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山自然不肯放他走,紧紧攥着江以的手,不许他动扣在腰上的似锁链的安全带。
江以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全部释放,就好像一个剧本里会有低潮和高潮一样,现在就是该把情绪爆发的时候。
江以泪崩地冲宋南山咆哮:“你放开我!”
“不放。”宋南山当然不放,他直接锁上车门然后开车。
“不放那我俩一起死。”江以咬着牙侧头瞪着宋南山,作势要伸手去抢 方向盘。
宋南山难以置信看了江以一眼。
江以以为宋南山是在瞪自己,立马不服气地怼了上去:“干嘛?你不信?”
宋南山直接调转车头对准了路边的树,一脚油门将速度提升至一百六十码,轰得一下,车身飞了出去。
“原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江以倒吸一口冷气,没工夫搭理宋南山想说什么,从口袋里忙碌的搜索着能救命的东西,可摸来摸去也就摸到一个银质叉子。
“死在一起,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
宋南山这一句话,直接让江以呼吸困难。
没有任何犹豫,江以把手里的叉子用尽全力扎进了宋南山的大腿上,“要死你去死,我想要的还没有得到。”
江以的拒绝和身体上的钝痛让宋南山很快就从癔症里醒了过来。
赶在车头彻底与树桩撞上的前一刻,宋南山一个急刹,虽然避免了车身飞出去死伤惨重的解决,但车前盖探了出来,里面的引擎开始危险的冒烟。
宋南山转头看向匆忙解开安全带的江以,害怕地试探道:“我吓到你了吗?”
江以已经把安全带解开,他人都从车里探出半边身子,却还是决定折回去给了宋南山一巴掌,指着他破口大骂:“宋南山,你就是个疯子,我还只是想要你的钱,你是想要我的命。”
江以走了,宋南山被交警留下来走不掉。
后来宋南山再给江以打电话,江以一个都没接,还直接把他拉黑。
宋南山找到江以的剧组去,江以也不见他,反倒是见到了傅致琛。
傅致琛知道宋南山是江以的前男友,看到他的时候,立马拦了下来,刻意地问他:“找江以啊?他都跟我说了,说他的前男友可烦人了。”
江以没说过,两个人三天一句话没说,哪怕是对台词江以都是咬着舌头说自己喉咙发炎要后期配音。
“你还来找他做什么?他不喜欢你。”傅致琛抱着手臂上下打量宋南山,“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少来打扰我和他。”
听到傅致琛这样说话,宋南山的眉头立马皱紧了,攥着傅致琛的衣领恶道:“你和他?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傅致琛冷哼一声,在江以那吃的瘪马上在宋南山这里找了回来,阴阳怪气地乐道:“我和他的关系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听哪一个?”
然后江以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两人之间,他光顾着看手里的剧本忘了看路上横着的两只拦路虎了。
两个男人看见江以就跟饿了好几天的狗一样,扑了上去,同声异口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质问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第28章 、他这么凶我,哥哥你不管一下吗?
江以把遮住脸的剧本往下放了放,露出一双机灵的眼睛圆溜溜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江以不回答,傅致琛和宋南山就更加强势地凑上去,把江以夹在中间成掎角之势。
江以终于被他们逼烦了,出声道:“让一下。”
“你什么意思?”两个男人都像个怨妇似的异口同声找江以要说法,两个人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又同一时间的嫌恶的瞪了一眼对方。
“……意思是我要过去,我录完了今天的戏,下班了。”这是江以今天和傅致琛说的第二句话,即便他们已经共事了好几日,对手戏都演了好几出了。
傅致琛是剧本里意气风发的资深警察,也是唯一的男主,剧情会围绕在他身边展开,而江以饰演的就只是他身边一个戏份较多的男配,一个一出场就因为挑衅主角而和主角互殴的混混。
那是江以进组的第一场戏,就发生在两个人在谢青梧办公室里不欢而散的三天后。
那场戏江以演得那叫一个顺溜,几乎就是本色出演。
挑衅是真的挑衅,嘴里冒出来的混混专用脏话都是他憋了好久一直想说的。
打也是奔着报仇雪恨去的,拳拳到肉,咬着牙满脸戾气,完全就是一个街头混混看不爽警察的模样。
江以的演技每次都是一条过,倒是傅致琛每一场都像个沙袋站在那草草动两下,由着江以在他身上撒气。
傅致琛大写加粗的宠溺让导演不得不看了一次又一次卡,最后全组上下都忍不下去了,导演拿着喇叭大喊傅致琛的名字:“再过不了你请全组吃宵夜。”
赶在重新开拍前,傅致琛凑到了江以面前,送上一包冰敷袋后低声询问:“消气了吗?我也会疼的。”
江以白了傅致琛一眼,没回他话。
后来傅致琛一条过,又请了全组吃宵夜。
接下来的日子江以被冠以了傅致琛未来对象的名号,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讨好,虽然冷嘲热讽也不少,但江以都没放心上。
江以借着傅致琛的由头认识了不少圈内人士,手里攒了好些待定的项目,他尝到了抱大腿的甜头。
江以偶尔冲傅致琛笑一下,对方都会马上凑上来献殷勤。
但江以越是冷落傅致琛,傅致琛就越喜欢他这个臭脾气。
江以也说过傅致琛是爱上了他,但傅致琛非得嘴硬的解释:“因为我想让你爱上我,然后看你被我甩了以后哭着求我的样子。”
江以话哽,然后就再也没搭理过傅致琛。
至于傅致琛是真想在江以那证明自己的魅力,还是真的爱上了江以,那就只有傅致琛自己清楚。
今天好不容易能看到江以走到自己跟前,傅致琛当然说什么都不肯放过,平时江以遇到他,除非必要那都是绕二里地走过去的。
至于宋南山,那就是又懊悔又痛苦,在经历过江以对他深深的PUA后,对江以的感情那叫一个平地万丈高楼起。
“江以说得对,自己怎么能不信任他呢,已经很可怜了,自己应该要好好疼爱照顾他才是,还这样让他害怕让他哭,都是我不好。”
可惜的是江以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意听他说话,现在见到江以就跟久旱逢甘露似的,恨不得张开手臂怀抱所有。
两个人都想伸手占有江以,也都看穿对方的意图,于是两个人的手还没伸出来,手肘就开始打架。
江以皱着眉头,看他们跟小学生似的行为不由得啧了一声,“能让开吗?谢总在等我。”
“谢青梧?你……你跟他在一起了?!是他逼你的吗?是的话你告诉我,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听到宋南山这样宣誓主权般的发言,傅致琛马上阴阳怪气地怼了回去:“他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你都是前任了还在这找什么存在感。”
江以不出声,旁观着一切。
说多错多,江以只需要站在他们中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做个他们想象里的完美爱人就好。
“我好歹也曾经是他的男友,我关心他有问题?我还想和他复合我当然要来找他,我还爱他。”宋南山的语气温柔,他是望着江以说的话,眼睛里带着被傅致琛凶了后的委屈感觉。
傅致琛看宋南山这副绿茶死处,立马推耸了一下宋南山,“你别急着做梦复合,我马上就会成为他新的男朋友,到时候我要把我俩订婚请柬我塞你嘴巴里去,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话。”
傅致琛用手直直地指着宋南山,配合着视线一起瞪着他。
宋南山正是想让傅致琛这样做,他更加难过了,抿紧下唇不解地看了一眼傅致琛“……我看你并不关心江以,你此刻应该要问江以为什么要和谢青梧沾上关系,而不是来质问我。”
看完傅致琛,宋南山马上把视线放回江以身上,双手试探性的向前伸去,但发现江以的疏远后只能忻忻垂手。
就在江以放松警惕的时候,宋南山马上握住了江以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说道:“我只是关心你。”
宋南山爱哭江以是知道的,但他是头一次宋南山居然是白莲花属性的,装可怜的一把好手。
在泪眼汪汪的狗狗眼注视下,江以还真不太舍得把宋南山推开。
江以纵容宋南山的行为,不异于是往傅致琛脑袋上浇汽油,他本来就是个打火机,一点就燃说炸就炸。
傅致琛直接掰开了他们两人相连的手,然后一拳擂在了宋南山脸上,揪着他衣服指着他恶声骂道:“别装可怜,你就是想睡他,他长那么好看你想睡他是正常的,老实承认,别在这死装。”
宋南山被打后挂在眼睑上的泪水二话不说垂了下来,他没还手,只是委屈地望着江以,用哭腔低声不接道:“我的确只是江以的前任,但我想我也有作为朋友的资格来关心江以吧?你为什么要对我恶意这么大?”
六个小黑点从江以的头顶飞过,他只想感叹一句:开后宫看他们争宠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太爽了!!!
“我觉得吧……宋南山心是好的,傅致琛你别太……”江以出声想拉偏架,毕竟可怜哭包攻谁会不怜爱呢?
只是江以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致琛把剩下的话瞪回去了。
江以不服气,还打算继续说,这次打断他的不是傅致琛,而是一只手打量似的捏着他的肩膀肉。
“这是在做什么?”谢青梧低声笑了,另一只手裹住江以的手掌,牵着江以走过傅致琛和宋南山之间。
忽然谢青梧停住了,他侧脸对傅致琛嗤笑一下,冷道:“傅致琛,你像个笑话。”
随后,谢青梧就自然地握住江以的手,走出了演员休息室。
江以不久前和傅致琛和宋南山都闹翻了,误打误撞让这一次本该危险暴露的修罗场变成了后宫争宠似的笑话。
江以坐在谢青梧的车后座,扭头看向一旁认真看财报的人,他不明白谢青梧为什么会突然愿意接纳他。
谢青梧平常都不正眼看他,怎么会突然愿意在江以被这俩人堵路的时候出手帮他化解危机?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江以忽然出声。
“我对你不好?”谢青梧的视线从财报上缓缓挪到江以身上。
谢青梧上下打量了一眼江以,用着平常语气说:“是因为我没有在你这具一掐就留痕的身体的上抽出鞭痕?还是没有往你打洞的胸口穿铁链子,还是没有把你全身都塞满让你欲罢不能?”
江以的耳朵偷偷红了,“别说了,你就当我没问。”
“宋南山的那场车祸的行车记录仪被人偷录流出,你打宋南山那一巴掌全网热议,你现在是知名宋南山前任。”
“……是、是吗?”江以挠了挠头,不懂谢青梧说这话什么意思。
谢青梧伸手揉过江以的耳廓,淡声道:“你现在很值钱,已经是小明星了,有人找你。”
江以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怎么隐隐约约有一种要被卖掉的既视感。
“他向我出钱买你。”
随着谢青梧话音落地,车也停在了一栋公馆门前。
江以的声音瞬间拔高了,手紧紧扒着身上的安全带,用力地发问:“你要把我卖了?!”
江以扭头看向窗外,发现江舟行站在窗外,冷冷地望着他。
江以不肯面对江舟行,赶忙解开安全带,附身趴在谢青梧的腿上望着他,颤抖着声音问:“谢青梧,这笔生意对你很重要吗?”
谢青梧缓缓闭上眼,极慢的点了点头,似犹豫似不舍。
“可你知道我哥会对我做什么吗?”江以害怕地发抖。
谢青梧皱了眉,他似乎也没想到买家居然是江舟行。可是金钱的重量和江以的重量在他心尖的天秤上来回摆动。
终究是金钱占了上风,谢青梧是商人,他把江以推了出去。
江以也没再留恋,转头打开车门说走就走,很难想象前一天晚上还和他缠绵悱恻夸他乖孩子的男人,今天要把他说卖就卖了。
江以发誓以后绝不再吃一口谢青梧的饼。
第29章 、不瞒您说,我是倒贴钱的金丝雀
时间拨回到江以和宋南山吵架后,江以架无家可归,他硬着头皮去敲了谢青梧家的门。
好巧不巧就撞上了这位总裁胃疼,疼晕在自个家里。
江以就点了外卖,假模假样的全都倒进锅里然后再倒进碗里端给谢青梧喝,就这样一边跑剧组一边回来虚情假意的照顾谢青梧,才让自己没有被谢青梧赶出家门。
毕竟江以身上一分钱没有,他只能寄宿在别人家里。
江以这短时间的生活费都是他直接从谢青梧钱包里拿的,趁他昏迷拿他钱,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以的关心是假,熬得暖粥也是假的,谢青梧对他的感情也是丝毫不真。
两个人是半斤八两的各取所需,某种意义上的般配。
所以等谢青梧要把他卖了的时候,江以也不惊讶,毕竟谢青梧就是个只会画大饼的商人。
江舟行见到江以走过来,马上掐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家门方向拽去。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怎么一点音讯没有?!”江舟行的声音里掺着浓浓的训斥,大有一种孩子在外面野了整晚被妈妈抓到后的训斥感。
江以没吭声,毕竟他怕哪句话没说好又要被江舟行卖了。
“找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江舟行连拖带拽的扯着江以边走边呵斥:“你以前可是最离不开我的,你恨不得拿根链子把自己锁我身边寸步不离,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重生后的江以的确是疏远了很多江舟行,以前的他是最在乎“江家少爷”这个名声的,他以前总是要黏着江舟行给自己贴金。后来就忙着和其他四个男人打太极,挨个约会。
江以不服气地嘀咕:“是你赶走我的。”
“那你不会回来?你不会向我服个软撒个娇?这件事不是你最会的吗?你宁愿躲着我你也不想回江家,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江以的耳朵被江舟行吼得发震,他挠了挠耳廓,不就冷落了这人几天,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是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负心汉一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有几个男的?”
江以微微歪头,他闻到了江舟行嘴里的酒气。
他望着江舟行示意他接着说,自己听着。
江舟行一愣,酒气浓郁,贴着江以的耳边闷声嘀咕:“顾玉颓、谢青梧、宋南山这些人都和你睡过了吧?”
江以在心里啧了啧,不对,还少了一个,还有个傅致琛就他睡得最多。
“我知道你都不是自愿的,你都是被逼的,只有我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贴上来的。”江舟行突然不吼江以了,反倒语气里带了点洋洋自得。
喝多了酒脑子都不清醒了吧,江以的微笑改成了冷笑,反正江舟行此刻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哥,你别说了……是我没想明白。”江以忽然出声打断江舟行,组织他继续醉醺醺的胡言乱语。
“你没想明白什么?”江舟行不解。
“我之前是怪你把我当交易筹码,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是我不乖,我应该听话去帮哥促成这笔交易的,毕竟这是我唯一能在哥哥身边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了。”
江以说得难过,说得真情实感,说到了江舟行心窝里去了。
本来就有点喜欢上江以,现在更喜欢了。
江以看着他蹭蹭上涨的好感,于是更加贴心的搂紧了江舟行的手臂,贴着他走路。
如果不是谢青梧突然从后面冒出来,不然江以都得把江舟行哄上床,趁他喝醉了再吹个枕边风,到时候一栋三室两厅的江景房不得轻轻松松到手。
谢青梧拉起江以的手,不由分说地领着他往回走,“我反悔了。”
江舟行一看马上来劲了,跟着往反方向拉。
江以夹在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江以说:“不如这样,你们谁给我买套三室两厅一厨一卫配资深物业江景房我就跟谁走。”
“违约金给你,江以归我。”
“我稀罕那点违约金?我是怕你把江以锁起来,才拿钱跟你换。”
没人搭理江以的话,都执意要私藏江以。
两人的视线越过江以,谁都不肯落下风地盯着对方,面面相觑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江舟行忽然松开了江以,他开始撸袖管,一边冲谢青梧指指点点一边骂骂咧咧。
“江以是个傻子,他不知道回来,你明知道他是谁家的你却不送回来,你还好意思把他藏起?现在又跟我谈什么反悔?他是我的,你先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