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比起来,凌墨被投放的地方倒是好上许多。
凌墨想起来了,一开始那个系统似乎说过要是自己脱单成功可以呼唤他来着,他会出现给予回应,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慕恒帮凌墨上药包扎好,看似无意提起:
“那这次你这位兄弟是想要雌虫身份还是雄虫身份?早说早决定,免得后面那么多麻烦。”
夏彻好奇地拖着椅子过来,才拖了一下,被凌墨抬脚踩住椅腿,凌墨一个眼刀子刷过来:
“别吵醒他。”
说着,凌墨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安稳的伽摩斯。
夏彻老实地没拖椅子了,他还压低了声音:“你是什么虫啊?”
暖橙色的眸子极具感染力,一眨一眨的,对这个新鲜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索心情。
夏彻是难得的好人,家里是世家,有权有势吗,从小各方面条件非常优越,雄厚的家底和2S级的实力,即使在一众上将中也是相当出色的。
凌墨:“雄虫。”
夏彻笑着转回头,看向慕恒:“那我也要雄虫身份,可以吗?”
慕恒没多少犹豫,开了一份检查的单子:“行,跟我来吧。”
房间里重新恢复宁静,凌墨重新把注意力全部放回伽摩斯身上,他静静守在一边,目光流转,一点点勾勒出对方的眉眼轮廓,就像是要把这一幕永远记在心里。
良久,凌墨低声道:“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了,伽摩斯,你这次真的吓死我了......”
到现在,凌墨的左后肩还在隐隐发痛,这还只是10%的痛感。
受伤——他知道这是战场上常有的事情,但是看到这一切发生在伽摩斯身上,凌墨无法冷静、心如刀割。
住院部。
2S级雌虫的自愈能力也是很强的,再加上已经注射过特别针对于伽摩斯蝎尾毒液的解毒剂,斐斯觉得身上的毛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路非却不这么觉得,他从好友慕恒那里讨来了珍藏的伤药,细腻的白色药膏被指尖的温度化开,轻轻地涂抹上斐斯的脖颈。
那块的青紫痕迹尤为明显,现在虽然已经消了一些,但肉眼看上去还是有些可怖。
“看我做什么?你这样我不好上药,抬一下下巴。”
路非招呼着斐斯别低头看自己,用干净的手背抵了一下斐斯的下巴,让对方抬起头。
斐斯顺从地露出脖颈,他棕色的眸子里露出片刻迷茫,冰冰凉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是痒痒的感觉,太亲昵了,这感觉有些陌生。
斐斯开口道:“其实我可以自己来,不必劳烦您。”
本来路非没任何感觉的,现在听到斐斯这么说,反倒是笑了:
“斐斯,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说你拒绝吧,你对我的索取从不抗拒,说你愿意呢,你又总是躲避这些亲昵的小动作。”
也没想着斐斯会回答他的问题,路非低头继续为斐斯上药,指尖擦过喉结那处,喉结滚动,听到斐斯开口:
“您帮我度过三次蜕变,难道不是为了关系网里面多一只2S级雌虫庇佑吗?亚科德上将因为转化剂的原因跌下了3S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需要寻找更加强力的依靠,所以才会那么频繁地来军部,想要找到高等级的雌虫。”
“粗略推测,您开始来军部找高级雌虫的时间和亚科德上将开始服用转化剂的时间也对得上。”
路非沉默着上完药,最后用纸擦了一下手指,盖上药盒,放在床头柜上。
斐斯顿了顿,他喉咙有些疼,说起话来格外沙哑,但是今天确实是一个把一切都摊开说的机会,便伸手压了压声带,想要缓和一下这种疼痛,继续说:
“您带回去的那些雌侍,据我所查到的,你们基本上都在第二天就散了,他们的等级都在S级及以下。大概是因为3S级雌虫避嫌,当时2S级军雌又只有伽摩斯少将一个,可惜他对您不感兴趣。”
“后来伽摩斯少将三次蜕变为3S级,身边又有了2S级的凌墨副官,您就把目光转向了凌墨副官,匹配被拦截,您就看上了是S级的我......”
“我不清楚我身上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你直接强制匹配,您总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会三次蜕变,所以我猜是因为我背后的伽摩斯少将对吗?”
“没办法找到下一个3S级作为庇护,您就采取了间接庇佑的方法......”
路非:“......”
沉默以对已经表明了雄虫的态度,斐斯聪明地没有再继续剖析下去,避开眼神,目光有些不解地落在小柜子上的那盒药膏,换了一个话题,只是有关他们之间的:
“其实您不用做的这么‘周到’,您帮助我度过三次蜕变,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好处,足够交换庇佑了。我是您的雌侍,您愿意耗心耗力为我疏解精神暴乱,解决我的僵化症,我没理由拒绝。”
说到这里,斐斯的目光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是有些无意义的小动作,没有必要,不是吗?”
路非低笑了一下,像是如释重负,他往后仰倒靠在椅背上,抬手覆住了晦暗不明的双眸:
“这些事,都是伽摩斯告诉你的?”
斐斯目光闪烁,既然雄虫愿意开口了,那么这件事就有说开的机会:
“有一些消息来源,还有我自己去查了一些。”
斐斯当然不会承认这些消息是伽摩斯告诉他的。
事实上,在伽摩斯得知亚科德使用转化剂之后,立刻就联想到路非——
为什么他们是伴侣关系,亚科德还对转化剂如此执迷不悟?亚科德又一直说与路非无关,都是他自己的执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婚姻关系是表面的。
于是转而调查起了路非,发现他只对高级雌虫感兴趣,每次从军部看上带回去的都是A级及以上的,但是往往第二天就不欢而散。
其中缘由是为何,伽摩斯没有查到。
路非一向温柔如水的声线此刻变得冰冷:“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只留到第二天吗?”
随着雄虫情绪的波动,空气也挤压反复,S级雄虫的精神力实体化,形成了精神屏障,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
斐斯屏住呼吸,他摇头:“不知道。”
路非讽刺地笑了一声:“低于S级的我自然看不上,第二天就和平解散,要是纠缠不休,我就只能拜托雄虫保护协会帮忙了。”
“S级的少将级别就不一样了,我要和他谈好筹码,进行交易,呵,可惜他们要的太多,又是掌控权,又是要当雌君的,我给不起。”
路非说着,放下遮住双眼的手,站起来,再看向病床上的斐斯时,眼角已然是红色:
“可是你不一样,斐斯,你真的很不一样,你太容易满足了,你什么都不懂......”
斐斯打断了路非的话:“不,我其实什么都懂。”
路非站在原地一愣,他想要迈开的步子突然就停在了原地。
斐斯垂下眸:“阁下,那晚,我醒着。”
路非:“!!!”
路非脸色煞白,嘴唇蠕动,半晌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斐斯说的话实在太多,一时之间喉咙里都有些血味,他微微皱眉,想要把铁锈味压下去:
“我正是因为什么都懂,所以才没想过去您身上得到什么。我们互帮互助,保持这样就很好。”
互帮互助?所以这才是斐斯不拒绝的原因,他把雄虫的每一次亲热索取都当做是义务上的信息素安抚,当做是为了治疗精神力暴乱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路非本来以为自己早就没心了,但是现在,听到斐斯这么说,他却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他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你都查到这么多,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只和你有过,其他的都是我故意做出来的保护色而已。”
良久,传来斐斯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第65章 食堂食堂食堂
夏彻跟着慕恒走在医院走廊上,一路上遇到不少军雌,夏彻看来看去,又看回慕恒:
“哎,你为什么长得和他们不一样?”
慕恒眼皮微掀:“因为我是雄虫,他们是雌虫。”
这完全颠覆了夏彻的惯有认知,他的视线左右横扫,在来往的高大军雌和矮小的慕恒身上来回转,终于惊恐地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揣着这个问题一直跟着慕恒进了抽血室。
夏彻见没有别人在,终于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个,我忘记问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了,你们这边,雄虫是在上面还是下面啊?”
慕恒无语:“......”
慕恒取出止血带,夏彻见状撩起衣袖,挽到上臂,他平日里做的最多的是指挥类的工作,皮肤比那些久经沙场风吹日晒的将领要白上许多。
夏彻还在问:“我知道这事问起来很奇怪,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告诉我吧。”
慕恒将止血带捆好,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抽出一本“性知识科普教育”,他还真要感谢自己为了研究alpha和虫族身体机理的不同,而一直把这本书作对比带着,推到夏彻面前:
“自己看。”
抽血对夏彻而言并不算痛,他单手翻开书,根据目录火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
“那为什么刚才看到那么多军雌,却没看到几个像你一样的雄虫?你们这边都是雌虫作战为主吗?想起来了,凌墨他老婆也是,好恐怖的战力,难怪是雌虫作战为主。”
夏彻嘀嘀咕咕着,自己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
慕恒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憨憨”对虫族根本不了解,比起凌墨的小心谨慎,眼前这个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话痨。
抽了两小管血之后,慕恒用棉签摁住抽血的地方:
“我们这边雌虫数量和雄虫数量的比例是100:1。”
夏彻呆了,几秒过后,眼里闪过某种灼热的光芒:
“你说什么?100:1?”
慕恒感到奇怪,浑身鸡皮疙瘩都被盯起来了,立刻拿出凌墨当挡箭牌:“怎么了?这事凌墨也知道。”
ABO世界的omega也是尤为稀少,有的alpha终身都得不到omega的安抚,易感期只能自己苦苦挨过。
虫族世界的雌雄比例如此悬殊,看凌墨的例子,alpha是可以和军雌成功结合的,那么如果两个世界能够互通......
夏彻越想越激动,他在世家出生,自然也曾为这种alpha、omega数量严重失衡导致的生育率下降的问题忧愁过。
夏彻一开始的职业目标是政治家来着,但是因为脸上藏不住事,说话又太过跳脱,后来就转而跑去参军了。
凭借着出色的指挥能力和2S级等级,年年升迁,坐上上将的位置。不过比起其他战场上磨砺出来的上将,他还是差了一些。
夏彻性情太过直爽,横冲直撞的,得罪过不少利益链,但是他家世背景实力雄厚,又加上本人的政治敏感度极高,因此仇家都忍气吞声。
夏彻嘀嘀咕咕,犯愁:“可是......二十万光年,啧......”
现有技术最高可穿梭的时空隧道也就几百光年,二十万......夏彻垮着一张苦瓜脸,英俊的眉目皱在一起,好不困扰。
慕恒觉得眼前这位alpha奇奇怪怪的,他把收集好的血液进行成分分析:
“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你要是闲不下来,就随便逛逛,这里军雌很多,都是没怎么受过安抚的,别随便释放信息素,以免引起混乱。”
夏彻开心了,比起别人对他说的、书上看到的,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世界,惊讶道:
“原来还可以随便参观吗?!那我去了!”
说着夏彻噌的一下站起来,跑着出门,没过几秒又灰头土脸地回来:
“那个,你能告诉我食堂怎么走吗?我一天没吃饭了,现在有点饿。”
慕恒:“......”
得到基地地图的夏彻直奔食堂,七拐八弯的,他又好奇一路上遇到的,免不了多问几句,一路过来,就已经有好几个称兄道弟的了——简称“社交牛逼症”。
路过一个转角口,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声,夏彻下意识放缓脚步,他停在房间门口,听了没一会,里面的动静突然小了下来。
门唰的一下被打开,夏彻连忙退后几步,看到来开门的路非,他记忆力还不错,自来熟地打招呼:
“好巧啊,我们见过的,我是夏彻。”
路非宝石蓝的眼眸全是破碎感,他瞅了一眼夏彻,想起对方扶着斐斯下飞行舰的样子,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伸出手去和夏彻握手:
“你好,我是路非,斐斯的雄主。”
握手的力度有些重,夏彻的虎口被掐得生疼,这种敌意来得突然又陌生。
夏彻那股不服输的劲就上来了,他硬是一声不吭,微笑着握完了这个手。
且不说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为何,但是别人都赶面上来了,决不能示弱!不能怂!
夏彻憋着一股劲,死活不肯先撒手。
路非到后面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先松手了,他苦笑了一下:“你坚持?那你就试试吧,可惜你来的太晚了,他和我已经有利益链了,你怎么努力都没用的,就像我一样。”
......
等确认路非拐弯离开之后,还杵在门口的夏彻脸色一变,握着自己被掐的手直跳脚:
“好痛好痛好痛!”
夏彻感觉自己的爪子都要被掐成猪爪子了,疼死他了,嘀嘀咕咕地抱怨,一心想着食堂怎么走,都忘了要看看房间里面的情况了。
一直在病房里的斐斯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情况,他本来想起身去阻止的,但是被雄虫实体化的精神力阻止了,现在路非已经离开,精神力消失,斐斯这才起身看向门外。
空无一物。
斐斯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深究,只是用手估摸了一下脖子的情况,发现没怎么再疼痛之后,翻身下了病床。
折腾了这么久,有些饿了,去吃个饭吧,顺便帮少将带一份,也不知道少将醒了没......
第66章 脆弱
伽摩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丧失了理智,分不清敌友,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杀了他,杀了他!
无尽的杀戮,分不清疲惫,刀断了,翅膀也不再挥舞,全都杀完的时候,天边染上了血红色。
肌肉已经酸痛到失去了知觉,神经依旧紧绷着,屠戮所有靠近的生灵。
伽摩斯的心脏突突突地猛跳,全身的血液鼓胀倒流,呼吸开始变得艰难,他好像沉入了泥潭,迈不出逃离的步伐。
“伽摩斯!伽摩斯!”
头顶的阳光突然刺眼起来,伽摩斯下意识抬手挡去阳光,意识恍惚了片刻,呼吸渐渐回来,他再拿开手时,再看到的已然是现实。
梦醒了。
凌墨看到伽摩斯突然气息不稳,眼角也开始显现出紫色的鳞甲,吓得连忙起身过来,叫着伽摩斯,尝试用信息素安抚躁动的伽摩斯。
好在叫了几声之后,伽摩斯就清醒了过来,冰晶一般的紫色眼眸透露着些许懵懂,视线在看到凌墨时,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凌墨?”
伽摩斯抬手想要触碰这一刻的真实,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伽摩斯愣了一下,关于陷入狂化时所做的一切,脑海里突然席卷过来那些记忆,他伤害了斐斯,还伤害了凌墨......
在伽摩斯发愣的时候,凌墨伸手握住了伽摩斯的手,手心灼热的温度、接触那一刻的真实,唤醒了伽摩斯的理智。
淡淡的橘子清香飘过来,凌墨很担心:
“有什么都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伽摩斯闭眼又睁眼,眸光闪烁,撑起身子来,凌墨连忙去扶,顺便把枕头也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方便伽摩斯靠着:
“睡了一天了,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带吃的。”
说着,凌墨转身就要走,结果手被拉的死死的,凌墨一步都没有迈出去。
伽摩斯拉着凌墨,直接牵着对方坐在了床边,他犹豫了一下,抬起一双稍微带着请求的眸子,轻声询问:
“可以抱吗?”
有点不对,要是换做平时,伽摩斯想抱就直接抱了,不会有这么多余的一句话。
凌墨张开怀抱,把不安的伽摩斯搂进怀里,避开对方受伤的肩膀,一下一下安抚地拍着背:
“这样可以吗?”
伽摩斯蹭了一下凌墨的肩窝,两根细小的触角软乎乎地冒出来,黏糊糊地蹭着凌墨的侧脸,像一只猫儿似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触角动来动去,贪婪地吸食着凌墨身上的气息。
凌墨受不了这种挠痒痒,耳朵都被闹红了,为了避免自己笑过去,侧了一下头:“哈哈,好痒。”
伽摩斯更用力地环住了凌墨的脖颈,他不满地咬了一口凌墨的脖子,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