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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人家(芦花浅水)


不过,练字之前,他决定先去一趟便宜师傅的禅房。
顺昌法师每天都很忙,但他作为名义上的弟子,还是有面见的权利的。他心里明白,大家礼遇有加的是他背后的唐府,并不是他本人。但这不重要,受益的是他。
见了顺昌法师之后,他委婉地提出,有他这么个“人质”在手,寺里可以邀请白夫人中秋节亲自上山上香,到时候他一定会全力配合。
顺昌法师再看他时,眼里终于有了看自己人的温度。
正事说完,晏庭卓想了想,又提出想请一位识字的师兄师弟教他握笔和识字。顺昌随口应了,随即呵呵一笑:“为师听说,你身边的人不堪用,不如此事为师帮你一并安排了如何?”
嗯?他本来打算请白夫人上山之后当面告个黑状,恐吓吴瓦之后再把他收服,至少让他别碍事。但,既然当师傅的愿意替徒弟行个方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徒儿听师傅的!”晏庭卓深深行了一礼,脚步轻快地回去练字。
他并不贪多,一纸经文练熟了才写下一页,纸上的字很快就从歪歪扭扭变得有模有样。
傍晚的时候,吴瓦回来了,脸上带着莫名的亢奋,和吃瓜后无人分享的憋闷。
“发生什么事了?”晏庭卓问道。
吴瓦脸上的亢奋还没下去,闻言张嘴就道:“嘿嘿,那院子里有个和尚,分化成了双儿,真是热闹!”
他忽然意识到问问题的是晏庭卓,立马闭上了嘴:“瞎问什么?你小孩懂个屁!”

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词了。晏庭卓努力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遇事不决,就去厨房。他内心打定主意,明天去厨房蹭吃蹭喝的时候顺便问问。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好,营养跟上来了,晏庭卓感觉自己骨头缝里发酸,半夜还很容易饿醒,整个人有长高的趋势。
这天半夜,晏庭卓从抽筋中醒来。
靠在床边想了半天,他才从大脑的犄角旮旯里挖出来一个知识点:生长痛。
他真的要长个子了!这可是件好事啊!晏庭卓对此惊喜不已。
这个不到一米五的儿童身高,他至今还没有完全适应。
只是长高除了生长痛,随之增长的还有超快地消化能力。生长痛折磨得他骨头疼,消化快让他饿得抓心挠肺的。
明天再厚着脸皮去厨房要点吃的备着吧,今天夜里先往肚子里灌点水,忍一忍,忍到天亮就好了。
他抹黑爬起来给自己倒水,谁知道一下子起的太猛,直接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还碰倒了椅子。
“吴瓦!吴瓦!”他忍痛大声唤道。心想,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但隔壁寂然不动。
他这边如此大的动静,引得更隔壁的师兄弟们出声问询,但吴瓦却一直在装死。
晏庭卓慢慢爬起来,坐下来靠着桌子缓了一会儿,随即静静地看向隔壁。
等着吧!
吴瓦此人注定不会留,他干脆不在那人身上放什么心思了,就揣着昨天的问题一头钻进了厨房。
“双儿?你问这干嘛?昨天的事,你也听说了?”玉山在用力揉面,听到他的问题,忍不住唉声叹气。
“听我那仆从提了一句,但是没听明白。”晏庭卓说的很模糊。
“昨日,有一个师弟,满十五岁了,分化成了双儿,以后不能在咱们这里了,要搬去北边那个院子里。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晏庭卓脑子嗡嗡的,他更问:什么是分化?什么是双儿?
他想起来了!
在穿越的第一天,有人对阿井说过这样的话。原话是:青墨不过是帮了你一次,你就贴成这样,难不成想长大分化之后嫁给他啊?
嫁?嫁?!
下一句,玉山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师弟,本来很得他师傅看中的,现在,前程没有了。但出家人又不能嫁人,只能去北苑佛堂继续清修。好在,那边也有佛法高深的师叔,也算……”
“所有人到了十五岁,都会分化吗?会,会变成女人吗?”晏庭卓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不要变化,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玉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在低头弄柴火,也没怎么管他。随口回答道:“女人生来就是女人,只有少年郎才会分化啊,要么分化成双儿,长到十八了跟女人一样嫁人生子,要么分化成男子,长到十八之后成丁分田。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家中长辈从来没教过你这些?”
晏庭卓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仔细听玉山后面在说些什么。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我还是人类吗?这里还是地球吗?”
自己到底特么的穿越到了哪里!
他打心底里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第十三章 白夫人的忧愁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连吴瓦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阴阳怪气的话都变少了。
他被一种强烈的孤寂感和焦灼感抓住,只有写字才能让他平静。
桌案上的纸积了厚厚的一沓,慢慢抚平了他的内心,也逐渐唤醒了他快要失控的大脑。
这天,吴瓦欢天喜地地过来找晏庭卓:“白夫人,白夫人要上山了!”
“我知道。”晏庭卓手上磨着墨,漠然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的消息。”吴瓦十分惊诧,连装模作样的敬称都忘了。
晏庭卓瞥了他一眼,道:“我不仅知道白夫人哪日上山,我还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吴瓦惊疑不定。
难道此子真的有神通?府里的传言竟是真的?
他不经意地一扭头,看到了桌子上那一沓厚厚的经文,一时间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底大骂:这小子真是好深的心机!为了讨好夫人,还有这种手段!
晏庭卓也不知道他脑补到哪里去了。
他也并不关心。
而两个人口中的白夫人,在府中也有些愁眉不展。
她正在同侍女碧桃一起整理着自己的妆奁,看到一根白玉簪子,忍不住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这不是老爷送您的定情信物吗?夫人是思念老爷了吗?要不奴婢替您戴上?”碧桃走过来笑着道。
白夫人自嘲地一笑,把簪子往盒子里一放,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看看。你将这些都收起来吧。”
碧桃应了一声,替她将盒子收起来。但她敏锐地觉得,白夫人的心情变差了,如此,收拾起东西越发轻手轻脚。
白夫人安静了片刻,慢慢地道:“你说,我要不要将八郎送回京城?他在这小地方,连个好一点的大夫都找不到。整日里病怏怏的,叫我忧心。”
“可是……”碧桃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可是,当初送八少爷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京里不太平,所以送八少爷回来避一避?”
白夫人脸扭曲了一瞬:“为什么不让那位生的儿子避一避,只叫我的儿子避一避?”
碧桃不敢搭话。
白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老爷还是变了。当初本是我先来她后到,可是不过是家世不敌,我就成了妾。碧桃,我好不甘心啊!明明,先定下婚约的是我啊!”
碧桃小心翼翼地安慰道:“老夫人生前曾答应过您,您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掌家的夫人。”
白夫人冷笑一声:“掌的哪个家?老家的家?”
碧桃欲言又止。
“我的儿子终究低人一头!”白夫人愤恨的地低声说道。
这声音还是惊醒了床上睡着的小孩。
小孩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娘,被白夫人爱怜地搂了一下,情绪瞬间缓和了不少。
她突然问到:“碧桃,你说,中秋时节,我带八郎一起上山如何?说不定那孩子的神异之处真的能帮到八郎。”
她自顾自地说道:“如果顺昌法师觉得也妥当,那我就可以以身体养好为由,将八郎送回京城了。做儿子的,不在父亲身边怎么行呢?”
她声音中充满忧虑。

晏庭卓可不知道白夫人几天之后会给他这么一个“惊喜”。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分化”的现实,但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十五岁开始分化,还是身为“男人”却能生孩子。
他深知,但凡能生孩子的性别,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被社会剥削的底层对象。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一种危机感席卷而来,但这并非人力可定。
可是所有人提到这种事,都是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再细问,又变成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要是能像中学课本一样……
课本?书?
古代有什么书会明确写出性别之分的?
对了,律法!
一下子,他就豁然开朗!律法,这才是他最应了解的东西!
金泉寺的经堂有许多藏书,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法律相关。这种事,他就直接跑去厨房问玉山了。
玉山却是大字不识一个,听说晏庭卓识字,对他整个人都敬畏了许多,倒是让晏庭卓紧绷的神经舒缓不少。
最后,玉山带他去经堂找了相熟的和尚问了一声,得知经堂里只有经书,两个人都叹了一口气。
既然借不到,就只有买了。
“有地方能买到吗?”晏庭卓问。
“城里有一个马家书铺,他家书多,说不定就有。要不然,下次下山,我带你去吧!”玉山对此十分积极。
“好啊。”晏庭卓直接答应了。
穿越了两三个月了,他还从没去外面逛过。
作为小厨房的第二团宠,晏庭卓轻而易举地被玉山带下了山。
玉山很兴奋地说:“我带你去街市!”
在晏庭卓的预期里,古代的街市是《清明上河图》里那样。不说摩肩接踵,人流如织,至少也应该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然而现实让他大失所望。
街上有一小半店铺是关着门的。
街上冷冷清清,闲逛的最多的竟然是一群一群的和尚。
其中一个和尚抱怨道:“那马家书铺的老板真是吝啬,一本经书都不愿意舍给我。”
晏庭卓听到“马家书铺”四个字,朝那人看去。
又见那人走到一个馄饨摊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摊主一脸愁苦,支支吾吾地道:“法师有所不知,小人摊子上的馄饨都是肉的,这,恐怕亵渎佛祖啊!”
那和尚却一脸无所谓,笑嘻嘻地说:“佛祖说了,今日想吃小馄饨,叫弟子替他尝尝。”
这话听的叫人侧目。
那摊主敢怒不敢言,悄悄叹了口气,认命将馄饨下锅。
晏庭卓和玉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发现了鄙夷的神情。
晏庭卓悄悄问玉山:“这街上怎么这么多——”他没说出来,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玉山也悄悄地回他:“先帝爷崇佛,所以民间庙也多。只是,他们这样,恐怕不是正经出家人,估计都没有度牒。肯定是上面有人,才敢在外面作威作福的。哼,我们都没敢——”说了一半,他突然闭了嘴。
晏庭卓却没注意这个细节。他听到一个新鲜词“度牒”,回忆了一下当日入寺的情形,似乎确实是有这个东西。
他有些疑惑:“既然他们能入寺,弄个度牒不是顺手的事吗?”白夫人这不就帮他办了?
玉山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低声说:“你知道在我们这里,一张度牒能卖多少钱吗?”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贯!”

三百贯是个怎么样的购买力,晏庭卓不知道。但看师侄的表情,一定很贵。
见他仍旧一脸无动于衷,玉山都有点急了,他又伸出三根手指:“能值三十头驴!”接着他自言自语道:“不过现在世道不太平,毛驴是个好脚力,价格估计又涨了吧!”
外面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他厚着脸皮继续问下去。
玉山叹了口气:“还能怎么不太平?打仗呗!听说大将军在北边反了,要跟陛下划江而治,这不就打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
说完又不顾尊卑地团了团晏庭卓的光头,吐槽他:“小师叔啊,你怎么跟玉仲一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我可不敢随意带你出门了。”
“哎,到了到了,马家书铺。”玉山突然拉了他一下。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书铺门口。
书铺的伙计看到来的是两个出家人,不敢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努力地挤出笑容欢迎两人入内。
玉山直接问伙计:“你们这里可有《大魏律》?”
伙计懵了。
两个和尚,不问经书,却问律书?
掌柜的从里面走出来道:“有,不过小店概不赊账,也不布施。两位小师傅还要吗?”
晏庭卓主动问:“多少钱?”
掌柜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个笑脸:“承惠五贯。”
一套《大魏律》让晏庭卓的存款直接缩水一半,这钱掏的着实让人肉疼不已。
掌柜的看他有些迟疑,难得好心提醒了一下:“您要是实在舍不得买书,小店也可以让您自己抄书。您抄两本,一本带走,一本留在本店,笔墨纸砚由本店提供,但要求字迹清晰工整,不得涂改。要不,您考虑一下?”
想到自己那一手大小不一、横不平竖不直的字,简直不堪入目,晏庭卓遗憾地摇了摇头。
抄书……就算了。
“我的字不太好,暂且算了。”他忍痛拒绝,还是将银子递给了掌柜。
付了钱,拿了书,两人离开了书铺,又去粮铺和杂货铺买了些师兄弟们指明要带的东西,这才沿路返回去。
远远地,晏庭卓看到馄饨摊子的老板正畏惧地看着自己和玉山,他一向冷硬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了,索性换了一条路。
不知不觉竟来到县衙门口。
高大的牌坊给人带来不小的压力,怪不得这条街上没有人走过。
门口附近的布告栏上贴的纸已经泛黄且破损,被风吹的哗啦啦响,隐约能看到上面是一张画像。
差役们在县衙门口站班,一个个也是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们看到两个人经过,只是瞥了一眼,继续无动于衷地站着。
玉山牵着晏庭卓疾步走过,走出了这条街才长出一口气。
晏庭卓不解地看着他,反而受到玉山的教育:“见到官差一定要躲着点走,知道不?得罪不起的!别以为你出家了就没事。他们想找事,出家人照样抓。”
晏庭卓乖乖地点了点头。

“以前很热闹吗?”
“前两年还是很热闹的,就刚刚书铺那条街上,以前铺子都开满了,满街都是人。哪像现在这样,铺子关了一半,好几家老店都关门了,听说是去南边避难了。”
“避难?”
“是啊,天天传着要打仗了要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反正有能耐的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普通讨生活的。有钱人少了,买东西的人少了,店铺子怎么开的起来?”
“谁跟谁打啊?”
玉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瞧你这记性!来的路上我不是说了吗?大将军,在北边反了!要跟陛下划江而治!现下看起来太平,只是因为还没打过来而已。咱们这地方,早晚是要打起来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
他一脸忧虑:“也不知道我们师兄弟几个,到时候可怎么办。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年呢,唉。”
晏庭卓深表赞同。他更是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再说,和平年代生活的人,更是一点都不想碰到战争。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总感觉灾难就在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也不知道能如何抵抗。
他们没有了逛县城的兴致,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急急忙忙往回赶。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个人都累的不轻,尤其是晏庭卓,年纪小腿又短,身体也没有养好,此刻还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玉山走得气喘吁吁,颇有点后悔地说:“早知道就去车马行租个驴车了。我忘记你年纪还小呢,走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他看晏庭卓咬着牙坚持到现在还一声不吭的,不禁有些佩服,干脆提议就地休息。
晏庭卓早就累得不行,闻言一屁股坐下,解开背篓的盖子,先拿出皮囊咕嘟咕嘟喝了不少水,这才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风一吹,满头的汗意被吹了下去。这风不冷不热,颇为惬意。
不知不觉,已经秋天了。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是夏天。
歇了会儿脚,晏庭卓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已经是夕阳西下。
玉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干脆直接把他扯了起来:“走吧,咱们走近路,穿过那个林子能少走不少路。再晚,回去天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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