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想:我还是识相点,主动滚蛋吧。
当他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的时候,智能门锁嘀嗒一声。
陆康裹着股子冷风,一脸阴郁的回来了。
他看到林笙推着行李箱要走,眼睛像被什么灼烧,黯淡一下。
“行啊。挨了打就想离家出走?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把我绑牢?鬼话连篇!”
陆康说着,将他的行李箱一脚踢开。
鞋都没换,就气咻咻往林笙的卧室里走。
“小混蛋,愣着干嘛,还想挨揍?过来!”
林笙琢磨不透,呆立三秒后,才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追进卧室里。
陆康将自己的外套脱掉,随意扔在床上,拍拍身侧,示意林笙趴下:
“把裤子脱掉。”
这可太划算!天天挨顿屁股,打成爆米花也值得啊。
林笙浮想联翩,小声忸怩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想什么呢?给你上药。”
陆康拿眼角一瞥,就知道林笙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又没放什么好画面。
他将攥在手里的一小瓶跌打药亮出来,绷着脸催促林笙:
“快点脱。”
“哦,好。”
林笙想歪,脸色汕汕,忙乖乖将裤子褪掉,心情复杂的趴在床上。
陆康将他黑色内裤往下扒了扒,白嫩紧致的臀部,爬满了好几条青紫的痕迹。
看起来触目惊心,狰狞可怖,挺伤眼睛。
“啧啧。下手忒重了。”陆康愧疚,暗暗心疼不已。
他把药膏倒在手指腹,尽量力道最轻柔的往伤痕上抹。
林笙酥酥麻麻,全身跟过电一样。
比挨揍还难受。
他搁在床边的双手,忍不住用力攥了攥,努力将蠢蠢欲动,往下压。
“teng了?”
陆康边涂抹药膏,边哄小孩似的,轻轻吹着气。
“没。有些凉。”
林笙的耳朵发烫,脸幸亏是埋在枕头里,要不然得红成猴屁股。
“切。刚才揍你的时候怎么不吱声?凉也得受不了。”
陆康嘴里虽然说着,还是将药膏捂在怀里,焐热一点后,才给他轻轻的涂。
“是哥哥不好。”
陆康叹口气,开始检讨自己:“都没有好好关心关心你,要不然,你也不会瞒着我做出这些事。”
林笙心底触动,哽咽道:“和哥哥没关系。”
陆康柔声说:“你放心。以后出什么事都有哥哥在,别都自己闷着。”
那团火已经将林笙快要焚烧,他头脑发昏,含混不清的应着:
“嗯,知道了。”
陆康继续给他涂抹药物,时不时还呵呵气。
貌似小时候受伤,福妈妈就是这样,能减轻点疼痛。
所以,他也依着葫芦画瓢,给林笙吹吹。
丝毫没有想到,这样的做法,有多么的暧昧和危险。
林笙快别扭成一条麻绳了。
哥哥啊,你再这么下去,床垫子怕是要被我烧出一个窟窿。
“怎么了?还是凉?”陆康见他扭来扭去,不明所以。
将药膏涂在自己手背上,喃喃道:
“一点都不凉啊。”
林笙从枕头里侧出涨红的脸,难为情的说:
“哥哥,不是疼,也不是凉。是那里……”
“很难受。”
陆康脸瞬间白了,很快就变得红彤彤。
“那个,我不涂了,你先歇着……”他又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哥哥……”
林笙眼尾含着朦胧雾气,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委屈巴巴的望着,跟只受伤又被抛弃的小兽似的。
陆康心软成一汪春水,拢都拢不起来。
“唉。”他跺跺脚,重新坐在床边。
自己这暴脾气,都把人家揍成那样,不管管,的确说不过去。
陆康沉默半晌,最后鼓起勇气,脑子一抽抽,竟红着脸说:
“要不,我帮你……”
说完,他就后悔了。
帮什么帮啊,又不是倒杯水,穿件衣服,那是能随便乱帮的嘛。
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脱掉鞋子,爬到床上,硬着头皮将林笙扶起。
背靠自己,揽在怀里。
陆康笨拙的伸出手,犹犹豫豫……。
他的脸红的快烧着。
(卡审核,评论区发了原文的图片,结果也卡掉了。这里是哥哥心里愧疚,帮弟弟那个,自行脑补吧)
(然后,哥哥也情难自禁,疯狂亲亲。被卡掉了)
完事后,林笙伏在陆康肩膀上,脸上有一圈红晕,漂亮的跟晚霞一样。
“shung 了?”
陆康扛不住美色诱惑,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笑着说。
林笙后腰被什么硌住,眼睛弯成一对明亮的小月牙:
“哥哥,我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卡审核,什么都没写,就不给过。小可爱们,评论区传原版也被卡了,不显示,很无语。)
“哥哥,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就算同居了?”
玲姐说过,躺在一张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就是同居。
虽然,暂时还没能睡到。
吃都吃过,展望展望未来,应该也没多远了。
陆康从欲海沉沦中清醒,后悔不迭。
亲也亲,抱也抱,还是自己先上的手,也爽完了。
这以后,可该怎么相处的好呢?
林笙见他不吭声,身体往上攀,捧住男人臊红未褪去的脸。
轻轻亲了亲眉毛,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唇瓣上。
如对待稀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又揣着万分喜爱的吮吸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还差一点。”
林笙望着明明乐享其中,却犹豫不定人儿,狡黠的眨眨眼,笑着说:
“没关系,我愿意等。反正,哥哥现在后背有伤,做不了剧烈运动。”
陆康听出话里的旖旎,没好气的揉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颇有些心虚气短的感慨:
“我都快奔三十的人了,你才二十三岁。你说,倘若再过两年,你遇到比我年轻,性格好,年龄相仿,又有共同语言,会不会……”
会不会,就不要哥哥了呢?陆康将这句话梗在口中,没有再说下去。
时至此刻,他才彻彻底底看清自己的内心。
一直在逃避,其实最惧怕的,不过就是怕越来越优秀的林笙,有天会喜新厌旧,一脚踹了他。
那对他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比死要难受百倍吧。
因为到那时,他真的再没有什么力气和心思,去重新认识一个人,接纳一个人,将其放在心底了。
所以,那些什么惧怕兄弟反目,亲朋好友唾弃等等,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
唯一只有,他害怕失去,害怕不可控制的因素。
所以,才会得知林笙隐瞒他,不信任他,暴怒的失去理智。
陆康杞人忧天的想:若是陷进去,这辈子没有了林笙,可该怎么办呢?
“应该会吧?”林笙咬着唇,故意逗他:
“你年龄比我大,人又懒,工作忙的一天天都见不着影儿,有时候还自以为是,脾气臭的没边……”
陆康黯淡的垂下眼眸,心坠到谷底。
“可,能怎么样?”
林笙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眼睛亮晶晶,一眨不眨望进他的心里,望穿他的惆怅和担忧:
“我自己选的男朋友,难不成还要送人去?我可舍不得。”
“我啊,得牢牢的把你绑在身边。等咱们都死了,骨灰也要掺在一起,或埋或撒,都无所谓。只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情话还没说完,陆康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林笙悻悻瞪了眼忙不迭下床去接电话的哥哥,不满的嘟囔:
“谁这么没点眼力见,我咒他生不出儿子。”
陆康拿到手机,捂住话筒,回了他一句:
“是邢哥,人家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电话那端的邢建国很兴奋,他嚷嚷道:“小林真是立了大功!赵明义藏起来的货,全都找到了!”
赵明义可能是信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将调包的货物,就藏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江城郊外的一家大型物流中转站的仓库里。
起先,这个仓库禁毒支队的同事们也进行过搜查。
他一方面伪装的很好,另一方面禁毒支队里也不干净,提前将消息透出去。
让赵明义有所准备,将人员给七绕八绕的支走了。
今晚的突袭,老猎人邢建国长了个心眼儿。一上车,就让所有人,都交出了通讯设备。
并指派三人一组,互相监督。谁脱离小组,擅自行动,就按内鬼处置。
果然,这次突袭很成功,直捣黄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批货给搜了出来。
赵明义见事情败露,吓得驾车跑路。
却在物流园两公里外,发现他侧翻的车子。
“人死了?”陆康难以接受。
“嗯。我们找到的时候,都断气了。在他身上,发现两处致命枪伤。初步怀疑,是司机反水,杀人后,又将车子开翻进沟里。”
邢建国也觉得很可惜。
毕竟货是从赵明义那搜出来的,还指望审审他,落实盛成宇海外走私毒品的证据。
“不过,在他车里,倒是搜出一份协议和录音。”
邢建国接着说:“有那两样,再加上货品在,盛成宇是跑不掉了。”
邢建国后面又安顿陆康,尽快将其他证据整理整理,一并给到禁毒支队那边。
陆康挂掉电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说,倘若盛成宇担心自己被赵明义咬出来。为什么杀了人之后,不把证据一并烧毁啊?还留在车里,专门给禁毒支队的人搜?”
林笙已经趁他接电话的空隙,去卫生间清洗一遍,还淘好毛巾,走过来帮陆康擦手。
闻言,他沉思片刻,说:“只有一种可能。赵明义那些货的真正主人,并不是盛成宇。”
陆康任由他摆弄,将每根手指头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认为林笙说的很有道理:
“那杀你的人,也有可能并非盛成宇?”
林笙点点头:“应该是他们弄巧成拙。误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却不想,我猜到那一点。”
陆康捧起林笙的脸,胸中有万千愁绪,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他轻轻说:
“小五,你以后答应哥哥,做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一声好吗?”
林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心道:哥哥,莫不是在怀疑我吧?
他有心想解释,但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怕有些事情,说出来的太早,反而得不偿失,令陆康乱了节奏。
便挤出一个笑脸,乖乖应下来:“嗯。以后,我一定听哥哥的话。”
两人反正也睡不着,便挤在被窝里,开始将林笙所收集的那些受害人信息,一个个的都讲给陆康听。
没想到,盛成宇的黑手涉猎范围竟然如此广泛。
不仅仅是算计了欧阳震家的中药厂,还有饮料厂,食品厂,死人祭奠用的香烛厂,甚至中学培训机构……。
邢建国那边效率极高,连夜端了赵明义的仓库后,就把盛成宇从被窝里揪到警局。
盛成宇仗着证据还没落到实处,说小不小。
说大,他一年大几千万养的律师团队,都能石头碾成粉,有的是招数给逐个往轻里摘。
所以,态度嚣张的不行。
审了一晚上,除了满嘴脏话的骂人,就没能从他口中挖出点任何有用的讯息。
最后,更是态度无比恶劣的拍着桌子,要见他的律师。
并恐吓,豁出去家底,也得把今晚抓他的人,都整失业……。
邢建国一时审不出实质的东西,只得求助陆康,看看他那边有没有能快速锤死盛成宇的猛料。
第二日。
陆康心怀愧疚,早早的便爬起来,学着林笙的样子,煎鸡蛋。
结果,连煎了四个,都是一面糊成黑锅底。
他气恼的扔掉煎锅,换上衣服,出门去买现成的豆浆油条。
回来,又怕丢面子,悄悄将厨房收拾干净,把黑焦煎蛋扔进垃圾桶。
抹除自己笨,连个煎蛋都不会煎的痕迹后,才将熟睡的林笙叫醒。
两人吃过早餐,按照昨夜商议好的计划,挨个找到那些受害人,了解信息。
忙活一天下来,两人也算是收获颇丰。
因为很多林笙都已做了一半,所以取证调研进展的很顺利。
陆康也是不负所托,将那些被坑害的家属口供,都整理给了邢建国。
没忘提醒他查查市场上流通的,那些贴着合规合法标签,从这些工厂流出去的东西。
很快,邢建国顺藤摸瓜,将工厂查封。顺带着,还整治了数十家,表面正规经营的娱乐场所……。
一夜之间,随着盛成宇的倒台,江城就跟发生了场规模不小的地震似的,在民众心头震出一片唏嘘。
天天上电视,热衷于做公益的大慈善家,原来是披着幌子的大坏蛋啊。
家门口超市里,卖的死贵的“快乐水”饮料,竟然含有能让人兴奋,上瘾的毒品……
还有,孩子同学之间,背着家长悄悄流行的“僵尸糖”,“魔鬼含片”,“解压邮票”,也被定性为新型毒品……
甚至,逢年过节,购买的香烛,熏香里,都被毒品无孔不入的渗透了……
这得亏江城禁毒力度大,领导人给力。坏人手段再多,渗透的再深,都没能逃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民众后怕之余,纷纷赞叹现如今盛世,有英雄负重前行,他们是泡在蜜罐子里,幸福又安全。
一时间,前阵子铺天盖地,质疑警察颠倒黑白,徇私枉法的舆论风向,总算纠正过来。
警民之间的信任壁垒得到很大的修复,何局再接电话时,脸上的表情轻松很多。
转眼,忙忙碌碌就到了周二。
这天,是刑侦支队迎来新人的日子。
一位是林笙,随他一同报到的,还有个女孩子。
就是那日陆康与何局最终敲定的许雅然,许局长的义女。
队里听说终于盼来位女同志,几个糙老爷们破天荒早到办公室一小时。
跟打了鸡血一样,短时间内将办公室收拾的干干净净。
李禅还很骚气买了几盆假花,红红艳艳,黄橙橙的摆在窗台上。
大有过年娶媳妇的的氛围。
队里突然多了三人,外面公共区域明显坐不下。
陆康只得心情复杂的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众望所归的搬进敞亮又私密的队长办公室。
他抚摸着红木办公桌,不由回想起,当年谢珉就坐在椅子里。
像兄长,更像是父亲那样,不厌其烦的指导他,如何去分析案情,去透过表面,洞察背后的玄机……。
师父啊,盛成宇这么快就尘埃落定,我怎么心里不踏实呢?
是不是,看似合情合理的背后,也有暂时参悟不透的玄机?
陆康睹物思人时,候元政捧着个相框走进来,什么都没问,便摆在他的电脑跟前。
“手机那时候拍的,一直没发给你。留个纪念吧。”
陆康低头看了一眼,是五年前自己生日,队里给他庆祝,在办公室吃蛋糕的照片。
谢珉站在中间,候元政和陆康一左一右。两人的胳膊亲密的搭在师父的肩膀,笑得无比灿烂。
当时,陆康记得很清楚,蛋糕还是谢珉自掏腰包为他订的。
陆康鼻子酸,眼睛涩,佯装要擦拭书柜,背转过身。
“啧。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变得女里女气的?一张照片还抹上眼泪了。”
候元政依旧用那种看不起他的语气嘲讽着。
手却伸出去,轻轻揽住师弟的肩膀,哄小朋友似的,笨拙的拍了拍:
“别难过了。盛成宇已经落网,等禁毒支队那边处理完,咱们就接手,好好审审当年的案子。”
陆康稳稳心神,转过头。
候元政看到他眼圈红红的,心底触动一下,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要远离此人,应该像厌恶苍蝇一样的去厌恶他,唾弃他。
却不受控制,想要上前一步,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拍拍后背,安抚安抚……。
擦,你是疯了吗?
候元政一个激灵回到现实,手跟触电似的,从陆康的肩膀上拿下。
陆康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大大方方拍拍师兄僵硬的身体,坚定的说:
“嗯,一定要给师父交代,把当年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必须的!”候元政鬼使神差的将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的手抓住,用力握紧。
另外一只手,又搭在了陆康的肩膀上:
“我虽然不待见你。但为了还师父清白,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关系,尽管吱声!”
陆康感激的看着他,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好!”
两人互看不顺眼的日子,在这一刻突然冰释前嫌,烟消云散。
惺惺相惜,心意相通,手拉手的模样,令站在门口的人,气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