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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出逃(许一疯)


白一宁的生活这八年大约一直都是冬季,目光扫掠的一切都透着沉闷的灰白,没有春意盎然的绿色,再也没为任何鲜花彩虹驻足,甚至连金色的秋天,桂香十里的风景,白一宁都觉得黯沉。
所以真到了冬天,他像回到了舒适区,尤其是下雪的时候,白一宁都会每周六准时出现在零度酒吧。
这家酒吧都要成为罗城的“老字号”了,柳青悦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搬离了原来的地方,搬到了商业中心街,这里几乎有一天到晚挤不散的年轻人。
即使是冬天。
韩冬没再出现过,但骚扰电话和短信却不停,去年年底他被警察送到家里的时候,白一宁还记得那天韩芳的震惊,哑了半辈子的女人,竟然憋出了生涩的两个字“冬冬”,这是韩冬的乳名。
韩芳跪着像警察道谢,感谢他们让这个家圆满,可惜韩冬接下来的事,让韩芳彻底流失了一切希望。
他被因为之前赌博被追债,和韩芳待了没几天,见套不到钱又消失了。那时候白一宁因为要出新专辑,在公司住得多,经常半夜录歌。韩芳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敢下楼,楼下都是催债的,到了后来已经演变成上楼敲门不停地骚扰韩芳,还是邻居告诉了白一宁。
白一宁知道之后,二话不说替韩冬还清了债,那几天韩芳因为上门催债,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对于白一宁而言,损失的七十万可以再赚,但韩芳如果有事,一切都不可逆转。
韩冬身上还清债务之后,一身轻松,在家待了三个月陪韩芳,可惜还没到中秋,又消失了。
时隔一年,韩冬再次出现居然又是为钱而来,而且这次变本加厉直接问白一宁要。
韩冬似乎摸透了白一宁来零度酒吧的时间,每周六晚上十点多,白一宁准时出现,凌晨一两点会从酒吧离开,毕竟是艺人,他的时间特地错开了人流高峰期。
每到冬天,白一宁喝酒就会变成酗酒,每周日天大的事都会停工一天,这几年下来,一到冬天准得因为喝酒的问题住院。陈让逼着他戒过酒,可惜根本帮不了一心“寻死”的人。
这一晚气温达到了零下十几度,韩冬在酒吧窗户的那排休闲长椅上坐着等白一宁出来,店内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韩冬象征性地点了瓶啤酒坐下来继续等。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白一宁也终于从楼梯口的包间晃晃悠悠地走下来。他还是穿得很少,这些年他的一切都固定,连穿着都喜欢大两码的宽松西装,不会系领带。
乐岑今天正好值班,看到白一宁这样,主动说要送他,白一宁眼睛都睁不开了说:“车,车在外面,我叫个代驾就行。”
除了声音含糊不清,这个人的醉态也很有风度。
白一宁走出酒吧门口,迎面扑来的寒风让他刺骨地清醒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往天上看,玄色的夜里飘洒着纯净的白,仿佛都落在他一个身上。
白一宁踩着这些像棉花一样的雪,一步步地朝路边走去。路边的停车位还有不少车,附近是酒店,白一宁在黑夜里根本辨别不出自己的车,他被冻在风雪中十几分钟,还是没认出他的车。
白一宁有些颓丧,半天找不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从这一排车位中的某辆车里投来了温热的目光,始终融化着白一宁四周的积雪,对方看到他跌摔在地,急忙打开车门下去。
韩冬却抢先一步把地上的人扶起,嘴里念念有词:“我的财神爷,大冬天坐这儿不怕被冻死,我害怕摊个见死不救的罪名呢?”
韩冬把他扶起来问:“你车牌号多少来着?”
白一宁醉得像泥,即使在天寒地冻里他也不想清醒,胃里翻江倒海地在烧着什么东西,他软在韩冬身上,连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迈步。
韩冬急了,他虽然穿得多,但也受不了这样的冷,他从白一宁身上掏出手机来,把人扶在一旁的花坛边,开始捣鼓白手机。
一会儿用他的手指解锁,一会儿又面部识别,打开支付宝,韩冬就开始添加自己的用户,给自己转账。
白一宁顺着花坛的边沿顺瘫在地上,韩冬蹲在一边把他的手拿起来,准备指纹支付的时候,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杵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
韩冬顺着这双腿往上看,瞬间吓了一跳,对方淡淡地问:“十万够吗?”
韩冬低头看了眼自己输入的数字,关了白一宁的手机,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问:“你谁啊?大半夜穿一身黑,还以为闹鬼呢!你管得着吗?”说完,重新去扶倒在雪地里已经被冻的通红的白一宁。
男人笑了一声:“他是你什么人?”
“我哥啊,怎么了?”韩冬不耐烦地说,“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我哥可不是一般人。”
“的确不是,不然不可能大雪天喝成这样,还被人打劫。”
“放屁呢你,看你鼻孔下面两片嘴,人模狗眼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都说了是我哥,我现在带他回家。”韩冬怎么都扶不起白一宁,喝醉后对方真的成了一滩泥。
男人勾着唇动了动,眼底藏着笑意,蹲下身子,替白一宁把身上的雪轻轻拂去,黑色的手套在白雪中格外显眼,随后不顾韩冬的错愕,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
动作之轻松,之敏捷看得韩冬目瞪口呆,他眨着眼睛问:“你你你,劲儿不小啊!”
对方没理他这句话,而是说:“这样,你跟我去个地方,取钱的地方。”
韩冬双眼放光,但很快又暗了下来,插着腰酸他:“神经病,我转他钱是因为他是我哥,你谁啊?”
“他如果是你哥,我们也算沾亲,借点钱不算什么,给你都行。”
白一宁因为感受到了热源,冻僵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风雪落了一满肩,白一宁碰到了雪,也摸到了颈上的肌肤。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睁开了眼。
韩冬正要骂人,看到白一宁睁眼,他瞬间噤声了。对方的目光依然迷离又空洞,没有看向别处,只是盯着路灯下飘洒的雪花,他也没有抬头,没有任何动作。
韩冬见状只好和这个男人低声说:“你他妈谁啊?把人还给我,我带他要回家。”
“那我送你们。”说完,他抱着白一宁走向了自己的车,韩冬跟在身后骂,“你神经病啊,大半夜搞这出,你再不把人给我,我报警了。”
韩冬骂人只会这三个字。
“那正好,让警察看看你们是不是兄弟。”
“……”韩冬兜里还有白一宁的手机,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错过这个机会,等他下定决心抢人的时候,眼前的车让他断了一切念头。
雪盖不住这个华丽的车标,韩冬瞪大眼睛扫开车上的积雪:“靠!这他妈居然是宾利!”
“对,所以上车,带你去取钱的地方。”男人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嘴角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笑。
白一宁被抱坐在副驾驶,他似乎是刻意不抬头,不去看对方,把头扭在一侧,像被冻住一般僵硬地任由别人摆布。
等对方回主驾驶的位置,白一宁已经把头扭到了另一侧。后座的韩冬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又摸又看,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男人调好了空调,和韩冬说:“帮我把后座的衣服拿过来。”
韩冬放下手机,听话地拿起衣服递给对方,顺便感慨:“这衣服这么轻,还这么暖和,一看就是名牌。”
男人象征性地笑了一下,把衣服给白一宁盖了上去,这个举动看得韩冬目瞪口呆,他想起刚刚的交谈,难以置信地问:“你,你真认识他?”
“我像爱说谎的人吗?”
“不,不像。”韩冬规矩地坐好,不敢再说什么。
车内没了他的聒噪,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转向提示音在“哒哒”得响。
这车开在雪地里,软得像走在云上,韩冬第一次体会到了豪车的好,忍不住说:“我哥就是有本事,认识的人也都厉害,诶哥,我告诉你我家地址啊?”
男人这次没再笑:“不用。”说完,加快了速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韩冬愣了一秒,随后直接拉开车门跳下车,反方向地跑进黑夜里。
秦峥把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他从倒车镜看着摔了一脚又着急忙慌爬起来奔跑的韩冬,低笑着自言自语:“弟弟?真是你弟弟啊?”
“不是。”一个黏黏糊糊的声音粘住了秦峥的心,他顿时愣了神,感觉顷刻间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行,脉搏,心跳,一切都停止了。
秦峥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很快蔓延至全身,他滚动着喉结看向身旁的人,对方头靠车窗,闭着眼睛保持着最初的姿势,韵律的呼吸好像让秦峥觉得刚才那一声是他的幻听。
或许真的是幻觉。

第76章 再见时
秦峥掉转车头回到酒吧附近的停车位,再抱白一宁的时候,他没有之前的坦荡,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直到对方差点摔下来,秦峥才弯腰把人横抱起身,朝着酒店走去。
这一晚,白雪似飘絮,白一宁始终坚信那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来自遥远的梦境,那熟悉的声音来自遗忘的过去。
有人在梦里替他擦洗身上的污泥,在梦里替他换下被雪浸湿的衣服,还是在梦里有人为他一遍遍地掖好被角。
因为等他醒来之后,除了久违的太阳透着纱窗照进来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还有床头柜放着的早餐,体温计和各种药,还有叠放整齐的衣物。白被子上盖着黑色大衣,白一宁犹豫了一下,拿起来放在鼻间轻闻。
霎时间,他在心底生起的风卷乱了无数的踌躇,翻滚而来的热浪涌出双眸,白一宁颤抖着手停在半空中,在无声无息间,“啪哒”一声轻响刺痛了他的神经。
这个味道……
好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把他从情绪的漩涡里解救了出来。陈让很少在周日打扰他,知道他有喝酒嗜睡的习惯,今天居然在大清早给他打来了电话。
“一宁?”陈让带着询问的语气,“你在哪儿?”
“酒店!”白一宁的声音没有倦意,干脆的回答。
“你,一个人?”陈让问出来就后悔了。
白一宁皱了皱眉:“不然呢?是有什么事吗?”
“呃,没事,没事。”陈让干笑了两声又说,“哦有事,有事,你看我,都忘了。乔娇娇已经办了入职手续,我让晓雯先带带她,你那电影马上开机了,进了组身边不能没个人,就让晓雯和娇娇都跟着你吧!”
白一宁扶了下额角,头有些疼:“嗯,按你的意思办吧!”
“好,还有下周五《雀云》开机后,主创团队和几个资方有宴会,需要你出席,我帮你应承下来了。”
“嗯。”白一宁推脱说,“陈让,我身体不太舒服,其余的明天再说吧!”
陈让想问他在哪个酒店,他过来接他,被白一宁直接挂断电话婉拒了。
自从他彻底成了盛纳的人之后,陈让成了他的合伙人兼经纪人,现在又要在他身边安排助理,他对他的生活,交际,工作几乎是全方位的掌控。
白一宁不是默许,是不在意。
这八年,陈让趁着工作无数次地坦白过心意,白一宁的态度也都十分坚决,在学校的时候,他是他的学长,毕业之后也只是合作,再无其他。
陈让虽然不敢再和他提秦峥,但他心里知道白一宁拒绝他是为什么。
放下电话,陈让眼里露出狐疑的光,又给乐岑打去了电话。
秦峥回来了,虽然这些年白一宁几乎屏蔽了外界的讯息,但不代表他不在意这件事,陈让需要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秦峥回来。
白一宁重新躺回床上,眨动着眼睛盯着镂空雕花的天花板,努力地回忆着昨晚的一切,大脑却好像处于应激保护机制,怎么都想不起来。又或许那个梦就是真实发生的,但这都不重要了。
秦峥是早上六点多离开的,他不确定白一宁几点会醒,昨晚的一切都是他意料之外发生的事,他还不想这样冒失的见他,秦峥只想躲在躲在暗处远远地看。
消失在夏夜的狂风暴雨中,重逢时是冬雪夜中的归人。
三千个日夜能消弭当年被秦昊松和田文设计的仇恨,能磨平成疾的相思,却改不了习惯,变不了本能。
看到白一宁醉倒在雪地里,秦峥汹涌翻腾的心绪倾泻而出,他没法阻拦劝解自己“慢慢来”,为什么要慢慢来?蛰伏了八年,秦峥为等可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越来越近。
回到一尊的写字楼里,Luna已经拿着的文件等在了门口。看到秦峥略显疲态的眼神,暗自惊讶,也不禁揣测。
知道他和白一宁旧事的人和Luna、陈让都是一个心理,他们到底有没有联系?
“娜姐,”秦峥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直到Luna坐在秦峥对面,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对方身着笔挺的西装,彻底褪去稚气和莽撞的气质。但她在这个职位上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很快调整了心态,进入角色。她把怀里的文件递给秦峥说:“按照您的设想,策划部最终的敲定的预案,先给您过目。”
秦峥没有那么多别扭,他在国外的这些年早已练出了一套工作模式,他接过厚厚的策划案,翻阅开来。
Luna解释道:“因为综艺节目一直都不是我们最擅长的领域,而且这一次尝试还是国内的首创,策划部的意思是,是否需要先出一季,明星和明星配合的模式,如果市场反响好,第二季我们再采用明星和素人的组队方式,”
她话还没说话,秦峥打断道:“不用,按我的意思来。这个节目总共邀请八人,如果都是明星,我们要付多少酬劳,尤其是市场部那帮人为了节目效应,一定会提议请当红明星,这些人的报价你我心里有数。立项的时候我提到过,用最少的酬劳挣最多的钱。如果前期投入为了保险起见就拼命砸金,那不管我们最终能不能挣钱,都不没达到我的预期。所以,按我的意思来,尤其是选择素人这一块,从我提到的行业领域找,大学生,医生,律师,企业家。报名门槛、年龄限制要和我们提前预请的明星匹配,最后面试的时候媒体部把好关,最终我只要最后二十名优胜者。至于明星,不限一尊,只要有艺人愿意合作,都可以商量,当然如果没有,那只能我们一尊自己的人上了。广告投资你负责跟进一下。”
秦峥说完,合上策划书还给Luna:“按我的意思,重拟。”
Luna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跳还有些快,秦峥和她交流过程中,思维活脱跳跃,她一不留神便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她不得不承认,秦峥是带着“投名状”回国的,而这个“投名状”也不只这一份……
《雀云》是千丽影业主投的电影,盛纳是联合出品方之一,因此陈让为白一宁争取到了其中的角色,最现实的地方就在这里。因为盛纳起步不久,出资不多,所以白一宁的戏份不多,角色也是主角中不重要的那一个。
但这些白一宁都不在意,他同意出演完全是喜欢这个剧本,以及他出演的角色。
开机这天,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带着口罩和帽子出席开机仪式。
自从上周六宿醉之后,他去了两趟医院治病,除了胃病还上火。陈让在他出发前问他要不要推掉晚上的宴会,白一宁拒绝了,不论是作为主创,还是盛纳的人,他都得出席。
这些年他其实很少接触聚光灯,也没习惯远处的“长枪大炮”对着自己拍,白一宁压了压帽沿。即使这样,仪式结束之后,晓雯还是拿出手机给他看,他的路透图已经被发到网上。
是精修过的,虽然他只露出了眼睛,但照片里这双眼睛也闪着幽亮的光,站在一排导演演员的身后,格外显眼。
晓雯说:“反响很好。”
乔娇娇站在一边也跟着笑,低声说:“好看的。”
白一宁抬起眼,眼角下弯了一个弧度:“我摘了口罩,你就知道好不好看了。”他这几天因为上火,嘴唇有些浮肿。
白一宁现在的粉丝也大都是之前唱歌积累的,他在拍戏的路上并没有多少曝光的机会。关于追随,他有他自己的相处态度,作品是最好的交流。也因为这一点,他的人设在圈子里便不怎么讨喜。
他路过围观的粉丝身边时,会摆手打招呼,嘱咐她们早点回家。除了这四个字,白一宁不会说别的,但这反而成了粉丝们理解的“暗语”。
秦峥看到这些的时候,皱了皱眉,白一宁的外表注定他的粉丝群体多数是“颜粉”,甚至听音乐的也不多,每次他出现,总有一群人疯狂地对着屏幕夸这张脸多精致。这些刷屏式的吹捧和夸赞,让秦峥陌生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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