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齐镇一愣,双双看向大妈。
大妈支起了脖子望着他们。
遇到这种死人开口说话的事,按照齐镇的暴脾气一巴掌呼过去把人头打掉再说,拳头都握了起来却生生忍住了,他要看看陶缇有几分本事:“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开口说话了?”
“她的确是死了,“陶缇认真说,“白天诈尸不同寻常,是成为厉鬼的征兆,你刚才看了她的眼睛沾了她的鬼气,她晚上会来找你,你得做好准备。”
实则大妈的情况和上次酒店服务生的情况一样,没什么攻击性,纯属拿来吓唬人的。
早死早收工。
听了陶缇的说辞,齐镇嘴角微微一抽,是不是厉鬼他还不知道吗?
臭小子没什么本事嘛....
彼此心思各异。
大妈还在看着他们,眼神浑浊,问完这句话又慢慢低下了头,肩膀微微抖了抖类似抽搐,此时她鼓起的肚子蠕动起来,鼓涨的形状从腹部移到了前胸。
本以为大妈长得比较胖,肚子鼓起是因为有大肚腩,现在看来是衣服底下藏了东西。
“你退后一些,”这会儿陶缇才认真起来,沉声警告。
“行,你逞能吧,”齐镇退开两步,呷笑,“待会儿钻出个怪物吓哭你,纸巾带了吗?”
“只要你别带嘴就行了。”
几句话间,鼓包里的东西突然从领口蹿出,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顺着肩头滑进了大妈的后领,鼓包没有停留顺着后背往下从下摆钻出,穿过椅背的缝隙嗖得又蹿进半人高的黄杨树里。
他要去追,齐镇猛然拉了他一把:“小心!”
嘭!楼上砸落下来热水瓶摔在陶缇原来站立的地方。
第11章
一迟疑,再想去抓它已经来不及了,连串的黄杨树遮挡下,它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连具体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小区里处处都透着古怪。
“我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你们家祖坟才嫁给的你,做的什么孽啊!”
“你爱死哪儿死哪儿去!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欠的一屁股债和我半点关系没有!”
楼上传来女人泼辣的叫骂,热水瓶就是她砸的,丢完热水瓶丢衣服鞋子,没一会儿便是满地狼藉。
13幢的楼道口有男人匆匆跑出来,缩着脖子不敢往楼上看,但嘴里不甘示弱:“骂骂骂,成天就知道逮着我骂,老子的运气就是被你给败没了!”
“姓张的你还敢还嘴了,是不是当我听不见!”
“老子知道你听得见!”
见到楼下站着两个陌生人,男人瞥了眼,梗起脖子冲楼上吼了回去:“他娘的黄脸婆,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你治一个我看看!”
女人冲着窗外怒目圆瞪,胸膛起伏,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一弯腰脱了自己的拖鞋朝着男人砸过来,这回准头十足,带木头坡跟的鞋子直接砸男人额头上,顿时砸出个血印子。
“啊——”男人吃痛叫唤,捡起拖鞋丢回去。
两口子人一来一回,吵得特别凶。
陶缇认出了他是谁,前天来当铺当镯子,结果东西没当成还在门口摔了的倒霉蛋,原来这男的也住新城小区。
“我说你们看什么看?没看过两口子吵架,”男人没在自己老婆那儿讨回面子,自然想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骂了两句停了,明着打量陶缇,那天摔了镯害他凑钱还赌债迟了一天遭了一顿毒打,所以对不肯抬价的当铺老板印象尤其深刻。
“好啊,是你啊!自己送上门来找不痛快别怪我不客气!”男人撸起袖子。
陶缇没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道:“长椅上的大妈死了。”既然有人下来了,就不需要找保安了。
“什么?”男人怔住,望向他们背后的大妈,不可置信道,“她死了?”
陶缇点头:“嗯,死了。”
男人憔悴的脸上挤出了些吃惊,张嘴微讶,她老婆也从楼道里气冲冲跑出来,一来就揪住了他耳朵,一手叉着腰大吼:“你要死啊!天天打牌输钱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打人了是吗,你和人动手一个你试试!我来打电话报警抓你,待局子吃饭家里还能省口粮。”
“疼疼疼、疼...撒手!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自个儿老婆来了男人就萎了,他抬手指着长椅上的大妈 ,“王、王婶,他们说王婶死了!”
“怎么可能,早上她还坐这儿和我说过话。”
女人的表情和男人刚听到死讯时一样,有些惊讶,但没表现出过多震惊,她松开手走向椅子,低头捂住鼻子对着大妈叫了两声,指尖戳了戳大妈肩膀。
男人赶紧把她拉回来:“哎呀,别看了!”
“我看看她是不是真死了呀!晦气楼盘,怎么三天两头的死人呢,”女人十分懊恼,“没听哪个小区办丧事儿能这么勤快的。”
“这个小区去世的人很多吗?”陶缇问了句。
女人看看他们:“你们不是新城小区的吧,干什么的?来和我老公讨赌债的?”
“不是 ”他拿齐镇用过的借口一用,“我们是来走亲戚的。”
“那我劝你们走完亲戚赶紧离开,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买的这儿的房子,你,”女人踹了她老公一脚,“赶紧打电话让王婶儿子来处理,大白天的尸体不能搁这儿晒着啊。”
男人点头应是,掏出手机打电话。
女人说:“王婶她儿子就在小区对面开烟酒店,穿马路过来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也真是的,又不是没钱咯,有病早点带去看能死这儿吗?你们说是不是?”
她打开了话匣子逮着谁都是一顿唠嗑,不过话题有点偏了,陶缇把刚才的问题换个说法又道:“小区里那么多住户,难免有年纪大的老人去世,偶尔连着那么一两次正常。”
“什么一两次啊,”女人的语气尖锐起来,“一个星期七天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哇?”
齐镇问道:“多少?”
“十个!”女人两指交叉比划,“物业还上报过卫生组,怕这儿有什么传染病,结果人来了没检查到什么,要我看就是邪门,风水不好!”
“对,我也觉着风水不好,”男人打完电话过来插了一嘴,“自打买了这儿的房子,我手气就一路下滑,不管是麻将还是推牌九,怎么输怎么来....啊!”
话没说完,他被老婆扇了个大耳瓜子。
齐镇嘶了声,幸灾乐祸。
陶缇斜睨他一眼。
一名三十来岁穿蓝色汗衫的男人抹着脑袋上的汗急匆匆跑来,看样子正是死去的王婶的儿子,他后头跟着个卷发的妇女,两人面容着急,问了缘由后,忙不迭把老人的尸体先抬进了车库安放。
儿子不信老妈就这么没了,想打急救电话,可老人安放时还保持了些长椅上的坐姿,少说死了有五六个小时。
他们进小区时和保安说了一嘴,物业管理员也来了,大妈的死还没询问个明白,不远处的小区道路三三两两进来一区穿丧服的人,伶仃的哭声期期艾艾,领头的人手里撑了一把伞给身旁捧着的骨灰盒遮阳。
“他们家还上过新闻勒,”女人朝丧葬队努了努嘴。
“怎么说?”齐镇询问。
“小陈呀人很好的,经常和小区里的孩子玩,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没听说过有什么毛病,就昨天白天回家路上突然人就没了,死大街上总是离奇的咯,我也是从新闻上看到的。”
姓陈,又是白天回家时死的,不用猜陶缇已经想到是谁了。
酒店的服务生,陈晖阳。
“不说了不说了,”女人面色凝重起来,摆摆手拉着自家男人上楼,“这儿我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甭管有钱没钱我都得搬。”
“你真是说一出是一出,往哪儿搬啊?!”
“我回我娘家!”
两人的声音消失在楼道里。
物业管理员焦头烂额,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新城楼盘从竣工到出售入住在设施方面没有问题,可偏偏有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重重地叹了口气。
陶缇盯着他的面色,女人说的话他不反驳也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且死亡的住户中老人有之,年轻人也有之,就是没有年龄段之分了。
管理员和保安忙着安慰大妈儿子、儿媳,商量办后事 ,小区内的房子办不了事儿,丧葬事宜都在设在区内的大礼堂,但因这几天丧事多他们还得排队等着,没说两句,几人吵了起来。
“我妈虽然年纪大了可是没病没痛的怎么突然就死了,这小区死多少人了,你们这儿是不是藏着杀人犯!”儿子抹了把鼻涕眼泪开始控诉,“我妈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求物业必须给我们家补偿!”
“家里人没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不能胡搅蛮缠啊,”管理员头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们不妨送医院做个尸检,看看老人有没有隐瞒什么病情。”
“你这么说是想推脱责任了!”
“我是理智地帮你们分析。”
“几位,”陶缇打断他们。
吵架的三人停了下来,齐刷刷看向他,陶缇摸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上:“这是我名片。”
齐镇险些一个踉跄,见过省钱的没见过这么省钱的,还是他堂堂大妖娶的媳妇儿,说出去被小妖们笑掉大牙,一伸手把陶缇的纸条夺了过来,臭小子挺会报复,这是当众打他的脸啊!
管理员不解:“我们要你名片干嘛?”
陶缇说:“你们小区短时间内去世的人多,愿意走的不愿意走的,多了总要撞上生人,超度、法事、驱邪,我都可以。”
“胡说什么!哪来的封建迷信的毛头小子,我们小区好好的驱什么邪,赶紧给我走!”管理员变了脸色,刚才对着死者家属还和和气气,转头就把心里压着的火气撒在了陶缇身上。
陶缇拿眼神询问大妈的儿子儿媳。
大妈儿子也挥挥手:“不需要,也没三姑六婆叨叨什么撞鬼,我也不信有鬼神,你们要是想拉生意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陶缇没做纠缠,点了点头离开,并不是真想接生意,只是试探,近来小鬼横行,这儿又无缘无故死人却不闹鬼,也是离奇。
他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怎么找帝江还没摸出头绪,但现在敢肯定,帝江的复生和新城小区的怪事脱不开关系。
“你管这叫名片你是认真的吗?”齐镇还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两指夹着字条,“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磕碜的名片!”
“觉得丢你脸?”
“你自己难道不觉得丢脸吗?”纸条上除了一串手写的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齐镇拿出手机将陶缇的电话存进通讯录,随后纸条捏成团丢进了垃圾桶,“再管这种东西叫名片信不信我抽你?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
“哦,”陶缇略一思索,“既然你觉得丢脸,不如你帮我定制。”
齐镇很会做生意,脑子转得快:“拿我当冤大头宰呢?已经转你的五百万不够用?”
“我存了死期,不会为了花一点小钱拿出来,管你丢不丢脸。”
齐镇磨牙:“好,你狠,我给你定做!”
“最好镶点金边。”
“你这么见钱眼开,到时不会把金边扣下来拿去卖吧?”
陶缇回以沉默。
齐镇:“......”猜中了。
这是什么绝品小财奴?!!
离开小区之后。
陶缇站在马路边观察了会儿周边的建筑,齐镇看得出来他还不想回当铺,问道:“还想去哪儿?”
“那儿,”陶缇指向东面的的一座写字楼。
相比起商场和一些住宅房,写字楼的楼层更高,可以饱览城市大部分景色,包括它西面的新城小区,怪异事太多,陶缇直觉和风水离不开关系。
住宅风水讲究形与势,形便是形状,物体的外观,势便是房屋结构形成的气势,百尺为形,千尺为势,百尺内看的是形状,上了大厦顶楼纵观的就是气势,他想看看新城小区的风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两人进了写字楼,门口处的保安拦住了他们:“不好意思,没有员工证件或者预约登记不能进。”
写字楼里有三家知名企业,因此管理比较严苛。
“我知道了,”陶缇说。
他不爱插科打诨去争辩或者来个冲刺直接闯进去,大门不让进还有一些旁门,正要思索怎么进去好,齐镇双手往裤兜里一揣,一本正经开口了:“你看我来谈生意还需要员工证件和预约吗?”
保安早就注意到了陶缇身后的男人,面相很熟,像经常上电视的齐总,可看他穿休闲装,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连头发也不是以前抹发蜡的大背头,而是蓬松随意,比起电视上的面容看起来还年轻,所以一时不敢确定。
战战兢兢问:“您是齐总吗?”
“是,要给你看身份证吗?”齐镇板起脸,眉目冷冽。
陶缇回头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了,换成了一脸的凶相,这样子倒和电视上那个人有了十成像。
保安忙不迭摆手:“不不不,不需要,您请进。”
“嗯,”齐镇从鼻子里哼出声儿来,不自觉抬起手,盯住了陶缇的脑袋,想要狠狠蹂躏一把,从他这儿坑了钱他还以德报怨,开天辟地头一回。
在对方的手落下之前,陶缇往前一步,那只手摸了个空,保安掏出通行证替他们刷了卡开了通道闸机,还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齐总请,齐总夫人请。”
夫人?陶缇脚步一顿,称呼太刺耳了。
那只落空的手如愿以偿地在他停顿那一秒又抬了起来,轻轻搭在陶缇头顶,别说,头发丝还挺软。
“信不信我把你手打断?”陶缇冷冷威胁。
齐镇呲牙:“老子花了五百万了,碰一下头发都不行?你特么都赚翻了好吗!”
“你要是觉得花得不值,可以为我洗脚,一样是碰。”
“.........”够伶牙俐齿!
齐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身上的伤口也更痛了,这媳妇儿怕不是他兄弟几个自戳双目随便在大街上捡来存心气他的吧。
“知不知道和我顶嘴有什么下场?”
“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齐镇握紧拳头咯咯响,要不是看上了陶缇的这具躯壳他直接把这小子揍了,再拔掉全部牙齿,看他还嘴不嘴硬。
进了大厦电梯,两人一直坐到电梯最高层,从最高层下来还不是大厦顶楼,上面还有一层需要走楼梯,他们拐进楼梯通道往上,通往顶楼的门上了锁,上锁就代表还得找人拿钥匙开门。
为了不那么磨磨唧唧,齐镇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里面的锁芯应声断裂,还假模假式地咦了声:“这锁竟然是坏的?”
陶缇抬脚跨上顶楼天台。
和之前的料想不差,在大厦顶楼确实能看到新城小区的整体形貌,日头当空采光良好,予人祥和安静,周围没有垃圾场、殡仪馆,更没有明显的形煞,整体不错,又有东面环河相抱,后有高靠,左右有护,地理位置适宜。
怎么会风水不好呢?
陶缇低着头,沉默思索。
“看形势小区风水不错啊,所以想不明白了?”齐镇倚在栏杆上迎着风,吹得头发有些森*晚*整*理微乱,不吹吹风心里火气平不了。
“你真的是人?”陶缇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直直盯着齐镇的眼睛,刚才他不是没听到锁芯的断裂。
“我怎么不是人,不然我怎么会得癌症?你是不是在骂我?还是你找不出小区的问题,脑瓜子动到我头上了?”三愤怒七分演。
“你弄断了锁,我知道。”一般人哪有那个力气。
考虑到这小子会点本事也免得将来计划出意外,他不能让陶缇起太大的戒心,齐镇道:“我只是和你一样,学过点玄术会点小皮毛,钱多嘛,什么大师请不到。”
陶缇不语,姑且相信他,有钱人爱好不一般,倒是可以理解一点。
“你不知道新城小区的问题,我大概知道,”齐镇转移他注意力,蹲下身捡起了顶楼天台上的一颗小石子,“你一直在关注风水问题,却忽略了一些细节,我勉为其难告诉你。”
尖锐的石子刮擦石板画出了一个圆圈。
陶缇蹲下来看。
圆圈两侧又的画了两只大耳朵,里面填上几笔,最后变成了一只猪。
“你看,像不像你?”某人的恶劣因子随时随地在身体里跳动,逮着机会就要找茬,乐此不彼。
“我看是你想死。”
“你怎么知道?”齐镇抛了抛手里的石子,嘴角扬起,笑得肆意,见陶缇起身就要走,立马拉住人手腕,“别动不动走人啊,开个玩笑不行?”
“撒手!”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我真画点东西给你看,让你这半吊子的小天师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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