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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见月明(阿相)


刘五举起手,他怀中大半粉末已尽数抹在方才那人身上,只是今夜大雨,不知还能留下几分痕迹。
刘五望天,长吁短叹,真是冤孽,这被人驱使拿捏的日子几时到得了头。
孙闻斐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蹊跷,一时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性本多疑,一下回头转了道,往驿站借了辆马车,差车夫重又往与宝佛寺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夜色昏昏,灯火如豆,夜里大雨一直不停,啪啦啪啦接连砸落在马车顶上,车内孙闻斐啜了口烧酒,几杯下肚,酒水辛辣,闹得人心绪不宁。
车夫在前头嘟嘟喃喃:“若不是看在大人出手阔绰的份上,就夜里这气候,小的才不愿意出车咧。”
“话说这大风大雨,山路又黑,大人为何非要上山呢?”
“小人娘子夜里烧了炕,这往返一趟,怕是五更天才回得去了,炕也冷了,大人要不看在小人这凄凉份上,待下了车,再打赏小的一些?”
雨势太大,车夫恐他听不着似的,扯着嗓子喊道:“大人,你可是睡啦?”
孙闻斐揉了揉眉心,不胜其扰。
车夫唠叨了一路,猛地,骏马一声嘶鸣,车轱辘戛然而止,车身重重一晃,停在半山腰上。
孙闻斐一瞬醒过神来,他试探地喊了喊车夫,无人应他,他伸出手,慢慢停在车帘上,仅一念之间,他颈上寒毛倒竖,突然伏低了身子。
一道巨大的弯月般的凌厉刀影,将马车齐齐劈做一半,孙闻斐在滂泼大雨中看见一个模糊的矫健高大的身影。
来人肩扛着偌大镰刀,夜雨中如煞神降世。
那人问:“孙闻斐?”
孙闻斐握着刀从残破的马车上一跃而出,与他远远拉开身距。
他听见男人倨傲笑道。
“找到你了。”
“孙闻斐,我来取你的命了。”
作者有话说:
唐云峥:你钓鱼,那我也钓鱼
刘五:……这把高端局

第69章 被钩
魆风骤雨,天地无光。驭马的车夫不见了踪影,马车被袭,骏马不安躁动起来,挣脱绳缰撒腿要跑,又一道刀光掠而过,它失了前蹄,哀鸣一声,重重伏倒在地,溅起无数水花,远处昏迷的车夫蜷缩在灌木丛里,浑然不觉。
大雨倾盆而下,眼前一片模糊,孙闻斐抹了把脸上水迹,将手中宝刀一点点拔出刀鞘,来人渐渐逼近,黑暗中仿佛看见他咧嘴一笑。
唐云峥握着半人高的骨镰,刀锋边缘的血水源源不断往下淌,他缓缓扬起镰刀,指向孙闻斐:“到你了。”
雨水沿着孙闻斐的颈项滚进他雪白的衣襟中去,冬夜的寒意渗进他骨头缝里,心头的仇恨与刺骨的寒凉交织在一起,他一时气血上涌。
孙闻斐抽出刀,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死死盯着前方:“加央。”
他手中所使象蛇刀,刀身修长,足五尺有余,刀面镌有蛇状异兽,兽上有羽有冠,五彩纷呈,似鸟又似蛇,惊悚异常,其刀锋之上淬了剧毒。
他拉开了攻势,举刀要攻,脚下步伐却退一步,袖中左手朝前掷出数枚流弹。
流弹一声巨响,在半空炸开,雨幕中开出数朵烟花,意图短暂地阻挠对方的视听。
孙闻斐非是不敢战,他疑心有诈,恐身后还有伏击,便索性作假脱战。
他心念电转,不欲多留,再一眨眼,骨镰的残影已挥至鼻尖来,他心下一惊,疾退数步。
唐云峥竟丝毫不防,在他方才举刀的当口,已挥起骨镰疾袭过来,转瞬便欺近眼前,烟花一刹那在他二人头顶绽放,冷器的寒芒在黑暗中将加央眼里的傲慢和狠戾照得纤毫毕现。
“逃?”唐云峥轻蔑地眯起眼,“孬种。”
孙闻斐已然被激怒,余光环顾四周,不见有他人躲在暗处包剿,对手狂妄如斯,竟是一人上山截堵他的。
他手中的刀猛然一抖,迎了上去,象蛇与骨镰相撞,带出一串金光,火花飞溅,恣意碎在半空。
二人互砍,连过数招,不分伯仲,孙闻斐双手持刀,刀术轻盈敏捷,次次避开了唐云峥的强攻,他再一蓄力,刀身直砍在骨镰刀柄之上,要打落唐云峥手中的武器。
他虎口一麻,眼前骨镰纹丝未动,反被一下弹开,压至胸前来,骨镰挟带着雄浑的气劲气势汹汹向他扑来。孙闻斐脑中警铃大作,料得那骨镰足有百斤重,唐云峥却操纵自如,挥刀要在他胸口撕上一个大洞。
孙闻斐向后一弯身,骨镰的锋芒划过他的锁骨,喉结,下颚,最终落了个空,他飞身一跃,借象蛇修长的优势,寻了空子,持刀再砍。
象蛇发出幽光,它獠牙有毒,张嘴便要咬人,逼得唐云峥收了攻势,转攻为防,两方刀刃急急相撞,各退一步。
两个人浑身湿透,气喘吁吁,战场一时陷入胶着,这时黑沉的天际一个惊雷落下,一下狂风大作,满天泥沙和落叶肆意卷上面门来。
孙闻斐手重得握不住刀,反观加央气定神闲,普鲁人的体力优势在此,再打下去,他没有胜算。
他正飞快思量对策,脚底突然一晃,叫二人都是一愣。
他隐约瞅见一块巨物,沿山坡滚落下来,发出一声巨响,漫天的泥浆和雨水,很快尾随而至。
孙闻斐见状再不欲纠缠,一记纵身,提刀要跑,他余光瞥见唐云峥还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作何想法。
他轻松一跃,刚搭上山中摇晃的竹枝便滞在半空,他脚踝感到一阵刺疼。
孙闻斐面朝下扑倒,迅速被拽进泥泞中去,他再想抬头时已被唐云峥用力踩在腰上,并借势一脚踢飞了他手边的象蛇刀。
唐云峥弯下身,反剪住他双手,然后迅速将他两只手肘拧脱了臼。
孙闻斐才意识到,这要命的关口,唐云峥一动不动,是在找骨镰极限的距离,他停在半空时,骨镰一下挥出,刀尖刚好贯穿他的脚踝。
唐云峥钩住了他的猎物。
孙闻斐疼得大叫出声,泥浆覆盖住了他的双眼,叫他不能视物,他扭过头,神情狠恶又癫狂:“你也要死在这里——!”
唐云峥看了一眼身后顺势而下的落石,目光沉沉,下一瞬,他像抬死人般提起孙闻斐的衣后领,开始飞快在泥地里拖行。
孙闻斐耳边一阵嗡鸣,滑坡的山体和漫天的泥浆紧追其后,好似厉鬼索命,咆哮着随时要将他掩埋其中。
他四肢被废,受制于人,狂风混着土砾将他刮得面目全非,一阵恶寒爬上了他的身子,身后有巨物倾轧过来了。
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孙闻斐再次醒来时,先感到冷,才感觉到的疼,他意识到身体里的血已经大量流失。
他一醒,便惊动了在假寐的唐云峥,唐云峥打了个哈欠,随手舀起手边一捧水,迎面向他泼去。
孙闻斐打了个寒战,终于睁眼看清了现状。
他身处一处山洞,洞里有地下湖泊,他两手朝后被缚,落在了唐云峥手上。
他冷得发抖,尽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唐云峥,心里盘算着在加央手里活下来的可能性。
唐云峥没有太多废话,他走过来,不待孙闻斐说话,将一块打湿了的碎布紧紧缠在他的脸上,掩住他的口鼻,并不断往下浇着冷水。
孙闻斐开始剧烈挣扎,他张大了嘴,脸却被蒙在紧致束缚的纱布下,唐云峥一点一点试图挤出他肺里最后一丝空气。
孙闻斐两腿乱蹬,废掉的那只脚渗出血和脓来,强烈窒息的痛苦让他已无暇顾及。
他要死了。
到他疲于挣扎,全身开始乏力的时候,脸上的湿布突然被掀开。
孙闻斐双目充血, 他仰起脸,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他气喘如牛,两只眼睛好半天才得以重新视物,他终于缓慢看清了唐云峥那张居高临下的面无表情的脸。
“你太麻烦了。”唐云峥眼里似乎有些不耐,“本来也不该我亲自动手。”
他冷漠注视着孙闻斐剧烈起伏的胸膛,目光向上,又停在那双血红的布满恨意的眼睛上。
“中原第一刺客?你配不上,你太弱了。”
他一只脚踩在凳上,指尖抬起孙闻斐的下颚,左右打量了一遍。
他疑惑问:“像你这样名不副实又懦弱无能的人,当初是怎么吸引了叶璟明的注意?”
他细细瞧了一会儿,觉得无趣,遂一把抓起孙闻斐的头发,迫他仰头正视自己。
他淡淡道:“好了,不玩了,我现在问你的话,你一字一字听清楚。”
“有关你当初算计叶璟明的一切,桩桩件件,你从头说来,不要狡辩,你知道你没有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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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求生
当初江希年找到孙闻斐,请他做局引叶璟明入瓮,既要抹杀叶璟明,又要让其在江湖留下污名,孙闻斐设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局,他一举折了叶璟明的傲骨。
相比于一个刺客,他更像一个深不可测的谋士。
让唐云峥意外的是,这中原第一刺客并没有像叶璟明那般宁折不弯,他平静将从前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为了在自己手里讨一条命而已。
他比唐云峥想象中更好处理。
二人静静对视片刻,孙闻斐失血过多,眉上结了白霜,他面无人色,气若游丝,声音也越来越轻:“……我与叶璟明说的,并非全然不实,姜荼和姜靡兄妹二人并不无辜,他们下地狱是罪有应得,六王爷也确是始作俑者,他操纵了那两兄妹,他要刚出世的婴孩的心肝,如果叶璟明要查案,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唐云峥手里一直把玩着一柄铁钩,他拿起软布在孙闻斐眼皮底下细细擦拭,随后漫不经心地听完。
孙闻斐视野渐渐模糊,两颗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一左一右地转。
他呵出一口白气:“我没有骗你。”
唐云峥:“照你这么说来,姜荼姜靡天生就是个以杀人取乐的恶人,而六王爷收集初生婴儿的心肝,就为了当个玩具罢了?”
孙闻斐:“我只能告诉你,六王爷收集人心是为了救他一母同胎的亲妹妹,他与亲生妹妹暗通曲款,其妹重病,他听信邪门歪道所言,剖取小孩的心肝给她做药引,归根结底,姜荼姜靡兄妹是他手底的伥鬼。”
“他的药引拿到手了,姜荼姜靡就没有再利用的价值,顺理成章地被剑盟逮捕,然后暗中处理掉。我做局设计叶璟明,只是将他和这已成定局的案子稍微结合了一下罢了。”
唐云峥听到最后,眉头一挑,右手重重落下,手中铁钩在孙闻斐大腿上扎出一个血洞来,那条腿上登时血流如注。
孙闻斐喉咙发出混浊的古怪的低吼,他嘴唇张了张,再看唐云峥时,眼里含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我,明明……如实相告,不曾骗你……”
“啊,那真是抱歉。”唐云峥垂下眼,铁钩被他又一下拔出,随意抛在一旁。
尖利的刑具撕取下孙闻斐身体上一大块的血肉。
唐云峥懒懒道:“一不小心,手滑了。”
孙闻斐痛叫一声,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唐云峥往他的嘴里塞了些什么。
唐云峥拍了拍他的脸:“你好像很想活下去。”
孙闻斐眼前天旋地转,目光几乎半天不能聚拢,他许久才回过神:“你问,问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别折磨……”
唐云峥“哈”了一声,似乎又提起几分兴趣:“你说六王爷已得到了药引,姜荼姜靡即将被处理掉,那叶璟明劫狱后,全程在你们的操作下,他们根本没可能再去作案,那么后来死去的那三个婴孩,是你们动手做的?”
孙闻斐未料到他会问这一层:“……是。”
唐云峥沉默了一下:“谁?”
“谁?你该杀的不都已经杀光了吗。”孙闻斐恨恨,讽道,“不过,那三个婴孩的母亲,与所有被害的婴儿的母亲一样,都有一个共通性……”
唐云峥抬起了他的下巴:“大点声。”
“叶璟明不是在朝安城查案吗,他会知道的。”孙闻斐眼前开始恍惚起来,他竭力思索对策,“叶璟明这时候在朝安城里吧,他难道不想见到我吗,不想亲手杀我吗,就这么让我死在你手上,太便宜我了吧。”
这太容易激怒加央了,他只是孤注一掷地一赌,但搁在他颈上的手骤然松了。
唐云峥冷眼看他垂死挣扎:“你死到临头,竟还敢揣测他的去向。”
“我不用揣测,我了解他,比你了解。”孙闻斐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试探地又问,“你与叶璟明,你二人是什么关系?”
他一个废人,为何会攀上你这种人,又叫你这般听命于他。
孙闻斐并不觉得唐云峥会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觉面对心狠手辣的加央,自己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他察觉对方顿了一顿,再开口时,话里都沾了些喜跃。
唐云峥:“你方才问什么?”
孙闻斐:“我说你和叶璟明是什么关系。”
唐云峥笑眯眯地答道:“爱侣呀。”
孙闻斐脑子一嗡,疑心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唐云峥重又说道,怕他不懂似的:“就是你们中原人说的情投意合,相亲相爱的爱侣。”
孙闻斐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哎呀,”唐云峥恍然大悟般一拍脑子,“被你知道了这么多,照理说这双眼该挖了,舌头该割掉,整个人都留不得了。”
他滚烫的指腹停在孙闻斐的眼眶上,孙闻斐不料他翻脸如翻书,吃了一惊,开始作无用的挣扎。
“你也很聪明,你不会那么快死,你脖子上的脑袋会作为我送给璟明的礼物,暂且留在这里。”
唐云峥眼眸弯起,友善地询问他:“但是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倒也无伤大雅,你以为如何?”
孙闻斐气他装腔作势,一口后槽牙都恨恨咬碎了,他察觉唐云峥的手已搭上了他的胳膊。
孙闻斐两眼重重闭起,听见唐云峥“咦”了一声,胳膊上那股巨大的压迫的力量突然离开了。
孙闻斐睁开了眼,模模糊糊地瞧见唐云峥去而复返,手中仿佛捏着什么信,其气息浊重得不行。
眼前的唐云峥气势完全变了,孙闻斐感觉到他非常生气,这风雨欲来的低压叫孙闻斐情不自禁地抖了一抖。
唐云峥捡起地上的铁钩,一下穿透了孙闻斐已不能动弹的两只手腕,随后将他拽起身,钓了起来。
孙闻斐痛得喊不出声来,只会发出咕嘟嘟的呻吟,一股一股的血气往喉间涌,喉咙就像一个快要碎掉的血窟窿。
唐云峥一改方才的轻慢,他沉声道:“你们断我爱人的经脉,废他右腿,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你如今所受,不及他当初一二。”
“你这条贱命自也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他当初所受的苦,你迟早会一样不少的全都经受一遍。”
他重又将什么塞进了孙闻斐的嘴里:“你既然这么想活,我自也不会让你死了,那你就留着一口气在这里,等我与他回来拿你的命。”
他言罢,撒手而去,孙闻斐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恨不得生啖其肉,洞穴里静得只余岩壁上一滴一滴落下的水声,和孙闻斐清浅渐无的呼吸。
孙闻斐嘴里的东西黏腻却无味,像一团糊状的肉块,他想想,咽了下去。
昨夜发生的种种,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山大雨,山石滚落,他上山的行踪已被全然遮掩。
他撑不到周怀晏来寻他。
他闭上眼,绝望一叹,此番进退维谷,胜算全无。

幽沉的洞穴里不分昼夜,孙闻斐神志已不大清明,他辨不得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他再睁开眼时,眼前昏昏沉沉只剩一片摇晃的虚影,手脚都没有了知觉,他就这样吊挂在无边的水声和黑暗里,仿佛一具失魂的躯壳,等待随时降临的死期。
脑中偶尔会浮现些散碎的记忆,和心头挂念的那个人,叫他也曾挣扎着求生。
但是无果。他再次清醒的时候,感到嘴上有些动静,有人在捣鼓他的嘴巴,想往里边塞上东西。
孙闻斐生起一丝恐惧,他此生坏事做尽,以为到了拔舌地狱,他于是竭力闭上了嘴,蠕动着开始挣扎。
很快他脸上便挨了一个耳光,孙闻斐一愣,又一记耳光响亮落在了脸上。
这倒叫孙闻斐眼里清明了少许,一根冷硬的汤匙趁机怼进他咽喉里,呛得他咳出声来。
“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按着你的头让你把地上的全舔干净。”有人冷冷威胁说道。
孙闻斐抬眼,看见了前几日酒肆里那个讹人的乞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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