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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何愧(月昼)


谢烬只当没听见:“他如今就在将军府,您二位若想见他,不如我叫他来一趟?”
老夫人面露惊诧:“她还随你回京了?”
谢烬不置可否,神神秘秘笑了一笑。席上众人见钟怀瑾面色不悦,连忙岔开话题:
“此事不急这一刻,反正岐川还在京城,我们慢慢商议。”
“听闻二哥请来了醉月楼的红琅姑娘,快叫出来为大伙弹奏一曲。”
“哦对,派人去请红琅姑娘。”
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谢烬对身后小厮勾勾手,小厮走上前,谢烬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回府里找谭翀,说我喝醉了,让他送阿雪过来,记得叮嘱阿雪多穿点,当心着凉。”
小厮点头领命:“是。”
几刻钟后,江悬到了钟府。
内阁首辅钟怀瑾的府邸,端的是一派气势恢宏。今日老夫人寿宴,府邸内外灯火通明,谢烬派来的小厮一早等候在门外,马车没停稳便迎了上来。
谭翀扶江悬下车,江悬出门前多留了个心眼,换了身华贵的云锦鹤纹长衫,仿佛将日落时分云舒霞卷穿在身上,配以金线暗纹,流光溢彩,别说钟府,就是皇宫内朱甍碧瓦,在他面前也得失去颜色。
谢烬不会无缘无故叫他来,江悬下车,问一旁小厮:“将军呢?”
小厮答:“将军与钟大人、钟老夫人在园中迎春楼宴饮。”
“他喝醉了?”
“……好像是喝了点酒。”
小厮这么说,江悬便明白了,谢烬没有喝醉。
三人在钟家下人带引下进了园子,远远望见迎春楼灯影繁华,有丝竹管弦之音袅袅。进入楼中,谈笑声愈甚,侍女进去通传,江悬绕过一道屏风,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厅堂中摆放三张圆桌,中间地毯有乐妓弹奏古琴。众人宴饮谈笑,原本对通传的侍女不甚在意,但当江悬跟着进来时,所有目光蓦然停滞,仿佛被一块磁石牢牢吸引,谈话声渐渐弱了下来,连乐妓都有所察觉,停下演奏,回身望向这边。
江悬微微躬身:“钟大人,钟老夫人。”语罢抬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钟老夫人身旁的谢烬。
千盏华灯照得迎春楼明如白昼,众人神情各异,有打量,有惊诧,有震撼,有呆滞,还有更多好奇和探究,甚至有年轻小姐和侍女悄悄红了脸颊。
唯独江悬淡然自若,仿佛花团锦簇中一捧白雪,神清骨冷,不染尘俗。
谢烬唇角含着一抹笑,像做了什么坏事得逞似的,悄悄对江悬扬了下眉毛。
钟怀瑾终于反应过来,起身道:“这位想必就是江家二公子罢。”
江悬行礼:“在下江问雪,见过钟大人。听闻老夫人过寿,特备一些薄礼,前来祝贺。”
众人如梦初醒,方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个祸国殃民、搅得京城天翻地覆的“狐狸精”。
原以为臣夺君妻只是萧承邺污蔑谢烬的谣言,如今看来,保不准是真的。
江悬并不知道自己来之前谢烬当着众人面说了什么,只见谢烬起身离席,走到他身边,握了握他的手。
虽有衣袖遮挡,但此举还是过于亲密和唐突,江悬没忍住抬眼,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谢烬没看见似的,与他并肩而立,将他手握着放在身后,道:“阿雪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没好利索,就不上前给外婆请安了。改日他身子好些,我再带他来看望外公外婆。”
钟老夫人心中虽错愕,面上仍旧维持着钟家主母的风范,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何苦亲自跑这一趟?天寒地冻的,没着凉罢?”
江悬道:“谢老夫人关心。无碍。”
谢烬接话:“他怕我喝醉了,一个人不好回去,专程来接我。”说着抬手按了按自己额头,道:“许久不曾饮酒,今日是有些醉了,刚好阿雪来,我随他一起回去罢。他体弱,大夫叮嘱他要早些歇息。”
在场谁都看得出谢烬醉酒是假,想走是真,但谁也不敢站出来挽留他和江悬。钟怀瑾笑了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对江悬和谢烬道:“也不早了,岐川不胜酒力,早点回去歇息也好。辛苦江公子亲自来一趟,礼物老夫代内人收下,今日仓促,改日老夫亲自设宴款待江公子,还请务必赏光。”
江悬躬身:“钟大人客气。”
“喻堂,送送岐川和江公子。”
“不必送了。”谢烬阻拦道,“不必麻烦表兄。马车就在门外,我与阿雪走一走,醒醒酒。”
钟怀瑾也不勉强:“既然如此,你们路上小心。”
“是。”
拜别过后,谢烬带着江悬一行人离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沉默不语,等着其他人先开口。
钟怀瑾脸色不大好看,对那乐妓招招手:“继续罢。”
老夫人这才接话:“岐川跟江家那位……难道外头传言,都是真的?”
钟怀瑾皱眉:“到底他不是钟家人,我也管不了他。”
“唉……”
“罢了,吃饭罢。”

第48章 47 “我永远与你一心。”
离开迎春楼,灯火辉煌与丝竹喧嚣渐渐在身后模糊不清,谭翀和小厮识趣地前头走了,眼下只谢烬和江悬二人,谢烬依旧没有放开江悬的手。
行过一条小径,江悬开口:“我们就这么走了,钟大人怕是会不高兴。”
“随他去。”一念起不久前钟怀瑾想左右自己婚事,谢烬就一肚子气,“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
“怎么了?”
谢烬张了张口,闷闷不乐道:“刚才席上谈起我婚事,老头说让我娶公主。”
江悬点头:“唔。”
怕江悬误会,谢烬立马表态:“我没答应。”
“所以你叫我来?”
“……嗯。”
江悬有些哭笑不得:“我来了也不过能将你领走,又不能阻止钟家人为你说媒。”
“不,我只想让他们看看你。”
“看我?”
许是喝了点酒,谢烬今日格外直白:“是啊,让他们看看,别说公主,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我的阿雪。”
明月如璧,映照着谢烬漆黑的双眸。他看着江悬,目光很深,不知是否因为饮了酒,眸中似有水光。
“阿雪,你今日好漂亮。”谢烬声音低低的,怕自己吐息太重惊扰了江悬似的,小心翼翼低下头,将一个吻轻轻落在江悬额间,“你是最好最漂亮的。”
江悬睫毛轻颤,垂下眼帘,故作镇定:“你只喜欢我漂亮么?”
“当然不,我喜欢你很多很多,我喜欢你自由自在,喜欢你聪明,喜欢你执着、勇敢,还喜欢你善良、心软……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连你发脾气不理人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好看极了。阿雪,你真的很好。”
“岐川,”江悬抬起头,看着谢烬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我?”谢烬摸摸自己的脸,咧嘴一笑,“好像是有一点。”
醉意姗姗来迟,借着月光,谢烬面颊仿佛有些许潮红,连眼尾都染了醉色。他垂眸看着江悬,看了一会儿,轻轻捧起江悬脸颊,鼻尖似有若无触碰到江悬的鼻尖。
吐息交织,在冬夜里化开一团白雾,就在谢烬微微倾身将要吻到江悬时,江悬稍一转头,避开了这个亲吻。
谢烬动作一滞,语气多了几分委屈:“我不可以亲你么?”
江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被谢烬质问,他只好说:“这里是钟府。”
这个理由大约哄住了谢烬,只听他轻哼一声,小声道:“那我们回家。”
回家……
江悬心尖莫名轻颤了一下。
谢烬重新牵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阿雪,你冷么?”
江悬摇摇头:“不冷。”
“谢谢你今天愿意来接我。”
“你叫我来的。”
谢烬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我叫你来,你也可以不来。你愿意来,就是在乎我。”
江悬没忍住微微一笑,被谢烬发现:“你笑我?”
“嗯。”江悬抬起头,眉眼在月光下显得很柔和,“笑你笨蛋。”
谢烬哼了一声,嘟嘟囔囔:“我不笨,江伯父和凛哥都说我聪明。”
“他们哄你的。”
“是么?”谢烬想了想,摇摇头,“不,只有你喜欢哄我。你最可恶,江问雪。”
“你刚才还说我最好。”
“你最好,也最可恶。”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出园子。两辆马车停在钟府门口,谢烬自然要粘着江悬,他自己来时那辆车便给了谭翀和小厮坐。
江悬的马车布置得更温馨,软垫和毛毯更厚,火炉也更暖和,谢烬挨着江悬,一坐下来便又牵住江悬的手。江悬不习惯他这样粘人,动了动想要抽离,却见谢烬一歪头靠在自己肩上,低声喃喃:“我好困,阿雪。”
在钟府觥筹交错一夜,谢烬早就累了,让他老实坐着与人说那些场面话,比让他行军打仗还要辛苦百倍。
江悬问:“你喝了很多酒么?”
谢烬答:“五杯?六杯?记不清了。”
其实没有很多,谢烬也没有很醉,只是在狭小温暖的车厢,挨着江悬,腿上盖着厚厚的柔软的毯子,让他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与放松,就好像在寒冬里觅食一天的狼,夜晚回到熟悉的温暖巢穴。
他闭上眼睛,江悬身上有好闻的药香和皂角气味,还有一点点体香,像雪地里悄然绽放的白花,清冷而温柔。
只有这样亲密相依着,才能感知到江悬那一点不易觉察的温柔。
夜色寂静,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轻微的晃动愈发让人增添了睡意。谢烬昏昏欲睡时,听见江悬轻声开口:“阿烬。”
“嗯?”
“改日你有空,带我去军中看看罢。”
“好啊。”谢烬答应了,方才后知后觉,“怎么突然?”
“没什么,忽然想去看看。”
谢烬不疑有他:“唔……也好,你早晚要回来的。”
“倘若我想披挂上阵,也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玄羽军本就该是你的。”
“那……”江悬迟疑片刻,问,“倘若我想亲自领兵攻打新安,也可以么?”
新安……
谢烬终于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看着江悬:“你是说,萧承邺的那个新安么?”
四目相对,江悬眼神微微躲闪:“嗯。”
谢烬没有回答。
车厢中陷入沉默,谢烬眼帘低垂,目光晦暗难明。
许久,江悬主动开口:“我只是,问一问……”
“阿雪。”谢烬打断江悬,仍旧低着头,“虽然我说过,我会保护好你,永远不让萧承邺再伤害你。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似乎不那么容易说出口。谢烬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但是如果你想,我不会反对,我只会尽我全力在战场上护你周全。”
江悬不由得怔住。
本以为谢烬会极力阻止他与萧承邺再有任何牵扯,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轻易同意了。
仿佛猜出他心中疑惑,谢烬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因为你不止是我的阿雪,你还是玄鹰少帅江问雪,是将门之后,是西北最骁勇善战的男儿。你早晚有一天要回到战场上,就好比我问你,倘若我每次征战都有可能一去不回,你会因此阻拦我去么?”
话说得轻易,谢烬神情却并不轻松。他望着江悬,目光很深,好像从自己话中想到了以后,以后他还会和江悬有很多次提心吊胆的分别,就算并肩而立于疆场,也不能保证每一次两个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
江家人生来是要将鲜血挥洒在那片土地的,不等到真正海晏河清的那一天,所有承诺过的相伴相守一生便都只是美好的愿景。
谢烬都知道。
“我和你是一样的,阿雪。”谢烬倾身拥抱住江悬,闭上眼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永远与你一心。你过去坚守的,我如今替你坚守,你为之执着的,亦是我的执着。”
江悬还想说什么,此刻都说不出口了。
他想问谢烬倘若是以自己性命作为代价,谢烬还会不会同意。但他不敢问。
他不想让谢烬更痛苦。
“对不起,岐川。”江悬说。
谢烬摇头:“不要总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对不起。阿雪,我要你好好的。”

第49章 48 “阿雪,我好喜欢你。”
江悬到底没有告诉谢烬所谓的回光返照之法,他后来又问过张临渊,那副方子被称作“万木春”,一是图个好寓意,二是因为所用药材复杂繁多,且用量十分严格,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适得其反。
江悬倒不觉得“万木春”是什么好寓意,病树前头万木春,他是那棵病树。
回到府中,谢烬沉默牵着江悬的手,一直跟江悬一起回到东院。到小院门口,江悬脚步顿住,回身看着谢烬:“你……”
谢烬蹙了蹙眉:“我头疼,阿雪。”
江悬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进来吧。”
进到屋里,玉婵在前厅等着江悬,江悬脱下狐裘给她,吩咐她去给谢烬煮一碗醒酒汤。
玉婵领命去了,江悬与谢烬一起回到卧房,谢烬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等着玉婵的汤。
忽然间如此宁静,江悬有些不习惯。他坐下来看着谢烬,谢烬也看他,看了一会儿,谢烬问:“阿雪,你为什么不来这坐?”
谢烬身旁空着很大的位置,江悬却坐在房间另一头的椅子上,二人之间足足隔了七八尺远,谢烬眼巴巴看着江悬,目光中除了小心翼翼的期冀,还有一丝低落。
江悬不可避免地心软了,他叹了口气,说:“我等玉婵给你煮好汤。”
谢烬点点头:“唔。”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玉婵端着醒酒汤回来了,她看看谢烬又看看江悬,最后把汤放到了江悬手边。
“公子,醒酒汤。”玉婵悄悄给江悬使了个眼色,“奴婢先退下了。”
房里又只剩二人,谢烬冲那碗汤抬了抬下巴,提醒江悬:“阿雪,汤好了。”
江悬无奈,只好端起汤走到谢烬面前,未等他开口,谢烬便道:“你喂我。”
“你……”
“我头痛,阿雪。”谢烬说完,怕不够似的,又补充一句,“你病的时候,我日日喂你喝药。”
江悬知道谢烬是故意的,但拿谢烬没有办法。他坐下来,吹凉一勺汤,送到谢烬唇边:“来。”
谢烬张口,乖乖喝掉那勺汤,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江悬,江悬视若不见,一勺一勺喂他喝汤,直至碗中见底。
“好点了吗?”江悬放下碗问。
谢烬点头又摇头:“还是头痛。”
江悬叹了口气:“谢岐川。”
谢烬身子一僵,小声道:“我怕你赶我回去。”
江悬反问:“这么晚了,你不该回去么?”
话这么说,谢烬干脆不装了,一倾身埋在江悬颈窝,瓮声瓮气道:“我喝醉了,头痛,身子也不舒坦,你不能让我在这留宿一夜么?我难受死了,阿雪。”
“……你这是跟谁学的把戏?”
“我真心难受。”
谢烬抽了抽鼻子,像只熊似的环抱住江悬,低声喃喃道:“我又不做别的,挨着你睡一夜也不行么?你何时变得这样小气,小时候还给亲给抱的,现在反倒什么都不许了。”
江悬不禁愣了愣神:“我什么时候给亲过?”
“小时候啊,几岁的时候,我亲过不少次呢。”
江悬想起来了。三四岁、至多五岁,谢烬和他玩耍的时候,有时会亲他的脸表示喜欢和亲密。
难为谢烬,那么久之前的事都还记得。
江悬故意道:“小时候不作数。”
“凭什么?”谢烬急了,“我说作数。”
“你怎么这样无赖?”
谢烬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道:“醉鬼是这样的。”
江悬忍俊不禁:“你醉了么?我瞧你在钟府时好好的。”
“我醉了。”谢烬斩钉截铁,“我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你,什么都分辨不清了。”说着话,又往江悬身边蹭了蹭,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也不管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没有正形。
眼看谢烬铁了心赖着自己不走,江悬无可奈何,终于松口:“好了。你打算就这么穿着外衣睡么?”
谢烬动作一顿,将信将疑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我……”
江悬瞥他一眼:“你先起来,我叫玉婵给你找一身干净里衣。”
这回谢烬立马酒醒了,二话不说从江悬身上起来:“好。”
回来折腾到现在,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更衣洗漱又是半晌,江悬原本不困,眼下也泛起困意。
熄灯之后,二人躺在床上。谢烬这会儿倒老实起来,安安分分拥着江悬,没再喋喋不休,也没有动手动脚。就像他说的,他只想挨着江悬睡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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