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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归(麻辣烫多醋)

慕容胤一生赫赫功业,可称圆满,唯一的遗憾便是亏欠了一个人,这人是他儿时挚友,是他少时良伴,是他定鼎天下的不二功臣,可直到临终之时,他才知道,除了那个来不及兑现的承诺,他还欠了那人一段情。
今生权力,帝位,天下,他一概抛去,只想治好那人的病,还他一副健全的体魄,给他一双可用的眼睛,带他游遍山河。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青梅竹马 重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胤裴景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见你一次喜欢你一次
立意:珍惜眼前人

“功盖昔尧舜,谁可与君同。”
慕容胤轻轻笑了一下,索然无味地撂下手里歌功颂德的奏章,抬眼问向一旁侍守的内官,“曹德,雪停了没有。”
大太监曹德迈着蹒跚的步子,上前低声说道,“陛下,还下着呢。”
慕容胤离开御座,宫人急忙捧上手炉,替他披上裘袄,默契地开启殿门。
君王行至殿前,外间漫天风雪,将这九重帝阙,妆染成一片素白。
忽而风起,白雪扑面,内官诚惶诚恐上前规劝,“陛下伤寒未愈,太医交代过,勿在外间久留。”
慕容胤摆摆手,“瑞雪兆丰年,来年风调雨顺,是我大燕的福祉。”
“陛下万寿无疆,才是我大燕的福祉。”
“朕若万寿无疆,岂不急坏了朕的皇子们。”
储位一事,历朝皆为宫中大忌,内官不敢言语,只把头垂得更低了。
“去将裴焕叫来。”
“是,陛下。”
慕容胤走下殿前的石阶,踏进白茫茫的雪地,他这一生该有的都有了。
而立之年,荣登帝位,平南陈,定西蜀,拓北疆,十年而一统天下,朝臣颂他德超三皇,功盖五帝,太平年岁,微服在外,偶也能听得百姓道一句不世明君。
他的后宫,有天下最美的女人,他的子嗣,个个精明强干,他的府库,更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照理说,人生至此,已该别无他求,可这些年,他常常想起裴景熙,想起他独自一人坐在裴家偏院那棵梅树下的样子,那身影比春寒还料峭,比夜色更寂寥。
他与那人有个约定,他到现在还记得对方说话时,波澜不惊的神情,他说,“阿胤,我帮你坐上皇位,你陪我一辈子。”
那时,他不过是冷宫里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内无君王宠爱,外无母族可依,裴景熙虽有裴家爱护,可自幼身负顽疾,双目不能视物,双腿也不堪行走,出个院子都难如登天,更遑论其他。
他全当对方一时戏言,自然也玩笑般爽快答应。
可直到后来,那人拖着一副病馁之躯,顶着全天下的讥嘲,走上仕途,入朝为官,为他出谋划策,替他步步为营,倾裴氏合族之力,将他送上那个位子时,他才知晓,一句云淡风清的玩笑话,究竟叫那人付出了多少代价。
裴景熙兑现了他的承诺,慕容胤却带着一个未解的疑惑过了一辈子。
他们曾是两小无猜的好友,更是肝胆相照的君臣,闲来无事,他也常追着对方询问,“就不能把话说全了?要我陪你喝一辈子茶?下一辈子棋?听一辈子书?”
每到这时,对方总是笑而不语,但究竟笑还是没有笑,他也拿不准,因为大多数时候,那人只是脸上在笑。
慕容胤欠了裴景熙很多东西,欠他一双眼睛,一副健全的体魄,后来又欠了他一条命。
他知道在那人身上,什么平静淡泊,与世无争都是假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裴三郎,是有多在意他那双残废的腿和那双失明的眼睛。
他原本有过复原的机会,可第一次为他解毒,第二次替他疗伤,苦寻了半辈子的良药最终竟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元和十三年冬天,也是这样大的雪,那时他刚刚平定南方,志得意满,正欲调转头来解决北方的边患,朝臣苦苦相劝,可他还是一意孤行,下旨封了边疆的货栈,终止互市。
彼时蛮族诸部罹遭雪患,粮草断绝,边市又被封阻,恼怒之下再度合兵南下。
他高看了自己,低估了敌人,那是一场尚未开始就打得灰头土脸的大仗,敌军一路势如破竹,直抵燕京城下。
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卫士强行拖进了逃亡的卫队,凶残的蛮族士兵将燕都屠成了一片血海。
等他带着援军赶回来时,敌人已经将城池劫掠一空,扬长而去,他在自己的寝殿里找到了裴景熙。
那时他才知道,那个信誓旦旦说随后就来的人,用自己的性命,伪造了一出国君死社稷的假象,替他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那副惨烈的死状,他至今依然不愿回想。
哪怕后来他兴兵北伐,灭族无数,成为叫异族边民谈而变色的暴君,也依然觉得远远不够,也正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学会如何做一个帝王。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了兑现承诺的机会,更没机会再问他,除了喝茶,下棋,听书,还要我陪你做什么。
礼部侍郎裴焕得到召令匆匆赶来,见君王独自立在雪地中,急忙上前礼拜,“臣裴焕,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
“谢陛下。”
“皇陵都收拾好了么?”
裴焕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陛下福泽万世……”
慕容胤早听厌了这等奉承的虚话,“问什么,答什么。”
裴侍郎梗着脖子,“都已按陛下的吩咐,收拾妥当。”
慕容胤眼中浮起笑意,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你三叔可安顿好了?”
裴焕俯首再拜,“三叔陪侍皇陵,无上殊荣,已按陛下吩咐安置妥当,只是……”
慕容胤见他面露迟疑,“只是什么?”
裴焕想起三叔墓中仅有的那只木箱,“只是原有的那些礼器杂物是否一并迁入陵寝?”
“与朕同葬,还怕短了他的吃穿用度么。”
裴焕仍觉不安,“不瞒陛下,那些东西是三叔临终前再三交代茂竹叔放进去给他带走的。”
君王微微一愣,“何物这般要紧?”
裴焕摇头,“不知,三叔有话,任何人不得打开。”
“拿来朕看。”
“啊?”
“便是他在世,朕若要看,他敢不从?”
裴焕虽觉不该违背先人遗愿,可金口玉言,谁敢违抗,更何况,他也实在好奇,三叔不好金银,不佩珠玉,到底是什么东西,叫他这般金贵。
思及此,裴焕忙吩咐左右将箱子取来。
那箱子慕容胤倒是认得,无论是在裴家的小院,还是后来的相府,木箱总是放在那人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有几回他也好奇问过,对方却总说书册而已。
他自小一提念书就头疼,一听是书册,自然便不问了。
君王亲手打开了那把旧锁,却又在开箱的一瞬间,把目光移向了面前伸着脖子眼巴巴朝里张望的青年,“若无他事,裴卿退下吧。”
裴焕故意提起,就是想借机瞧上一瞧,没想到陛下过河拆桥,这个时候撵他走?
他向得君王宠爱,眼下又无朝臣在场,便大着胆子嬉皮笑脸,低声央求,“陛下,让我也瞧瞧嘛……”
君王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三叔发起脾气来,你若觉受得,留下瞧瞧倒也无妨。”
裴焕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三叔的臭脾气,莫说他,整个裴家都没有几人能受得,就算他不惧自家三叔,此时也叫君王的脸色骇得背上一阵发凉,犹豫一瞬,终是压下好奇,恭恭敬敬退下了。
慕容胤慢慢打开了那只箱子,里头并没什么要紧东西,都是他从前送给那人的小玩意儿,有他手刻的书简,路边买的泥人,草编的蝴蝶蚱蜢,河里捡的石头,信笔涂鸦的画作,闲来吹过的陶埙……
最贵重的只有那枚相印,印底既无名姓,也无官勋,只有两句诗,“念君兮久不至,悦君兮君不知。”
英明了一世的君王,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很傻,那人拿出了全部的底气,才对他说出那句有生以来最是放纵大胆的话,可听的人竟然不明白。
君王理好旧物,重又将箱子锁上,默然转身回到寝殿,挥退所有宫人,强撑病体,立下了生前最后一道旨意——大赦天下,丧事从简。
又七日,兴平三年冬月十五日夜,大燕武皇帝崩于崇明殿。
坊间传言纷纷,都说那天夜里,风雪骤停,紫气盈天,三星逆变,乾坤倒转,有五爪真龙腾云御风游于天穹,眨眼又直冲九霄,遁于天外,唯龙吟之声穿云恸地,久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
熟悉的开头……熟悉的剧情……熟悉的梗……是的,没错了,我又来炒冷饭惹

慕容胤在一阵猝不及防的剧痛中睁开眼睛,“嘶……头好疼啊。”
他抬手按住痛如斧凿的头颅,许久才在难耐的晕眩中看清眼前的事物。
“主子你睡醒啦?”
他听到喊声,缓缓将目光移向从床尾急急奔到床头的稚儿,定定看了对方许久,才伸手在少年脸上掐了一把,“是啊,睡醒了。”
少年吃痛,不满地瞧了他一眼,“睡醒就睡醒嘛,掐我作甚?”
“小安子,你几岁了?”
少年挺起胸脯,噘嘴抗议,“什么几岁?主子,过了年我就十岁了!”
慕容胤想了想,过了年十岁,那他自己过了年就是十六岁了,前生一场大梦,醒得刚刚好。
上辈子榆木脑袋,至死才懂那人的心,这辈子总算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急着去见裴三哥,忙不迭从床上坐起来,谁料,眼前忽一阵天旋地转,又狼狈地摔回了榻上,“嘶……”
“主子!”小安子惊叫一声,赶忙上前查看。
慕容胤捂着昏沉沉的额头,郁闷地问道,“朕……我这是怎么了?”
少年摸摸他余热未去的额头,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主子你烧还没退,方才熟睡时,可是做噩梦了,脸色差极了。”
他忆起脑中纷纭的往事,禁不住长叹一声,“可不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我啊,睁眼的前一秒,还在给自己安排后事呢。”
少年扶着他慢慢从床榻上坐起来,“呸呸呸,尽胡说八道,主子你真是烧糊涂了,做这种怪梦。”
他撑着脑门子痴痴地笑,“我不光梦见坏事了,我还梦见好事了。”
少年见他笑,也跟着笑起来,“梦见什么好事了?”
“梦见我做皇帝了,做了整整二十年。”
少年神情古怪地瞧了他一眼,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哄孩子一般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做皇帝的感觉怎么样?”
他坦然摇头,“不太好。”真到了那个位子上,才知“孤家寡人”四字,究竟是哪般滋味。
夫妻同床异梦,父子貌合神离,朝臣欺上瞒下,仆从各怀鬼胎,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却总有百姓衣不蔽体,广布恩泽,宽严相济,也架不住手下叛逆迭出,燕国的皇帝,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计。
这天下的皇帝,更是如此。
少年乐坏了,“主子,你睡前可还跟我说,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的人最没劲了。”
他抬手在少年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是啊,所以这辈子,这葡萄咱不吃了。”
少年撇嘴,“不吃葡萄吃什么?主子你不是最爱吃葡萄吗?”
“吃什么都行,你快去给我弄点吃的,饿得不行了,吃完还有事儿呢。”还得去裴家见故人,好好问问他,这辈子我不想做皇帝了,就陪你一辈子行不行。
少年气闷地把屁股从床沿上挪开,“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阿斐还不知是生是死呢!”
慕容胤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彷徨地问道,“阿斐……是顾斐么?”
小安子听着他的问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主子你真睡傻了?”
慕容胤陷入沉默,上辈子顾斐是被他亲自赐死的,这个从小就在他身边的暗卫,一次次舍命护他,却又一次次地背叛他。
那时他并不知道顾斐还有个弟弟,也不清楚那娃娃在顾家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一边是恩主,一边是血亲,偏偏那个又犟又硬的傻子,从来不肯开口对他主子哪怕解释一句——他们说的那些事,我一件也没做过。
他永远也忘不了顾斐临死前一脸解脱的神情,那之后无数个不眠之夜,他知道自己是后悔的,后悔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他,后悔曾说过的每一句伤人的气话,后悔没能多问一句,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真好啊,一梦黄粱,一切又能从头来过,景熙仍在,顾斐仍在,一切尚未发生,一切仍能挽回。
他咽下喉中的哽咽,猛地抬起头来,“顾斐怎么了?”
小安子被面前人突然严厉起来的神情唬了一跳,“主子你没事吧!阿斐叫顾家人带走这事你不知道吗?”
慕容胤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为难,“你看我这脑子吧……要不你给我说道说道?”
少年气得要哭,“主子你的良心不疼吗?前几日要不是你跟七皇子在学宫争嘴,阿斐怎么会……”
他腾得从床上站起来,打眼四下一瞧,“这他娘的……不会是寒露宫吧?”
小安子瞪圆了两眼,“你以为呢?还能是你梦里的金殿哪?”他瞧着对方难看的脸色,又赶忙出声宽慰,“陛下只是在气头上,待主子好了跟陛下认个错,咱们肯定就能回去了。”
慕容胤口中倏尔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好,真是不能太好了!”
小安子傻眼,“好什么呀?”
他大刀阔斧坐回床上,“什么都好,简直没有不好的!”
小安子气得差点儿把大腿都拍折,“好什么好!宗室今日铁定还要派人来问话,主子你可想好了怎么说?”
慕容胤仰面往床上一躺,“有什么可想的,不就是老七行猎遇刺么?刺客就是顾斐,主使之人就是我。”
“哎呦我的主子诶,都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说什么气话,你自己被贬进寒露宫就算了,阿斐你也不管了?”少年急红了眼。
“管,怎么能不管,不仅得管,还得好好管管呢。”慕容胤抬起右手,掌心清晰的纹路还尚未被陈茧和伤痕打乱,仿佛一切都是梦境,又好像梦才刚刚开始。
小安子拽着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管你还躺着不动!”
他认命地坐起身,“轻点啊,乖乖,你主子我还病着呢。”
“主子你只是风寒,再晚了阿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哭都来不及啦!”
“怕什么,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就让整个顾家给他陪葬。”
小安子叫背上呲溜溜冒起的寒意激出一个冷战,脸上呆呆的,听得又惊又怕,“你还是我主子吗?”
慕容胤伸手又捏了捏他皮实鲜嫩的脸蛋,“如假包换,去,替我更衣。”
少年白他一眼,“生个病怎么变得这么娇气,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坐在床沿上的人掩面叹息,“白当了二十年皇帝,回来连个替我穿衣服的都没有了。”
小安子三两下给他套上外衣,“春秋大梦可以醒醒了,我还梦见我当将军了呢!”
慕容胤被人连拖带拽拉到殿门外,他瞧着殿外平整的雪地,“车撵呢?”
少年闻听,愣了又愣才反应过来,怒瞟了他一眼,“主子你梦还没醒呢,都被贬到这儿来了,还想坐车撵?”
他讪讪地摸摸鼻子,“没有车,弄匹马总可以吧,总不能……走着去?”
燕都东伯巷顾府,两扇硕大的乌漆门巍峨气派,门脚两只抱鼓石比京中王侯之家还要高大许多。
慕容胤瞧着近在眼前的深宅大院,找了块石头踢掉靴面上的残雪,唉声叹气抱怨身旁心急火燎的小鬼,“半点儿也不心疼你主子,深一脚,浅一脚,走这么些时候,可把我累死了。”
小安子气鼓鼓地瞪着他,“主子你七老八十了吗,这才多远呐,你快别磨蹭了,阿斐还等着你救他呢!”
慕容胤看着不远处的顾家大门,一脸犯难。
顾家掌管皇室戍卫,他登上君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尚且对顾家忌惮三分,如今倒好,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破落皇子,别说要人,这大门……能进去么?
小安子瞧他还不动作,急得在旁抓耳挠腮,“主子,我去叫门!”
慕容胤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子把人拽回来,“急甚么。”
“顾家刑罚那么重,主子你就不担心阿斐么?”
他当然担心,可担心更多时候只是一种全无用处的东西,他白了这小鬼一眼,揪着少年的衣裳没松,径直将人往巷子后头拖去。
如果他没记错,巷子后头有条排水的暗沟,那条暗沟中间有一条岔道能直通府中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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