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男女分开而挤在两间牢房里。
大多数女眷都在抹着眼泪,妆容都哭花了。
牢房外则是站着锦衣卫和趾高气扬的魏晋。
魏晋手上拿着拂尘,双腿分开坐在过道里。
魏晋漫不经心吹了吹茶盏半空飘浮的热气:“圣上说了,让杂家来看住你们。”
“把你们贪污的银钱都给上交国库,圣上还能网开一面。如若你们死不松口,那就满门抄斩!”
“腌狗,你一个腌臜玩意,你也配和我们这么说话?”沈家二房沈望一脸怒容。
怒不可遏道:“子虚乌有的栽赃陷害,你也好意思安在我们沈家头上?”
“洲中谁不知道你们西厂就是个走狗,谁的地位高,你们像条哈巴狗一样去巴结人家。”
“魏晋,你到底收了谁的好处,来如此对付我们沈家?”
牢房里一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吸气声。
站着的锦衣卫下意识去看魏晋。
只见魏晋满目寒光,端着茶盏一动不动,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沈望。
等沈望骂完之后,魏晋不怒反笑:“好好好,杂家会去好好跟圣上说道说道的。”
魏晋把茶盏重重搁在小桌上,拿起拂尘站起身:“沈家拒不招供,去把沈爷子和沈公子请来。”
早晨正值在早朝,沈怀容和沈墨华被拘在宫内。
沈家所有人都在牢房里,圣上唯独留下了他们两个在皇宫。
魏晋冷哼一声,站起身朝牢房外走去。
沈望似不死心,双手抓紧牢房,在后大叫:“魏晋,你个腌狗,放我们出去!”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沈夫人双眼瞪着沈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魏晋是什么人?你也敢得罪他?还嫌沈家不够乱是不是?”
当家主母发话,沈望只得不甘地闭上嘴巴,憋屈地站在牢房里。
而沈家其他人,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抹着眼泪。
一副大烂临头的样子。
沈家因贪污枉法、欺压百姓拒不认罪,圣上大怒。
沈家除去与三皇子有婚约的沈欢外,其他人全部拉去砍头。
不满五岁小儿,流放至关外。
沈家贪污一案,牵扯众多,沈家收押大牢,秋后问斩。
谢昭正在书房作画,骄阳从窗棂穿透进来,无数阳光照耀在纯白的宣纸上。
谢昭弯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神情悠然而愉悦。
南休不顾下人的阻拦,闯进了他的书房。
谢昭毫不在意地转身看向他,眉眼还挂着松快。
南休脸色黑沉,嘴唇不断哆嗦着,颤栗着手指着他:“沈家出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在沈欢来见谢昭的时候,南休就觉得很是怪异。
只是不知道沈家哪里得罪了谢昭这个名不见传的人。
他想不通其中之关键,只能不顾危险甚至是死亡,想来谢昭这里求一个答案。
谢昭眉色一挑,笑意盈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南休见到他的笑容,只觉得无比的刺眼和恐怖。
沈家满门几百人,他谢昭也不害怕将来下十八层地狱!
南休用力闭上眼睛,覆又睁开:“三皇子知道你在暗中做的这些手脚吗?”
谢昭扯了块帕子擦手,垂眸:“我一直待在府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呢?”
谢昭语气幽幽:“沈家二房沈望仗着身世地位,强迫了多少女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沈家嫡子沈墨华,得罪了西厂的魏公公,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
“你问我这话,我倒是想问问你。”谢昭抬起头,目光带着潋滟的光芒:“三皇子知道你是沈家的人吗?”
南休见不得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破口大骂起来:“谢昭,别以为你自己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
“你就不怕将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沈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你一个比女人还要招人惦记的玩.物,你也配进这天潢贵胃之地?”
“你就应该待在你的勾栏院,让你烂在里面。”
“你这个灾星,先前是莫家,现在是沈家,下一个又是谁?”
“你如此搅乱盈洲,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南休越骂越觉得谢昭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要不然为什么自他出现以后。
盈洲开始这里出事,那里出事?
谢昭静静听他骂完,淡然道:“骂完了吗?”
南休哑口无言,只是胸膛气得不断起伏。
谢昭丢下帕子,帕子轻飘飘地掉落在地面上。
他歪了歪头,缓慢拢了拢衣衫:“意舟。”
意舟出现在两人面前,朝谢昭跪下:“主子有何吩咐。”
“以下犯上,辱骂主子,打杀罢。”谢昭连余光都没留给南休,转身走出了书房。
一股血腥味和闷哼声顺着风传进鼻息和耳朵。
谢昭眯起眼睛望向上空,夏日酷暑难耐,而他永远留在了黑暗里。
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伴随他的是地狱的花开,和无法磨灭的疼痛、仇恨。
“十八层地狱?”谢昭轻笑一声,嗓音轻柔又低缓。
你盼我下地狱,而我本就生在地狱,有什么好怕的呢?
因沈家出事,圣上对大臣贪污枉法和欺压百姓这件事情怒气难消。
下了圣旨让西厂和锦衣卫去查他们的行事作风,但凡是有证据的,给个机会让他们认。
要是不认,那就直接下放诏狱。
盈洲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先前叫嚣的厉害的大臣都夹起了尾巴做人。
生怕西厂和锦衣卫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从而一生都无法翻身。
三皇子因为沈家之事,快马加鞭从丰都城赶了回来。
到达洲中时,连身衣裳都没换,就急匆匆去了皇宫。
圣上对此更加震怒,沈欢从三皇子正妃的地位,变成了侧妃。
三皇子在皇宫跪了一宿,圣上毫无松口的意思,倒是斥责三皇子感情用事。
罚俸禄半年,幽居皇子府思过,手上的活全部都转交给了简家来做。
三皇子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府邸。
刚到府邸,又听管家说南休是沈欢的人,三皇子气的胸膛起伏。
正想叫人去把他绑来,却听说谢昭让意舟给处理了干净。
三皇子脚步一转,正想去谢昭的住处,在半道上被拦截了下来。
三皇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他只觉得今日真是祸不单行,听风丘那么隐秘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那里是他的秘密势力?
联想到沈家出事,三皇子手握成拳头:“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前面跪着的人小心翼翼:“回主子,无从查知。”
“废物!”三皇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踢在他身上。
“连是什么人做的都不知道,简直是丢尽了堂画楼的脸。”三皇子怒气冲冲说完,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
他边走边说:“去把本王的那些幕僚全部叫来,沈家的事和堂画楼的事情,绝不简单。”
千里迢迢来报信的人,就这么被三皇子遗忘在了身后。
三皇子的幕僚早就等在了书房,三皇子推开书房的门,身后的下人关上,守在了外面。
“这次沈家倒台,听风丘被人损坏,这暗中肯定有那些人的手脚。”三皇子坐在桌案前,低头查看宣纸上的内容。
“殿下手中的权力被夺,圣上全权交给简家,这其中是否有他们在其中做了手脚也说不定。”幕僚之一沉思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三皇子抬起头看了看他们,目光全盯着他。
三皇子下意识皱了眉:“简家说干净也不干净,参与肯定是参与了进来。”
“就是不知道他们图什么。”三皇子脸色不好。
继续道:“沈家算得上是权力大,但父皇直接抄了家。连西厂和锦衣卫都参与了进来,那这其中就不止他们简家。”
他冷嗤一声,咬牙切齿:“这次父皇派我去丰都,我就不信本王的好哥哥们没参与在其中。”
他刚去丰都连脚都还没落地,盈洲就发生这么的事情,后院起了火。
三皇子扔下手中的东西:“谁在其中得了利,谁就是操控者。”
三皇子站起身,烦躁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事情总归是发生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来本王这里碍眼。”
那些幕僚相互对望,有人站了出来:“殿下,听说你收了一个男子入了这后院。”
那人小心翼翼:“大周虽虽对这些风气不是很在意,但他一直待在府邸,众口难调,对您名声也有碍。”
“我们……”
“你们听谁说的?”三皇子打断他们的话,眉头轻蹙:“本王让他待在府邸,从来没有那个心思。”
他抬起步子朝外走去:“叫你们来商量怎么看待这些事情,你们倒是盯紧了本王的后院。”
“都出去都出去。”三皇子烦躁的把人都赶走了。
书房安静下来,他坐在软榻上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三皇子和幕僚待了还没半刻钟,人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书房。
三皇子来到谢昭的住处,他正在散漫地拿着水壶浇着风铃草。
“还是你待的地方舒服,外面都快热死了,你这边倒是阴凉。”三皇子朝他走过去,低头看桌子上的的风铃草。
“怎么养了这种花?既不好看寓意也不好。”三皇子都不记得今天他到底皱了多少次眉头。
谢昭站起身,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话语听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一时心绪来潮,就让意舟去找了风铃草来。”
风铃草又叫吊钟花,大周人民心里对它的寓意很是忌讳。
但谢昭毫不在意,他甚至觉得吊钟花比风铃草好听许多。
三皇子也不在意这些,他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柱子上观看谢昭。
“最近在府邸还待的习惯吗?有没有下人阳奉阴违?”
谢昭动作一顿,目光了然:“你是想问南休的事吗?”
“确实是,我听说他是沈欢的人,她来找你麻烦了吗?”三皇子目光扫过他的侧影。
“怎么喜欢穿白衣?”在他的印象里,谢昭本就不喜白色。
谢昭把手中的水壶放下,转身面对他:“殿下想说些什么,直说便是。”
三皇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面色闪过犹豫之色。
谢昭更加不解:“殿下为何吞吞吐吐?”
他虽对三皇子不甚了解,但这不是三皇子的作风。
三皇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我的暗探来信说,简归逢去见了莫易之。随后莫易之就死了,但本王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谢昭接过他手中的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面色平静。
“都察院之子,手段果然通天。”谢昭淡淡嘲讽了一声。
他当初去见了莫易之,说出那么大的惊天之言他都没死。
没想到简归逢去见了他一面,莫易之就死了。
他很好奇,简归逢对莫易之说了什么?让他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死去。
“这次因为沈家的事情,牵连到了我。我给你留的人,我有另外的安排。”三皇子对他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谢昭从腰间拿出那只短笛递给他:“那殿下就把信物收回去吧。”
三皇子接过短笛:“如今我回了洲中,有本王在,无人敢欺负你。”
谢昭垂眸,盯着三皇子的身形,问出一直停留在心中的疑问。
“殿下为何要帮我?”
谢昭问出这话时,周围寂静了起来,连风声都仿佛停顿了下来。
周轩咬了咬后槽牙,目光认真地落在谢昭脸上。
他的那双眼睛,一如从前那样,神采奕奕,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无法退离出来。
周轩沉默着,谢昭淡笑:“殿下不想说就不必再说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周轩开了口:“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小时候你救过我。”
“后来我得了势,就一直在暗中找你。可都没什么消息,直至那天我见到你和简归逢出现在盈洲。”
谢昭眉头微蹙,开始沉思起来。但他从小就在春浓长大,对三皇子说的这些毫无印象。
周轩难免心中失望,他摆了摆手:“不记得也没关系,总之我记得就是。”
谢昭总觉得三皇子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做到如此地步的话,那就有点好笑了。
救命之恩是不是他做的,这个暂时不得知。
但三皇子是皇族,身份、地位、权力无人可及。就凭着子虚乌有的“救命之恩”把手中的权力交给他,有点小题大做。
谢昭转动着眼珠子,周轩看的直笑:“在想什么?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忙我的事了。”周轩直起身子,离开了他的院子。
谢昭目送着他离开,眼底闪过怀疑之色。
这个时候,陆瑜和燕长君也赶了回来。
陆瑜看了看周轩离开的背影,很是疑惑:“他不是去丰都了吗?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盈洲?”
谢昭绽放出一抹笑,朝陆瑜行了个礼:“灵使。”
他这才解释:“沈家倒台了,牵连到了他。且看他把给我的信物拿了回去,灵使不必说,我也知道听风丘已经没了。”
说这话时,谢昭是真心实意笑了出来,这大概是他生平来笑的最开心的笑容。
陆瑜收回视线,把从堂画楼里顺手牵羊的名单拿给他:“这是堂画楼里这些年里,接到的所任务。你可以在里面找找,有没有需要的线索。”
谢昭伸手接过,那些名单足足有一大沓,看个几天几夜都看不完。
谢昭深呼吸一口气:“灵使为谢昭做的这些,无以为报。”
燕长君牵着陆瑜的手,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了一瞬,冷着声:“不需要回报,等你做完这一切,你的灵魂归他就成。”
他们好不容易把堂画楼毁掉,他提出想从听风丘慢慢回来盈洲。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把几千年的缺失的情感给弥补回来。
没想到陆瑜因先前他欺负的太狠,其中还有些谢昭只身一鬼在盈洲而拒绝了他。
这就让燕长君心里很是吃醋。
陆瑜偏头瞪了他一眼,燕长君委屈巴巴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陆瑜开口问出疑惑:“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大可没有必要匆匆忙忙赶回来盈洲。”
“丰都离盈洲十万八千里,而沈家出事才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从丰都赶了回来。”
陆瑜眉色微皱:“这就说明,周轩并没有去丰都,要不然这么短时间内,他压根赶不回来。”
谢昭听陆瑜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惊:“可灵使你们去了听风丘并没有见到过他,那他会去哪里呢?”
谢昭因为沈家倒塌而在修养生息,准备着下一步对付其他人,对周轩的出现倒也没想到那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轩身上肯定有大问题。
对方说的“救命之恩”怕也是个幌子。
而圣上怕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明面上斥责他因沈家一事而情感用事,实际上是因为他压根没去丰都。
两鬼一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皆在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就这恩,怕只是个说辞。”燕长君言语怪异:“谁会时时刻刻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而一直在暗中寻找?”
陆瑜瞥了他一眼:“一般这种事情看情况吧,有些人会记得的。”
他话语一转:“但周轩的话,无论是看他对你说的话、还是做的事。他本身身上可能存在着一些离奇的事,有可能和你一样也是得到了些机遇。”
谢昭沉思起来:“我与这三皇子,之前没见过面。”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真的就是三皇子单方面的对他好。
怪就怪在这里,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谢昭他本就是一个鬼,就算旁人图他什么,那也图不到。
他唯一想做的就只是报仇,大仇得报,灵魂归西,便什么也没有。
想到这里,谢昭神色漠然:“无碍,左右不过是个死人。他就算要算计我,也算计不了什么去。”
陆瑜见他本人都不在意,他也不会去操这个心。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你继续待在这里,我就先去洲中找间客栈住下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也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谢昭颔首:“好,麻烦灵使了。”
谢昭留在三皇子府,而陆瑜和燕长君这次则是现了身。
做了个身份牌子,出现在了盈洲。
商铺林立,行人各色匆匆忙忙,小贩的叫呵喝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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