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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狐狸(二百)


应柳儿强硬地拽着应绥胳膊,将他拽到自己一方,继而狠狠剜单舟横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单舟横却视若无睹,依旧嬉皮笑脸地说:“我听说今日将军您膝下长子会回来拜寿,不知在下可有幸与贵公子结识?”
松晏一哽,这人明知故问,摆明了拿他做缓和气氛的靶子。他望向单舟横,后者冲他满怀歉意地一笑。
比起应家与单家的陈年旧事,显然是李将军家嫡子归来一事更加引人注目。座下宾客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长子?是不是与那狐妖生下的孩子?”
“我听说当年将军得知自己娶了个妖怪,恼羞成怒,一剑斩了那狐妖......没想到,今日他竟还敢叫那妖女的儿子回来,也不怕被报复。”
“难怪他连方圆几百里的和尚道士都请了过来,原来是为的这一手。”
“莫要瞎说,将军的为人大家伙都心知肚明,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李将军。”
“这可说不好。”
......
“咳咳。”李凌寒轻咳几声,目光扫向众人,堂内顿时噤若寒蝉,无人再多嘴。
众人皆知这李凌寒身患恶疾,而妖血能延年益寿,此时他将与那妖女所生的儿子叫回,难免不让人怀疑其用心。
松晏听力了得,那些话无一不是落在了他的耳里,一时间难免有些失神。
单舟横用肩膀撞了撞他,悄声道:“你别听这些人瞎说,李凌寒虽然冷血,但还不至于杀妻灭子。”
松晏:......
李凌寒上前一步。松晏倏地悬起了心,只听他正色道:“以往是我对不住无灾,听信小人之言将无灾送走。如今他还肯回来看我,那便是肯原谅我了。既然如此,我便要尽到做爹爹的职责,好好弥补才是。”
单舟横一笑:“无灾,这名字好啊,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松晏僵在原地。
李凌寒一步步走近他,目光慈祥,语气柔和:“无灾。”
有那么一瞬间,松晏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他幼时常做的梦,梦里的爹爹便是这般叫他,不会过分亲昵也不会过分疏远。
在梦中,李凌寒将他抱在膝上,指着满天的星辰告诉他:“无灾,你看,阿娘在那儿看着你呢!”
小松晏天真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奶声奶气地问:“天上好多个阿娘,哪个才是我阿娘?”
李凌寒大笑起来,让他骑到自己脖子上,声音粗犷:“傻小子,最靠近月亮的那颗,就是你阿娘!”
“那阿娘会一直守着我吗?”
“当然!”
“那我还要爹爹一直陪着我!”
“好!”
“爹爹答应你,一辈子都陪着你。”
松晏忽然低下头,笑了一笑。他的阿娘没有一直守着他,李凌寒也没有一直陪着他,都是骗他的。
他不说话,李凌寒也没催,只是神情有些落寞。松晏心里有些酸涩,一句“爹爹”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应绥瞥了单舟横一眼。单舟横会意,笑哈哈道:“原来是你啊,真巧,哈哈哈哈,真巧。”
无人接话。应绥抬头望天,单舟横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十分自来熟地揽上松晏的肩:“那什么,我刚不是见你带了贺礼来,快给将军送去啊!”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松晏恨不能拿针线将单舟横的嘴缝上。他抬头对上李凌寒满是期待的目光,不禁有些脸热。
哪儿还有什么礼?方才都被应绥抢走了,之后又落进了单舟横兜里。
可众目睽睽,应绥又是他的亲戚,他着实不太好将方才发生的事挑明了说。
单舟横见他犹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应绥拿的那三支金翅鸟羽是松晏的贺礼。思及此,他顿时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
松晏攥着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李凌寒出声道:“无灾能回来,便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礼了。”
话音未落,一缕金灿灿的光芒忽然照进每个人的瞳孔。
李凌寒诧异地睁大眼:“这......”
松晏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到掌心里那支金光闪闪的羽毛上,道:“这是金翅鸟火羽。十年长一支,能治百疾,亦能挡邪祟。祝,”他顿了一顿,终还是没将“爹爹”二字说出口,“祝将军平安无忧,长命百岁。”
一语惊满座,就连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单舟横也不由惊讶。
金翅鸟羽已是难寻之物,更遑论十年生一根的金翅鸟火羽。
应绥眼神一亮,抬脚便要上前。
应柳儿及时伸手挡住他,朝他轻轻摇头。
李凌寒愣了好一阵子。直到单舟横夸张地惊呼起来,他才紧跟着回神,双手接过那支金翅鸟火羽,随后又犹豫着抬起手,大抵是想抚摸松晏发顶。但松晏退后了些,他只好作罢,转而朝松晏道谢,紧接着便招呼众人入席:“来,来,各位都别傻站着了,快先入座。”
松晏见单舟横往旁边席上坐,思量片刻便抬脚想跟过去。但李凌寒抢先叫住他,丝毫不见生分:“无灾!来,到爹爹这儿来坐。”
松晏踟躇片刻,思来想去终还是随李凌寒一道走过去。分明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在此时却显得尤为漫长。
或许是夜深露寒,他总觉得身后有些发凉。但巡视一周,又找不见那寒意的来由,便只当是天寒。
应柳儿也带着应绥入座。她见应绥神情焦躁地盯着松晏,便拍拍他的肩膀,道:“此事不必着急,等过了今夜再说也不迟。”
“可若多拖一分钟,娘亲就多一分危险。”
应柳儿扭头看向他。
他攥紧拳头,许久,才妥协般地低下头:“知道了。”
对面单舟横饶有意味地注视着两人。他将一支金翅鸟羽夹在指间随意玩弄着,注意到松晏投来的目光时他微微弯腰,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两只羽毛,一并抓在手里。
松晏挑挑拣拣选了块桂花糕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琢磨着待会儿过去与单舟横商量商量,将那三支羽毛要回来。毕竟这东西是长在步重身上的,由不得他随意送人。
至于单舟横和应绥之间的事,还有那盏琉璃灯,他并不愿意去搭理。
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松晏才刚落座没多久,便有人举着酒杯前来搭话。他虽不太懂人间的礼数,但还是尽可能地做到周全,来者不拒,是以不过须臾,他便被一众宾客灌得头昏脑胀,四肢发软。
恰在这时,有人抬着酒杯寻来,语气多有怨恨之意:“李、无、灾。”
松晏勉强撑着身子起身。他的眼前人影重重,已不大能看清。过量的酒水让他的脑子有些迟钝,例行公事般的朝着面前的人举杯,但还没说话,酒杯便被打翻在地,黄澄澄的酒水泼溅而出,弄脏他的衣裳。
饶是再不清醒,他也知道来者不善。
来人趾高气昂,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他上下打量松晏,继而抬着下巴道:“你就是李无灾。”
松晏沉默片刻,诚实地点头。他模糊地辨认出面前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爹爹都不要你了,”少年出口伤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你还回来干什么?”
不要我了......松晏怔愣片刻,甩甩脑袋——不对,是李凌寒让我回来的,他没不要我。
大概是看他醉的不清,无法交谈,少年“嘁”声,他还想再寻别的由头加以刁难。熟料还未来得及开口,单舟横便先一步道:“李小公子,好久不见呐。”
李承昶斜眼打量他:“你是谁?”
单舟横摸着下巴:“我嘛,我叫......”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李承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只瞪着松晏,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情。
单舟横“哦”了一声,仿佛看不见李承昶似的杵在松晏身边。
他一直不走,李承昶忍无可忍,暴躁道:“你不去吃酒搁这儿站着当雕塑呢?”
“啧。”单舟横咂嘴。他早就听说李凌寒的幼子李承昶是个混世大魔王,今日一见,还没说几句话便察觉出所言非虚。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哼笑道:“这儿凉快,我就想搁这儿站着。怎么,难不成李小公子连这一块地方都不让客人站了?”
李承昶轻而易举地被他激怒,当即扬手就要打他,被身边的侍卫劝住,这才知道单舟横的身份。
他咬咬牙,眼神在单舟横和松晏之间来回,忽地展颜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说呢,早就听闻单家单公子有龙阳之好,难怪你要护着他。”
单舟横同他大眼瞪小眼,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和他!?龙阳!?”
松晏本来杵着脑袋昏昏欲睡,听见“龙”字顿时来了精神,蹭地站起来,神志不清:“沈万霄?”
单舟横冲李承昶眨眼,皮笑肉不笑:“小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有人乱喝飞醋拔了你的舌头。”
李承昶神情一滞。兴许是单舟横确实面露凶色,他往日里又欺软怕硬惯了,当即便有些害怕,好似真会有人割他舌头一般,恨恨地甩袖离去。
气走这小魔王,单舟横这才松一口气。他霸占了松晏的位置,自顾自倒了杯酒,扭头问:“诶,我说你这都醉得站不稳了,怎么还惦记着他呢?”
松晏捧着酒杯蹲下身,小声嘟囔:“我欠他钱。”
闻言,单舟横一口酒笑喷出来,毫无形象可言。他胡乱擦嘴,压下心头的诧异,笑着问道:“欠了多少啊?”
松晏如实回答:“五万两。”
“五、五万?”单舟横磕巴了下,随后连连咂嘴,摸着下巴道,“这么多啊,那我看你也不用还了,索性以身相许算了,反正他肯定乐意。”
松晏摇头,而后歪着脑袋,许久未作声。
须臾,单舟横伸了伸腿,打着哈欠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要是不乐意,我替你把钱还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消融在歌舞乐声中。夜色也越来越暗,更衬得灯火璀璨。
松晏蹲在矮桌旁,嘀嘀咕咕:“他都把灵玉给我了,摆明了要和我撇清关系,你就等着帮我还钱......”
话音戛然而止,一双锦靴映入眼帘。松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震耳欲聋的乐音鼓声里,咚、咚、咚,无比清晰。
他想,一定是这酒太浓烈了,才会让他产生幻觉,不然沈万霄怎么会站在面前,站在黯然失色的天地间。

第40章 亲吻
沈万霄在松晏面前驻足,脸上的那只狐狸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也遮住他晦暗不清的神情。
松晏蹲在地上冲他眨眼,恍惚间似是回到初遇那日。在那个卖糖人的小摊前,沈万霄一掷千金,但松晏什么都没得到。
宴席之上热闹非凡,众人举杯畅饮,谈笑风生,说起一桩又一桩时下流传的趣事。大堂正中有身姿婀娜的舞女翩跹起舞,琴师鼓手在帷幕之后奏响乐章,美妙的乐声和着人们的欢笑声,交错成一出美好的戏曲。
无人顾及松晏,也无人留意到戴面具的男子,都只当他是应邀前来的宾客之一。
松晏抬手揉眼睛,今夜的月光太过明亮,照得他双眼发昏,看不清眼前的人。
“沈、”松晏迟疑不定,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沈万霄?”
“嗯。”沈万霄走近他,微凉的手背贴上他的脸颊,感受到那滚烫的热意,于是周身都开始作痛。
这些痛意让他骤然惊醒,飞快地缩回手,脚跟一动便要后退。
但松晏不想让沈万霄离开。
他茫然地伸手抓住沈万霄,紧接着整个人都像是站不稳似的靠到他身上,醉醺醺地仰头问:“你要去哪儿?”
两人挨得极近,他炽热滚烫的鼻息争先恐后扑在沈万霄脖颈之间,大胆地亲吻着明显突出的喉结。
沈万霄垂眸望着他,没有推拒也没有伸手回抱,只是纵容着他赖在自己身上。但若是细看,不难看出沈万霄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明明是想要触碰,却又畏惧着不敢逾矩。
久久得不到回答,松晏难免不悦地皱眉。他抬起双手抵在胸前将沈万霄推开,蛮横无理地使小性子:“我知道了,你要去找那只狐狸,是不是?”
沈万霄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难以察觉的痛苦。
“你怎么就一点也放不下他,”松晏跌坐回座位里,“都这么多年了,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要找他。”
他神识混乱不清,想对沈万霄说“你也看看我”,但最后这些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咬紧牙一言不发,摸索着端起桌上那只酒杯,意识不清地给自己倒酒,早已凉透的酒水一半盛进杯子里,一半洒在手背上。
他动作急切,但越着急越端不稳酒杯,杯中的酒水撒得越多,以至于到后来赌气似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撂,攥着袖子不住地去擦手背上辛辣冰凉的液体,眼前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松晏。”沈万霄在他身旁蹲下,伸手攥住他的手腕,而后拿帕子仔细地擦去他手上的酒水。
松晏紧抿着唇看着他动作,久到沈万霄松开他的手,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一双不算清明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沈万霄,细声道:“谢谢。”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倾身去拿被沈万霄放到桌上的酒杯。
见状,沈万霄皱着眉将他的手拦回去:“烈酒伤身,你身上伤未痊愈,莫要再......”
话音戛然而止。
松晏哼哼唧唧地扑进他怀中,勾着他的脖子埋首蹭了又蹭,头顶上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擦过颈间引起一阵阵酥痒。
“难受......”松晏蹭着他,泪蒙蒙的双眼眼神迷离,无疑是醉得不轻,一举一动都像是勾引,“我就...嗯,再喝一口......求你了...”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松晏。
沈万霄也不例外。
他虚拢着松晏,探手斟酒,倒得不多,酒水仅仅没过杯底。
“一口。”
松晏半支起身子,盯着他递过来的酒杯。须臾,又去盯他骨节分明的手,最后皱紧眉头反推开他的手:“我不想喝了,你喝。”
沈万霄沉默片刻,顺他的意,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喉咙滚落进身体,冰凉如雪,辛辣如匕首,轻而易举地割开喉管。
他不常碰这些人间的吃食,尤其是这种味道浓烈的酒水。但不知何时起,九重天上他的府邸里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酒,打点杂物的下人同他说这是他特意去凡间带回来的,但从未打开喝过。
起初他找不到买酒的理由,但也任由那些酒堆在屋子里。而今终于找到答案,那些酒却成了伤人的利器,每一滴都是刀子扎在心口淌下的鲜血。
松晏呆呆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只杯子是自己曾用过的。杯口湿润,而沈万霄擦也不擦就将杯子送到嘴边。
熟透了的红一点点漫上松晏脖颈、耳根,最后烧上脸颊。
沈万霄搁下酒杯,抬眸间松晏猛地再次扑上前来。他一时不察,险些被撞倒在地,所幸眼疾手快按住矮桌,将人接了满怀。
松晏胆子比平日里要大不少。他抬起双手软绵绵地环住沈万霄脖颈,五指轻轻勾住沈万霄的发丝,继而将红透了的脸贴在沈万霄颈侧,半阖着眼意识模糊地呢喃起来:“沈万霄,沈万霄......”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反反复复地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
有人在这时端着酒杯前来攀谈,窥见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时目瞪口呆。但他没来得及惊叫出声,沈万霄便捏诀抽离了他的记忆,然后挥手在身旁布下结界,挡住旁人探究的目光。
松晏对这些事浑然不觉,黏在沈万霄身上哼唧。
“沈万霄,”松晏说话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沈万霄听得一清二楚,“财宝说你死了。沈万霄,财宝他骗我说你死了。”
沈万霄想要将他扶起来的手一顿,颈间又添几分湿意:“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都没、都没找到那只狐狸,怎么会......怎么会舍得离开?”
陡然而来的剧烈的疼痛几乎将沈万霄淹没。他颤抖着手摸上松晏鸦黑的长发,指尖碰到发丝的一瞬间,步重施在松晏身上的法术失去效力,长发刹那间变得雪白。
他抱着松晏,就像是抱着一捧雪。
随时会融化消失的雪。
松晏哽咽着说不清楚话,滚烫的眼泪尽数抹在沈万霄颈侧,烫的那条藏在肌肤下的淡青色的血管猛烈跳动。
“你别找了,沈万霄,”松晏紧紧抱着他,“别找了,别找了。”
沈万霄眼底有些潮湿发红。他听着松晏泣不成声的乞求静默许久,随后强行将松晏从身上扒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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