢说‘来者是客’吗?别那么凶嘛!”
赵可姿决眦欲裂,却被他掐着脖子动弹不得,一张脸憋得青紫:“珠子……给我珠子……”
“可姿!”眼看着她像是要被活活掐死,赵江眠心中焦急,连忙道,“鬼仙不在此处,你们若是要见,我带你们去便是,你们先松开她。”
闻言,步重微微松手,但不待赵可姿喘上一口气,他便再次用力地掐紧:“谁告诉你小爷我要找鬼仙了?她伤了我家的狐狸,难道不该偿还么?”
松晏一尾巴抽在他背上,力气不大,但把人气得够呛。
步重看看赵可姿,又看看松晏,最后咬咬牙松开手:“你他娘的!松晏,我就不应该管你!你死了也是自己活该!”
失去支撑,赵可姿跌坐在地,赵江眠急忙上前搀扶:“可姿,你怎么样?”

愤然之下,步重转身欲走。
松晏抬爪勾住他的衣裳,他只好不情不愿地驻足,遂朝着赵可姿道:“我说你一个凡人,好好地活着不愿意,非得把自己搞成现在这鬼样子,何必呢?”
赵可姿心有不甘,咳嗽几声还想再攻击步重,奈何周身乏力,掌中再聚不起法力。
“别白费力气了,”步重满目嘲讽,“你这法力本就不是自己修行得来的,也是时候该还给天地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话锋一转,望向沈万霄,“鬼仙是什么人,他与赵可姿有什么关系,你又找他做什么?”
沈万霄抬眸:“鬼仙借长明灯之力,授凡人法力,有违天道,该杀。”
松晏闻言怔住。
长明灯是上古神器,千年前神魔一战后遗落世间,下落不明。没想到,竟是落进了有心人手里,搅得白玉城不得安宁,也难怪那池子底下有那么多白冰鱼。
“噢,”步重点头,施施然张开双臂,“那你们去吧,这家伙伤得太重,我带他回去疗伤,就不与你们一道去寻鬼仙了。”
沈万霄垂眸望着怀里的小狐狸,没有动作。
步重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你们找你们的鬼仙,小爷我不拦着,你倒是把这臭狐狸还给我啊!”
“我带他一起。”
“不是,”步重咬着后槽牙,额角青筋直跳,“观御,我说你非得带着他做什么?他都快死了!”
松晏:……这倒也不至于。
沈万霄抬眸。
步重忽然有些发怵,但气势不能输,伸手就要将松晏从他怀里抱出来,若风急忙伸手拦住他。
步重怒视着沈万霄,话却是对着若风说的:“滚开。”
若风不让,沈万霄也不松手,僵持之下步重咬着牙恨不能将两人撕碎吞进肚子里。
见此情形,云沉无奈地摇头:“步公子,依我看,我们不如一道在此地稍作歇息。刚好,殿下他略懂医术,也能帮忙照看一二。”
“哥哥说的不错,”若风应和着,“此处不比骆山,到处是神仙妖精,想来人间的大夫也治不好小公子身上的伤。”
步重扭头瞧一眼云沉,而云沉朝他微微一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步重清清嗓子,将目光投向松晏:“行啊,松晏,那你自己选,是与他们去还是与我回去,小爷我不强人所难。”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纷纷落在松晏身上。
须臾,松晏微抬起脑袋,毛茸茸的尾巴缠上沈万霄胳膊。
梦境里那块玉佩,指不定就是他要找的灵玉。但说到底,无论是与不是,他都有责任让困在梦境里的人放下执念得以解脱,否则这场梦永存于世,就更容易将无辜的人卷进去,害人害己。
“你!”步重恨铁不成钢,伸手指向他。
良久,他才一抬下巴,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来:“成!”
松晏与他相识太久,是以几乎能从他眼中读出“见色忘友,好自为之”八个大字来。
我哪有见色忘友,这还不都是为了灵玉......
他这般想着,便扭过头不再搭理步重。但动作时不小心舔到了沈万霄手背上未干的鲜血。
后者身子一僵,眼睁睁看着怀里的狐狸现出人身,满头银发如同纷纷扬扬的大雪落满臂弯。
他的体温偏凉,沈万霄抱着他,好似是鞠着一捧雪水。
四目相对,沈万霄率先松开手。
松晏站不稳,摇晃几步后半靠在沈万霄身上,嘴唇微动,嗓子却仍是痛的,依旧发不出声。
“哟!”步重扫他一眼,嘲讽道,“有长进啊,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维持人形。”
松晏冲他吐舌头,扮鬼脸不再理会他,心里却生出疑问。照理说,他受了伤是难以现人身的,这还是头一回,难道是因为……
他仰起头,目光落在沈万霄脸上。
似有所感,沈万霄微微垂眸。
相视之时,松晏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步重冷笑,十分不满地瞥向沈万霄,而后抬脚朝屋里走去。
眼看着步重不管自己,大步走远,松晏忍不住想追上去,结果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沈万霄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他。
他半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倚在沈万霄身上,似是有些难过。
云沉见了,微笑道:“小公子身体虚弱,受不得寒,殿下,我们也……”
话没说完,沈万霄忽然捞着松晏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松晏吓了一跳,急忙伸手环住沈万霄脖颈,无声地问:“你做什么?”
“找间厢房,”沈万霄垂眸,步履不停,“你需要休息。”
两人走远,云沉只好咽下嘴边的话,转而对赵可姿道:“赵姑娘,长明灯虽授你法力,但也吞噬你的心智。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难求成全,不如早些看开,有时执念太深,只会害人害己。”
自池边到一间空房里,短短几步路的距离,被放到床上时松晏却已昏昏欲睡,他困得眼皮打架,难以睁开。
这些时日,接连不断的折腾足以让他精疲力尽。如今难得片刻安宁,竟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昏睡过去。
沈万霄将衣袖从他手里扯出,随后拿过被子给他盖上,望着他沉睡的模样有些出神,神色晦暗不清。
“哥,这就是你说的体内有龙息的人啊?”
忽的,空中浮现出虚影。袅袅青烟缠绕在一处,勾勒出模糊的人影,只见轮廓,不见面容。
沈万霄扫视人影,并未接话。
人影满不在乎,自顾自凑近些,俯身打量着松晏,好一阵子方才直起身子道:“他长得可真俊啊,也难怪你念念不忘。”
沈万霄冷冷抬眸:“说正事。”
“噢,说正事,说正事,”虚影连连点头,“你让我查的东西我都查了,三界中能带人入梦的九尾狐族。但他们也需借菩提根之力才能入梦解梦。
至于菩提根,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上回现世还是在桑女族那边。只不过他身上的长命锁,确实是菩提根所化。”
沈万霄抬眼。
虚影斟酌片刻,接着道:“我去骆山时,山上的兔子精说松晏刚来时就戴着长命锁,但扶缈一直都说那长命锁是他给松晏的......松晏那会儿年纪尚小,想必也不清楚这长命锁到底从何而来。”
“至于他的尾巴,尾巴……嗯,”他支吾半晌,终于说,“这事一时半会儿还查不清楚。但是,哥,他体内有龙息,就算他不是你要找的九尾狐,那、那他也是和你睡过的人,你总不能始乱终弃吧!?”
沈万霄盯着松晏,他看了许久,却始终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鱼水之欢。上次相见,这狐狸分明还小,毛都没长齐,丑不拉几的,那时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虚影在屋里左晃右晃,溜达一圈后又回到沈万霄面前,倾身说:“哥,我说你就别纠结了。这狐狸肯定是你要找的那只,不然怎么可能有龙息?眼下要紧的,还是得找到鬼仙,他偷偷放走了付绮那只大红虫子,将白玉城搞得一团糟也就罢了,只怕他贼心不死,再整出其他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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