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瑜手中拿着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缓慢行走在其中。
燕长君则是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守在他身边。
“饿不饿?我们去酒肆吃饭去。”燕长君伸手勾住他的手腕,朝旁边的酒肆走了过去。
陆瑜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进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酒肆,里面的位置都被坐满了。
小二带他们上了二楼,二楼的视野更开阔,能看到大半个盈洲的风貌。
陆瑜双手撑在窗棂上,一双银色的瞳孔看着楼下行驶的人。
燕长君把手放在他腰间,挨的很近:“在看什么?”
“很久没看到这么烟火气的人间了。”陆瑜头也没回的回复他的问题。
燕长君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他,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楼下的风貌上。
“阿瑜,你口中的荒天,是个什么样子的?”
陆瑜转了个身面对他,脸色平静:“荒天啊,是个竞争很激烈的地方。”
他轻笑一声:“没有能力的人,会被重新带去训练。”
“犯了错的人,神魂俱灭。”陆瑜双眼放空:“神罚你知道吗?会被锁在**。”
陆瑜颇为无语了一瞬,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有禁制,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说的那个地方,你有去过是吗?”燕长君一瞬间就想到了他虚弱的原因。
陆瑜微不可察嗯了一声,燕长君向前一步把他拥抱在怀里。
带着无比愧疚的语气道:“阿瑜,很抱歉。”
陆瑜下巴蹭了蹭他的肩窝:“不是你的错。”
“客官,饭菜来咯。”小二还没进房门,声音便传了进来。
燕长君知他脸皮薄,把他推开退到了一旁。
陆瑜和燕长君在酒肆饱餐一顿之后,就出了酒肆在大街上游逛。
“那边有人在耍杂技,要去看看吗?”燕长君勾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去了那边。
即使是天气炎热,脸上沁出了薄汗,好不容易能看到娱乐项目。
周围站满了人,燕长君护着他挤到了最前面。
包围圈里,几个人穿着简朴的衣衫,露出满是肌肉的胳膊。
手上拿着各种道具,有一人脚尖立在半空,周围的人瞪着一双双眼睛。
试图想看见半空中的绳子,可半空中什么也没有。
那人双手放平,踮着脚尖走了一圈。随即又不断地翻滚着,随着他的翻滚。
下面的杂技师则是凭空喷出了一大片的火蛇出来,惹的周围的人高呼。
“爹爹,你看那个哥哥他会飞!”清脆响亮的童声响在耳边。
众人看了他一眼,又目不转睛盯着杂技表演。
对杂技的表演惊叹不已,纷纷鼓起了掌。
“盈洲不愧是天潢贵胄之地,这里的人都能享受这独特的乐趣。”有人神色悲凉的说出这话。
惹得站在他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那人继续说:“其他地方出现了天灾,接连半月没下雨了。地里的庄稼都被晒死了,就连田地都有了裂痕。”
周围的人一惊,询问起他来:“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我们从未得到半点消息。”
那人脸色苦闷,他穿着一身散发着汗味的衣裳,脸上灰败。
他叹了口气:“丰都城。”
“丰都?丰都那边不是连着几天下了雨吗?我家亲戚半月前还来信呢,好多房屋都被冲垮了。”围着男人的小片周围,谈论了起来。
陆瑜和燕长君的注意也被吸引了过去。
那人摇了摇头:“哪有下雨?那是干旱啊。”
“丰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现在天气如此炎热。有行僧说是有人坏了大周的气运,吸走了大半的国运,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每个地方出现天灾,第一时间怎么就会联想到是有人坏了气运呢?”陆瑜贴近燕长君,小声说道。
燕长君当过皇帝,他深知这其中的门道。
无非就是有人无法掌握这世间之事,只能把那些归咎于有人坏了气运。
子虚乌有罢了。
且皇帝也对这种事情深信不疑。
燕长君牵着他的手,带离了人群,盈洲一片欣欣向荣之泰。
却没想到有的地方正在受尽天灾的苦难。
燕长君挽过他耳边被风拂起的发丝:“阿瑜,这种事情你不能插手。”
他知道陆瑜的性子,之前为天下之事做了太多,导致身上带着伤。
陆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管这些事?荒天的人只管自己的任务,世间之事自有它自己运行的道理。”
他风轻云淡道:“说白了我们是任务者,但在所有人眼中,我们接近于神的存在。”
“贸然参与世间事,会被这个小世界驱逐。”陆瑜目光眺望远方。
“祂并不希望外人插手祂管理的地界。”
燕长君神情错愕,失语在喉咙里。
他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在太仓的渊葬轻而易举就斩杀了那只鬼怪。
他眉头轻皱,陆瑜之前在东承杀了那么多武者,是出于什么心理?
陆瑜见他神思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呢?”
燕长君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没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那些谈话,对陆瑜这个旅人来说,压根打不起一点水花。
他继续慢悠悠游荡在盈洲地界,手上拿满了小吃。
“施主请留步。”空桑的嗓音如沐春风叫住了一人一鬼的脚步。
陆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转身看向叫住他的人。
是一个修行的行僧,对方穿着一身破旧的僧衣,脚上穿着一双露了脚趾头的破鞋。
手上拿着一仗三叉杖,平静的眼神,充满悲伤与慈悲。
陆瑜动作一顿,意味深长:“行僧?”
那行僧双手合十,两只手举于胸前,十指相合作了个礼:“正是。”
燕长君在他身上见到了正气,他双眼微眯:“你找上我们,想做什么?”
那行僧摇头叹息,带着对苍生的怜悯:“施主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出现在这里,这些贫僧都不会言语。”
他话语一转:“只是望施主带着苦命之人早些收手为好,否则天下大难。施主怕是有再逆天的能力,都难以从这里离开。”
“你知天事,预大难,你修的是慈悲之心。”陆瑜漫不经心咬了下嘴里的软肉。
“你想让我带着他尽快离开,你跟我说没用,你要去跟他说。”天下大难,扯鬼呢。
陆瑜心中忍不住轻嘲,顺势而为,只不过是刚好赶在了这个点上。
所以就要有人出来背负这个骂名,以此来达到他们心中的预想。
行僧目光落在燕长君身上,神色平缓:“只他一个倒是罢了,如今在加上你。”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施主,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冤冤相报何时了。”
陆瑜毫不在意:“不管何时了不了的,这和我没关系。”
“你要是能劝住他跟随我离开,我就立刻带着他走。”陆瑜神色漠然。
那行僧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得摇头叹息着离开。
燕长君盯着他的背影:“他修为挺高的,能看到旁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陆瑜冷哼一声:“看到又如何?他劝不了谢昭回头,也劝不了他收手。”
陆瑜喟叹一声:“行僧也属于佛门中人,他们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他们却忘了,人为什么要握上屠刀。”
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十恶不赦的,握上屠刀,也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这个世界上,不能一味的善良。
善良的人,结局都落不到好处。
而那些恶人,却能活很久。
有道是: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
第58章 那张脸有些不贴合
陆瑜和燕长君并没有在外面多待,他们本来想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
等谢昭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再去三皇子府找他。
但现在大周开始出现天灾,随着那个行僧说的话。
不用陆瑜说什么,燕长君就带着他去见了谢昭。
谢昭对于他们的到来还颇为诧异了一瞬,寻了个无人的地方:“灵使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
燕长君嗓音森寒:“现在出现天灾,有人来到了盈洲。”
“有人传谣,是因为盈洲出了一个害人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你。”
谢昭听闻,神色也是冷凝了下来。
他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出来:“这个罪名,扣在我头上,真大啊。”
天灾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时机不凑巧,刚巧遇到了他。
他只是想要复仇而已,怎么半道上就出现了那么多拦路虎呢?
谢昭十指渐渐收紧,本就无血色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的苍白可怖。
陆瑜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所以我现在来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做?”
他神情有些苦恼:“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或许到时候,春浓的人也会出现。”
“到那时,你必然是会被所有人讨伐的。”
谢昭十指一松,神情淡漠又充满了杀意:“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把这一方天地,搅他个天翻地覆!”
他神情狰狞了一瞬,嘲讽道:“反正我身上的骂名,也不止只有这一件。”
他背负的骂名,还少吗?
生前多少人看不起他,什么人都能来踩一脚。
反正他是个厉鬼,死后什么也没有,还在意生前事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从袖袍里掏出一大沓的信笺出来,大多数保持的都还很好。
有些则是边角都泛了黄,更有些还出现了破损的状况。
谢昭把信笺伸在陆瑜面前,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还望灵使再帮帮我,麻烦了。”
陆瑜从他手中接过那些信笺,随意翻开来看了几眼。
皆是谢昭自己寻找的证据,能让那些仇人无法翻身的证据。
“你希望我怎么做?”陆瑜抬起眼皮子看他,眼眸里是一片清明。
谢昭仰头,今日天空很湛蓝,太阳不是很大,也不刺眼。
只是如此大的世界里,容不下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受尽了折磨和屈辱。
他嗓音轻缓,喉结随着说话而翻滚着:“既然上苍让我回来,那我必不负所望,让大火把这天焚烧殆尽!”
他低头,计上心来:“事情的转变,是在简归逢身上。我想请灵使,去帮我查查他。”
简归逢。
他舌尖呢喃着这个名字,从小他与简归逢就相识,在春浓是至交好友。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简归逢为何要把他送给莫易之。
他也无法释怀,至交好友加之心悦他,简归逢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陆瑜和燕长君对望了一眼,见谢昭神色怨恨和疑惑不解。
陆瑜把手中的信放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会找到原因来告诉你的。”
他再次叮嘱谢昭:“虽说此间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诡秘之事,无人能解。但我今天在外遇到了一个行僧,他可能会把你的事情泄露出去。”
谢昭坦然笑之:“无碍的,我早就没了退路,如果他能说出来的话,那我还是很期待那些人的反应。”
被恶鬼缠上了,无人能逃脱。
燕长君坐在房梁上,双腿不断地晃着。
神情百思不得其解,他凑近陆瑜的耳畔:“阿瑜,你说谢昭他对所有事都不上心,只是为了复仇,图什么呢?”
陆瑜伸手推开他的脑袋:“当然只是图复仇了,他都是厉鬼了,还能怎么样?”
陆瑜轻叹了口气:“世间苦命之人何其多,他都能下得手去杀掉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在意呢?”
燕长君下巴一扬:“图简归逢呗,诺,这不就是简归逢吗?”
陆瑜视线下垂,见到了谢昭的心上人间归逢。
大概是刚从皇宫里出来,身形挺拔,他穿着一身雪青色的官袍。宽广的袖口上绣有精致细节,用红线勾勒出细致的花纹。
他的头发被细细地梳理,整齐地梳成了两个鬓角,两侧则用一根细带束起,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邃明亮,鼻梁高挺,嘴唇线条轻柔,微微微笑着。
陆瑜下意识皱眉,摸着下巴:“这么一看倒是个端庄又严肃的人,可我总觉得他身上很是怪异。”
燕长君视线停留在简归逢脸上,细致的查看着,一寸也没放过。
那张脸,好像与他本身严重的不贴合。
燕长君舔了下唇,碰了下陆瑜的胳膊。
陆瑜没个防备,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
燕长君手疾眼快地拢住他,话语无奈:“小心一些,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简归逢好似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来看向他们的位置。
但陆瑜和燕长君用了秘法隐藏住了身影,简归逢什么也没看到。
陆瑜坐稳身子,伸手挽住燕长君的胳膊:“还挺谨慎的,这么远都能感觉到。”
为了防止说话被听到,他离的极其近。
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拂过了面颊。
燕长君咽了咽口水,眼底闪过幽暗之色。
他眸光一暗,伸手扭过陆瑜的下巴,细细亲吻着他的唇,在唇逢上轻柔的舔砥着。
绯红挂上脸颊和耳朵根,陆瑜身子一僵,僵持在原地被燕长君吻了个够。
燕长君细微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发顶:“无时无刻都在勾我。”
陆瑜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冷了声:“登徒子!无时无刻都在想些废料子!”
燕长君眉色一挑:“这怎么能叫做是废料子?难道和爱的人亲吻也是种罪过吗?”
他神情露出受伤的情绪出来,看的陆瑜心梗了一下。
陆瑜气恼地掐了他一把。
燕长君嘶了一声,揉着被掐的地方,眉眼含笑望着他。
正午暖暖的日光铺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一侧眼窝投下稍暗的阴影。
有风吹来,银发美人盛着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燕长君心尖柔软的一塌糊涂,这人是他的了。
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燕长君低眉,揶揄道:“阿瑜,为夫知错,还望夫人海涵。”
陆瑜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羞赧道:“谁是你夫人?不要乱叫!”
他们打情骂俏的功夫,简归逢已经离开了此地。
陆瑜率先离开房梁,落在地面上朝外走去。
燕长君轻飘飘跃下,跟在他身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陆瑜手动了动,没挣脱开,也就没再挣扎。
燕长君眉目含笑,唇角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们在简家的书房内见到了简归逢。
他已褪去了官袍,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衫,宽大的袖袍挽在手腕骨上方,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两人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燕长君因是厉鬼,靠太近周围的空气会变的阴冷。
两人离简归逢有点距离。
“爷,二皇子差人来传话,要见你。”没多大一会儿,书童就来了书房叫他。
简归逢手腕一顿,眸子意味不明,温和道:“二皇子可有说是什么事?”
那书童低眉顺眼:“二皇子的人只说是关于三皇子和沈家的事情。”
简归逢搁下笔,揉了揉手腕:“约在哪儿见面?”
“在夜婳楼。”书童自觉向前,帮他归纳桌案上的东西。
简归逢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皱眉,显然是不喜这个地方。
他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按了一下额头:“不用收拾了,你去告诉他的人,我晚些再过去。”
那书童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等人一走,简归逢再也抑制不住怒气,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
他眉目森寒:“要不是有求于你,我用得着像条狗一样被你吆来喝去吗?”
简归逢这番动作,简直看呆了陆瑜。
他对简归逢的第一印象,对方像个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当中,又带着严肃和端正。
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原来这才是简归逢的真面目。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能做出把谢昭送给莫易之的事情来,也没什么了。
燕长君的目光,始终落在简归逢的脸上。
那张脸,怎么看,都有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细看之下,竟是让人毛骨悚然。
陆瑜大半天没察觉到他的动静,微微挪动身子看他,却见他盯着简归逢瞧的认真。
陆瑜手拐子碰了碰他,燕长君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之中摩擦着。
现在他们算是在监视简归逢,陆瑜只得把心中的疑惑放在心底。
也就任由燕长君对他做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
简归逢终于把心中的怒气给散了去,他视线下移,瞥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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