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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见月明(阿相)


叶璟明道:“届时对阵周恒父子,若也同这般使诈欺我,那输了就是输了,生死一线之间,我没有退路可言。”
唐云峥不同意:“这怎能相提并论。”
叶璟明瞄他一眼:“你这出也教得好啊,叫我日后出招更留心了,毕竟暗地里使诈的人可不在少数。”
唐云峥忍不住伸手捻了捻他耳垂:“有完没完了,啊?”
叶璟明哼一声,眺望前处,目光落在空茫远山:“云峥。”
他脚步停了停,叫他的名字。
叶璟明微微侧过头:“我知道李芍宁不是善类,她也许设了个圈套,等着我钻,可如若真能打倒周恒,颠覆剑盟,便是有一点苗头,我也是要抓住的。”
“你是否觉得我太过鲁莽。”
唐云峥沉吟片刻:“她提供给我们的四处周恒豢养私兵的据点,我这几日安排人手打探了一下,确有大批粮草输入,和大片村民一齐出没的痕迹,他们行踪规整有序,不像普通平民,不过消息有限,全貌还不明朗,还需要再打探一段时日。”
唐云峥:“你并非莽撞行事,她若只是想向我们示好,博取我们的信任,不必这样暴露周恒的弱点,这对剑盟百害无利,我如今也没有琢磨出来她此计的用意。”
“也许她的意图,和我们是当真一致的。”叶璟明转念一想,又道,“当然,许是真假参半,也不可尽信。”
唐云峥点头:“若要逐个击破这些据点,牵扯出周恒,还需从长计议,首先需要足够的人手,这不是寥寥几人能办到的。”
他合盘托出:“我在普鲁还有三千死卫,只听命于我,我把徽印交递给国主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批死卫的存在,但两国交战,即使如今边关动荡不宁,他们也不可能越过数座城池,到我面前效命于我。”
叶璟明:“这自是不能了,便是他们能越过边关,我也不能用你的兵,这是你日后为多吉报仇的全部力量。”
唐云峥皱眉:“我知道,没有兵力,不管如何施计,胜算都不会大。”
“有两个人在就可以,有他们在,与我们一起,我们就有胜算。”叶璟明并不见气馁,相反,他踌躇满志。
他眨了眨眼,淡笑一下,话里不知不觉有些骄傲:“我那捡来的便宜徒弟,如今是边城有些名气的小将军了。”
作者有话说:
85-94章为余萧线,群像文,介意可跳过不看
接下来会把控好主副cp篇幅,尽量不喧宾夺主

边境,九河城。
正午的日照灿烈,长街巷道,罕有人过,偶有飞燕停留土屋垣上,瞥见沿途树下惨然三两具白骨,一震翅膀,燕子就又走了。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来人声音细弱,由远及近,此处寂寂无人,他手里敲碗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地方,无比响亮。
行乞的人走了近来,是个孩子,瘦骨伶仃,他端着碗,一步一歇,很快步伐就慢了起来,待他彻底停住步子倚着斑驳树干歇息的时候,边境的风一吹,三个月后,就会成为树下另一具尸骸。
当然不会有人上前施舍他了。即使此刻日头昭昭,这里的平头百姓也是不敢随便露面的,那些,偷跑出军营四处索财的城兵,各地逃窜自此的流寇,藏在暗处随时有待拿人性命的普鲁间谍,哪知会在何地蹿出。
小孩终于停下步子,他也许力竭了,碗都端不住,讨饭的家伙“哐当”一下摔在地上,破了,他身子左右一摆。
他的膝盖没磕到硬实的地面,有人从身后揽过他肩膀,将他牢牢箍进臂弯里。
身后的人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小孩得了依靠,便两手撑着膝,费力想从他怀里站起身来。
“要饭,要饭的。”他声音很细,也许是饿极了,想了想又说,“大人行行好,没有饭,给一些麦糠饼,就行。”
身上的力道松了,背后的人搀扶住他半边胳膊:“我身上没有面饼,你叫什么,是城里哪户人家的孩子,这里离城头不远,普鲁人的火炮随时落下来,怎么来这里行乞?”
“叫,叫袁金厚,爹娘,死了……”袁金厚的声音轻得近乎叫人听不见,他额发生得很长,盖住了眼睛,蓬乱的发丛好像沾了泥粪,很臭,“我想要一点点,吃的,大人你能给我吗……”
他握住对方的手,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光照太烈,袁金厚眯起眼睛看,这人双肩宽阔,腰身矫健,像是个城兵。
城兵犹豫一下,伸手去剥开他的额发,他朝前一推,踉跄跌在地上。
袁金厚说:“大人,我没有钱,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向大人乞讨,想吃点东西。”
他很快改了口:“算了,我不要了,军爷,你让我走吧。”
袁金厚好像很怕他,坐在地上向后退了几步,挣扎着半天起不来身。
余穆尧想想,蹲了下来,把腰上系的一串米袋取了下来:“刚领的米,要不然你带回去……”
这个小乞丐没等他话说完,如同饿狗扑食,蹿近他身前扑抢他手里的粮食,余穆尧眨眼之间,见他哆嗦着一把撕开袋子,两手掏出里头雪白的米粒,大口往嘴里塞。
余穆尧按住他:“你这样吃会噎死的。”
余穆尧看不见他的眼睛,那双饿得深深凹陷眼窝里边,装着的两颗眼珠是血红的。
袁金厚嘟喃说:“先吃一点,吃点,不吃会死,不想死……”
余穆尧收回了他的米袋子,袋子破了,粮食已分撒出去大半。
袁金厚盯着他的手,城兵是不会施舍给乞丐粮食,那就不是城兵,不是兵,那会是什么。
——那便是徐家营的兵。
余穆尧缓缓直起身,他逆着光,袁金厚瞧不清楚他模样。
余穆尧掂着米袋,指头捻了两捻,神色莫辨。
余穆尧道:“不能这样吃,会死,你会生火吗?”
袁金厚摇头,一只手掌摸上他的白底黑面的皂靴。
袁金厚抬起头道:“碗碎了,没有火石,我还是会饿死,军爷,帮帮我吧。”
他手慢悠悠朝西北一指:“那里,庙里,还有几个和我一样大的没爹妈快饿死的乞丐,你会帮我们吗?”
他也许因为太饿,声音虚软无力,因此显得有些怪异,轻得叫人几乎听不清楚。
余穆尧耳力很好,他听清了,伸手捞起袁金厚,朝他所指的方向走过去。
余穆尧搀着他,绕过了残破的村巷,日头转斜,最终停在一堵土墙跟前。
袁金厚指着半边残缺的门扉:“那里面,还有几个人,他们也没法找到吃的,已经,死了两个了。”
他一边说,一边抖着手扣住余穆尧的腕部:“军爷,帮我们。”
余穆尧不置可否,走了进去,里头是一间废弃的土屋,光线昏暗,不闻人声。
余穆尧低头看地上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楼梯拐角。
余穆尧停住了步子,袁金厚盯着他的视线,目光缓缓落在他脸上:“他们在里面。”
余穆尧深深往里一望:“去喊他们出来。”
袁金厚道:“他们被普鲁的士兵砍伤,没吃饭,没力气,已经歇下了。”
余穆尧于是低头看他一眼,袁金厚脸上生硬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余穆尧收回眼神:“那我去给你们生火做饭。”
他松开袁金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往屋外走。
步伐踉跄的袁金厚突然从袖口亮出一把尖刀,狠戾地朝他后腰捅去,袁金厚偷袭的同时,阴影处发出三枚暗器,一齐袭向余穆尧的背心。
余穆尧一矮身,险险避过,原是三支梅花袖箭,他步伐闪动,身后绑的银枪悍然出手,枪出如龙,袁金厚还未得逞,已被他一枪挑破手腕,袁金厚猝不及防,吃痛大叫,手中尖刀落地,一抬头,余穆尧的枪刃已牢牢抵着他的咽喉。
袁金厚败局已定,他显然不是单兵作战,他身后冲出四个魁梧大汉,提刀直向余穆尧砍来,毫不顾及袁金厚的性命。
余穆尧的枪尖在袁金厚脖子上浅浅划出一道血痕,饶过他一命,越过绝望跪在地上的袁金厚,长枪一抖,迎上身前一干普鲁士兵。
余穆尧一手枪法使得迅猛,手里长枪收放自如,神出鬼没,在阴暗的室内迎战这一干人等,直出直入,力达枪尖,上挑,下刺,竟也应对自如,毫不露怯。
他一枪,挑飞对方朝胸前砍来的钢刀,仰身躲开这一刀,再接一枪,扎穿了其中一人的下颚。
对方一看见了血,愣了一瞬,便是短短一瞬,他持枪扫过身前两人,飞起两脚,将这二人踢开出去一丈开外。
他一转身,要解决余下一人,对方已心生恐惧,只敢举刀连连退后,他凝神,待寻机朝前再刺一枪——
一把青面獠牙的兽首刀从天降下,砍了那士兵的脑袋。
余穆尧停了手:“王擎宇,你最喜欢这个时候捡便宜了。”
刀的主人一把将刀拔出,面若冰霜,也不理会余穆尧的话,绕开他,朝倒地不起的余下两个士兵走过去。
他身后稀稀拉拉响起一阵掌声,赵云磊拍着巴掌:“小余这枪法越来越精妙,这不,我光顾着看了。”
他补上一句:“如今颇有徐将军使枪时的风姿了,师父教得好,徒弟学得也快,可以啊,小余。”
余穆尧:“那你回去把青出于蓝这句话当着徐靖的面讲一次。”
赵云磊摸一摸下巴的胡须,忙讪笑说:“这个嘛,就晚些再议……”
余穆尧刚想张嘴,他往后一躲便躲到了萧仲文的身后去。
余穆尧眼神便亮了:“萧先生!”
他小跑过去:“你怎么也跟来了……”
萧仲文穿着一身石青棉云直裰,两手挽着袖口,神色淡淡,余穆尧目光落下,见他颈上两片对襟歪斜,靴面和衣摆沾着厚重泥沙,显然是匆匆赶来,跟了一路了。
他忍不住将枪尖仍在淌血的长枪往后藏了藏:“萧先生,我晨时没有和你报备,但我,我如今好端端的,没有出事……”
萧仲文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余穆尧低头摸一摸鼻子,伸手想要上前碰他。
萧仲文垂眼躲开两步,余穆尧捞了个空,委屈地抿嘴:“先生,我知道错了。”
他很快知道自己这次错大发了,下一刻,场上萎靡不振的袁金厚借着几人说话的空隙,乘机捡起刀来,直直抵向了离他最近的萧仲文的脖颈。
“去死吧!中原人!”这个瘦弱的乞丐图穷匕见,亮出刀刃,向萧仲文凶恶刺去。
“仲文——!”
余穆尧狂怒,一声落下,众人目光一齐朝这边看来。
袁金厚的刀尖停在萧仲文脖子的三寸处,他被一枪挑碎了咽喉,猩红的血从他破碎的喉口汩汩涌出来,袁金厚眼睛盯着余穆尧,嘴里发出细碎的微弱的呻吟。
他最后看见余穆尧暴怒的眼神,喉中枪刃又近一寸,恨不能将他搅碎。
袁金厚的刀和尸体一起落在了地上,余穆尧拔出枪,喉结重重往下一沉。
押解着普鲁士兵的王擎宇没有说话,被这出变故整得措手不及的赵云磊不敢说话,萧仲文看着余穆尧阴沉的眸子轻飘飘道:“是个会说中原话的普鲁少年,有点可惜。”
余穆尧盯着他,目光许久才收回来,不言不语,他拖着他的枪,走了,留下一路森然的血迹。
赵云磊嘘道:“这孩子好像生气了,他这回也算立了功了,就等着你夸他一句呢,你何不遂了他的心意。”
萧仲文看着余穆尧的背影:“他如今初露锋芒,容易自满,诚如徐将军所言,他很有武学的天赋,也是行军作战的一把好手,可若现如今就不能服从管束,日后就更降不住他了。”
“他惯来听你的话,是个懂事孩子,你又何必对他过于苛刻,”赵云磊心有余悸地看他一眼,“战场上刀剑无眼,萧先生是个文人,有时还望多多顾全自己才是。”
“我有分寸。”萧仲文微微躬身,笑了笑,“叫赵副将担心了。”
边关动乱,九河城里从不太平,今日被杀被捕的这几人是两军对阵中苟活下来的、趁乱溜进城里的普鲁逃兵,他们在城里偷抢了一阵,最后实在难以找到食物,便叫这袁金厚乔装扮成乞丐,在明面上打头阵,探听城里一些消息,兵行险招,此举还真叫他们诱杀了几个徐家营的兄弟。
余穆尧一行人蹲守了他们有些日子了,如今一举拿下,也算功成。王擎宇押着两名半死不活的普鲁士兵从二人身旁走过。
赵云磊忙道:“要我帮忙吗?”
王擎宇躲开了他:“不用,你就跟在后面,乘凉。”
赵云磊朝他肩头拍了一巴掌,嬉笑说:“这不多亏了你俩能干,用不着我出手么。”
王擎宇像是软硬不吃,越过他就走。
赵云磊小声地和萧仲文咬耳朵:“他以前的脾气可没这么坏,大半年前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也瞧见了,他这脾气也不光是针对你们。”
萧仲文问:“你上回好像说,他是禹城人吧?”
赵云磊想了想:“啊,对,他和你们一样,是从禹城来的,你们曾经认识吗?”
“不认识。”
萧仲文目光定在王擎宇生人勿近的背影上,不知在想什么。

第86章 共浴
徐家营,起初不过是九河城的村民不堪朝廷重赋,一边又为普鲁人大举进犯所扰,而自发纠集的一群游兵散将。边关动乱,各路能人也常出没于此,徐家营主将徐靖领兵有方,又以宽仁待下,所辖徐家营的势力得以迅速扩张,待朝廷兵的军头有所察觉,抽调出兵力下令清剿时,已然无法制衡徐家营的势力了。
徐家营里,不乏被贬斥边境的文官、戴罪在身的将士、半路出逃的朝廷要犯、犯下血案被重金悬赏的江湖浪人,三教九流,聚于一堂,他们对外抵抗普鲁的进犯,对内反抗朝廷的繁刑重赋,在九河城内渐成一股与城兵两两相对的奇妙势力。
余穆尧与萧仲文初来此地,身上还悬挂着江湖的通缉令,萧仲文与徐靖是旧识,他掏出骨印才得以与徐靖相见,否则初入九河城时,便已被营里的人原路押回,要拿他俩的人头去赚一笔不匪的赏金。
徐家营里的人非是善茬,多为畏强欺弱之辈,便是余穆尧得了徐靖青眼,徐将军亲自授他以枪术,余萧二人仍被四周多双眼睛牢牢盯着。
余穆尧打小家境就好,经历也太过干净,初入兵营时吃了不少亏,周围的兵痞总拿他纯良的心性欺他,他红了许多次眼睛,后来才发觉掉眼泪珠子是护不住自己和萧先生的。
再后来,他出了几次任务,打服了向他挑衅的兵痞子,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好歹把那些个妒羡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压下去一些。
他这时,每每期期盼盼转头看向萧仲文,想讨他一些赞许,萧仲文很少依他,他武学天赋奇高,少年气盛,不懂藏拙,并不是件好事情,早有叶璟明的先例在前,萧仲文不敢掉以轻心。
赵云磊与他聊得来,时常道:“萧先生是个严师,只是小孩心性稚嫩,不知是否心照一二呢。”
萧仲文面庞清冷,赵云磊话毕,他长睫微微一颤,左手挽起袖口,瘦白的指尖随之落下一子:“赵副将,分心了,你这一片黑子可要叫我全吃了。”
余穆尧会不会失落,会不会记恨上他,这又何妨,他只需对得起叶璟明的托付。
萧仲文眼前又浮起的叶璟明的样子,几日前有禽鸟飞来传信,他已得知叶璟明无恙,只是不知他出山后宿在何处,如今可还安好?他思绪纷乱,元琴脆生生地连着喊他两句,才叫他回过神来。
元琴是徐靖的亲侄女,其父元瑞锋是徐靖的得力助手,营里的兵见了都得称一句“元军师”,元琴继承了她爹的聪慧,兵营一些杂物事都交由她打管,她年纪虽轻,往日言辞犀利不饶人,胜在生得娇俏可人,待人颇有些能力和手腕。
她今日穿着一身宝蓝团花束腰的裰衣,头上左右别一朵嫩绿的芙蓉莲,一头墨发绞做了双平簪,她袖口一高一低挽至手肘处,捧着一盆刚浣洗的衣物,抬眼冲萧仲文嗔道:“我方才喊了两声,萧先生都不理我,我听闻先生路上受了惊,如今是人回来了,魂还在外头飘着么?”
少女面上又是娇嗔又是担忧,很是拿人,萧仲文怎好不理她,便说:“托了赵副将作陪,这一路上总归是有惊无险,我已然无碍,让元琴姑娘担心了。”
察觉他话里的客套和生疏,元琴一撇嘴,手中沉甸甸的衣盆子朝前一送,萧仲文愣了一愣,伸过手去接。
元琴又一把将木盆抱回怀里:“算啦,看你魂不守舍的,就不指使你干这些粗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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