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周财神,是个刚位列仙班、货真价实财神爷。
大年初五人间欢天喜地迎财神,本财神爷下凡送财,途经一穷乡僻壤之地,见一穷困潦倒小屋,善心大发准备让屋主天降一笔横财。
屋主不错,屋内穷得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房内还供着本财神的一副画像。
本财神正准备放一金元宝在供桌前赐予这个凡人,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爷有仙法不娴熟,刚略施小法,大脑一阵晕眩失了会儿神志,再回过神来,本财神爷竟然变成了一只猫。
爷变成了一只招财猫,被贫穷的屋主圈养。
实乃奇耻大辱!
财神爷虽然乍看起来有点沙雕,但他是攻。
这个月中旬开
“嘬嘬嘬嘬……”
阳春三月,太阳暖得像个暖炉,本大爷正趴在屋顶上晒太阳,破落院子里穿着寡淡长衫的穷酸凡人四处探头嘬嘬。
一看就是在寻找本大爷,我见状立刻把自己身体躲进瓦片后,盯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凡人看。
穷酸凡人低头在院里嘬了半晌,本大爷想换成爷我,腮帮子定是要嘬酸了,这穷酸凡人倒有点毅力,在院内各个角落嘬了半晌,最后聪明了些仰头往屋顶上看了过来。
爷见状,更是直接往瓦片后藏身形。
大爷的。鄙人半年前还是个刚位列仙班的财神爷,才飞升上界领了个财神名号,其他怎么施展神仙术法、做神仙的规范一个没学,神仙同僚也没见着几个,大年初五下凡来尘世溜达一圈,想发点刚升财神的善心,给个破穷酸人家赏一颗金锭子,没料金子没赏出来,爷掐了半天诀,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一阵,再睁开眼睛,竟变成一只猫坐在本财神爷的画像前。
可气煞我也。
这穷酸凡人又恰恰好在本大爷变成猫之后,一推门进了屋,关了房门,揭了本财神爷的画像,熄了爷身旁桌上围了一圈的烛台,跪坐至本大爷桌前,抬起双手朝我伸过来。
还弯起双眼笑,人模狗样地冲爷来了句:“咪咪,来。”
——我咪你大爷,士可杀不可辱。
大爷我一爪子抓上去,把他手背抓得鲜血淋漓,再后脚一蹬,忙不迭地要从这个破房子里冲出去。
就算爷变成了一只猫,也绝对不可能是一只被家养的猫!
可这个歹毒凡人一进屋就关上且反锁了房门,爷一个急刹没刹住,差点一脑袋直接撞到门上,好在身后一双手及时把我捞了起来,让我免于脸撞门的尴尬。
这胆大包天的凡人把我抱在怀里,低着头轻声“嘘嘘”了两声:“别怕。”
我在他怀里噌得亮出我尖锐的爪子——大爷的,区区凡人爷用害怕吗?
我对着这凡人一顿乱挠,这愚蠢至极的凡人,竟然满胳膊鲜血都不撒开本大爷,爷累了,收起爪子,免为其难地“喵”了一声。
意在说——这么麻烦的凡人,那么在本大爷还没有找到重新变为人身的办法前,就让你先服侍本大爷一会儿吧。
这凡人竟然把爷的退步认成了对他的赞同,他弯起眼睛凑下头,拿脸在爷的脸上蹭了下。
恶心的爷满身猫毛都炸了起来,爷想要从他怀里冲出去,这人竟然狠狠地箍着爷的猫身,我越要跑,他还越箍得紧,力气大的大爷我没忍住嗷呜了一声,一爪子剐上他的脸。
这小白脸,一身穷酸模样,发髻都用一根路边捡的木枝簪着,一张脸倒白净,被本大爷平添了一爪红血印,显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他脾气倒好,被猫挠得满身是伤也不恼怒,手指抹掉脸上血水,黑黢黢的眼珠盯着本大爷还道起歉:“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这人脑子不大好。
即使当了月余时间猫,本大爷时不时还如此觉得。
一个月前那会儿,爷是被突发状况弄的没有反应过来,才遭了这歹毒凡人的暗算,把本财神爷困成一只猫圈养在他的破屋内。
这月余时间,爷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从这个破屋子里跳出去,去寻几个土地神之类的同僚帮忙,或是查查什么神仙术法使用的卷宗,奈何本大爷每次脚爪子一踩到屋外土地上,就会被不知道什么邪气的东西烧上一烧。
总之,我小小猫身,肯定不能安全无虞的踏出这间屋子。
更何况,本大爷实在有些怕疼,没办法忍痛变成一只烧焦了的猫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
不过这事,让我了解到这凡人屋主何其歹毒,他竟然圈养起本大爷,企图让本大爷当他的招财猫,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本大爷被他圈养的这段时间,这歹毒小人寒酸的家门口竟门庭若市起来,时不时有些衣着华贵的人登门拜访,一会儿给他安置这个,一会儿要给他塞两下人仆从照料这穷酸人。
这他喵的全是本财神爷祥气笼罩这间宅子的迹象。
思及此处,本大爷更是猫牙咬碎,气得直跳上屋顶,两天默不作声,吃东西都是夜里趁着这歹毒凡人睡后,偷偷溜进厨房偷吃。
按说神仙自是辟谷,奈何我成仙时日有些短暂,辟谷之术还没来得及学习就变成了小小一只猫。不吃东西的猫,当然会难受。
我在屋顶瓦片后窝了两日,白日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无法动脑,夜里又得饥肠辘辘下楼去觅食,虽然爷不想承认,但猫的脑容量确实不大,不然也不至于一件被小人关起来的小事想了半年才想明白。
这会儿被穷酸凡人嘬嘬声吵醒了睡意,我偷摸着打了个哈欠,趁着精神,赶紧动脑——爷必须得离开这个地方,这人故意设阵法囚禁本财神,想借着财神气运来发财或是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好,总之我定不能让这宵小之徒如意。
我偷偷透过瓦片窥视着院内站着的人,半年过去,别人往他屋内运了不少好东西,就连大爷我夜里垫得锦被都绣着金边,这人还是穿着一副穷酸样,头发仍用木枝簪着。
——装模作样,本大爷内心长嘁一声。
我本意是偷偷窥视,上下嫌弃打量这人的穿搭,眼珠扫视了一圈,抬起后竟跟这人黑黢的眼眸对上了,吓得本大爷毛都竖了起来。
宵小之徒!宵小之徒!趁人不备,悄无声息!吓煞我也!
他在院内地上朝我招手,笑眯眯的弯起眼:“下来,我给你弄鱼吃。”
大爷不喜欢吃鱼!我伸爪挠了挠自己耳朵。
他又道:“我抓只小老鼠给你玩好不好?”
“……”爷无语,这人脑子有问题,从来是猫抓老鼠给人看,没见过人抓老鼠给猫玩的。
而且,爷怎么会喜欢玩老鼠那种东西?!
爷冲他翻了个白眼,往屋后脊处跳去,从他眼神范围内逃开,换个地方晒太阳,思考逃跑大计。
刚寻到个新的舒服晒太阳地,耳边突然听见砖瓦的动静,爷直起身子看过去,这屋主搬了把梯子,正在徐徐往屋顶上爬。
我躬起背瞪他。
他无视我的愤怒,翻身上屋,步伐轻盈竟然堪比我这只真猫。
我眼见他越来越近,气得浑身直抖,嗷呜一声,后脚一蹬,一个疾冲就准备从他的狩猎范围内逃跑。
话说,猫的脑容量就是小,生起气来就忘了些重要事情,譬如本大爷就忘了此刻我正在屋顶上,这么后脚一蹬,直接踏空登到虚空中,我爪子在空中抓了数下,心里呜呼哀哉地想着,这短短几米高的高度理应摔不死猫,更摔不死我个得道的神仙。
我还在空中翻滚,等着落地的疼痛,一个身影竟然先过我落地,一双长臂把我压到胸前,随后我听到身后人一声闷哼。
这人实在吓人,脑子的构造似乎与寻常人不同。
哪有人猫踏空,他舍身救猫的,奇哉怪哉。
我被惊得都没想到跑离这二傻子的怀抱。
身后这从屋顶舍身救猫的人,抱着我蜷缩起了身子。
他声音抖着,疼得好不可怜。
“老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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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这小人舍身救本大爷的份上,本大爷愿意给他赐名——阿伦。别问爷为什么要叫他这个名字,大概是他自己指着鼻子告诉爷的。
阿伦从屋顶摔下来之后,在地上躺了蜷了好一会儿,还是大爷我反应过来从他怀里跳出来,他才满脸煞白、满头是汗的抬起头来,他蹙着眉头茫然地看了会儿天,本大爷仔细观察着他,就见这人双目一红,险些要落下泪来。
——堂堂七尺男儿,怎还疼得落泪!
我嗷了一声,以表鄙夷。
他红目一转,未落的泪收了回去,从腰间摸出一个短哨,放在唇间短长长吹响了三声,没一会儿不知道哪儿跳出个人哐当一声就出现在我俩中间,吓得我往后大步一蹿。
来人单膝跪地,语气焦急:“殿下,您这……”
话没说完,阿伦“嘘”了声:“没大碍,失足从屋顶落下,扶我起来。”
他抬起手,神出鬼没那人搀起阿伦,声音仍旧焦急:“我让人去叫崔老,让他来帮您看看。”
阿伦从鼻腔里应出了声,又慢声道:“把猫抱来。”
本壁上观的我没料竟祸水东引到爷身上,我闻言立刻逃,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神仙,当真不怕折寿是吗?
我蹿了两步,还没钻进洞里,这神出鬼没的人身形竟比猫还快,胳膊一捞就把爷夹在了身上,我在他怀里蹬了两下腿,他两根手指一捏爷后颈,爷立刻产生了一种被点了穴的停顿感,只能缩着尾巴被他拎到了阿伦身前。
阿伦躬着身子站不太直,伸出双手把爷搂进怀里,我要跑,他又嘘嘘两声,可怜兮兮地:“疼,别动。”
爷是一只心软的猫,看在他舍身救猫的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只爪子在他寒酸衣服上抠了下,便没有再急着跑。
阿伦搂着爷躬着身子,有些不稳地回到了房间。
我进房间后就从他身上蹦了下来,再蹦上了屋内一个高柜子上,一边舔爪一边观察屋内两人。
神出鬼没那人扶着阿伦躺在了床上,还给温上了一杯水,两人细声聊了起来。
爷刚开始还支起耳朵仔细听,想听出些阴谋诡计,才囫囵听到些什么殿下、回宫、老师、尸身,之类的词,就莫名昏昏欲睡起来。
我抬爪子抹了把脸,趴下身子,脑袋往下一埋,没一会儿就不知道这二人在聊什么阴谋诡计了。
再次睁开眼睛,爷不知怎么躺到了阿伦身旁,爪边上还放着一根啃干净了的鸡腿,我伸爪拨了下鸡腿骨头,转头去看躺床上的阿伦,疑惑——这人怎么在床上啃鸡腿,还把骨头扔床上,实在邋遢!平日里看着挺爱干净,没想小病时竟如此不堪。
我把骨头巴拉到地上,听到身后低笑出了两声,一手掌伸来,在爷下巴处摸了两下:“厨房里还炖着只鸡,没吃饱的话,我去给你拿过来。”
“……”爷惊了。
这鸡腿竟然是爷吃的,爷在无意识的时候,竟如此不雅的在床上吞下了一只鸡腿,还不舍得丢骨头?
我不信,我在床单上磨了磨爪子,打起精神严肃分析当下的情况——这个阿伦,想必知道爷身上祥瑞环绕,故意设阵囚住爷,为了实现自己什么目标。
我听人喊他什么殿下,那么必然身份显贵,如此寒酸的出现在这么一破落屋里,如今大概是失势状态,想要爷助他青云直上。
爷看他虽诡计多端,但能舍身救猫,想来本性不坏,好吃好喝供养了爷数月,虽然不是爷自愿,但我们这种能当神仙的,肯定一码算一码,先把数月供养之恩结算清,再算算囚神的事。
我难得有神思如此清朗的时刻,觉得再如这般思维清明下去,马上能恢复人身,重回天庭当继续当财神爷。
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了下去,再跃上茶桌,一爪子打翻了桌上茶壶,溅了一地的水后,我爪子踩在水边,前爪沾了沾水,在干燥的地面上写字。
“汝……”
费了半天进才写出个歪歪斜斜的字,我看着不大满意,都准备抹了重写,突然听见床上那人呼吸猛得变重,那呼吸声拉风箱似,让我以为他突然身患恶疾,遂惊讶地转头看去。
他表情看起来竟有些可怕,我正待细细揣摩,见他变脸似的又春风拂面起来,笑吟吟地冲爷道:“你识字,能听懂我说话。”
你大爷的,不然你以为你抓的是一只真的猫,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这狡诈小人在装模作样?!
我一爪子抹掉字迹难看的称谓,冷漠地涂写了个“然”字。
他躬着身从床上艰难翻下来,蹲到了爷的身旁,单手握住爷湿漉漉的爪子,一脸笑眯眯:“那你可知你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
我在他手掌里亮出爪子,龇起牙齿——当然是因为你!爷个神仙当着好好的,好心前来施舍,竟被囚成一只招财猫。
他丝毫不顾爷的龇牙咧嘴,仍旧笑意满满,蹲在地上两手捏着爷两胳膊,把我提到他眼前,一字一句怕我听不懂似的道:“我叫阿伦。”他把我放到他的膝上,手指腹沾了沾地上的茶水,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个“伦”字。
这人字写得不错,比爷用爪子写得要好看不少,我喵了一声,意表知道。
他左手手掌抓在爷的腹下,掌心不知道为何竟然微微濡湿,有些沾湿了我腹部的毛。
他写完自己的名字,复又把爷从他膝盖上抬了起来,漆黑的瞳仁死死的盯着爷的脸,眼内没笑意,脸却笑意满满:“那么你我是否应该交换个名字,你可知……”他顿了顿,“自己姓甚名谁?”
“……”
爷问愣住,鄙人周财神,不久前刚成了个神仙,而后被阿伦竖子困成猫在凡间滞留月余。
我眯了下眼睛,成为神仙之前的事,竟记不大清楚了?
——爷不会真的是一只猫寻了机缘巧合之下得道成仙的吧?
我内心虽然因这个问题产生了巨大的疑问,表面还是非常稳重地在阿伦手上挣扎了下来,猫爪沾水,开始写自己的名字。
“周……”
爷慢腾腾地写了个周字,后想接上“财神”二字不妥,不然这人该知道爷是财神爷了,指不定要我弄多少金子给他,我思索半晌,在后面写了个“爷”字。
阿伦蹲在地上 ,一言不发地看着爷写字,嘴上还跟着念了出来。
“周……爷……”他顿了顿,笑了一声,把爷从地上捞起来,拿脑袋在爷脑袋上蹭了蹭,“好的,爷,你想要什么?”
我两爪按在他脸上,阻止他的靠近——有没有搞错,应该是爷这个神仙问你这个凡人想要什么!
他被爷按着脸,表情仍旧笑吟吟,好一会儿,垂下眼睛,嘴唇张合两下,却没有再说出话来。
阿伦从屋顶舍身救本大爷后,体质欠佳的让大夫诊治完后又卧床躺了小半月,破宅里不知谁送来个照料他的下人,每日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爷在上次跟阿伦互通姓名后,又莫名困倦起来,大脑混沌不已,本想问他有什么心愿未了,要助他完成心愿,待这件事了了,我再回天上当我的快乐神仙,奈何写完两字打了个哈欠,聊不下去,就趴在他肩头睡了。
其后他屋内来了个鞍前马后照料他的下人,爷也抽不出精神在二人面前上演一处猫识人字、通人性的戏码来,每日趴在我的勾满金丝的床垫上休憩。
可能终日恹恹的模样,让阿伦疑心爷还没帮他完成宏图大业就要不行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大夫来给爷看病。
这大夫得知是给个猫看病,吹了好一会儿胡子,气呼呼地说自己不是兽医。
阿伦微笑回:“都是一样的。”
大夫对着爷身上一顿摸,说我生长发育的非常好,身体健壮,正在从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猫成长成一只成熟的大猫,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大体是缺母猫了。
爷躺在猫窝里亮起爪子,想要乱拳把这个庸医打出去。
还没挠上人脸,庸医就被阿伦微笑着请了出去。
大夫离开后,阿伦提起我,眯着眼睛端详了我一会儿,我嗷了一声,是在厉声告诫他——如果敢给爷找一只母猫来,爷必定挠死他。
他没说话,又拿脸在我脑袋上反复蹭了几下,便放下我没再说话。
那之后的又小半月,某日爷突然听到屋顶传来猫嗷呜的叫声,爷突然感觉精神抖擞,雄姿英发,不太受控的几个大迈步蹿出,就见一三色花狸站在屋顶大声叫着。
我仰头看了它一会儿,它在屋顶上嗷呜嗷呜叫。
——要了命了,这是一只发情中的母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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