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回事。”乌涂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咦?你这茶倒是不错。”
“那是,那是。”茶小二奉承完,刚想走,就听见乌涂尔又说话了。
“那你们这边闹匪寇吗?”
坐在他旁边的柳效云差点没滑到桌子下头去。这到了东南地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再看这家茶摊,的确有些古怪。因此更应该小心行事,怎么乌涂尔直直就问出去了?也不怕招惹什么麻烦?!
那茶小二果然一抖,却又强笑道:“客官怎么这么爱开玩笑?哪里有什么匪寇?”
可下一刻,乌涂尔忽然一把将茶小二的手腕抓住,另一只手翻起了他的袖口。只见这人瘦弱的胳膊上,竟然有一处烫伤,但也不是寻常烫伤,竟是有形状的!
乌涂尔冷道:“刚才看你走那两步,不似寻常人。倒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还有你这店里的其他客人,自从我们进来,就不断打量。还说自己不是居心叵测?!”
柳效云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果然,茶小二见事情败露,面上神色一变,也没有之前唯唯诺诺的感觉了。冷笑道:“被你识破又怎么样?你们不过才二十几人,想走?没门儿!”
随着他这一句,茶摊里的人果然纷纷拔了刀出来。再一听外头,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可没有乌涂尔的命令,也没有人敢亮兵器。两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都不确定接下来的发展。
乌涂尔却是没那么紧张,对着茶小二道:“你们要怎么样?要钱?”
“匪寇匪寇,不要钱要什么?”茶小二斜他一眼:“难不成还劫你的色?”
乌涂尔问:“要多少?”
“我说你这人有点意思。”茶小二笑道:“刚才那么厉害,现在说给就给?”
他看了看乌涂尔以及其他人,咬牙:“瞧你们都有钱得紧,怎么好只讹了一笔?”
“刚刚下的蒙汗药应当也要发作了……”
他狞笑着,果然见乌涂尔带来的几个人手脚发麻,眼瞅着就要跌倒。
乌涂尔更是脸色一沉,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了。两眼发昏,顿时跌在了地上。
茶小二哈哈一笑,招呼外头的匪寇:“把他们的马车搜一遍!再来几个人,把这些小金蛋子带回咱们窝儿里去!”
那些匪寇自然也高兴得很,对他说:“是!二当家的!”
这茶小二竟是个贼窝里的二当家,和他那瘦削弱小的模样十分不搭调。他眼尖得很,早就瞧见乌涂尔耳朵上带着的那枚耳坠。虽是没见过的玉石式样,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
茶小二心底高兴,想着这些冤大头,看着厉害,实际上都是绣花枕头!
他这么想着,伸手就要去拿那枚耳坠。可不料,手尚未碰到那东西,就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他定睛一看,发现本应该昏过去的乌涂尔,正睁着眼睛看他!
这可把他吓个半死,当即大叫出声。乌涂尔反应却比他还快,瞬息从地上蹦起来,一把就捏住了他的喉咙:“你还敢动我的东西,找死。”
也正是因为乌涂尔的暴起,周遭他带来的人也纷纷从地上站起来,还都亮了刀。
茶小二恨道:“你,你骗我!”
“你好意思说这话?”乌涂尔道:“当真以为我们没心眼是吗?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做,你有几个胆子?”
他说完,手中用力,只见茶小二脸上忽然涨红,下一刻居然已经没气了!
乌涂尔将这人的尸体丢在地上,冲着愣住的匪寇们说道:“你们二当家的已经死了,剩下的人若也想死,都可以来试试!”
柳效云看完全程,只觉目瞪口呆。但又一想,这些匪寇穷凶极恶,若是拿住二当家威胁他们,他们根本不在乎。唯有杀了人,才能叫他们发现可怕之处。
果然,匪寇们当即“咣咣”扔下武器,求爷爷告奶奶起来。
乌涂尔嘴角滑出一丝笑,点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匪寇道:“你们贼窝在哪儿?带我去。”
第42章
乌涂尔为探匪窝,虽然杀了他们二当家的,却也没有暴露自己钦差的身份。他提着二当家的尸体,由一群匪徒引着,进了他们藏在暗处的老巢。
他来势汹汹,在门口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以至于那匪首都出来看他。
匪首是个大字不识的,见乌涂尔长相有些怪,不似寻常人。但这里距离越国远,哪里见过几个越国人,因此匪首以为乌涂尔也只是长得怪而已。
乌涂尔将茶小二的尸体抛在地上,道:“谁是管事的?劫道在我头上,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当真有胆子。”
他没说黑话,但身上带着的煞气不小。匪首一时摸不着他是什么路数,再看茶小二,顿时眼仁微微一缩。茶小二叫这人一只手就掐死了,这人该是什么来路?又有多厉害的功夫?
匪首想了想,上前两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乌涂尔道:“我名夏侯,你就是做主的?有何见教?”
来的路上,乌涂尔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们若是直接以朝廷钦差的身份进东南,恐怕会遭到世家的蒙蔽。还不如隐姓埋名入了匪帮,瞧瞧到底这些世家和这些匪徒有没有往来。也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因此乌涂尔简单编排了一下众人的身份,只说柳效云是个走商的,而他是柳效云的朋友,身负武功,带着些弟兄一路关照柳效云。
这会儿他这么一说,柳效云就站出来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兄弟脾气大,还请阁下见谅。”
匪首端详柳效云两眼,问:“你又是何人?”
“我是从北边来行商的商人,名叫刘章。”柳效云道:“不过此次未带太多货品,主要是为探探情况而来……”
“商人?”匪首道:“商人身边这么多高手?”
柳效云把商量好的假话同他一说,又苦笑道:“我这朋友是个洋人来的,从前在外头走商认识……贵帮二话不说上来就想抢东西,他这才下了死手。”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乌涂尔并非大胤人,也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匪首一听,道:“居然是个洋人……”
他有了柳效云的话,对着眼前几个人的戒备稍微少了一些。但还是道:“就算是个洋人,杀了我弟兄,也不能这般随意放了你们!更何况,还敢上门。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乌涂尔听了就要跳脚,被柳效云一把按下:“哎哎哎,夏侯莫要无理,咱们上门是道歉的!”
乌涂尔道:“道歉?道什么歉?”
柳效云给那匪首赔赔笑,转身从后头那马车里取出两锭金子来:“大人,您瞧。这些可够?”
他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打扮,做起事情来也不疾不徐。手伸进马车取金子的时候,叫那些匪徒全全看见了,当场就叫他们心中震惊。
匪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刘章将马车帘子掀起来,是从一个小木盒里取得钱。那小木盒里不知道装了多少金子,而这样的小木盒,他居然有一车!
这这这……这到底是有多少钱?!
匪首顿时起了疑心,哪里来的商人,能这般有钱?想他们东南地区也算富庶,那些个贵人家里,也没有这么多的现银吧!做什么生意能来钱这么快?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那这刘章家里,岂不是要富可敌国了?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了计较。忽然脸上就带了笑容:“哎呀,刘老弟,你这就是生分了。我这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惹了您头上,死就死了,算不得什么!”
柳效云一愣:“啊?这是什么意思?”
匪首也不说,只是冲他笑:“还没通报姓名,我乃巨浪帮帮主段二牛。我一见刘老弟就觉得亲切,不如留下赏个脸喝场酒?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他话音刚落,乌涂尔冷笑一声:“怎么变了脸?有所图谋!”
匪首居然也不生气,反而道:“这位夏侯兄弟也是气人,这般武艺,我这个大老粗,从未见过!实在是厉害厉害,佩服啊!”
此时,柳效云虚虚一拦乌涂尔,假意道:“夏侯,别这么说,既然在外,多一个朋友就是一条路子。”
“对对对,刘老弟说的太对了!”段二牛抚掌大笑,对着手下人使眼色:“还不去准备饭食?我要宴请两位壮士!”
手下人赶忙去准备,段二牛心怀鬼胎,将乌涂尔和柳效云请了上座。
柳效云到底不是真有底气,瞧见这匪窝人人有铁器,数量还不少。而他们却不过这么一队人,真要漏了馅,想是插翅难逃。
他找了个机会赶忙问乌涂尔:“大人,继续演吗?”
“这才到哪儿。”乌涂尔拍了拍他:“莫担心,按照咱们想的来。”
柳效云见他胸有成竹,心里自然松了不少,继续应付段二牛去了。
而乌涂尔则是招来赵钱和张洞知两人,叫他们今日夜里好生看管着马车,绝对不能出了一丝纰漏。
就这样,那匪首当真宴请他们,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段二牛眼睁睁看着乌涂尔和柳效云回房,这才狰狞起来面目,对着手下人说道:“真是两个金疙瘩!他们那么一车的金银,咱们都抢了,不知道能换多少东西了!”
手下匪徒也很是心动,问他:“大当家的,那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段二牛狠道:“能怎么办?当然是全杀了啊!”
他道:“他们屋里都有迷烟,你们知道怎么办!”
段二牛布置完一切,自觉万无一失,跟着劫掠马车的这群人走了,想着能第一个摸一摸那数不完的钱财。
可不料,他走近那马车,打开第二个小木盒的时候,就变了脸。里头哪有什么金银,居然全是一些黑色的泥装物,闻起来有些奇香,也不知道是什么。与此同时,他手下匆忙来报,说车后面装的是一堆铁弓铁箭!
段二牛一慌,下意识想走,却忽然被刀架住了脖子。而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冷笑:“大帮主,有事可以商量着来,倒也不必如此吧。”
上京城内,重华殿中。
程束刚刚看完乌涂尔最新来的一封信,瞧他上头写,自己准备去往匪帮内部探查。正事说完,他还在后头附了一片叶,说是让此物代替他相思。
程束将那叶子拈起来,瞧了又瞧,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许久之后,才唤来李庄:“有他的消息吗?”
李庄心道,这不是才来了信?
可到底不能这么说,只好道:“殿下,其他的消息暂时没有了。”
程束听罢,微微拧了眉:“他要入匪帮,是件危险的事……恐怕真要去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往外递消息了。”
李庄愣是没懂他意思,跟着附和:“的确如此。”
但瞧着太子殿下好像不是让自己当应声虫,李庄顿了顿又说:“不然……叫着夏使派人去瞧瞧?”
“夏聿怀?”程束思索一下:“他手下人还不多,上京内事情繁杂,叫他出去不妥。”
“不过李庄,你倒是提醒本宫了。”程束这么说着,忽然有了主意:“到底还是让夏聿怀来一趟。”
李庄道:“是。”
说完他随即退出重华殿,往东府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了。而到了一处小间旁,他才从袖子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金铃来,在黑暗中轻轻的摇了摇。
金铃声音不大,却是招来了一只鸟雀。
鸟雀停在李庄的指尖,李庄摸了摸它,然后又放飞。
不消一刻钟,忽然有道黑影落在李庄面前,对他道:“李大监。”
这人蒙着脸面和身形,李庄从未见过他真容,对于他的声音也很是陌生。因为这人每次出现,好像都用一种药物麻痹了嗓音,每次都听着不大一样。可李庄不甚在乎,对他说道:“夏使,殿下有请。”
听了这话,夏聿怀明显高兴了不少:“是。”
李庄见他这样,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引着他一路往重华殿去。而又因为照顾他身份,从一道后门而入。
李庄先他一步去了前殿,禀明太子,又遣散了众人,自己也跟着出去。夏聿怀这才从黑暗中露面。
见了太子,他才摘了脸上的遮掩,跪在地上,声音微颤:“见过殿下。”
程束道:“不必拘礼。”
夏聿怀赶忙道:“多年受殿下恩泽,尚未报答。还请殿下吩咐!”
“嗯。”程束倒是没什么波澜,直言道:“确有一事要吩咐给你。本宫记得,你手下有一人善仿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夏聿怀微微一怔,没想到太子问这个:“……能仿得惟妙惟肖,便是亲近之人,也难以发现。”
“好。”程束这才笑了:“叫那人过来,当几天太子。万不可叫别人发现,就是李庄也不行。”
“什么?!”这话说得惊世骇俗,夏聿怀大惊失色,好一阵才缓过来,试探的问道:“难,难道是殿下有什么要紧事?不能交给属下来做吗?”
程束道:“的确是要紧事。你也不好做。你负责好好看着他,别出差错,京中寻常事可找谢琢,若有大事,再传讯给本宫。”
他说着,目光已然挪到了那片树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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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第43章
除了夏聿怀和他的那位手下,东府中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太子爷做出了极为离谱的离经叛道之事,乌涂尔更是不知。他当场拆穿了段二牛,瞧着两方人马都是剑拔弩张,适时把柳效云推了出去。
柳效云在黑暗中咳嗽一声,装着自己才刚赶到,发出惊呼:“哎呦,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段二牛冷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车上还有弓箭?!”
他此言一出,柳效云忍不住也微微变色,声音有些冷了下来:“大帮主,你瞧见了?”
段二牛以为他气短,哼了一声道:“那是!”
他想着自己人手众多,柳效云这些人定然是双拳难敌四手,到头来就要求饶。不料,柳效云却道:“既然如此,便留你不得了!”
“什么?!”段二牛大惊,再一看乌涂尔那副模样,当真就要大开杀戒。他不由得心里嘀咕,这姓刘的到底什么来头,眼见着这么多人,还有底气说要杀人。莫非……
他实在猜不出,忍不住说道:“你们不是官差?!”
这匪首居然知道有官差要来!
乌涂尔下意识和柳效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微微惊悚。看来太子殿下猜疑的确没错,这东南地区,当真是官匪勾结。否则这些匪徒怎么能知道他们要来?
当即乌涂尔心思一定,大声道:“官差?什么官差?!大帮主,你竟然勾结官差害我?!”
他算是抢先倒打一耙,把段二牛整得愣在当场,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两方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段二牛怒道:“什么乱七八糟,你们到底是不是官差?”
乌涂尔反唇相讥:“怎么可能!”
“那你们带着那些东西怎么回事?”段二牛又问。
这时候,又是柳效云站了出来:“我瞧出来了,大帮主与我们有误会。不如详聊?”
段二牛也没了办法,只好同意。
他看着那刘章和夏侯悄声商量了两句,夏侯貌似不太乐意,还是刘章说了些什么,他才缓和了面色,看了一眼段二牛,放了话:“你随我们来。”
手下想跟着,段二牛却制止了他们,因为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而这一次和刘章与夏侯的密谈,段二牛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根本在宴席上好生隐瞒了他一番。
这刘章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也就和夏侯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夏侯是个海外来的洋商人,是个做走私的,刘章算是和他狼狈为奸,帮他在大胤打开市场。因此两个人才能那般有钱,而且还带着那些身手不凡的武师。
而段二牛听着两个人的生意,越听越心惊:“那批弓箭是用来自用的……意思若是碰到市舶司的,他们要动武?”
“市舶司?”夏侯道:“何止是市舶司,恐怕还要外借军士来追我!”
“霍……”段二牛倒吸一口冷气:“大兄弟,你到底卖什么的?值得这样犯险?”
夏侯听罢微微一笑:“没有利润赚的话,我至于吗?你刚才在车里也瞧见了,那些黑泥都是我的宝贝。”
“别看它们难看,但就是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人疯抢。”夏侯说到这里,忍不住炫耀道:“就我那一车的宝贝,等于是两座金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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