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起脸，训斥道：“你还是以前的小五么？脑子里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笙笑得别有深意：“我还和以前一样啊。哥哥又不是没看过我那本日记。”
陆康回忆起曾经偷看过的日记本，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素描画面。
自己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
他心口像被什么重击一下，闷得喘不上气来。
“好好好。你就是故意的对吧？”陆康自知这样辩下去，只会更添堵，拔腿要逃。
惹不起，咱躲不行么？
“哥哥，先别动。”林笙根本不放他走，忽然将身体压弯，再次搂住他伏在灌木丛中。
陆康还想说什么，被他用手掌轻轻捂住嘴：“嘘！正事来了。”
话音刚落。
昏黄的小道上，急急走来两个年轻的男人，一高一矮，一柔一壮。
他们比刚才被打扰，扫兴离场的那对，还要饥渴难耐。
前戏都顾不得，直接找了块平地，干柴烈火的滚在一起。
关键，那块恰当好供他们施展的平地，就在陆康眼皮底下。
陆康的脸，霎时比青青原上草还要绿。
非逼着他看一场现场直播，真就没完了是吧！
不待他发作，林笙已经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
二话不说，飞脚将趴在柔弱男人上面，要进入主题的高壮男人踹倒，反剪双臂按在地上：
“别动！警察！”
陆康见状，意识到他可能真有正经事要干。
也不猫着生闷气了。
麻溜的窜出灌木丛，配合默契的把另外一个被吓呆的柔弱男人制服住。
两分钟后。
陆康正襟坐在附近的石凳子上。
脚底下蹲着两名被扒掉裤子，用他们自己腰带反捆住手的男人。
林笙掏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气定神闲的拍了好几张照片。
“警官，我们真是你情我愿啊，没犯法。”
高壮男子不过是图一时刺激，约了小零来这里打一炮。
哪料到暗处会埋伏着警察，冷不丁跳出来给他一脚，再加上快把胳膊拧脱臼的擒拿。
差点当场吓阳痿，缓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是合法好公民。
打野战不违法吧？顶多算个骚乱公共文明，行为不端，受点道德谴责。
也用不着这么狠吧？大冷天的，裤子都给脱掉，太他妈的屈辱了。
林笙从手机上抬起脸，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没说你们犯法。”
高壮男子快哭了。
他心里有怨，且怨气极大。
但瞅着高高在上，黑脸冷眼的两位，看上去都很能打，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样子。
他不敢怒，只敢畏畏缩缩的问：“那为什么要抓我们啊？”
陆康表面淡定严肃的坐着，心里却慌得一匹。
林笙这小子，事先什么都没透露。上去就将人踹飞不说，还扒掉裤子绑起来。
关键，他自己竟也口口声声承认，人家都没犯法。
这是明晃晃的违背警察行为准则，规定纪律啊。
倘若这两个人明天反应过来，去警局投诉他们，一投一个准。
“那个，小五，要不先给人解开？”
陆康想泥地里找补，做个好人，说不定明天投诉的罪责能轻点。
林笙明白他担心什么，淡定从容的说：“没事，我有数。”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盘问两人的姓名住址和身份证号码。
高壮男子起先不肯说。
林笙便将他的手机拿过来，强制用指纹打开了锁屏。要拍他此刻狼狈的模样，上传到朋友圈。
他这才认怂，老老实实交代了个清楚。
对于那个柔弱的男子，相比较听话的多。
不等林笙问，就迫不及待，将基本信息娇滴滴的倒背如流。
末了，还眨巴眨巴妖媚的眼睛，对林笙频频放电：
“帅哥，你身材真棒！不愧是警察，肌肉练得太馋人了！好想摸一摸啊。”
陆康最烦这种嗲声嗲气，娘们唧唧的男人。听得鸡皮疙瘩暴起，在一旁没好气的训斥道：
“手都被捆着呢，还不老实？摸什么摸！”
林笙对柔弱漂亮小零的示好一点都不感冒，他神情依旧冷冽。
端庄正气的，不食人间烟火，绝情少欲跟得道高僧似的。与没多久前刚撩完哥哥的浪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倒令陆康觉得新鲜，不禁多看了“禁欲系高僧”两眼。
“咱们开始。”林笙挨着陆康坐下，居高临下。
他望着冻得直打颤的两名野鸳鸯，气场强大，说不出的威严和震慑。
“照片上的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林笙将手机屏幕点开，拿给蹲在地上的野鸳鸯看。
陆康跟着侧目瞅了眼，发现是今日疗养院带走欧阳琦的机车男。
照片应该是晚上偷拍的，他一个人驾驶机车，背对着镜头。
好奇的问：“你从哪弄来的照片呀？”
林笙淡淡说：“别忘了，我有街道最紧密的情报网。只要告诉她们详细特征，姐姐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搞到的。”
“哦。”陆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你吃顿饭，一直在刷手机呢。”
此时，高壮男子和柔弱小零凑近手机，都很认真仔细的看了看。
两人的脸上均露出惧怕的神色，相互对视一眼，仿佛在怂恿对方先开口。
“你先说！”林笙不给他们搞小动作的机会，用手机点了点高壮男子：
“开口之前考虑清楚，别想着糊弄我！”
高壮男子看出这个小警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那眼神轻飘飘往人身上一扫，就跟落了刀子般，随时要剐掉一层肉的感觉。
得罪他的话，应该没什么好果子吃。
干脆不再做无谓的抵抗，早交代早结束，好能早些穿上衣服，逃脱此地了。
高壮男人咬咬牙，坦白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从机车的图腾看，像是南离他们一伙的。”
林笙好似知道这个组织般，面不改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不过，南离那群人去年就解散，只剩下一个人。照片要是最近拍的话，很可能就是他了。”
林笙：“是最近拍的。”
高壮男子略有些激动，不自由的挪动了下蹲麻的腿，说：“那就是他！”
陆康听到这里，明显有些懵，忍不转过脸，悄悄问林笙：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林笙压低声音回道：“我注意到闯入疗养院的机车手，头盔上有个图腾。喏，他们都是混那个圈子的。肯定平时有接触，所以，才将哥哥拉到这里来蹲线索。”
怪不得！陆康恍然大悟。
还以为他只是揣着私心，对自己图谋不轨呢。原来，真有正经事要办。
把这小子从禁毒支队抢过来，是最正确的决定。
还没入职呢，就给他奉上一份大礼。孺子可教也。
陆康赞赏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一顿饭的功夫，你就将人给挖出来，厉害！”
林笙含糊其辞的推脱：“凑巧而已，瞎猫撞到死耗子。不过是有个姐姐，刚好提供了有用的线索而已。”
“哦。”陆康吃了个柠檬，将脸转过去，酸溜溜道：
“你这个姐姐，人还怪好嘞。”
林笙盯着他看了一会，欲言又止。
继续问高壮男子：“知不知道他现在住哪里？”
高壮男子茫然的摇摇头：“不清楚。那人很少参加我们的活动，偶尔组队比赛，他也是拿完钱就走，从不废话。”
林笙：“……”线索，好像断了。
“哎呀。帅哥哥，你怎么不问我呢？人家都等不及了呢。”
柔弱漂亮的小零，一直花痴般盯着林笙冷峻的脸，见终于有自己插嘴的机会，忙不迭娇声娇气的说。
林笙皱皱眉，忍着不适，冲他点点头：“好，你来说。”
柔弱小零为讨好帅警官，巴拉巴拉打开话匣子。
据他交代，那位离火组织“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同道中人。
且，是个大猛一。
柔弱小零因为长相和技术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再加上他们这个圈子，本就狼多肉少。
自然而然的，柔弱漂亮的小零很快便引起那人的注意。
两人不久前，曾有过一段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啧啧，想起来真怀念啊。他那肌肉，那力量……爽到起飞……”
柔弱小零忘我的陶醉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那位高壮的男士，脸被气成猪肝色。
“好啊。你果然是个浪荡下贱货！老子出钱养着你，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勾搭别人！”
柔弱小零对他不屑一顾：“切，谁让你功夫那么差不说，浑身上下只有一块肌肉，太没劲！”
“你，你！”高壮男子被当众揭短，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笙看不下去，斥责道：“都闭嘴！要吵架回去吵，先回答问题。那个人，现在住哪里？”
柔弱小零咬着唇想了想，说：“我们当时住在一个出租房里，也不知道他现在变地方了没有？”
林笙追问：“什么小区？”
柔弱小零：“好像叫蓝山小区。”
“蓝山小区？”陆康听到后，“蹭”的从石凳子上站起来。
难道是巧合？
前阵子出租屋发现会做倒计时的无头男骨架，也是在蓝山小区！
“说清楚点，是哪栋楼哪个房间？”陆康有些激动，上前一步，厉声问向柔弱小零。
小零有些被他吓到，还以为自己说错话，嗫嗦道：“没注意是哪栋楼，只记得挨着保安室……。”
“挨着保安室……”陆康喃喃重复着。
凶案现场离保安室很远。
他是不是太敏感，有些草木皆兵了？
陆康脑子里好似飞着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扑朔迷离，他却始终抓不到。
“怎么了？”林笙投来关切的目光。
陆康摇摇头，重新坐下：“没什么，只是突然联想起一个案子。你们继续……”
林笙怔怔愣了好一会，才将注意力放在柔弱小零身上，问：
“大约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柔弱小零老老实实回答：“也就是上个月吧。他突然说我不紧，就把我踹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什么不紧，喜新厌旧罢了！”
林笙突然想起，他第一次与这位欧阳琦有接触，也是在上个月。
他有些失神。
旁边高壮的男人正在气愤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了一顶绿帽子，闻言，讥讽道：
“搞得你是多好的货色一样！玩腻了，活该被踹！”
“上个月？也就是说，上个月确定他是住在蓝山小区的？”陆康再次站起身。
直觉告诉他，出租屋凶杀案，与此人定是有某种联系。
柔弱小零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林笙，说：
“嗯。我确定上个月他是在的，至于现在还在不在，谁也说不准喽。”
“他叫什么名字？”林笙沉默一会，突然问。
柔弱小零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让我叫他琦哥。”
“琦哥？欧阳琦……”林笙皱着眉，陷入沉思。
他想起那天此人拿着玩具枪威胁自己的时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与欧阳琦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呢？他们之间，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
“小五。”陆康叫了他一声，将林笙拉回现实。
“你在想什么？”
林笙：“哥哥，你们查过欧阳琦的家庭关系吗？他有没有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更或者，隐藏身份的兄弟？”
陆康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回答道：
“都查过了。欧阳琦是独生子，从小就被爹妈溺爱的没边，妥妥不成器的败家子儿，没少闯祸。”
林笙失落的垂下头：“嗯。也对。倘若真是兄弟，那欧阳震也隐藏的太深了，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
可，他又隐隐觉得，此人的眉宇中，有欧阳震的影子。
这对野鸳鸯，基本上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完。
林笙也不再为难。放人之前，他将事先拍的照片亮了亮，警告道：
“今天的一切，最好都闭紧嘴巴！否则，也别怪我把这些全传到网上去！”
陆康无奈的撇撇嘴，心道：这小子，都跟谁学的损招。
柔弱小零自然什么都不怕。
而高壮男子却紧张的不得了，闻言，头点的跟小鸡啄米：
“不说！绝对不会往外说！要不然，让那人知道，我也没什么好下场！”
他原来是已婚男人，在亲戚朋友面前，伪装的很好，没人看出他性取向有问题。
再者，在他们圈子里，一直流传种说法：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南离鬼火那伙人。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南离鬼火组织虽然都解散了，只剩下一个人。提起来，还是挺有震慑力的。
高壮男子和柔弱小零，经过这次被警察突然袭击后，两人也彻底分道扬镳。
临走前，林笙想到什么，将对他垂涎三尺，恋恋不舍，频频回头抛媚眼的小零叫住：
“你先等等。”
柔弱小零还以为自己搔首弄姿，终于打动了冷面帅哥呢，欢呼雀跃着蹦到他跟前。
“把手机给我。”林笙看都没看他，低头打开自己的微信。
陆康见状，急的窜到跟前，讶异的问：“你要他手机干嘛？”
不会，真的被勾引，留联系方式吧。
柔弱小零忙不迭掏出手机，不用吩咐，将微信二维码打开，暧昧的说：
“肌肉帅哥，我在下面，你扫我呗。”
陆康觉得他很欠揍。
还有一个更欠揍。
林笙竟然真的扫了小妖精的微信，两人成为好友。
“你最近帮我打听着些，看看欧阳琦还住没住在蓝山小区？最好房间号搞到手。”
柔弱小零在微信上给林笙备注了一个“好想要的大帅比弟弟”。
听到要他做线人，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提起条件：
“可以是可以。不过，总不能让我白跑腿吧？况且，跟踪那人，还有风险呢。”
林笙皱皱眉，看了眼陆康，说：“线人都有费用的，不会让你白忙活。”
柔弱小零对所谓的线人费用，嗤之以鼻：“就那点破钱？都不够小爷买条内裤的。”
陆康咬咬牙，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些，教训他：
“提供犯罪分子的线索，是每个公民该有的思想觉悟。与钱多钱少没有关系！”
柔弱小零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将目光放在林笙棱角分明的脸。
火辣辣的目光，从上往下打量，直至落到紧致的腹部。
他掩嘴笑着说：
“我一分钱也不要。只要，能摸摸你的腹肌，刀山火海，也甘愿走一遭了。”
陆康闻言，不就是摸腹肌嘛，搞得他没有一样。
便上前将林笙推开，就要撩起自己的衣服：
“来来来！我比他的还结实，摸我的，随你摸个够！”
没想到，柔弱小零竟然嫌弃的捂上眼睛：“谁要摸你的啊！”
陆康还真是头一次被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吼吼的说：“我长得不帅吗？都是男人，有区别吗？”
柔弱小零撇撇嘴：“当然有区别啦。我们两个撞型号，摸你的还不如摸我自己的呢。”
陆康一时没搞懂，撩卫衣的手顿住，茫然：“什么……型号？”
林笙在旁边见他可爱纯情中，又夹着点蠢萌，差点憋不住笑：
“哥哥，你是真不懂吗？”
陆康：“……”
柔弱小零：“你们两个穿情侣装，一出现，我就看出来是一对儿。”
陆康看了眼自己身上与林笙同款风衣，和里面的卫衣，满头黑线。
被误解很正常，有口难辩。
小零接着戳刀子：“你虽然长得也很帅，身材很棒，肌肉线条堪称完美。但，可惜啊……。”
陆康隐隐觉得，他接下来转折的话，将对自己很不利。
还是没忍住男人的胜负欲，问了一嘴：“可惜什么？”
柔弱小零简单粗暴，很不留情面，揶揄道：
“可惜你是下面的那个呀，和我一样。都是被干的，现在清楚了不？”
“嗡！”陆康的脑子差点被他这句话给轰炸开。
林笙再也憋不住，“哈哈哈”笑得浑身乱颤。
陆康：“你胡说什么啊？哪只眼睛看我像……像是，下面那个！”
柔弱小零拿鼻子点点林笙，非常笃定的说：“不信，你就试试呗。”
“试你个头！快滚吧！”陆康的脸开始火辣辣烧起来。
他不敢看林笙，恶狠狠瞪了眼柔弱小零，驱赶他赶紧离开。
小零嘟囔着：“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要是你，被弟弟压在下面，不得偷着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