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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拷问(四野深深)


“可是不把人弄死,我们靠什么拿剩下的佣金?”
“你他爹现在说有个屁用?”
“操,也没人说这段宁体弱多病但身手了得啊,大哥,你看看这车是一般人能开出来的吗?!我们不被甩了半路出车祸都是好的!”
摇摇晃晃坐在后座的,是他们负责毁坏越野车的同伙,等他们怒火冲天地吵了几句,他才开口道:“马上出城区了,他们的车有问题,不用多久就会失控熄火,我们有枪,留给警察的只会是两具尸体。”
“你真的疯了——”
只听轰隆一声响!
他们都听见了一阵车辆出故障的嘈杂声。
段宁和傅轻决看见车引擎盖下迅速冒出缕缕白烟,刺鼻的汽油味无孔不入地钻来。
车速仍然只稍稍减缓,越野车的车窗一直封闭着,段宁却在高速穿过城区后瞬间打开了车窗。
“傅轻决,解开安全带,后背着陆,双手抱胸,我数三二一,就跟我一起跳,听见了吗?”
段宁死死盯着车冲过去的那条马路上,前方左侧一路都浇筑着水泥石墩,只有右侧是幽深的灌木丛和杂草地。
没时间了。
“帮我看路。”风呼啸着灌进了车里,段宁一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毫不犹豫地钻出驾驶位,弓身往傅轻决身上跨过来,傅轻决不知为何,心脏前所未有的紧缩,连忙伸手攥紧了段宁的胳膊,让他保持平衡。
段宁看到了傅轻决紧绷的神色,也许是在怪罪他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傅轻决能保持如此的冷静,已经算是难为他了。段宁问道:“你相信我吗?”
车速已经急速降下来,傅轻决看着前方路况,手臂抱紧段宁,喉结滑动后点了下头。
许是这种时刻太过特殊,令人感到新奇——让傅轻决如此惜命又生来高贵的人体验了一把把命运交到自己手上的感觉——段宁揪紧他的衣袖,手上顿时满是血污,还有心情笑一笑,像是让傅轻决放轻松,他声音很低:“我知道这种感觉,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倏地一伸手,就打开了一侧的车门。
段宁用脚撑住了车门,距离极尽地和傅轻决对视了须臾。
倒数三秒。
视野里快到满是风的影子,段宁揪着傅轻决的衣领一起蹬腿跳出了越野车。
一定要尽可能远离车身,才能不被卷入可怕的车轮之下。傅轻决用力向上向后跳去,双眼牢牢锁死在段宁的脸上,在察觉到段宁为保护他而自己是面部朝下时,心脏竟然先开始痛了起来,他慌张地一把将段宁搂在身前,在着地的瞬间让段宁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们跳车了!”
“操!真是不要命,傅氏的继承人居然敢跟这种狠角色跳车?”
一梭子弹猝不及防地射去,顿时打碎了越野车的后方挡风玻璃,门框上传来刺耳的子弹声,钢铁弯折火星四溅。
随着嘭的闷响,傅轻决微微佝偻着头肩,在段宁撞在他胸口时才猝然感到身体上的疼痛,他和段宁双双掉进杂草地里,快速不断地往下翻滚着,杂草和灌木丛的枝条扫过皮肤,也传来阵阵不停的刺痛。
子弹没有击中段宁和傅轻决。
世界在疯狂地旋转。
他们最终被一丛灌木挡住,重重回弹翻滚了一圈,傅轻决手臂上的伤口在滚动中愈发撕裂,他死死捂着段宁的后脑勺,浓稠的鲜血滴落在了段宁雪白的颈间。
段宁趴倒在了傅轻决的身上,头晕目眩中只是停顿了十多秒,然后试着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胳膊和腿脚。应该只有一点的挫伤和扭伤。
“傅轻决,”他哑声说道,“你撞到了吗?”
他去摸傅轻决的胳膊,确认傅轻决问题不大、头颈没有受伤。
双手穿过傅轻决的外套,在摸到傅轻决的后腰处时,却猛然停顿了下来,段宁像是条件反射,浑身都变得有些僵硬。
身后紧接着又传来枪声,傅轻决的人已经同步赶到,一阵窸窣和对峙,那群人似乎被逼得狗急跳墙了,竟然还不选择先跑。
傅轻决躺在草地里缓了好半天,感觉到段宁在不断颤抖的双手,他吃力地抬起了头,抽出身后那把手枪,径直上膛后对准了他们的身后——
灌木丛遮挡住了视线,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傅先生!”
是弗雷克。
傅轻决深吸了一口气,垂手松开了枪,眼底的淡漠和狠厉渐渐褪去,转而去看段宁。
他按着段宁的后背,连忙伸手去找段宁的手,紧紧握着,非常熟练地安抚,他贴在段宁耳边沙哑地说:“没事了,段长官,没有用枪,我怕发生意外才带在身上的。”
那是段宁在安全局没领的那把贴身枪械。
段宁呼吸略微急促,来不及再说什么,止不住抖动的手指被傅轻决攥在掌心里,在不受控前就被强行压制着。
他对各式枪械非常敏感,尤其是手枪。即便失去了指纹,段宁手指上的触觉再也无法支持他进行精密的操作,但手枪的触感依然可以令他瞬间汗毛直立,甚至应激。
傅轻决偏头抵着段宁的侧脸,段宁闭了闭眼,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哽声“嗯”了一声,说:“你先,先起来。”
“你有没有受伤?”这是一次完全的劫后余生,傅轻决抓着段宁问道。
傅轻决的掌心也满是血渍,摸来湿滑温暖。段宁摇头说:“没有。”
力的作用令傅轻决的胳膊同样微微打颤。
他蹙着眉,深深看了段宁一眼,咬牙道:“我够相信你了吧,你以后再跟我装模作样看看。”
段宁的眼神有些许的迟钝,像一潭幽深而布满难以察觉的微澜的潭水,他静静看着傅轻决,抽出一只手擦了擦他的脸,然后试图拉着他起来。
连弗雷克的脸色都是惨白凝重的,他咬紧牙关迅速去扶起傅轻决。
段宁和傅轻决上了弗雷克的车。
他们刚刚按照段宁的判断,果断跳车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因为越野车在下一秒就冲去路障带发生了燃烧。火从发动机处开始蔓延,钻出来碰到氧气,然后飞速窜高,烧至车身,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伙开枪的人开车逃跑了,紧跟而来的警车已经前往追捕。
傅轻决的伤势比段宁严重,内伤暂时无法完全查明,手臂的割伤又深又长,血肉模糊,失血过多便是最紧急的情况。
上车后,傅轻决一边接受包扎处理,一边耷拉着眼皮看向段宁,随着轿车的轻微颠簸,很快就昏迷了过去。段宁却无法把右手从中抽出来。
当天下午,傅轻决的专机就从欧联盟机场起飞飞往了新联邦首都。
接到消息的傅岐山在办公室内勃然大怒,整个平层都鸦雀无声,那位秘书浑身冷汗,顶着千金重的压力站在一旁,等候发落。
“做得干净一点,你理解的做得干净一点是什么意思?”
傅岐山的眼角皱纹纵横,神色和怒气都藏了半分在浑浊的眼底,他说道:“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样的办事能力出自你的安排,市区行凶,追人,跳车,枪击,欧联盟的警察都出动了,你以为为了那几个杂碎值得动用任何关系吗?传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傅轻决是傅氏在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以为这是在干什么?”
“事出紧急,只有他们接了这单,而且他们擅自想对傅少爷一起动手,是希望您能彻底接管兰亚,所以才……对不起,董事长,是我的无能和疏忽。现在傅少爷一定已经知道了,但今天会发展成这样,是因为傅少爷居然冒充银行工作人员拿到了我们基金会的名单……”
他慌得双腿发软,但头脑快速运转,口中勉力平稳地说着。
傅岐山闻言沉默了片刻,得知傅轻决是去拿名单的时候,他竟也不知该悲该喜,心情复杂。
他笑了一声,坐下后说:“傅轻决是想告诉我,军火走私案只推出一个程路安,已经是他手下留情,现在他有了名单,相当于这次议会选举的结果也需要他的默许,这是在威胁我,不要再惹到他这个睚眦必报的狼崽子了。”
“而你,”傅岐山看向他头脑聪明的秘书,“一场失败的行动把矛头直指傅轻决。”
此人心中瞬间打了个激灵:“我该怎么做,我愿意付出一切去补救……”
“出去吧。”
“董事长,求求您!”
傅岐山冷冷看了他一眼。无论声泪俱下还是跪地求饶都有些晚了。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段宁和傅轻决不是单纯去欧联盟看苏唯,并且他们都活着回来了。
没错,段宁不能死了。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谋杀的原始指令中不会含有对傅轻决动手这一项,那么段宁没出事,谋杀就变成了未遂,也就成了这件事的最大转机。
这场闹剧还能收场。
“明天得去医院探望我受伤的好侄儿,”傅岐山说,“去安排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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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寂寞冷!

他们到新联邦首都特区医院的时候已是晚上。
飞机上医护人员的处理还做不到那么周密,傅轻决身上除了手臂的刀伤,腕骨一处骨折,还有局部内出血症状,经检查后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灯亮起刺眼的荧光,段宁坐在了手术室外的长廊座椅上,说他是等并不贴切,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
弗雷克随后接了高管家前来,他们没空理会段宁。
尽管这次行动是傅轻决自己决定的,但傅轻决从没面临过这样的险境。傅轻决的人身安全容不得有任何一点怠慢和差错,这一次事故,对傅岐山那边来说如同一场失败的劫难,对傅轻决本身同样。他本可以不面对这样的险境。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而段宁一定是首当其冲的有罪之人,他完全负有保护傅轻决的责任,结果傅轻决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室里,段宁却能走能动,看起来毫发无损。
他只是身上有些脏,手里满是血污,一摸后颈,沾满的还是傅轻决的血,那血干涸地附着在他脖子后的那道疤上,有种自己的伤口也裂开了的错觉。
段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这一次的应激反应能那么快被压住。
只是,对一名军人而言,枪就如同自己的生命,不分彼此,于是才有存在的意义。
而段宁却连枪都握不了了。
安全局正常配发的手枪,不是傅轻决不让他领,而是他自己的问题。段宁既无法忘记那些枪林弹雨的记忆,也无法忘记在临时监狱中被迫回忆那一切的记忆,他双手沾满鲜血,可他只想让西区重回宁静,赢得解放,他只想让自己的部下全都活着回家。
段宁讽刺地笑两声,喘着气往座椅靠背上躺。
他闻到的除了血腥气,还有股本该浓烈却早已散去不少的淡淡花香。
他正在逐渐地彻底地丧失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但可能偶有错乱,心绪也本就纷杂,傅轻决血液里高浓度的信息素又在他身上弥漫了一整天……段宁抬手放到鼻间,深深嗅了两下。
才想起自己今天是还没吃过药。
段宁身上有些疼,头也痛得厉害,他实在筋疲力尽,大脑一片空白,干坐了一阵后,眼前出现了手术灯的重影,最后蜷在长椅上失去了意识。
万幸一切都没有那么严重,傅轻决被推出手术室时也被窗外凉薄的月色拂过,但他仍在昏迷,无法看见躺在长椅上的段宁,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天气晴朗,正是午后。
大套间病房里的阳光经过窗帘的过滤,柔柔地洒了半地进来,轻盈而温暖。
傅轻决半睁着眼,一旁是正在为他调试点滴速度的护士。
医生刚检查完出去,所有人总算彻底放下了心。
傅轻决感觉浑身都难以动弹,眼神扫视了一圈,刚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紧接着进来的却是高管家和弗雷克,高管家像是忧愁焦虑了一整晚,也哭过一场,眼中浮现着红血丝,哽咽着没有说话。
“段宁呢?”傅轻决以为自己一睁眼就能看见段宁,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弗雷克此次同样算办事不利,心惊胆战地看了高管家一眼,回答傅轻决:“这次行动酿成了这样的大祸,他一直在外面。”
高管家说:“轻决,你现在才刚醒,有什么要处置的都之后再说,先休息着,许医生等会儿就来了。”
“高姨,我没事。”
傅轻决说:“让段宁进来。许医生......是得叫许戈林来一趟。”
弗雷克没办法,只能走出病房去叫段宁。
段宁昨晚被值夜的护士叫醒,才马马虎虎去做了个检查,确实只有些皮外伤,段宁自己也说没有关系,便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他此刻仍然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在之前看见医生前来又离去后,才终于垂着脑袋打起了盹,精神看起来有点差而已。
他跟着弗雷克走进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傅轻决躺在那儿,终于醒了。胸口露出缠着的纱布,手臂缝过针,打着石膏,脸上肤色仍旧苍白。段宁呆呆看着傅轻决片刻,和他们一样隔得很远地站在一边,仿佛只是来规矩地探望,然后等待发话。
这屋子里站着的人也太多了。傅轻决面无表情地沙哑道:“过来。”
段宁走近,傅轻决越发皱起了眉头,说:“你身上怎么这样脏?”
傅轻决有些大惊小怪的洁癖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弗雷克见此拉了把段宁,说:“让段宁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吧,傅先生,您先休息。”
段宁默不作声地跟着要后退离开。
傅轻决意识到现在他们已经身处新联邦,段宁不再是苏决,而他也不再是费恩斯,除了躲避追杀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跳车,让他们此刻不得不在医院,其余的仿佛一成不变。傅轻决深呼吸了两下,说:“不用,病房里就有更衣室,”他冷冷闭上了眼,“许医生来了让他先给段宁看,看完立马过来,我有话要问。”
段宁会被兴师问罪是早就能猜到的事,自从他惹怒傅轻决、搬出别墅,他就不再剩下多少筹码了。按傅轻决一贯的做法,利用完最后一点价值,他便会被彻底抛弃。
高管家和弗雷克都是这么认为的,眼下也正是如此发展,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感觉。
一时半会没有衣服送来,段宁从更衣室出来,穿着医院的蓝色条纹病号服,身上的血污和脏印用毛巾擦拭干净了,擦伤的地方看着并不明显。他跟着前来的许戈林去了看诊室。
这边人才刚走,没一会儿,这病房里接着来人拜访了。
傅轻决受伤住院的消息全线封锁,能来的自然只有他叔父和大哥这一家人。
傅轻决从一开始就闭着眼。他拿到了基金会的名单,傅岐山想弄死段宁却一不小心差点要连他一起弄死——这两件事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相互算账却不太好算,都暂时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傅岐山能这么快就来看他,便是先急了,傅轻决愿意闭着眼睛而不是先找人开刀,已经很沉得住气。
“轻决,你先好好修养,”傅岐山自觉拉了脸面,话里还有话,“基金会的事过段时间谢革会来跟你汇报,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傅氏。段宁你要留着,我一直都没插过手,但他永远不可能跟你是一条心,他对傅氏永远都难平心头之恨,你自己清楚就好。”
“当年构陷段斯,或者说甚至李铎遇刺,也有你的份吗?”傅轻决倏然睁开了眼睛。
傅岐山定住两秒,笑了笑,对他说:“很多事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能做到的,有些事的发生,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以兰亚的利益的为首,也会维护傅氏的利益,而我也差不多。但在有些人眼里,冷眼旁观是一种罪过,默许罪加一等,”他坐在病床旁,将削完的苹果放到置物柜上,徐徐起了身,“比如在段宁的眼里。”
傅轻决垂了垂眼:“这一次也是你的冷眼旁观,还是默许?”
“这次是意外,”傅岐山道,“没了傅轻决的身份,一个人的生与死都变得没那么重要。”
傅轻决说:“您可能更意外我和段宁怎么没死在欧联盟。”
傅岐山一顿,说:“轻决,我只在乎你的安危,可你以后要是再这么胡闹,谁也挡不住更多的意外。至于段宁,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叔父教导得是,不过我胡闹一次也不算太亏,”傅轻决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倒是叔父,这几年折腾来,折腾去,眼看起高楼,却留下一堆待结的悬案——叔父既然知道政治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非要掺和得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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