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替他们刷亮了一楼,随后叼着雪茄嘀嘀咕咕走了,嘴上好像在说什么,确实比我那个帅。电梯门关上,谢雨浓呆呆地问:“那是谁?”
戚怀风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
等到了一楼,一队人瞩目着他们从电梯里出来,弄得谢雨浓如芒在背,荔莉倒是大方自在,搂着谢雨浓的手立刻拉他去逛,戚怀风叫都叫不住。那云踩着高跟鞋,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问戚怀风:“你怎么从那里出来了?”
戚怀风原原本本把事情讲给她听,那云一挑眉,说:“你要发达了,老骆都被你碰到了。”
“老骆?谁?”
“这里,时丰的老板。”
戚怀风不解道:“碰到一个酒吧老板,就要发达了?”
那云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戚怀风不置可否,他在场内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曲如琢,也没看到詹叔齐,倒是看到徐栩。他的目光在徐栩身上多停留两眼,徐栩察觉到,举杯对他示意,他胃里一阵翻腾,不过还是拿过身边的一支香槟举了举,没喝。
那云看在眼里,有点惊讶,但到底什么都没问。戚怀风问:“曲哥和詹老师呢?”
“他们?刚才好像看到他们去小露台里抽烟,后面。”
戚怀风瞥了一眼,果然看见人群之后有个露台,露台上有几个隐隐绰绰的背影,男男女女,交首接耳,烟雾绸带一样环绕在他们之间,拢住一个又一个秘密。戚怀风看不清那里的人,但他猜测其中应该有胡因梦。
他后来打听了一下,詹叔齐去很多地方都带她,并不太避讳叫人看见,不过詹叔齐对待他的每一任情人都很大方,不爱藏着掖着。
也许总比跟着徐栩要好。
那云看他出神,便说:“心禾不在上海,她在横店拍戏,你要见她,是有什么事?”
戚怀风微微侧过身,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对着那云,他说:“当初《西来巷》二选一的事情,除了我们,还有关心禾也知道,她跟徐栩是老相识了,那个时候,因梦最信任的就是她。”
那云诧异道:“你是怀疑……”
戚怀风咽下香槟,看向那个人群中彬彬有礼的男人,他礼貌得隔空揽着一名女郎的腰,轻轻俯视,看一朵花一样看一个女人,那样的眼神让多少女人醉倒其中。
那云灌了自己一大口红酒,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蹙眉缓缓道:“小七,你要搞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是徐栩,还是关心禾,就目前来看,都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确定要与他们为敌吗?”
戚怀风垂下眼眸,盯着地上攒动的影子,漂亮的裙摆,服帖的西裤,那些华丽的衣衫底下,可能包裹着最不堪的真相,最恶毒的诅咒,等他们舞动起来,脚步与脚步相互交错,秘密也就在几个耳语之间流走。
在这个圈子里,什么都不稀奇,什么都可以很正常。
他咽了咽,眼睛有点发酸,他说:“你放心……因梦还要做人,我只是想搞清楚,搞清楚,才知道这笔账要怎么记在心里。”
那云伸手拍了拍他,随后领他进入人群,去同今夜的灯红酒绿打起招呼。
【作者有话说】
又早早早醒了,索性爬起来写文了,今天要跟朋友出去吃鱼!大概只有这一更啦。
第120章 27 玫瑰只开一个上午
既然是电影主创杀青宴,主创团总要说几句话。那一小波人簇拥着戚怀风从人群里出来,而戚怀风则一面谦虚地点头拱手一面随着人群往乐池挪动。歌手搬着谱架乐得往边上挪位子,她的目光同样投射在戚怀风的身上。
人们迷恋着男主角的光辉,就像蜜蜂追逐甜蜜的花芯。
谢雨浓望着戚怀风,那一刻,真是觉得比银河还要遥远。荔莉打量着他的神情,碰碰他的手臂,问:“吃醋了?”
谢雨浓摇摇头,他不觉得自己是吃醋,戚怀风是值得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注视的,只是星星愈亮了,石头好像就愈暗淡了。
荔莉又碰了一下他,说:“别急,你也有追随者呢?有个姑娘死死盯着你。”
谢雨浓愣了一下,顺着荔莉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胡因梦正高傲地看着他,她手上拿着一支香槟,看起来端立如一只修长的雪白瓷瓶。谢雨浓看了一眼荔莉,问:“你不认识她了?”
“她?认识什么?”荔莉在脑海中搜索片刻,总算想起什么,于是更诧异,“是她?他盯着你干什么?詹叔齐那老淫魔不会连你也看上了?”
谢雨浓忍俊不禁,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瞎说什么……”
“那你说什么?”
“不说了,他们要开始了。”
主创团推了戚怀风,曲如琢,詹叔齐,那云上去,另外有一个选角导演,一个投资人,这两个谢雨浓都不认识,一个叫徐栩,一个叫薛鹏明。徐栩长得很儒雅,看起来满腹诗书,穿着也很讲究,西服的口袋里塞着叠放整齐的一条礼巾。至于薛鹏明,他身材有点敦实,看起来憨憨的,普通话很勉强,谢雨浓听出来,这是个川渝人。
谢雨浓不在乎那些人谁是谁,詹叔齐一上台,他就瞥荔莉的神色,而荔莉自始至终只是淡淡的,一副漠不关心,她只是来吃酒的样子。谢雨浓望台上递去一个目光,戚怀风准确地接收到,这是一个安全信号——peace。
台上的人叽里咕噜地说着话,谢雨浓听不大清,他头一次知道娱乐圈的人也这么爱打官腔,倒是詹叔齐随口说了几句笑话,活跃了一下气氛。荔莉看着五光十色的舞台,感到一阵眩晕,她靠在谢雨浓的肩上,说话的时候嘴巴里有葡萄的香气跑出来,这让谢雨浓觉得荔莉就是一颗甜美的葡萄。
葡萄说:“我不会再爱上他了,因为他不爱我,那我也不要爱他,我是个很俗气的人。”
谢雨浓点点头,说:“你早该这样了。”
葡萄挽住他的胳膊,额头在他的臂膀上滚来滚去顶了一会儿,她撒娇:“那会儿不认识你呀!没人陪我,我做不来的。”
谢雨浓笑笑,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看到詹叔齐好像朝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等他再看去,詹叔齐已经下台了,胡因梦搂着他的胳膊,很亲昵地同他说话,眼光时不时瞥向他们这边。谢雨浓心里有种预感,胡因梦要来找他们说话。
果不其然,他和荔莉刚刚扭头去找喝的,就听见身后有人说:“好久不见。”
这句话绝不是对谢雨浓讲的,谢雨浓瞥荔莉的脸色,荔莉翻了个白眼,随后笑眯眯地转过头去看向来人,也说了句:“好久不见,詹老师。”
詹叔齐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慢吞吞转过身来的谢雨浓,笑道:“想不到小谢跟荔莉认识。”
谢雨浓勉强扯扯嘴角,没说话。
倒是胡因梦,似乎对他的尴尬很满意,贴着詹叔齐发嗲道:“詹老师,你看我哥都不看我。”
“哥?”
荔莉疑惑地看了一眼胡因梦,又看了一眼谢雨浓,谢雨浓还来不及说,就看见戚怀风正要走过来,他可不能过来,不然这戏没完没了了。谢雨浓故意放高音量,笑着说:“没有啊,因梦,你今晚太漂亮了,一时间我没认出来。”
胡因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调整了状态,仰头望着詹叔齐说:“詹老师对我太好了,我的衣服首饰都是他挑的。”
荔莉看了一眼詹叔齐,喝了一口红酒,没说话。詹叔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盯着荔莉看,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胡因梦,他笑得很温柔,水一样温柔,极具欺骗性,谢雨浓真替荔莉捏一把汗。荔莉倒是处变不惊,也不看詹叔齐,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旁边的乐池那边扫,随口称赞今晚的歌真好听。
詹叔齐挑了挑眉,说:“觉得好听?下次一起来?”
胡因梦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她还是搂着詹叔齐的胳膊,却不那么自然亲近,有种骑虎难下的僵持感。谢雨浓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香槟,不管怎么喝,还是很涩。
荔莉扭头看了一眼詹叔齐,笑了笑,没有说话。
詹叔齐却似乎满不在乎,继续道:“你以前就喜欢听爵士乐,我每次放京剧,你都说像念经。”
谢雨浓看见胡因梦悄悄收起了胳膊,只是自己抱着自己,她手上拿了一只水钻手包,手似乎在发抖。荔莉也瞥见了,她默了一阵,把酒杯放下了。詹叔齐勾了勾嘴角,说:“其实我们有很多误会,荔莉,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荔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詹叔齐皱起眉头,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荔莉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仔仔细细地打量詹叔齐,好像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她要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看明白,看清楚。也许这确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荔莉很感谢詹叔齐今天来跟她说这些话,这才好好提醒了她,他詹叔齐有多无耻,有多下流。
荔莉向前走了两步,她贴得很近,几乎像靠在詹叔齐身上,詹叔齐的神色放松,温柔地叫她的名字。荔莉软软抬起一只手轻轻在他的的肩头拂了拂,她仰起头,明亮的眼睛像两片水晶,她暧昧地冲詹叔齐呵了一口气,馥郁的葡萄香气让詹叔齐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在他们贴得尤为近的时候,谢雨浓忽然听见荔莉说:“别叫我恶心了,老淫棍。”
说完,詹叔齐脸色一青,荔莉哈哈大笑起来,她又端起酒杯,脚步婀娜地擦过面色难堪的胡因梦过去了。不少人看过来,包括戚怀风,戚怀风做了个口型,谢雨浓缓缓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他也不清楚。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詹叔齐竟然追着跟着荔莉出去了。谢雨浓真不明白他,不明白他是风流,还是深情,非要荔莉彻底对他失望,他才浪子回头。谢雨浓确信荔莉不会回头。他抿了一口香槟,依然是苦涩的。
于是他放下了杯子。
“看到我这样,你很得意吧?”
谢雨浓抬头看了一眼胡因梦,他轻轻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可得意的,从始至终,我都对你所做的事没有任何意见,那是你的选择。”
胡因梦恍若未闻,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有些发抖,絮絮叨叨地说:“他跟徐栩不一样,他爱我,他是爱我的,所以我才跟他在一起……你应该懂吧,你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谢雨浓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他不确定自己的眼神里有没有怜悯,但愿没有,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怜悯胡因梦,也不想用怜悯来伤害胡因梦。
他说:“胡因梦,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胡因梦定定地看向他,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一丝疑惑,一丝痛苦,忽然她闭上了眼睛,眼泪就那样落下来,一束又一束。谢雨浓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他的温度,像一种催化剂,让她绷紧的神经啪的一下全断了。她向前几步,几乎靠到谢雨浓的怀里,她的头不再那样高傲地仰着,而是低落地垂下,像一颗落寞的星星。
她哽咽着说:“我只是想有人爱我,这很难吗?”
舞池的的灯光暗下来,弦乐静谧的调子从乐池中飘出来,像潮水一样溢满整个空间,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女人贴着男人的耳朵。谢雨浓和胡因梦像众多舞伴中的一对,轻轻地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因梦就磕在他的肩上。
胡因梦身上是甜美的花香,可是花总要凋谢的,玫瑰只开一个上午。
“我这一生开花,就是为了凋谢。”
她这样说着。
谢雨浓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是第一首歌结束的时候,也许是第二首歌结束的时候,总之灯光亮起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他看向舞池的另一边,戚怀风正望着他。谢雨浓不知道为什么,戚怀风的神色那样的忧郁,那样的悲伤,他像一朵蓝色的玫瑰一样隐瞒在昏暗的灯光之中。芬芳的,多情的,委婉的,沉默的。
他看见了吗?
谢雨浓扭过头胡乱抓了一只杯子,灌了下去,炽烈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一道深蓝的火焰一样烧下去,烧下去。
钟声敲响,2017来临了。
第121章 28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詹叔齐开始追求荔莉。荔莉不胜其烦,她把许多玫瑰花丢进小区的垃圾桶,后来小区里的老太太都去捡她的丢的花,荔莉在小区里出名了,那些老太太背地里管她叫交际花。有一次谢雨浓听见了,就讲给她听。荔莉不屑地说,那些老太太,拿我的花还要嚼我的舌根,要烂舌头的。
处理那些花真是麻烦,又罪过,都是漂亮的鲜玫瑰,有的送过来上头还淋着水珠,娇艳欲滴。荔莉叫谢雨浓拿几支回家。谢雨浓立刻像烫手一样缩回手,皱了皱眉,嫌弃道,我可不要他的花,烂手。
荔莉笑起来,又抱着花去垃圾桶。
那些老太太都盯牢她,一看见她转身,三三两两蚂蚁一样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跑出来,荔莉走了几步,故意回头,把她们吓了一跳,尴尬地停在半路。荔莉扬起下巴,得意地笑着,扭头走了。
这些事被谢雨浓回家在吃晚饭时讲给戚怀风听,戚怀风笑惨了,饭粒喷到桌上,谢雨浓筷子一放,教训他:“你嘴巴漏的啊?”
戚怀风冤枉极了:“你要讲给我听呀,逗得我……”
谢雨浓看了他一眼,他讪讪低下头去,想笑又不敢笑。
“欸,过两天,我要回一趟北京呆一阵子。”
“过两天?”谢雨浓迟疑了一下,说,“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去北京工作?”
戚怀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话很没底气:“《西来巷》要开始试映会,招商的……只好委屈你自己回家过年。”
谢雨浓没说话,心里其实想,还好戚怀风有工作,不然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带他回家。于是他也只是轻轻揭过去,随口说:“那你自己当心,北京现在很冷。”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去?”
谢雨浓摇摇头:“金阁春节排班还没出来,不过……兰姐跟我说,去年我除夕上过班,今年一般会换人。”
戚怀风点点头:“那挺好的,你也该回去过过年,对了,期末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还没出成绩。”
一月二十几号的时候,期末考试就结束了,谢雨浓现在每天除了去荔莉的画室摸鱼,就是去金阁上班。戚怀风在上海也不算赋闲在家,他有很多应酬,经常不在家,好几次谢雨浓打车到外滩的酒吧去接他,他都喝得醉醺醺的,指着路灯说那是月亮,指着谢雨浓说这是星星。还有几次他拿回来很多剧本,谢雨浓陪他一起看,除了凶杀案,还是凶杀案。谢雨浓看得几天吃不下肉。
现在想起来这件事,谢雨浓忍不住说:“你下一部还要拍杀人吗?会不会定型了以后。”
戚怀风看着他笑:“哟,雨哥,都懂定型了?”
“耳濡目染……”
“是不能定型,那姐说了,让我再等等,开了年再去剧组面试,现在主动找上门来的都一般般。”
谢雨浓回想了那些剧本,确实都一般般。
离开的那天早上,又是一趟早班飞机。谢雨浓前一晚上班,很晚才回家,清晨迷迷糊糊听见声音,他睁不开眼睛,含含糊糊问是不是要走了。半梦半醒间,他的头上热了一下,应该是戚怀风亲了他一下。谢雨浓说,一路顺风,然后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戚怀风上飞机前给他发了信息,说粥在锅子里。
吃早点的时候,他收到了叶青从三亚发来的比基尼泳装照片,另外还有一张叶颂穿着沙滩裤喝椰子的照片,两个人身上都是沙子,但看起来很快乐。小群里的其他人长吁短叹起来,梁佑安说他这辈子还没喝过椰子水,陈铭说山东冷得像冰窖。叶青发话,说,你们说一句要来,我机酒全包。梁佑安立刻举手,陈铭则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说他得在家陪陪奶奶。梁佑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大孝子!
第二天谢雨浓就收到了梁佑安在三亚机场的风骚摆拍照片,他穿了一件橙色的花衬衫,底下是一条深蓝色的沙滩裤,本地人一样的打扮。谢雨浓去画室拿给荔莉看,荔莉问谢雨浓想不想去,谢雨浓摇摇头说:“没钱去。”
荔莉翻了个白眼:“你就替戚怀风省钱吧,心疼男人倒大霉!”
谢雨浓讪讪说:“也不全是为了省钱……我也没时间,我总不能为了玩,就这样从金阁辞职。”
“为什么不能?”荔莉反问他,“你现在不享乐,难道等五六十岁,身上都是皱纹了,再去沙滩穿着老汗背心晒太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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