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一念一千年(安和谯)


邬梵天又想按照流程对阿静进行一番身世渲染,触及到他眼神,顿时不敢上手,改为在肩膀上轻轻一拍:“这孩子也是,被降真门追杀了七天七夜,就因为身负解阵秘法。贫道大战十个降真门贼人,才把他解救下来,背上添了十道新疤。——贫道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施主,我们不需要钱!哪怕肃邪院已经穷到连锅都掀不开了,我美丽的小阿静连一件整袖子的衣服都穿不起……”
梁尚书低头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看来的前一刻,念恩“刺啦”一声扯断了明韫冰的袖子。
“……”明韫冰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袖口。
他的眼神在梁尚书眼里顿时变成了难以启齿的柔弱,配合那俊冷的外表,简直就是苦情小倔强一枚。梁尚书感动极了:“邬道长……”
邬梵天伸手拦住:“梁大人,先不用多说,今晚我们就把这只女鬼给你除掉。只是劳烦给我们安排一个客房歇歇脚,一个就够了,我和念恩可以睡地上。”
梁尚书郑重点头,而后扭脸:“去把水云阁整理出来给三位贵客住!”
邬梵天一脸受之有愧,念恩一脸羞惭不安,明韫冰……
明韫冰一脸真挚地问:“你们真的没病吗?”
见外人都走了,念恩大马金刀在窗下地春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说:“初级幌道第三步:欲擒故纵。越想要什么,越表现的不想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把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明韫冰倒了杯茶,说道:“第四步,坐收渔利?”
“哎呀我师弟就是聪明。”
明韫冰眼里闪过一点很不明显的笑意,因为太快了,连他对面的邬梵天都没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邬长老坑蒙拐骗一整天,非常疲倦,这会儿看“吾家有徒初长成”,很是欣慰,正想说两句,却见面前递过来一只骨瓷茶杯,端茶的手比那瓷还要幽凉些。
邬道长一个激灵,顺着这手看上去,明韫冰非常平静地看着他。
见老头半天没反应,他作势收手:“不渴?”
“哎哎哎哎渴渴渴渴渴死我了!”邬梵天双手接过这杯茶,受宠若惊地捧着,一阵莫名地舒适。
果然外貌是心灵的表现啊。念恩那丑徒弟多带了一年,都不知道给师父敬杯茶,还好几次差点把他反杀。
终于有点做师父的感觉了,邬道长心里十分感动,决定这次少坑一点梁尚书的银子。
是夜,趁着月上中天,明韫冰被生拉硬拽地活活拖进后院,看着骗子师徒开始辛勤地拿黑狗血画法阵。其阵法走势之奇异,他愣是没见过。
他本来没兴趣,但这两人干的热火朝天,非常激动且兴奋。邬梵天已经开始幻想给“阿静的水榭再搭一个合欢亭”或者“买点猪子给念恩养”,念恩非常感激地把狗血抹在了便宜师父脸上。
明韫冰围观了一会,问:“这什么。”
“这叫以毒攻毒阵。”邬梵天介绍道,还没等鬼帝从这名字里琢磨出一点什么,老头就骄傲地说,“就是撕开人间和寒蜮的一个裂缝,请来一只凶煞为我所用,把拂昭给杀了!”
“……”
邬道长自以为很懂他那个有点无言的表情:“哦,你不知道寒蜮是什么对吧?不是地狱,不是阴曹地府,咱们没有这个。那是恶鬼的聚集地,所有最穷凶极恶的鬼都在里面日夜淫乱,互相厮杀!非常恐怖的!”
念恩嘻嘻哈哈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办法特别冒险?没办法嘛,本院八代单传,只会这一招,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没事,没事。”
“……”
明韫冰抬头看了一眼泛蓝的月亮:“你们打算如何引诱她来?”
邬梵天顿时看向大弟子。念恩把衣服一扯,白斩鸡的少年身躯顿时露出一小片,非常不忍直视。浑然不觉明韫冰布满了审判的目光,挺胸道:“色诱。”
他十分自信:“我跟你说哇,这只鬼特别好色,只要是俊美男子,方圆十里以内她走到哪睡到哪。很兼收并蓄的。不要觉得我秀色不可餐……”
明韫冰闭了嘴,坐到一边,静待色诱和搏杀场面。
梁府后院栏杆下有很多苜蓿草和覆在墙上的爬山虎,他随手拨弄,发现全是三片叶子的,不知道从哪听说如果有第四片叶子会显得比较幸运。
不过就他来说,就算幸运,又能有什么事?
他不由地自嘲了一声,掀起眼皮时,却见阵中红光大作,一抹倩影嗖然一闪,电光石火间邬梵天大喊:“来了——念恩!”
那少年顿时并指为刀在手臂上恶狠狠地划下,一个繁复的纹路在极快的时间里成形,正补上地上大阵的缺口,随后脚下青砖狂震,体感骤跌至冰点,乌云一口把月吞了下去——流云卷成了一道道黑白错迭的风门,交撞在半空中简直触目惊心,一盏脱铸的铁灯笼被卷进去,顷刻间就被绞碎!
那风门之中渐渐撕开一条深幽的缝,一只布满血丝的魔眼正霍然朝外窥伺,是寒蜮!
明韫冰眯了眯眼,显然是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在骨墟之外打开这缝隙。
邬梵天惊恐地抖着老牙:“食……食铁兽——”
“嗯,”明韫冰心想,“最头圆的一只。”
女鬼尖叫一声,眼见就要跑,念恩一声暴喝,食铁兽从时空缝隙里闪电般伸出爪子,猛地朝她从头到脚拍了下去,整座尚书府都狠狠地一震,房梁都差点重组。
与此同时,后院里同时几个屋子尖叫声大响,就跟同时发生了几场灭门惨案似的。
烟尘散去时,地上被一只比房瓦还高的毛爪子揉面团似的按下去了几尺。
念恩晕倒在地。
梁尚书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府里回旋:“去找刘——婆——我老婆要生了!!快去!”
邬梵天瞪着眼睛在毛爪子下扒拉了半天,然后一脸绝望地抬起头:“不在!”
“……”明韫冰完全没在看便宜师父,也不关心什么色鬼,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这只食铁兽身上——怎么在寒蜮的时候没发现它有这么大?还接外快?
“念恩!念恩你怎么了?”邬梵天这时才发现大弟子的昏迷,连忙扑上去,“你别死啊,师父还有高级幌道没有教给你呢,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女鬼上你的身了?念恩!念恩!你要是死了,阿静就是我的大弟子了!想想其实还不错……”
“夫人要生了——要生了——热水!快去烧热水!”
“大公子醒了!”
“二公子醒了!”
“三公子醒了!”
一片喧哗之中,本该光速滚回寒蜮的食铁兽还在原地扮雕塑。感觉寒蜮之主的手在自己的爪子上轻轻地抚摸,而后对它传音:“你的毛皮,能做大氅么?”
“吼——”震天动地。
假装自己没文化听不懂只会咆哮后,它顿时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一声把念恩给喊醒了,只见他一把捉住邬梵天的胳膊肘,偏头做了个极其女性化的娇羞表情,又把一绺头发撩到而后:“郎君,这样抱着奴家做什么哟?”
邬道长如遭雷击!——真的被上身了?
下一刻念恩的娇羞表情如云烟散,滚到一边大笑起来。
邬梵天大怒:“你消遣你师父!我这一把老骨头!孽徒!”
府里生娃的,照顾公子哥的,殴打徒弟的被徒弟殴打的,到处跑。声音就跟过年的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地到处响,那是捂着耳朵,也会通过视觉传到心里的热闹。
明韫冰好像几天之内把整个人间的噪音都听完了。
他端起手,发现袖子里不知何时,夹着一片苜蓿叶。
这一枝,是四叶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你最幸运呀。
ps下章开始正式走感情线~
给诸位打个预防针:对情节有任何争议的地方集火本人即可(≠能随便骂的意思)/It does not mean that you can scold casually;
但小情侣绝对被我保护O。
参见文案最后一句。
作话作话作话

第85章 九破 树下即门前
梁尚书喜得龙凤胎,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三个儿子一夜之间正常了,夫人也没有成为女鬼的附体寄生母,春风得意中。
春风得意的梁尚书给捉鬼三人组送了一大笔钱。
邬梵天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边“受之有愧受之有愧”一边叫念恩赶紧把东西清点一下准备回肃邪院炫耀……呸,赈济,赈济。有福我抢有难你当嘛。
他们按原路返回,来时双手空空,回时车马满驾,金银满箱,简直是教科书级的抢劫……不,发家致富之路。
带着金银细软,明显行程慢了很多,尤其是这两位一有了钱就开始饱暖思淫欲。邬道长比较在意形象,没有弄什么有辱道门之事,但是他雇了一队大厨走到哪做到哪,就地取材,说要给院里的小土鳖们见见世面。念恩有淫心没淫胆——主要是不便在师弟面前宣淫,只好趁夜偷偷拈花惹草,每天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这两个人吃的吃淫的淫,明韫冰不吃也不淫,实际上他师父师兄好像就没怎么见他吃过东西。他入口最多的就是茶,而且据念恩观察,越苦的他喝的越多一点。
这要是挑食,怎么长这么高的?也不算面黄肌瘦啊?
离坐落在湖光山色之间的肃邪院还有一天脚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早上,他们照例是野宿的。明韫冰在一棵梧桐上闭目养神,其实没怎么睡着,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薄凉的月光无孔不入地穿过巴掌模样的梧桐叶泼洒在他身上,露水在夜的酝酿下一点点地来到他肩膀,非常冷,非常冷。
他几乎每晚都是这样的,太阳刚出来时,他就下来了。甚至没惊起草丛里打盹的小虫。
十大车金银财宝以任君打劫的姿态成队放在树下,大厨们和守卫们全睡的人事不醒,邬梵天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把招摇撞骗的拂尘当鸡翅啃,露出三颗短牙。
念恩——不知所踪。
从他每次回来身上都有若干种脂粉味,衣领上全是大红唇来看,这货绝对是去嫖了。
明韫冰一度怀疑这个大师兄的族类。但某次直视过他以后,确定了他不是鬼——没有鬼会对他没反应。倒是念恩被他看的双颊微红,扭捏作态地想扑上来——被他随手掀开八尺。
他对着浸在晨色里的群山万壑,还未成形的朝霞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紫,就像一种还没有转成严重心理创伤的淤青,在山头轻轻地悬浮。
为什么?他再一次想。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然而他知道,这注定不会有一个多正确的答案。
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最后发现碗底只有一层血和冷。
但一言一事必求理义之必然,曰静。
明韫冰无意识地沿着那条小径走,山壁长着一整片堪称壮观的紫藤,紫藤这种植物属于阴序,似乎是感觉到类似的气息,在他靠近的时候,原本含苞的花一寸寸地展开了。一挂一挂的紫色花丛就像初夜里逐渐清晰的星星,不知是蛇还是什么东西在繁重的植物里抽动,掉下许多颤动而烂熟的紫。
野百合轻轻展开颜色,明韫冰听见流水声,拨开灌木,看见了一大片开阔的湖,反射着将要升起的天气。像一块绿色宝石。
“唔……”
他忽然听见一个呻吟。似乎很痛苦。
明韫冰没什么同情心,当作没听见,专注地看着一只双腿修长的白鹤翩翩然落在水沚上。
平静的水面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呃……”那声音更痛苦地叫唤起来了。
枝叶在抖擞,簌簌,像很多鸟在灌木里,扑腾的到处都是羽毛。
白鹤一下子钻进水面!
明韫冰瞳孔略微放大,只见下一刻它破水而出,扯出了一条拼命扭动的水蛇,不顾羽毛潮湿,叼着它一路高飞着刺向了蓝天!
下一瞬间他猛地一低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报春花,蒲公英,被催化的紫藤。雾霭。血。
这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要不是他伤的这么严重,以至于叫人无法怀疑他还有摆造型的闲工夫,这画面一定会被怀疑是刻意。
也或许是他这刻意来的那么浑然天成,就像天工造化一样。
他一寸一寸垂下眼,这个人仰着脸望着他,生的渴望烧灼着他:“救我……”
明韫冰看见他脸上狰狞的擦伤,像在猛兽的爪牙下接受过爱抚。
“噔噔——”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念头,但明韫冰第一反应就是伸手一扫,顿时黑色的荆棘就像猛兽一样暴长,一口把这个人吞了下去。跟着头顶的紫藤“彭”的一下应声而落,把来人下了一身的紫色雨,地上覆了三尺的碎花。
“……”念恩呆滞道:“阿静,你干什么呢?要礼天地呐?”
明韫冰挪开目光,看着远处。
念恩也凑过来,发现了一些活泼的水鸟,恍然大悟:“哦,你饿了?想吃鸟啊?”
“嗯,”没想到他居然应了,念恩新鲜地挑眉,谁知下一刻听见他说,“你去给我打一只。”
“我——”自食其果的大师兄想了想,这可是害羞的师弟第一次给他提要求,怎么可以拒绝呢,于是打肿脸充胖子,“你等着!我这就去!想要哪只?就那只最胖的吧——嘿!别跑啊你!”
念恩顺风跑了。
明韫冰这才把荆棘收起,那伤者竟还未昏迷,半睁着眼,手背上被刺刮出了密布、交错的伤口。
这只手再次抓住了他的袖子。眼睛执着地追逐上来。
就这样。
他沾着血色在一片草叶里,抓住了我。
“师弟,师弟我告诉你一件事。”一边烤白鸥一边抹麻油的念恩说。
明韫冰漫不经心地举着一串蘑菇:“什么。”
“我教你辨认咱们的生死仇敌。”
“什么东西?”
念恩拍地:“降真门的禽兽!”
邬长老颔首表示赞同:“他们号称正人君子,其实背地里什么都干。还不收钱,简直其心可诛!像你这么傻……单纯的孩子,一定要学会辨认禽兽,使用幌道将其哄走,实在不行你就大喊一声师父!我就来了。”
念恩推开打岔的老头:“我告诉你啊——降真门的人,喜欢在脑门上弄一个印记,据说是封印七情六欲的。好笑吧!一般是花什么的,有时候就是一个红点。”
“有用吗?”
“啊?什么?”
明韫冰指了指眉心:“封印。”
邬梵天道:“徒弟你可真冰雪聪明——没用。他们每年都有破戒成亲的,所以干嘛弄个东西来圈着自己,到头来还得自己打自己脸。看我们肃邪院,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哈哈哈!”
当然,邬道长没有老婆。因为他修炼的时间太晚了,人已经老成了橘皮,没有姑娘看得上他。看人品……他没有那东西。整个肃邪院都没有。
念恩辛辛苦苦地给亲爱的师弟烤好了一只白鸥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在他师弟的那车赃物……不,战利品里,藏了一个天字第一号敌人。
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说的就是这个理啊。
可惜大家都被阿静的美色迷惑,当他们凯旋的时候,明韫冰一句“不喜欢东西被翻”,还真就没人敢检查他的东西,就这么顺利的把那人给偷渡进了他屋里。
他住的是临水的一间荷花榭,环境比较清幽,大家虽然很想来打扰,鉴于师弟战斗力太强,除了邬梵天和念恩两个喜欢作死的,一般都不会不打招呼就来。
明韫冰觉得差不多相当于很安全,于是便把人转移到了他屋子里。
他这时候是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状态,力气虽然不小,但身高非常吃亏——他比此人矮了一整个头。
把他弄到床上,明韫冰想到什么,伸手去抹他额头,这种行为相当缺德,因为这人身上全是他的荆棘割出来的小伤,还有他本身的重伤,他没轻没重地扒拉了几下,血滋出来,把人家活活疼醒了。
真的是疼醒的,他眉毛狠狠地抽了一下,猛地把明韫冰的手腕反扣了下去,差一点就要拧断了。
明韫冰此时好奇多于被冒犯,且不是很想打架,就任由他这个动作一扯,整个人压了上去。
贴的很近,这才把五官看的更清楚,以及——眉心确实有一个红点。
他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好像冥冥之中什么东西咬合在了一起。
在明韫冰苍白的人生里,他见过太多双类似的眼睛,它们装满了惊异、厌恶、排斥、不耐烦,好像他是一个现行的噩梦,本色的怪物。从来没有人是充满好奇的,极尽探索地望着他。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