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烬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林夙莞尔,道:“岐川,你娶了我弟弟,不来敬我杯茶么?”
谢烬愣了一下,看看江悬又看看林夙,问:“你……愿意认阿雪了?”
江悬插话:“是我娶他。刚才我赢了他,以后他要叫我夫君。”
林夙对二人之间的玩闹置之一笑,回答谢烬道:“此前是我有些偏执,伤了阿雪的心。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不愿意认他。”
谢烬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道:“只要你愿意认阿雪,你就仍是我兄长。”
“怎么,我不认他,你便也不认我了么?”
“我……”谢烬噎了一下,小声嘟囔,“我要听阿雪的嘛。”他走上前,对着林夙就要行礼,林夙连忙搀扶住他,失笑道:“我开玩笑的,真要你跪下给我敬茶,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无论如何你是阿雪的兄长,就算是为了这段时日你四处奔波为阿雪寻医问药,我也应当感谢你。”谢烬说完,后退一步双手交叠,对林夙深深一拜,“多谢你今日来。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阿雪,请你放心。”
林夙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扶起谢烬道:“经历过这些事,岐川果真是不一样了。以后有了家室,想来会越来越稳重的。”
“我呢?”江悬问。
“你也长大了。”林夙摸摸江悬的头,“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你成婚,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你这次回来还走么,不走的话,可不可以就留在这里?”
“留在这给你们两个当不要钱的苦力么?”林夙笑,“饶了我吧阿雪,让我过几天清闲日子,打仗我已经打够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悬眼底浮上一抹失落,没有再强求。林夙又摸摸江悬的头,道:“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江悬抬起头:“是什么?”
林夙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只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虎符。
“这是当初大梁建国时,太宗皇帝赏赐给曾祖父的兵符。此符有两只,一只由江家家主保管,另一只在皇帝手上,两符同出,可号令天下兵马。如今你已继任王位,我便将它交给你。望你日后谨记江家家训,代我和父亲守好这片疆土。”
林夙将虎符郑重地交给江悬,然后又拿出一个小一点的木盒,转向谢烬:“岐川。”
谢烬愣了一下:“我也有么?”
“江家没有过男儿媳,不过这个还是给你。”林夙将盒子交给谢烬,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这是给江家长媳的,望你收好。”
谢烬收下镯子,面颊一热:“给长媳的……你不打算娶妻了么?”
林夙答:“我娶不娶妻,都不算是江家人了。”
“那我,需要为江家传宗接代么?”
一旁江悬噗嗤笑出声,林夙也莞尔:“我倒是希望你能,可你能么?”
谢烬愈发脸热,小声道:“我不能。”
林夙笑笑,说:“阿雪安然无恙已是幸事,至于别的,上天自有安排,强求也无用。”他扶起江悬,道:“走吧,大伙还在等呢。今日有马奶酒么?我想这一口想很久了。”
江悬道:“当然有,今日你要陪我好好喝几杯。”
“好,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草原上盛宴仍在继续,这边赛马、那边摔跤,歌声与欢笑声绵延不绝。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众人围起篝火,依照习俗,最大的篝火要由新人一起点燃。谢烬与江悬共执火把,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最中央那垛堆成尖塔的干柴。火光映照中,二人一起用火把引燃柴垛,只见火苗跃动,转瞬之间窜起几尺高的火焰,红光直冲天际,与天边那抹血红色的夕阳遥相辉映。
众人欢呼起来,不知是谁喊了句“抱一下!”所有人都开始起哄要谢烬抱一下江悬,谢烬说抱就抱,连一句假意扭捏都没有,直接单手抱起江悬,笑着围着篝火转圈。
“哇噢——!再亲一个!亲一个!”
众人又喊起来,江悬不好意思,“胡闹”二字还未说出口,谢烬便仰起头,重重一口亲在他嘴巴上。
“哇——好——!!!”
欢呼和尖叫愈发热烈,还好夜色昏暗,江悬脸上飞起两团红晕没人看见。谢烬抱够了把他放下来,揽着他的腰,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额头,笑着说:“我好开心啊。”
谢烬眼睛里的光,像燃烧的火焰,又像天边升起的星辰。他低下头,凝望着江悬眼眸,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呢喃:“我好开心啊,阿雪。”
火光映照着谢烬面容,照得他脸颊红红的,他看起来满足而幸福,一直遥望的月亮,在此刻变成了他怀里的月光。
“我真的好开心。我是这个世上最开心的人。”
“听到了,笨蛋。”江悬小声嗔怪,微微一踮脚,一个吻落在谢烬唇上,“我也很开心。我好爱你,岐川。”
爱……江悬说了爱。
谢烬不知今日第几次湿了眼角,闭上眼睛,紧紧拥抱住江悬:“我也爱你。”
月亮渐渐升上来了,白日尘嚣散去,这是草原上最温暖圆满的夜。
所有过去的爱恨怨憎、所有遗憾、所有求不得,都终止在坠落的夕阳中,而今夜,长天一片月,瀚海万里春。
雪消酒醒,明日四海皆晴。
——正文完——
江悬养病期间,照理说不该吃太多荤腥,但他最近实在是馋了,天天看别人喝酒吃肉,自己只能清汤寡水,难免生出不忿。这天突然想起谢烬曾说回到漠北要给他烤羊腿吃,江悬心生一计,晚上熄灯后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小声开口:“岐川。”
谢烬正快要睡着,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把江悬揽进怀里:“怎么了阿雪?”
“我今日午睡时做梦,梦到你第一次去映雪宫找我。”江悬垂下睫毛,用恰到好处脆弱难过的声音说,“不,第二次,你躲到我床上那次。”
江悬一向不愿意回忆那几年,谢烬也同样小心翼翼,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事。
听着江悬低落的声音,谢烬拥紧他,问:“你做噩梦了吗?”
江悬摇摇头:“不是噩梦,我只梦到你。你像现在这样抱着我,说要带我回家。”
“我们已经回家了。”乏困中的谢烬迷迷糊糊地亲吻江悬额头,温声安稳,“不难过了,阿雪。”
“你说今年雨水丰沛,羊肉鲜美,冬天回去给我烤羊腿吃,可是我一睁眼,已经是春天了……岐川,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好像错过了太多。”
“这算什么错过?春天也可以烤羊腿,明天就烤。”
江悬抬起头,期待地看着谢烬的眼睛,问:“真的么?”
谢烬全然不知自己已经上钩,郑重地回答:“真的。明天我带你去牧场,你亲自挑一只羊。”
“嗯。”江悬抱紧谢烬,“岐川,你真好。”
次日二人在军营外面烤羊腿,被路过的张临渊抓个正着。
前些日子张临渊将妻儿接到武川,购置了一出宅邸,就此安家。不过平日为方便照顾江悬,他仍住在王府或军营。这不今日,就让他逮到江悬偷吃不该吃的东西。
谢烬挡在江悬面前,抢先对张临渊道:“是我要吃的,阿雪只陪我吃一点点。”江悬在后面附和着点头,表示自己无辜。
张临渊自然猜得到实情,他拿二人没办法,最后叹了口气,叮嘱江悬:“少吃肥肉,待会儿还要喝药。
江悬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是,张大夫。”
等到张临渊走远,羊腿也烤得正好,谢烬掏出匕首割下一块肉,吹一吹递给江悬:“阿雪,你尝尝。”今日宰的是一头小羊,肉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无需复杂作料,只需撒一把盐,再撒点胡椒孜然,便可激发最鲜美的香味。江悬早就等不及,就着谢烬手咬下一块肉,一边吹气一边迫不及待咀嚼,边嚼边连连夸赞:“好吃好吃,还是你烤的肉最好吃。”
谢烬经不起夸,一夸便把尾巴翘到天上,哼哼道:“那当然了。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初夏的草原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二人吃饱躺在草地上,许久没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候,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江悬躺成一个大字,勾着谢烬的手,玩闹一般挠他掌心。谢烬被挠得痒,一翻身压住江悬,故作严厉:“不许乱动。”
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连飞扬的发丝都比别人好看。江悬心念一动,抬起头勾住谢烬脖颈,凑上去亲吻谢烬嘴唇。
柔软的触感,像轻拂的风。
谢烬眨了眨眼睛,刚刚燃起的气焰转瞬即逝:“阿雪……”
“我不可以亲你么?”
“可、可以亲。”
已是成婚的人,亲一下还是会耳根发烫,谢烬暗骂自己没出息,江悬却已闭上眼睛,压着他后颈吻了上来。
二人在蓝天白云下亲吻,谢烬抚摸江悬头发,低声问:“阿雪,你想要一只鹰么?”
江悬一滞:“鹰……?”
“嗯,驰风那样的鹰。我们再养一只,好不好?”
驰风……江悬眼里有星星一样闪烁的东西,看着谢烬眼睛,说:“好。”
傍晚回到军营,张临渊已煎好药等着江悬。趁江悬喝药,谢烬给张临渊递了个眼色,把他喊到营帐外面。
张临渊问:“将军找我何事?”
谢烬清清喉咙,压低声音问:“那个,最近阿雪身体如何?”
身体?张临渊答:“王爷恢复得不错,脉象比前些日子平稳了很多。”
“那……”谢烬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没人,问,“我可以和阿雪,那个吗?还是再等等?”
张临渊愣住,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谢烬的意思。
经历过一次江悬醒来又晕倒,谢烬愈发不敢大意,张临渊叮嘱过一句“暂时不要同房”,他便一直忍着没有做,只有成亲那日江悬喝醉了缠他,他意志不够坚定,才与江悬厮混了一晚,之后都没有过。
张临渊脸上挂不住,移开目光,故作严肃道:“可以是可以,但要注意节制。”
谢烬追问:“节制是多节制?几日一次、一次几回?”
“……”
要不是知道谢烬对江悬的事十分谨严,张临渊差点以为他是来戏弄自己。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咳嗽了两声道:“这个……三五日一次足够,至于一次几回,要看王爷他,他能否承受得住,若是他不舒服、表示抗拒,或脸色难看、喘息困难,将军最好就停下。总之,不可太过劳累。”
谢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进去看看王爷,他该喝过药了。”
“好,你进去吧。”
谢烬说完,张临渊脚底抹油地跑了,他怕再聊下去,谢烬要问他一次多久、用什么姿势不伤身。结果刚进到营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江悬在里面喊他:“张大夫,是你么?”
张临渊忙不迭答应:“是我。”走到里面,江悬已喝完药,对他招招手道:“你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张临渊走过去,问:“何事?”
江悬看了眼张临渊身后,似乎在确认谢烬没有跟上来。
“我想问……我和岐川什么时候可以同房?”
“噗——咳!咳!”张临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江悬关切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张临渊摆摆手,面色复杂道:“没、没事。”
江悬眉心微蹙,仿佛真心实意为此感到困扰,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但岐川总是很小心,不肯与我同房。”
“他……以后应该不会如此了。或许今夜就……”
张临渊磕磕巴巴地说着,江悬抬头看他,问:“真的么?”
“嗯。”张临渊点点头,“不过还是要,注意节制。”
“唔……”江悬若有所思,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谢谢张大夫。”
刚好最近没仗打,谢烬和江悬过上了一段没羞没臊的日子。
武川离关外近,所以二人平日就住在镇北王府,王府比将军府大许多,几十间府屋、内外十多个庭院和花园,由得二人胡闹。
夏天到了,夜里凉爽舒适,谢烬干脆叫人搬了一张大床到湖心亭,床外围上层层纱幔,微风拂过,纱幔缥缈轻盈,别有一番意趣。江悬也喜欢这样的新鲜,最近几日都与谢烬在这张床上厮混。每每入夜,湖中点满莲花灯,映照着床上缠绵的人影,所有堪称风雅的淫词艳曲都比不过此时一幕。
转眼到盛夏,今年是个太平年,豫州连日降雨,旱灾终于缓解,蜀地水患也得到整治,大梁国土内外欣欣向荣,经历过两年战乱和灾情,终于慢慢恢复了生气。
这日萧长勖写信到漠北,先照常问候了谢烬和江悬,谈了些国事,最后在信的末尾,问林夙近日有没有消息。
自打江悬与谢烬婚礼后,林夙便又去云游四方了,一晃两三个月,期间只来过一封信,说他在凉州,打算到西域玩。江悬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萧长勖,若是被他知道林夙离自己越来越远,全然没有再踏足京城的打算,想必会更加郁结。
江悬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早点死心也好,他们两个注定没有结果。”
谢烬默默握住江悬的手,说:“礼官早晚要催皇帝立后纳妃,就算是为了大梁,他也必须要留下血脉。单凭这一点,林夙就不可能留在他身边。”说完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对江悬道:“我警告你,你只有我一个王妃,不许再动别的念头。”
江悬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
谢烬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之前差点枯死在代州的两株兰草,被江悬救了回来,长出了新的花苞。
江悬将它们养在房里,浇水施肥、悉心照料,每每看到它们坚韧地活着,都会想到自己怀着希望和期盼等待谢烬的那段日子。
那是过去七年,江悬唯一不那么痛苦的时候。
江悬发现自己好像逐渐不排斥想起过去的事了,在谢烬身边,他变得越来越像以前的自己,勇敢无畏、肆意洒脱。他曾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萧承邺的阴影中,但事实证明,西北的太阳会驱散一切。
与此同时,江悬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某天与谢烬在河边玩水,二人玩着玩着滚到一处,江悬扑倒谢烬骑在他身上,笑着泼水玩闹,谢烬不让他,一翻身把他压进水里,二人浑身都湿了个透。正笑闹着,谢烬忽然停下,目光落在江悬被湿衣勾勒出的薄薄腰线,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开口:“阿雪……?”
江悬一门心思如何把谢烬按进水里,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变化,听谢烬叫他,他停下动作,脸上还挂着笑,微微喘息道:“怎么了?”
“你好像……”
谢烬没有继续说下去,江悬随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湿透的衣衫下面,有一处变化明显。
“你,”谢烬犹豫了一下,问,“你好了、吗?”
江悬神情浮现一瞬的茫然无措,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怔怔看着谢烬,脸刷的红了。
“我……”
他年少时便被萧承邺囚禁起来,此后几年,除非用药,清醒时从未主动有过情欲。后来与谢烬在一起,或许是身体虚弱,或许是内心深处仍有恐惧和排斥,每一次无论如何情动,那处都沉睡不起,没想到今日竟.…….江悬的脸越来越红,甚至有些想要躲避。“我不知道,还是回去问问张大夫吧……”
“问什么张大夫。”谢烬反应过来,一把扣住江悬的腰,“你好了对不对?你喜欢我,你想与我……唔!”
江悬捂住谢烬的嘴,脸一热,小声骂道:“你下流。”
谢烬才不管江悬说什么,拿开挡在自己脸前的手,掐着江悬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高兴地原地转圈:“你好了,你好了!哈哈哈哈哈……”
“放我下来!水底滑,当心——啊!谢烬!放我下来……”
“不放!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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