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春风楼能成为当地最有名的酒楼,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左安礼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官员们都带着各自的夫人,等见了年轻的长官之后,面色如常,心里有什么弯弯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能不能服众、压不压制得住他们,就看左安礼日后的手腕了。
至少现在他们面上都是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各位大人带着自己的夫人,都展现出恩爱的模样。
各家夫人也在看京城中那场闹得风风火火的婚礼,消息灵通的自然有所耳闻,不少人都睁着眼睛看好戏呢。
她们总觉得压在夫君头顶,是会枕边人不喜的。就算是被帝王压着成亲,但是小两口关起门过日子,谁还能知道夫君给不给自己脸色看呐。
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到了偏远的岭南,就算是夫君给他甩脸子看,他又能找谁做主呢。
可没想到事实竟与她们想象的大相径庭,这位新来的年轻长官不仅对自家夫人和风细雨,柔情似水,并且从细微的举止中就可以看出他多么在乎对方。
比如夹菜时,哪怕跟人说着话也会下意识地夹他夫人爱吃的菜。
她们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一直用余光暗中关注着那小哥儿,对方轻轻蹙个眉,他就要低声细语地询问一下。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们心情复杂,羡慕极了。
如果这都不算是喜欢,那么她们的枕边人呢,是厌烦吗?!
女子哥儿对感情的事最敏感,有些微小的相处根本瞒不过她们的火眼金睛,所以只要看上几眼,她们就能笃定这对夫夫是在做戏还是真情实意。
很明显,白谨和左安礼是后者。
这怎么叫人能不羡艳呢。
夫人们的心思白谨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应酬真的好累,不论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让人身心俱疲。
酒桌上的机锋是无形的,以舌枪为剑,以酒水为刀,沉默着厮杀搏斗。
就算白谨再怎么迟钝,也能察觉到隐晦的针对。
那是明晃晃的,逃脱不了的试探。并不一定说就是一件坏事,无论从哪里都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对于刚融入进来的左安礼反倒是一次机会。
有实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崭露头角。
左安礼看出了他的疲惫,在马车上就帮他揉着太阳穴,“回去之后就早点休息吧。”
白谨依靠在他的身上,马车里放有冰盆,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气,贴在一起不会太热。
“今后这样的应酬不会少,辛苦你了。”白谨抬头,轻轻吻在他的下巴上。
“没关系,一想到只要有你陪着我,还在家中默默地等待,我便无憾了。”左安礼发出轻笑,喉结一阵滚动,白谨都感受到了胸膛的微微震鸣。
说起来,他们这一路上都在赶路,已经有一个月都没行房事了。
白谨脸微红,倒不是想了,只是对左安礼的克制感到很不适应。
一个尝过肉的人突然就老老实实又改回去吃菜了,任谁都会吃惊。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也没有行房事,毕竟刚来当地,要熟悉各个县城还有底下村子的情况,左安礼这一批官员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寻常小吏都没有偷懒的。
哪怕是衙门里的捕快也要被抓壮丁,他们不做这事也情有可原。
左安礼有时会出差,大部分从衙门里回来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他现在喜欢将白谨搂在怀里,要是白谨晚上起夜回来,还会发现左安礼眼睛睁着,正清醒地盯着他看。
第一次白谨还吓了一跳,直到他爬进左安礼怀里,还没问怎么了,对方就摸着他的头发,吻了吻额头后,道:“睡吧。”
仿佛这句话施了安眠咒,白谨眼皮一沉就睡着了。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左安礼的习惯,要是一天没有把他搂着,对方是不会安心睡下的。
白谨的背心和大裤衩子终于做好了。
他从绣娘那里拿来了衣服,迫不及待地就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院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房间门他倒是没关,院子的三面墙都种满了庇荫的大树,本就挡住了日光,要是再把房门给关上了,那可真就立马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在屏风后面换衣服,低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小腹好像微微鼓起来了,吸腹时还有点难受。
白谨身侧放着一面全身镜,他扭头往旁边看,肚子好像是有些弧度。
“我长啤酒肚了?!”白谨难以置信。
他骂骂咧咧地把衣服换好,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趁现在啤酒肚长得还不大,还有得救,不然人到中年那是真的救不过来了。
左安礼今日下衙早,也是难得的休沐,之前的休沐时间也拿来做成堆的公务了,在案牍前忙碌了许久。
他在白谨常常歇凉看话本的亭子里没找到人,便知道对方应该是在小院子里,便一路寻了过去。
他有些疑惑白谨怎么在大白天的,就把院门给关上了,不过他没多想,一路走进屋子里。
刚一进门,就被那玉碾的皮肉灼得眼热。
他的小哥儿正趴在床榻上看话本子,穿着非常“清凉”的衣衫,大腿以下和手臂都赤.裸地露在外面。
那上衣实在太过宽松了,白谨翻身时,左安礼甚至能从侧面看到白皙胸膛前的一抹粉,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青奴,你这是?”左安礼喉咙干涩地问道。
白谨懒洋洋地抬起眸子,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这身衣服不仅是穿起来凉爽,还有另外一个用意,就是拿来勾引、不是,诱惑左安礼的。
他是个正常人,有那方面的欲.望不也是很正常嘛。
正好现在左安礼有时间,他稍微主动点就好了。
白谨抱住了俊朗的夫君,亲在对方的唇上,左安礼来者不拒,只是在他小手开始作乱时蓦地清醒,制住了他。
白谨:“?”
左安礼看出了白谨的不解,他总不能说是怀疑对方有了吧,再做那样的事很危险,可他不知道该怎么直接跟白谨开口。
毕竟以前在柳城时,他知道白谨对这事比较抗拒,何况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
“你今天还是太累了吗?”白谨自顾自地给人找好了理由。
不过他觉得不应该啊,他听左安礼说了今日都是些清闲的公务,很快就能处理好,不然也不会主动做出这事儿了。
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该不会是第一个月时不知节制,现在……肾虚了吧。
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毛病,白谨同情的目光移到了左安礼的身上,“讳疾忌医可不好。”
左安礼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你在想什么?”
白谨还在走神呢,下意识道:“在想你是不是不行了。”
他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找补:“不是,我说,你今天太累了所以不太行,啊,不是。”
越说越混乱,白谨已经放弃了拯救自己。
左安礼都被他气笑了,额上青筋暴起,意味深长道:“之后我就让你知道我行、不、行。”
白谨打了个寒颤,莫名一股冷意窜遍全身,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是冰盆放太多的缘故吧……
作者有话说:
白小谨啊白小谨,说自己老攻不行,你可真是big胆。
白谨躺在床上, 不免困惑。
他可以肯定身边的人是对自己有欲望的,因为抵着他大腿的小兄弟很烫,那为何非得忍着都不碰他呢。
好奇怪, 这里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白谨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左安礼睁开清醒的眸子, 亲了亲他的小脸, 翻身起来自食其力。
白谨很快就知道为何左安礼不愿意弄他了。
早晨端上一碗鸡汤过来, 上面的一层浮油都是被撇干净了的, 只剩下橙黄清亮的汤水, 香气浓郁扑鼻。
往常白谨都是特别喜欢喝的,尤其是就着咸香的饼子吃, 他可以一口气炫两碗汤。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鸡汤才刚端上来, 他就轻轻皱起眉头, 稍微有些不适。
等到他捧着喝了一口时,立马感觉到油腻反胃, 还干呕了好几下。
左安礼紧张地站起来,拂了拂他的脊背,“哪里难受,是肚子不舒服吗?”
“来人, 去请吴医女过来。”
候着的小厮得了令, 拔腿就去找人了。
白谨眼圈泛红, 他眨去了因生理反应而造成的泪水, 小声道:“应该只是意外, 不用这么小心的。”
左安礼就捧着他的脸, 与他对视, “乖, 不要讳疾忌医。”
他昨天理不直气不壮的话被拿来堵自己,白谨一噎,为了做起良好的榜样,便只能忍辱负重答应对方。
吴医女很快就到了,她把药箱搁在桌上,干练地牵过白谨的手,搭在他的腕上。
好半天,她才说了一句让白谨差点惊掉下巴的话。
“你这是喜脉啊。”吴医女笃定道。
白谨:“???”
“哈?!”
虽然不想质疑吴医女的医术,可是他怎么会怀孕呢。
男人是不会怀……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男人当然是不可能会怀孕的,可是哥儿能啊。
以前张氏就三令五申要他瞒好自己的性别,可是自从他老实交代之后,左家还有亲朋好友都待自己如常,就跟自己还是男子是一样对待。
君子之交淡如水,古人本就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不会太亲密,白谨后来就渐渐忘记这一茬事。
现在陡然想起,他摸着微鼓的小腹,手都还在颤抖。
之前自己还骑马,或蹦跳或趴着,完全没有半点孕夫该有的样子,而这小崽子竟还挺顽强的,并不是特别闹腾,也没出什么事。
他竟然莫名有些庆幸。
左安礼却以为白谨是吓到了,他还记得之前对方在柳城时抗拒的模样,抱住人轻哄:“实在难受我们就不要孩子,一切以你的心意为主。”
“这是我们的孩子呀,你怎么可以说要就不要!”白谨谴责地看向他,“而且我听说,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听得到外界在说什么了,你这样会让他难过的。”
左安礼微微一滞,他很怀疑白谨肚子里的小崽子成型了没,还会跟他发脾气么。
不过这白脸他唱了,也确实没想到白谨居然这么自然地接受了孩子的存在,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不满。
是因为这是他和他的孩子么。
左安礼心中柔肠百转,胸腔里面的心都软化成一片。
他的青奴娇气、天真,有时候还挺凶,但在他面前卸下一身的防备后,就只剩柔软的内里,实在乖极了。
吴医女不想打扰这小两口互诉衷肠了,起身就要告退离开,却被白谨拦住了。
她疑惑看过去,却只瞧见了那小哥儿红得滴血的脸颊,心中不由更好奇了。
“还有何事呢?”
白谨其实不想问的,可吴医女是大夫,秉持着医者的职业修养,她应该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事吧。
不能讳疾忌医不是么。
“那、那个,就是我们能行房事么?就是怀孕期间……”他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要不是吴医女离白谨近,可能都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在场哪一个不是耳清目明的人,就算声音再小也架不住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左安礼的反应,黑色眼眸点着细碎的星光,他也在等着吴医女的答案。
白谨耳根涨红,问出那句话的他,看上去好像很饥渴。
也、太羞耻了点吧。
果然不该由他来问,应该指使左安礼去的,他就不信对方不想!
吴医女见多识广,对此不出意料的淡定,面无异色地说:“三个月后就可以了,只是动作不可太激烈,以免伤了胎儿。”
“还有,孕夫在这期间有欲.望,敏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在意。”
白谨等吴医女离开时,一直都是低着头的状态,人走后他才扑在左安礼的怀中抱怨:“都怪你,害我丢人丢大了,刚才就该你来问的。”
左安礼温柔体贴地接受自家小哥儿的无理取闹,还会低声下气地道歉:“是我的错,不该让青奴主动问出那些的。”
本想等着吴医女离开后,私底下再去细问一下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没想到青奴胆子那么大,直接就将那事脱口而出。
左安礼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他不够努力,才没让自家夫人感到满足。
之后定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刚有孕是不兴告诉旁人的,哪怕是亲戚朋友也尽量不要传过去,怕惊走送子娘娘。
这是大黎的习俗。
白谨他们遵守却另有打算,若是告诉张氏和左夫人,她们定然是不放心自己,说什么也要来岭南一趟。
可路途遥远又危险,他又怎么能放心几个弱女子带着数量不多的家丁来看自己。
除了做饭的厨娘还有伺候的下人,就连楚天直白谨都没告诉,总觉得把怀孕的事情说给“好哥们儿”听,很奇怪。
老实说,白谨又想去薅系统的羊毛了,【你作为系统叔叔,难道不应该给我们家小公主买些见面礼吗?你不会感到愧疚么!】
系统冷笑一声:【你怎么能确定这个孩子是女孩儿?】
白谨得意一笑,【这还用说么,酸儿辣女,我最近喜欢吃辣的,肯定是女儿。】
系统直接噗嗤笑出声,白谨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警惕道:【这、这这这,该不会是个男孩吧?】
【宾果,答对了。】系统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这一消息,嘲笑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脑海中,特别大声响亮。
白谨眼前一黑。
倒不是说重女轻男,而是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胎怀的是女儿,吩咐绣娘做的小衣服也是女孩儿的。
现在告诉他宝宝的性别不对,无异于晴天一道霹雳,直接扭曲他的认知。
系统看他遭受打击颇大的可怜样儿,稍微升起了一点不足为道的同情:【问题不大,反正都是小婴儿穿的,分不出什么性别。】
好有道理。
但这并不能安慰白谨受伤的心灵,他又香又软的宝贝乖女儿,忽然变成脾气大、肌肉硬的臭小子,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经受打击的自然不能只有白谨一个,他得让左安礼一起伤心。
“我们的宝宝居然是个男孩儿。”他这么跟自己的夫君说道。
左安礼脸上的神情果然僵了一瞬,虽然恢复得很快,可白谨一直都盯着他看,眼尖地捕捉到对方的那一刹不可置信。
他心情好受了些,还能阴阳怪气对方:“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你的宝宝啊,难不成你还要嫌弃我们家崽崽?!”
“夫人冤枉啊,为夫哪里敢呢。”左安礼大惊失色,他要回答是,这简直就是一次性得罪两个宝贝。
大的小的都要不乐意了,哪还有他的立身之地呢。
孩子还未出生,可左安礼已经能感受到他本就不高的家庭地位又下降了一层。
白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宝宝,听见没有,你是我们家最可爱的小宝贝,大爹爹和小爹爹都是不会嫌弃你的,要乖哦。”
左安礼贴过去蹭蹭挨挨自己的夫人,却被一把推开,“唔,现在不可以,我还在跟宝宝说话呢。”
好家伙,左安礼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原本还想着小崽子是个女孩,可以忍受。
但是男孩么,他背地里冷笑一声。
“胎教要从现在就开始做起了。”白谨摸了摸下巴,认真道。
“也不知道小崽子以后喜欢什么。”他大手一挥:“那就琴棋书画全安排上吧。”
他的父亲是个君子六艺全能的人,所以崽崽必然也不会差。
“那我晚上回来就给他念千字文吧。”
说起这个,左安礼就想到前两天他差点落得连自家夫人床都上不了的凄惨境地,理由很简单。
“要是你压到孩子怎么办。”小哥儿当时理直气壮的表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乖软白嫩能掐出水的小脸蛋微微鼓起,面色庄重严肃,是以往每晚入睡前他都要亲一口的存在。
现在突然被剥夺这么大的福利,谁能受得了。
反正左安礼晚上是不能离了白谨的,他开始胡编乱造:“青奴不知道自己晚上的睡相不好么?要是睡到了床下摔了可就不好了,或者老是翻面,才会真的压到孩子。”
“我呢,只是轻轻地环住你,哪会出什么问题?”
好大一口黑锅背下来,都说一孕傻三年,白谨竟也认真地思考这番说辞,觉得左安礼说的很有道理。
左安礼如愿以偿地在夜晚仍能抱住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哥儿睡觉。
“不过男孩一般都比较喜欢舞枪弄剑吧,看来有空得去找楚天直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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