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它要跳下来找我,我忙不迭地准备跑,我现在身体虽然是一只猫,但灵魂可是个神仙,万万不能被只母猫给勾引了。
我炸起毛冲屋顶上的母猫凶了一声,让它赶紧去找个真正的公猫来解决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猫语不通,我凶了它一声,它竟然还扭着猫身,试探性地准备往地上跳来。
我立刻往屋内跑去,只恨自己没有长出两只人手,把门关上再反锁。
一直照顾阿伦的下人,阿伦喊他小圆。此刻这个小圆正在水井旁洗刷东西,听见院里几声猫叫,还哈哈乐了声:“小猫爷果然是想母猫了。”
鉴于阿伦张嘴闭嘴笑呵呵地喊我“爷”,小圆就跟着喊我“小猫爷”。
这会儿眼看爷要晚节不保,他还乐呵呵地在那里嘬嘬嘬,看样子准备把我和这只母猫一起送入洞房。
小圆甩着湿漉漉的手,拱着母猫进了主屋,我嗷呜喊了一声,小圆这蠢货竟然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爷此刻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说。
母猫嗷呜叫着,这母猫看着几月大,身型非常瘦弱,想来野猫平日里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身体并不康健。
我跳到桌子上,给它拨了几块阿伦出门时,给我留在屋内的肉,希望它吃饱些,待会儿能有力气去找其他公猫。
母猫在食欲和生理欲望的斗争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先叼起了我拨到地上的肉吃了起来。
在母猫嗷呜嗷呜吃到第二块肉的时候,阿伦回来了,小圆在院里乐呵呵地告诉他爷终于找母猫了这个喜讯。
一句乐呵话还没说完,关上的房门被推开,这人阴沉着脸,像是在外受了屈辱,回家发泄情绪来了。
他进屋扫视了一圈,野猫胆小,吃肉吃到一半被吓到,喉咙里呜了一声,叼着肉往床底下钻。
阿伦没理母猫,径直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带出了屋子。
他边朝外走,边对门口傻乐呵的小圆说:“把那只猫赶出去。”
小圆啊了一声,而后又忙不迭地应声:“是、是。”
阿伦没看他,箍着爷继续往外走:“小圆。”
“啊?”
“以后我不想在这再看到其他的猫了。”
“啊……是、是的。”
小圆看起来有些傻,连应了好几声,再赶紧跑去屋里赶猫了。
我喵了一声,一爪子搭在阿伦的肩膀上,谢他保我晚节,不然我要么欺负弱小亲自动手赶发情母猫、要么灵魂屈服于猫身,晚节不保了!
爷刚跟阿伦生出些患难兄弟情,这人突然把爷提起来跟他对视,黑黢的眼睛注视着爷的眼睛,怪严肃地威胁了起来:“你若找母猫,我定阉了你,你试试。”
“……”爷惊了,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脸上,从他身上跳走了。
这厮实在古怪!实在古怪!
我退到一堆木材后面,谨慎地看着这个人,他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又不知想通了什么似突朝我粲然一笑:“不急,你想想。我近日有些小事需处理,待过段时间闲下来,找寻若大师来看你。”
这个寻若大师又是个什么东西?听这称号莫不是跟我变成猫这事有关?
我对着木材磨了磨爪子,思量片刻,重新跳到了阿伦身上,我本想靠爪子勾着他的衣服爬到他肩膀上,他眼力很好的伸手搂住我,让我靠上他的肩膀。
阿伦侧头低声问:“有话要问?”
“……”嘿这人莫不是有点动物读心术?我喵了一声。
他搂着我,绕到偏厅屋内,把我摆到桌上,在茶杯里倒了壶清水,推到了我面前。
这人可真聪明的很合我意,我抬爪沾了沾清水,在桌上费力写上——
“我二人,曾相识?”
我写完啪啪拍了下桌面,让他速速回答。
他突似不识字,盯着我六字看了好半晌,直到这六个字的水渍都干了,他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转头看我,他缓慢地颔首,张嘴却来:“你再细想想。”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加更
这人竟然比爷个当神仙的还要神秘,话还说一半藏一半。
鄙人是个得道的神仙,不管与他是不是旧相识,按话本子里的来讲也应该断了凡尘往事,从成仙当日起,一切尘事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爷本来想叹上一口气,再写上“凡尘事已了了,吾已成仙,你也该放下”。奈何这段话太长,我写完最后一个字,前面也该干的差不多了。爷思索半晌,决定捡要紧的写。
【放下。】
二字写完,我抬头注视阿伦,他又不识字般地盯着这两字看了会儿,最后噗嗤轻笑出了一声,他把爷从桌上抱起,低声问我:“该放下什么?”
我正待写【诸事】表诸事皆可放下,他又低声自语道了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爷知道什么!这人在这跟我个神仙打什么哑谜,爷都成仙了,不管知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在他怀里挥爪子,表达不满,他的下巴在爷头顶上蹭了蹭,自顾自讲话:“我近日有些……”他顿了顿,“小事需处理,待事处理完后再来接你离开,你且等等。”
我费劲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重新跳回桌上,看这人迷怔的模样,觉得还是得告诉这人,我已成仙。
我手爪沾水,迅速地在桌面上写上【吾已成仙】四个大字,拍拍桌面再侧过头看他,见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微笑:“既如此,你夜里入我梦同我细聊这成仙的事。”
他把我从桌上提起来,脸凑过来,五官放大,瞳孔漆黑得有些吓人,他慢声一字一句:“你不是成仙吗,夜里入梦同我聊。”
我嗷了一声,双爪按在脸上阻住他的靠近,爷有些尴尬,仙确实是成了,但是好些仙法都不大会,变个金元宝没变出来,爷都眼前一黑厥过去了。
阿伦大概真通猫语,也不知是不是从爷一张黑漆漆的猫脸上看出了尴尬,只哂笑一声,没再让爷自证是个神仙。
爷跟他聊了会儿也累了,后爪蹬了两下,他便意会的放下我,摸了两下我的脑袋,而后离去了。
傍晚时,阿伦把爷接回房间,那只发情了的母猫早已被小圆赶了出去。但猫走了,味道还留着,弄得爷浑身不自在,趴窝睡了会儿。
再睁眼天已大黑,爷不知道怎地,竟然钻进了床底,这里母猫留的气味浓郁,呛得爷浑身难受。
——到这会儿,爷还没发现,爷竟然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这个猫身,爷就是个蠢驴了!
想来这猫身确实是只小猫,爷鸠占鹊巢了些时间,难怪随着猫龄增长,爷总是各种犯困,大概这小猫长大,想要抢回身体控制权。
我缩在床底内心凄凄,想再如此这般坐以待毙,爷某天睁眼可能就要变成一堆猫崽的亲生父亲。
我在床底磨了下爪子,被母猫气味呛得难受,赶紧往外钻去,猫头才钻出,被人一手拎起,拎到了床上。
三更半夜,阿伦竟没睡着,在黑漆漆的屋内与我对视片刻,后眯了下眼睛,把爷塞进被子里。
爷被这被子纠缠片刻,再探出头时,见这人从屋外提了几根木板进屋,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铛铛铛”把木板一块块地钉在了床沿,直到把床底的入口全都堵上,他才扔了锤子,沉默地地上蹲了许久。
屋外天刚破晓,院里小圆养的鸡也打起鸣来。
就在爷疑心这人蹲久了,腿麻起不来,他突然轻笑着来了句:“怎么,还真惦记母猫呢。”
我嗷了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不可能对一只猫有什么想法的,千怪万怪,还是得怪他把我囚在这猫身身上。
阿伦撑着膝盖站起身,慢腾腾地坐上了床,他手掌支着额头沉默地坐了会儿,不知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又慢条斯理地微笑道:“你倒也别急,待事情了了,我自会送你一屋母猫,让你儿孙满堂。”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日后你的子子孙孙,我都替你养了,保它们衣食无忧,当这世间最尊贵的猫。”
“……”爷惊了,被他这豪言壮语弄得脑子半天不转,爪子在他被子上刨了好半晌,最后从床上跳下,回自己窝里睡去了。
竖子胡言!爷是个神仙,岂会跟猫生子,又让子生孙!
实在不得已在这猫身里同母猫生了小猫,也必是把母猫和小猫一起带回天庭,当不了亲人,也可当灵兽养着,岂需要他来照料?
因小圆的严防死守,这院内我再没见过一只野猫,只是夜里常听见野猫哀啼,搅得我心神不宁。
某个我困倦到睁不开眼的午后,这破屋里突然鱼贯入了几人,“铛铛”就跪在了正在晒小鱼干的阿伦身前。
爷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最前站着的来人身上带着血气,长得气势汹汹,手上应沾了不少人命,我晃了晃尾巴,复又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听见断续聊天。
“殿下,大殿下已经……陛下已几日未见……”
“此时正是……”
听着像是在说些非同一般的大事,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尾巴又晃了两圈,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小圆再把我从院内窝里抱起来时,已然天黑。阿伦和突然进屋的那群人都离开了这个破院子,小圆抱着我往屋内走,见我睁眼边走边解释起来:“小猫爷,先生有事需离开一些时日,让我们在此处等他回来即可。”
他解释完后,又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还要特意给猫留话……”
我在他怀里晃了晃尾巴——趁着阿伦不在,爷必然要逃出破屋,从这猫身里逃脱恢复真身。
爷的计划虽不完善,但第一步总要迈出这个有奇怪禁制的破院子。
我在屋里屋外晃荡了好些天,勉勉强强估算出这禁制的大小来,正待寻找有没有漏洞让我钻一钻之时,之前见着那花狸母猫竟大着肚子在我屋顶上嚎叫。
爷仰头端详片刻——两片肉结下的因果。
这是要让爷喜当爹啊!
【📢作者有话说】
隔日更!!
小圆本来要谨遵阿伦的要求,把母猫赶出院子,我嗷了好几声,他才疑惑地看母猫。
想是爷平日基本不叫,这次嗷呜的太过撕心裂肺,才让小圆疑惑起来。
这么一疑惑,那略显孕态的母猫跳下了屋顶,小圆才“啊”的惊叫了一声,一脸为难地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母猫一会儿。
爷都想说既然这么为难,不如把我和这怀孕的母猫一起从这破屋子里赶出去得了。
我到母猫面前,又绕着母猫转了数圈,意在他要赶走猫母子,那么得先把我赶出去。
小圆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嘟囔了起来:“怎么还真把别的猫肚子弄大了啊,我该怎么跟先生交代?”
小圆估计也不大清楚阿伦到底是什么人,且他看着年龄不大,还带着些许童真,到底没有完全听阿伦的意思,把怀孕母猫从屋里赶走。
这么一耽搁,爷一时半会儿更是没法离开了。
母猫怀孕这段时间,我时醒时睡,醒着时也只记得把小圆特意给我吃的东西叼给母猫补充营养。
这么照顾孕猫的日子,过了约两月,孕猫看着生产在即,我这个便宜爹竟然产生了些许紧张感。
这两个月间,阿伦差人送了两三封信来。
送信人告诉小圆这信是给猫的,小圆大字不识几个,还准备听话地给我念信,可他对着几行字前后翻了半天也没念出个所以然来,故而我不知道阿伦信里写了什么。
不过我猜,不是写什么时候归来,就是安好勿念之类的话。
爷出门在外时,一般都是这么写信的。
小猫是在烈日炎炎的日子里出生的,母猫在屋内嚎了许久,不让人近身,过了一夜后,小猫出生了,爷偷摸着看猫,就见母猫在爷的窝里舔着刚出生浑身黏耷的小猫。
我叼了些吃食扔在它面前,看了会儿窝里未睁眼的小猫,不由内心哀叹了一声,下凡一趟,要带一地鸡毛回去。
不过也无所谓,几只灵宠,也不至于养不起。
最麻烦的看来还是阿伦。
尤其是在小猫踉踉跄跄差不多会走的某个午夜,我睡在阿伦床上,母猫和小猫睡在我猫窝里,我突听见不知道什么方向传来的巨大的撞钟声。
住在隔壁屋的小圆似是被撞钟声吵醒,他吱吖打开了屋门,往院子方向走了两步。
耳聪目明的爷,听见他喃喃小声了句:“国丧……”
国丧爷懂,宫里某个贵人死了,我细细数了数这经久不衰的撞钟声,这动静怕是皇宫里九五之尊没了。
我在床上扒了扒枕头,打了个哈欠,这种当皇帝时日不短的,大概是天上某个神仙下凡渡劫来了,没意思得很。
爷正准备继续睡,小屋外竟传来不少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门口,大门便传来人开锁的声音。
爷立刻从床上跳了下去——这个时候,有人来这破屋,阿伦这厮不会是谋反弑君被抓,现在被人来彻查他生活过的地方吧?
我正想把大猫小猫连同窝一起叼到柜子后藏起,再出去探情况。
随后听见门口一阵响,小圆失声道:“先生……”
爷顿了顿,才知道阿伦这厮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厮不会真的谋反弑君逃回来了吧?!
待爷把母猫小猫拱进柜子,跳上窗户观察情况,就见阿伦穿着一身沾血铠甲,手持长剑站在月光下,恍若浴血修罗。这场景震得爷脑袋嗡嗡,隐隐好像听见有人在我身旁哭,再一晃神,那哭声又隐进了虚空里。
大门后隐约跪了数人,他转身从身后擒出一五花大绑的人,把人甩到身前地上。
那人一身锦衣凌乱,头冠歪在一旁,颊上带着干涸的血渍,开始似乎不清醒,落地后清醒过来,仰着头冲阿伦大喊大叫起来:“温禀,你胆敢,弑父杀兄,就不怕天谴吗?!”
阿伦撩起甲胄下一处干净衣摆,垂着眼睛擦起了满是血污的剑,嗓音带着轻飘飘的笑意:“皇兄说笑了,父皇可是被您一直关在寝殿里,阿伦只是救父心切。”
地上那人闻言仰头大笑起来:“温禀,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天煞孤星,就算靠着卑鄙手段逼死了太子和我,毒杀了父皇和母后,也注定一辈子得不到你想要的。”
阿伦笑:“皇兄慎言,阿伦怎么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放下缓慢擦着剑身的衣袍,剑柄横过来,剑身在月光下寒光闪烁,“阿伦此生所求,就是让您不开心啊。您不开心了,我便满意了。”
我嗷呜了一声,这人恬不知耻的语气听着还怪让人生气的。阿伦在月光下侧头瞥了我一眼,又浑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他垂眸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着又似爬虫蜷动的人。
那人蹭了满衣袍的灰,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无耻下贱的劣种,都怪你母亲是个下贱宫女生了你,让你天生带着卑贱骨血,克母克父克身旁所有与你亲近之人!”
阿伦的剑在月光下锃亮,他脸上表情沉静,闻言还颔颔首,点头以示认同。
“你母亲因你被父皇不喜,入了冷宫,不久便死于非命,养你大的奶娘也因养你被乱棍打死,就连周遂衍周大人,也因你和周府、和自己的父母兄族断了关系……”地上人说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爷见阿伦手指紧了紧,表情沉了下来。
那地上人还在大笑:“可笑他周遂衍,三岁文能对诗、七岁武可上阵,堂堂帝师之子,何其潇洒落拓之人,只因一句戏言识了你,竟落得五马分尸、无人敢敛尸的下……”
爷正听话本似的听得津津有味,突见寒光一闪,这人话还没说话,脑袋便咕噜噜掉了下来。
血险些要溅到爷身上。
爷惊了,没忍住嗷了一声,爷的嗷声刚落,旁边小圆就起了声更大的惊叫声。
他本是个半大小孩,死人估计也没见几个,有人当着他的面人头落地,他更是难以接受,尖声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哪儿蹦出个人,在身后给了他一手刀,他声音才消失在黑夜里。
暗卫抱起昏厥的小圆带回了房内。
刚手刃了兄弟的阿伦,一副自己被小圆尖叫吵到的模样,他抬起单手堵了堵耳朵,手上带血的剑随意往后一扔,剑没落地声,不知道被身后谁接住。
他冷漠地抹了下脸上血污,又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谁人说道:“寻若大师,孤明日一进宫便会是这天下之主,你说的我做到了,孤的老师呢?”
他身后走出一灰袍子男人,男人全身都藏在袍子中,兜帽挡住大半张脸,声音阴凉:“殿下莫急,容在下解了这屋内阵法,您带着二皇子殿下的首级,太子殿下的首级,和……”他顿了顿,莫名朝天边拱了供手,“之前取出来的陛下心头血,以及啄了周大人眼睛的乌鸦、沾了周大人血的蚂蚁、食过周大人肉身的老鼠……”寻若说着又停顿下,忽而抬头看向了爷,阴凉一笑,“还有这只偷了周大人心脏的猫,一起带回宫中。在下借助殿下新登基的龙气,方有机会试试能否唤来周大人四散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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